他不曾告别——有厌【完结】
时间:2023-07-04 14:37:24

  许喃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消化掉韩政标的话:“那如果在警方找到她前,李衡迟迟不答应她的要求呢?”
  韩政标靠到椅子上,说:“这也是我们最担心的坏结果。殷媚会彻底被激怒,首当其冲的将会是你。你放心,警方会24小时保障你的安全,并在殷媚现身时,对其进行抓捕。”
  许喃摇头,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之前,更在意:“可以让这个时机早一点到来吗?”
  “你的意思是?”
  “强行激怒殷媚,让她来找我。”许喃不等韩政标拒绝,继续道,“时机掌握在警方手中,部署只会万无一失,对吗?”
  韩政标沉默,意外地看向许喃。
  他终于理解李衡口中那句“她比大多数人都勇敢”的真正意义,柔静外表下,有一颗坚强可靠的大心脏。
  韩政标认同了这个计划,这确实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许喃刚走没一会,李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同意。”
  韩政标说:“你自己去和许喃说。”
  “……”
  李衡给许喃拨了四个电话都没人接,最终是联系上原灿,才得知许喃人在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李衡出现在电视台,在原灿的带领下上楼。
  瞧着李衡肃杀冷漠的状态,原灿嘴角的笑快抿僵了,也没找到合适的调节气氛的话题。来到许喃办公室外,原灿刚要敲门,被李衡示意:“我自己来就行。”
  听见敲门声,许喃正提着包准备出外勤,以为是同事来催她,刚应了声“马上就好”,抬头见到冷着脸的李衡。
  她往肩上挂链条的动作慢了一拍,抬起手腕看眼时间,说:“还没到下班时间。”
  “我知道。”
  见李衡带上门,许喃猜他有事要跟自己聊,遂道:“韩队都跟你说了?”
  “说了,我不同意。”李衡深深地看她一眼,脸色冷厉,带着强势的攻击性,“你现在联系韩队,告诉他放弃这个计划。”
  他在生气。
  许喃却无动于衷,任由他眼神冷而沉,像是能把人洞穿。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许喃语气笃定,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衡心口有火在烧,怒目瞪眼,眉头深深地皱起,顾及办公室外还有安静工作的员工,他尽量压低声音,情绪却不削弱半分:“你准备好什么了?你知道会遇到什么可能性?你杀过人吗?你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用刀捅死,用枪击毙吗?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你自以为聪明的圈套,简直就是虎口拔牙,主动送死!”
  李衡夺走她的包,把她的手机从屁大点的链条包里抠出来。他把手机按到她肩膀处,命令的语气:“打电话!”
  许喃被他推得往后跌了一步,下意识抬手去打李衡的手臂,像是拨开他的进攻,又像是栽倒前本能的抓住依靠,但事实就是,许喃只是接住了自己的手机。
  李衡松开手,宽阔结实的胸膛起伏,居高临下的目光严肃地盯着她。
  “打!”
  许喃用力攥着手机,始终没有动作。
  “我只是想这件事快点结束,我想清净地生活。”她重重地垂下手臂,抬头看他,“李衡,你放过我吧。”
  “……”
  放过她?
  他什么时候逼过她?什么时候为难过她?
  当年不让她陷在两难的处境,接受了她提出的分手。如今怕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这些还不够吗?
  难道要他听之任之,旁观不参与吗?可他们的人生早在那个夏天便已经密不可分的捆绑在一起。
  谁又能放过谁呢。
  许喃眼底泛着明亮清透的光,深不见底,心狠又坚定,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开,丢开,躲开。
  李衡想不通,从什么时候起,靠近她,成为一件伤害她的事。
  “你想做就做吧。”李衡背身离开,头也不回,说,“等这件事结束,我不会再打扰你。”
  脚步声由近及远,直至消失。
  掌心被手机壳压出刺眼的红痕,许喃仰头望着天花板,不让眼眶里不受控制往外涌的泪水滚出来。
  她明明不爱哭的,可偏偏眼睛不争气。
  原灿自打李衡进到办公室,就没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时不时朝那边望。期间听到里面隐约传出争执声,但内容是什么,又听不清。直到李衡夺门而出,原灿才嚯一下起身,担忧地冲向办公室。
  敲开门,她看到许喃站在办公桌旁,垂着头整理包。原灿小心翼翼的问:“喃姐,没事吧?”
  许喃故作轻松,叮嘱道:“没事。我一会要出外勤,有急事你打我电话。”
  李衡遂了她的愿,许喃该开心才是。
  哭什么。
  作者有话说:
  ――“等这件事结束,我不会再打扰你。”
  flag都是用来打脸的,懂?!
第41章 假戏。
  41
  许喃去刑警队开会那天, 李衡也在场。十几个人或站或坐面对一块记录着殷媚信息及相关线索的玻璃板。
  许喃作为此次行动的关键人物坐在最中间,警局的几个同事对她都十分照顾,李衡进来得晚, 身上烟味没有散干净,抱臂靠站在最角落的办公桌上。
  其他人在听韩政标说行动部署, 李衡垂着眼, 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许喃身上。
  “李衡, 你有问题吗?”
