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见男子神情诧异，笑道：“打架赚点灵石，剑修的基本素养。”
男子重重点了两下头，有道理。
他要是早想到这一层，早就成为宗门内的首富了。
只不过是兜里没几块灵石的那种。
谁让他们宗门上下没一个有钱人。
“那就说好了。”徐然心道，果然没有一个剑修可以拒绝灵石的诱惑。
不过看周围的环境和男子的衣服，他手里应该拿不出那么多灵石来。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单以看藏书为筹码，八成会被人拒绝。
以灵石为桥梁就不一样了，输了比试拿不出灵石，徐然就有八成把握可以将人说服进入书阁中。
达成目的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云弦山默默跟在徐然身旁，抽了抽鼻子。
原来她是为了赚灵石给自己买牛乳才会找人打架的。
云弦山仰起头，眼神中情绪复杂。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
第151章
◎杂耍◎
剑修男子名叫李俊, 他一刻都不想多等，见徐然准备得差不多后，“锵”的一声将剑出鞘。
温情上次来时，大多数时间都跟在众人身后, 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就连一众剑修比试时, 对方也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
因此他并不清楚温情的实力如何。
但有胆气上门切磋，并且还豪掷一百块灵石作为赌注的人, 应该不是善茬。
那可是整整一百块中品灵石！
男子眼神锐利, 对灵石势在必得。
练剑多年, 他的实力也不差！
等灵石到手，直接全部送到器师铺子里去。
男子举起剑, 阳光反射下，突然感觉自己用了多年的剑焕然一新, 熠熠生辉。
小弟子蹲在一旁，无聊地打着哈欠。
师兄和温情一样，都是元婴期的剑修, 但就师兄的凶残程度来看, 这场比试应该没什么看头。
他不看好温情。
没有正经剑修会带一只猫在身旁。
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养猫只是徒添负担。
徐然纵身向前，一剑挥了下去，强大的剑气将男子震得向后连退几步。
她好像还挺厉害的。
徐然松了口气，乘胜追击, 两招之后，剑直直停在李俊胸口前方。
胜负已分。
看热闹的弟子张大了嘴巴。
这人......好生厉害！
师兄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为何之前没有听说过此人？
弟子紧紧盯住徐然，这随意的姿态和脸上挂着的浅浅笑容, 明显就没有将这次切磋当做是挑战。
胸有成竹, 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猛地拍了下自己胳膊, 糟了！
这是被人坑灵石啦！
说是切磋，实则是打着赚钱的想法！
“狡猾。”弟子低着头，心中有了想法，或许他们也可以效仿一下这种行为。
凭实力赚灵石，不坑蒙拐骗，不会落人口实。
宗门穷得人都快要跑光了，只剩下他和师兄两人苦苦坚持。
生活艰难。
“甘拜下风。”李俊呆愣片刻后接受了自己战败的事实，“但那一百上品灵石，可能要晚些才能给你。”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怕你笑话，我身上现在估计就只能翻出来三块——”
男子顿了顿，“下品灵石。”
正常。
徐然自己兜里也没有多的灵石能拿出来。
不光是她，记忆中，万剑山庄的那群剑修们，同样口袋空空，勉强在温饱线上挣扎。
弟子冲自己师兄翻了个白眼，“昨天还跟我说，一块灵石都拿不出来，果然是在骗人。”
管剑修借钱，比登天还要难。
“总要有点自己的私房钱。”男子用眼神安抚了下师弟，冲徐然露出一口大白牙，“打欠条都行，等我攒够灵石了第一时间还你！”
“不用。”徐然提出另一种解决方法，“我想去你们书阁看看书，灵石就不用给了。”
像这种小宗门，书籍储备量应该不多，对于进入人员的把控相对来说并不严格。
因此，徐然现在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达成目的。
但大宗门——
她蹙起眉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看书？”男子嘟囔了一句。
剑修哪有喜欢看书的？都是坐不住的一堆人。
不过比起给灵石，男子更能接受徐然的这一建议。
几人跟着男子，没多长时间就到了一处房间外。
屋檐上挂着不少蜘蛛网，树叶落了一地，一片萧瑟之景，应该是许久都没有人来过。
“我们不看书。”男子嘿嘿笑了声，“剑招这种东西看书学不会，不如看人拿剑练几下。”