  被韩政标点名, 李衡才好整以暇地收回目光,在其他人的注视中看向站在玻璃板旁的韩政标。
  韩政标总结了几句要点:“你和许喃表现得越亲密, 越真实, 殷媚被激怒的可能性越大。依照你对殷媚的了解, 她被激怒后,会将你还是许喃定为发泄口?”
  李衡想也没想,就说:“许喃。”
  “OK。”韩政标看向许喃,说,“警方会安排充足的警力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许喃说:“我没问题。”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 需要许喃参与的部分结束, 其他人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许喃则先回了台里。
  走之前, 许喃看到李衡站在门口玩手机, 本想过去告个别,给昨天不欢而散的场面铺个台阶, 毕竟接下来两个人的配合是行动成功与否的关键。
  但许喃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李衡垂着眼, 眉头都没动一下。走廊上有女警叫许喃, 有事找她。许喃最后朝李衡看一眼, 沉沉地叹口气,抬步出去了。
  许喃和女警说着话走远,李衡才缓缓抬了头。他翻着公众号最新一条文章,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吵架了?”韩政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朝门口望了眼,“她积极地配合,不都是为了你。”
  李衡收回视线,说:“我知道。”
  为了和他撇清关系。
  -
  下班时,接到孟澄西电话,许喃才记起她生日是今天。她把紧急的工作安排好,其余的搁置,开车回家取了礼物,赶去了她为庆祝生日包下的民宿。
  民宿临海,远离市区嘈杂,海浪声悦耳解压。
  许喃到了才知道李衡也要来。孟澄西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打听:“我出去拍戏这段时间,你俩有什么进展吗?你们那个节目怎么样了,见面应该挺容易的吧?”
  孟澄西在山里拍戏,时不时就要断网,消息难免滞后。许喃正愁该怎么跟她解释如今的形势,门外乱糟糟的,传来男生说话的声音。是李衡和陈简存到了。
  陈铮鸣在门口接他们,几个男生嗓音敞亮高昂。
  吃饭时,许喃挨着孟澄西坐,陈铮鸣坐在孟澄西另一边。
  这两人在一起后,依旧跟学生时代一样打闹拌嘴,从年少到青年,更亲密的同时,个人性格也更分明了,爱得比过去亲密,呛得也比过去激烈。孟澄西虽未说明,但许喃能感觉到这对表面和谐的小情侣因为什么事情在闹矛盾。
  饭吃到一半,孟澄西被助理叫走做生日的直播活动,没走一会,陈铮鸣坐到她空出来的座位上,挨着许喃。
  “许喃,我们好久没见了,喝一杯吧?”陈铮鸣一手端着酒杯,另只手架在椅背上拎着瓶酒,颇有一种不醉不归的畅饮架势。
  许喃弯弯唇,应:“好啊。”
  她和陈铮鸣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因为孟澄西和李衡在,两人相处得还不错。应该很少有人能拒绝跟一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小太阳做朋友,当然,这仅仅是学生时代的陈铮鸣。
  许喃抿了半杯,被陈铮鸣推着杯底,催促:“喝空,我这还准备敬第二杯呢。”
  许喃起初还没察觉出陈铮鸣对自己的敌意,只当他是遇到什么事借酒消愁,碰巧和自己喝了几杯。
  所以他提一杯,许喃喝一杯,没一会,陈铮鸣手里的酒瓶空了一半。
  许喃这些年练得酒量不差,但她喝酒上脸,染上的红晕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像从傍晚火烧云的气象中偷来的两抹晚霞。
  餐桌是圆的,李衡坐在许喃的对面,正跟陈简存聊天。她喝第一杯时,李衡便注意到了,起初还担心她喝太多胃不舒服,但想到在她家里看到的几十瓶藏酒,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二十七岁的许喃,有自己做主的能力和魄力。李衡和她非亲非故,顶着个前男友的头衔被她关在社交黑名单里,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有什么立场劝她呢。
  他不劝,孟澄西不在,周遭这些人更不会多嘴劝一劝,甚至拍手起着哄,夸许喃好酒量,凑热闹地嚷着自己也要敬许喃一杯,让她以后多照顾。
  李衡垂眼盯着面前的餐具,耳畔是许喃进退有度的说话声,如透明人一样被隔绝在外,眉头蹙得越来越深。
  “这一杯呢,是为你当年和衡哥分手一走了之,连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朋友?”