“你是个爱看书的人。”
温情气质清冷，话也不多，看起来就是那种文绉绉的人。
不过她的剑，可一点都不文静。
“里面的书随便看。”男子大手在房间中挥舞开来，“看完了直接走人就是，招呼都不用跟我们打。”
徐然：“？”
过于随便，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还是你给了我启发。”男子兴奋道：“我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赚灵石啊！”
打架，是剑修毕生的功课。
一边学习一边赚灵石，简直是人生乐事！
“......师兄。”小弟子难得认同，“你终于懂事了一回。”
老是拿他当靶子的师兄不是好师兄，会赚灵石的才是。
“我准备立刻出发。”男子意气风发，说话声音都飘了起来。
“祝你发财。”徐然为对方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挥手告别后，领着云弦山在书阁中转了起来。
木头架子上空荡荡的，估计只有几十本书的样子。
“你认字吗？”徐然低头看向云弦山，“认的话可以一起看。”
“多看看书，增长下知识。”
学学礼义廉耻和道德，可以引人向善。
“认识一点。”云弦山答道：“但是不多。”
徐然点点头，在乾坤袋里翻翻捡捡，找出来一本字典和一个读书法器，一并给了云弦山。
“那你自己学。”
“把法器放在书页上就会自动读取书中的内容。”
云弦山一爪子翻开书本，试用法器后便拖着书到了另外一个角落中。
读书声会打扰到她。
书籍很少，其中有用的信息同样不多。
徐然发觉自己的记忆力较先前更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并不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用了一天时间，她将所有书籍翻看完毕，并且全部记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云弦山身旁，对方正跟着法器中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
再加上云弦山奶声奶气的声音——
好像婴儿学说话。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徐然立刻晃晃脑袋，这可是九十九岁高龄的老人，说什么婴儿！
感觉脑子进水了。
“我们在这住一晚上，等明早再走。”天色渐晚，正好在这里蹭一晚上免费住宿。
虽然环境简陋，但好在也是个正经房子，算是不错的地方。
云弦山没抬头，急促地“嗯”了一声，继续追着法器中的声音跟读着。
徐然没有再打扰他，帮他点了烛火之后就另外寻了一处地方呆着。
她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光。
以后可没有多少这种日子了。
*
“温情又赢啦？！！”
茶馆中，一群修士聚在一起，发出阵阵惊呼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这是她赢的第多少场了？”一男子掰着指头数了数，数了半天后放弃了，“数不清咯！”
“各大宗门现在的状态，怕是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温情上门挑战，但又害怕自己弟子打不过人家，面子上挂不住！”
此言一出，立刻引发哄堂大笑。
越来越多的人向那张桌子聚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温情的事情。
“你们说这温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收手？再这样下去的话，她都要被各大宗门联合追杀了！”
“追杀倒不至于，温情又没有害人性命，只是让各大宗门颜面尽失罢了！他们找不到理由讨伐温情！”
“而且因为温情的缘故，万剑山庄逐渐起来了，人庄主都放话了，万剑山庄必护温情周全！”
“说来也是好笑，不少人效仿温情行事，那无量宗都在门口挂上牌子了——”
“上面写着切磋要提前预约！”
云弦山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茶，“都在说你。”
“你好像不招人喜欢。”
“你也不讨人喜欢，再说恶霸要什么人缘？”徐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处在众人目光中的生活，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嘴中，“你不吃饭？”
光在那喝茶了，没见云弦山动筷子。
“吃。”少年拿起筷子，浅尝即止，每样菜都只吃了一两口。
徐然：“......”