  许喃过去喝酒是为了麻痹神经,喝醉了好睡觉,现在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她只觉头脑混沌,神思不清,陈铮鸣的话,她听见了,想反驳想解释想自证想澄清,可嘴巴张了又张,半天没想好自己该说点什么。
  “这杯酒该不该喝?”陈铮鸣举着酒杯已经撞过来,
  喝吧。过去的爱恨种种,她对当事人都解释不清,对着陈铮鸣这个旁观者,又怎么开得了口。
  许喃手腕一抬,正要往嘴边递,只见斜刺方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酒杯拿走。
  “这杯她不用喝。”李衡不知什么时候绕过半张桌子走了过来,他夺走许喃的酒杯,却没看她,警告地觑一眼陈铮鸣,声音冷淡:“和平分手,没有矛盾。是我的错,离开北央也没跟大家道别。这杯该我喝。”
  许喃仰头看着李衡喝酒,下颌线紧绷,脖颈上喉结凸起的线条流畅。
  他把酒杯放回桌上,桀骜凌厉的眉眼在刺目明亮的灯光下格外优越。
  “差不多得了。”他说这句话时谁也没看,说给陈铮鸣或者许喃,都很合适。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地为难人,一个毫无危机意识闷头喝。
  孟澄西为了让大家玩得过瘾,把民宿包了一整晚,方便大家玩到太晚留宿。许喃喝得确实有些上头,没等孟澄西直播结束回来,便去前台要了张房卡,回房间休息。
  民宿空旷寂静,皎洁的月光铺在路上,海浪声阵阵。许喃垂着头,自己都理不清脑子里在想什么,一会是工作中的烦心事,一会是没解决的暗中跟踪她的人,一会是那天跟李衡不欢而散的分歧,时不时也能想到几件开心的事。
  走了会,她后知后觉身后不紧不慢跟着脚步声,茫然地扭头,看到抄着兜一身落拓不羁的李衡。
  他没想到她会转身,也不打算走过来,停在那和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对视,直到许喃转回头去,继续往前走,李衡才抬步,跟上去。
  许喃看了三遍房卡上的号码,才找到自己住的房间。她推门进去,歪倒在床上渐渐放松自己,才开始想李衡刚刚跟在她身后做什么?
  是有事找她?还是也要回房间休息?
  既然没有喊住她,那应该就是后者了。
  困意袭来,许喃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敲门。她摸索着去开,见到是民宿老板送来杯蜂蜜水,许喃道了谢却没有接。
  她盯着温热的蜂蜜水,呆愣愣地嘟囔了句:“有人和我说过,来路不明的饮料不能喝。”
  老板挂在脸上待客的笑一滞,下意识去看隔壁房间门前靠在石柱上抽烟的委托人。
  走廊寂静,李衡显然也听到了许喃的话,这都多久前的事了,那时两人还不熟,同一屋檐下磨合相处中。
  指间的燃着的烟一不留神烫了下掌心,他才吃痛的回神,仿佛心被烫了一下。
  “是你朋友让我送来的。”老板继续道。
  许喃还是摇头,执着地拒绝道:“不是他送来的,我不喝。”
  门关上,民宿老板无奈地冲李衡耸耸肩:“还挺清醒,那这个你再送一次?”
  “给我吧。”李衡把蜂蜜水接了。
  许喃睡着后醒了一次,也不知道几点,听见外面孟澄西和陈铮鸣吵架的声音,至于吵的内容,许喃没听清。
  她找到手机看眼时间,她只睡了半个小时不到,起身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出来时,听外面还在吵,才开门出去看。
  “陈铮鸣,我之前跟没跟你说过再敢为难许喃,我们就分手。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行行行,分分分,姑奶奶,深更半夜你别嚷了。我真没灌她,再说后来李衡都给她挡了。”
  这两人吵架还抱在一起。
  “……”许喃话都插不上。
  最后还是孟澄西注意到许喃出来,狠狠地瞪了陈铮鸣一眼,推开他,跑到闺蜜身边:“囡囡,我们把你吵醒了?你身体好点没,我给你准备了蜂蜜水,你喝点。”
  许喃刚刷了牙,口腔清爽,被喂了点蜂蜜水唇齿间溢满了甜味,有些J。
  她把玻璃杯推开些,发现和刚刚民宿老板送来的那杯的杯子一样,原来是孟澄西准备的。许喃也说不清期待送蜂蜜水的人是谁,努力抿出了轻松地笑,回许喃:“我已经没事了,没喝多少。”
  “你听见了吧,我们压根就没喝多少!”陈铮鸣见缝插针地说。
  孟澄西怼他:“一会再找你算账!”
  孟澄西拉着许喃痛骂了陈铮鸣一顿,又说了会姐妹间的悄悄话,才离开。
  许喃站在门口送她,等人走远,一个人在走廊上吹了海风,准备回去时,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李衡比在饭桌上随意些,见到许喃,语气如常地淡声问:“还没休息?”
  许喃笑笑:“这就去睡。”
  李衡带上门,脚上穿着民宿的一次性拖鞋,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但许喃不回屋,他便不走。
  许喃往房间门走两步,临进去前,问:“我们明天什么安排?”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