又在给牛乳留肚子。
云弦山虽然长成了人样，但喝牛乳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长大之后多少有些在意颜面，不好意思当着徐然的面喝。
要不是有次徐然去找他时正巧撞见，她还不知云弦山私下开小灶。
“有灵石就是任性。”徐然懒得管云弦山，横竖他不能把自己饿死。
而且他有的是法子，就算是小猫样子，都能靠出卖劳力赚钱。
这样的人，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就在两人开启巡回打架后没多久，徐然就解了云弦山身上的禁制，也因此给了他极大的自由活动空间。
云弦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经常跑到见不到人，不过好在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自己回来。
直到有次云弦山连续几天傍晚出门，第二天白天才回来，回来时身上还带着伤，徐然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行为，直接问道：“你出去干嘛了？”
毛发干净，估计是回来前自己用了清洁术。
徐然轻轻哼了一声，倒知道干净。
身上伤不重——
徐然掀开身后的毛，愣在原地。
不厚道地讲，有些好笑。
云弦山表面上看没什么大碍，但底层毛发好像被火燎过一般，变得弯曲且焦黑。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徐然拔下一根毛送到云弦山眼前，“毛都被烧焦了。”
云弦山不说话。
低着头，四只爪子在地上蹭来蹭去。
“再不说话，我现在就重新下禁制。”徐然不想惯着对方，严厉道。
乱跑倒没什么，受伤不重她也能接受，主要担心的还是秽气。
徐然就怕云弦山一个不小心暴露秽气的存在，招人注意的话，两人都不会好过。
她才想到办法，既可以将云弦山的秽气遮掩过去，又不会被系统发现。
“不下禁制。”云弦山抬起爪子，指向身上绑着的乾坤袋，“我出去赚钱了。”
徐然诧异道：“你怎么赚灵石？”
肩不能抗，爪子提不了东西，跟陌生人不能开口说话以防被人当成妖怪抓走，这样一种状态的云弦山，要怎么赚灵石？
徐然表情严肃。
该不是拦路打劫去了吧？
“跳火圈。”云弦山歪歪脑袋，换了个更加精准的词语，“杂耍。”
徐然：“......”
真有你的，贫穷一点都难不倒会杂技的小猫咪。
第152章
◎暗号◎
“叮当——”
徐然将乾坤袋倒转, 十几块灵石从中跳跃出来，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响声。
几块下品灵石，只能买一个包子的程度。
徐然想想觉得不太对劲，问道：“为什么会有人给一只猫付工钱？”
猫又不会用灵石, 充其量是给云弦山买点好吃的食物当报酬。
给灵石, 除非是钱太多做慈善来了。
“杂耍结束后我溜到装灵石的袋子那里偷偷拿的。”云弦山用爪子扒拉着灵石，“我出力了, 这是我应得的工钱。”
他微微扬起下巴, 风一吹, 又将底部烧焦的毛露了出来。
既可怜又有点好笑。
脸上都不能幸免。
看来云弦山在跳火圈这个行当上，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但是你拿少了。”徐然想了想, 还是决定告诉云弦山这一悲痛的事实，她捡起一块灵石, “这种灵气含量少，没什么光泽的都是下品灵石。”
“连一瓶牛乳都买不了。”
徐然耐心教导，“下次找那种亮到晃眼的灵石拿——”
“不过, 仅限于你付出劳动的情况下。”
“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拿人灵石, 那叫做抢。”徐然顿了顿, “这种是低级恶霸，我们不能做。”
“掉档次。”
云弦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笑了下。
如初春的风一般，可以带走一切阴霾。
徐然被晃到了眼睛, 放缓语气，“怎么想起来去赚灵石了？”
云弦山能有自食其力的觉悟，她倍感欣慰。
但效率太低, 自己又累还赚不到灵石, 徐然并不认可这种方式。
“我......”云弦山支支吾吾, “我觉得你最近很累，想让你休息一下。”
“牛乳什么的，我可以自己赚灵石买......”
“你......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云弦山犹豫片刻，小声道：“我可以光吃果子，不喝牛乳——”
“这样能省下不少灵石。”
徐然挑了挑眉，累是累，但一直有所收获，两者相抵，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云弦山不知道误会什么了，她找人打架可不是为了给他买牛乳。
不过徐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叮嘱了一句下次去赚灵石前跟她知会一声。
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徐然看向突然间全然信任自己，并且主动帮忙的云弦山，总觉得有些刻意。
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对云弦山虽说能保证吃穿不愁，但徐然自认为并没有到达可以触及对方心底的程度。
她更多的是将对方看作是宠物一般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