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种要被人毁尸灭迹的感觉。
徐然右手扶在剑柄上,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哪去了?!”花野看见她的动作,嗤笑一声,“我又打不过你,干嘛这么紧张。”
“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但是怕被人听到。”
徐然舒了一口气,建议道:“下次不要做得这么鬼鬼祟祟的,惹人怀疑。”
花野没有言语,定定地看了徐然半晌,“老是在外面跑,累吧?”
所以即便回到自己宗门中,也会保持超高的警觉性。
说白了,是根本不信任他们。
徐然摇摇头,否认道:“还好。”
拍戏时也是如此,有家不能回,早习惯了。
“温情。”花野顿了顿,犹豫道:“还是你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我?”
徐然猛然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汇,在空中短暂停留了片刻。
“你一定在想我怎么知道的?”花野擦了擦木桌上的灰,“或者是怎么就让我发现了!”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温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
徐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她不清楚花野知道多少,但先开口一定不是好的选择。
“白泽来找过我。”花野开口道:“在温情还是温情的时候。”
“所以我早就知道,温情会在某一时间死去,然后被另一个灵魂取代。”
“所以在你长时间不回宗门之后,我就清楚温情已经不在了。”
花野有些惆怅,“与你不一样,温情是个很爱回家的人。”
可是白泽为何会要特地告诉花野?
徐然思索片刻,花野到了现在才和她戳破真相,或许这也是白泽的安排?
徐然问道:“为什么会与宗主您说这些?”
已然默认自己不是温情的事实。
花野陷在温情的回忆中,暂时没有回答徐然的问题。
过了好一阵儿,他缓缓开口,“哦,也没什么。”
“就是白泽说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所以让我见到你带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跟你说明这些事情。”
“他神神秘秘的不肯多说,只说到时候你自会明白。”
白泽像是幕后高人一样,在徐然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就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徐然对椅子使了个清洁术,坐了上去。
她问道:“宗主您是否见过有人故意在书上抠洞的?”
“在书阁中。”
如果说有什么问题不清楚的话,只能是暗号的排序问题了。
想必白泽说的帮助,就是这个。
“谁没事在书上抠洞啊?!”花野十分鄙夷这种浪费的行为,“书是用来看的又不是用来——”
“等下!”
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花野猛地拍了下脑袋,“徐西宁干过这事啊!”
“不对!他现在改名叫许西宁了!”
许西宁,曾是无量宗的剑修大能,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坠入魔道,抛弃了过往的姓氏。
放话要过一个全新的人生。
徐然再度和花野确认这一情况。
对方十分肯定道:“就是他!”
“因为很奇怪,所以我印象深刻。”
哪有人抠书抠得小心翼翼,生怕将书抠烂一样。
整个人的动作就很矛盾。
花野在去拜访无量宗时不小心在书阁中发现的。
只不过他当时没当回事,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走掉了。
“宗主,您知道许西宁现在在哪吗?”
入了魔道,想找人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巧了。”花野手指点了点桌子,“该说不说,你运气挺好的。”
“无量宗刚把许西宁抓回去——”
“再过半个月凌光剑阵开启时,将在剑道众修士面前将许西宁处决。”
“以儆效尤。”
“你要找人的话,要赶在剑阵开启前过去。”
花野提醒道。
有些意外。
花野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徐然在干什么,好似早就提前知晓了一般,根本不怀疑对方会做出什么危害修真界的事情。
“你不多问我些什么?”
徐然平视对方,不解道。
“有什么好问的。”花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太多对我没什么好处。”
“统共是白泽交待的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托你的福,赚了不少灵石。”
花野难得正色道:“倒是你,能让白泽亲自来与我嘱咐的事情,必定麻烦的很。”
“不论怎样,活着回来。”
徐然眨眨眼睛,花野这是什么意思?
“别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我!”花野抖了几下,“就算你不是温情,但也是我万剑山庄的人,宗主对弟子负责怎么了!”
“人死了,我的财路就断了!”
徐然心中了然。
眼前的人,嘴臭但心好。
她不敢保证,“我尽量。”
“得得得,话都说完了,赶紧回去睡觉。”花野眼皮耷拉下来,显然已经困得不行,“明天一早约了人谈生意,要早起。”
徐然:“......”
她建议道:“要想赚灵石快,可以用用其他方式。”
卖周边圈钱的明星不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徐然之前虽然没卖过但也看了不少。
花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请讲。”
“比如设立一个会员制度,每年需要缴纳多少灵石才能成为会员。”
“像今天看到的那个蒲扇,就只能会员才能购买。”
“限量发售,只卖一次,以后不会再出售同样的商品。”
“再比如,和器修铺子联名,出品一些绘有我画像的法器,但这种法器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买到的,需要在你这里抽中购买资格——”
“抽一次需要花费的灵石,建议不要设置太高,但可以将抽中的概率适当降低。”
“妙啊!”花野双眼泛光,“等你完事后一起干,万剑山庄何愁再没灵石花!”
“你可以自己——”
“不行!”花野态度坚决,“你出的主意,一定要和你一同才可以!”
剑修总有些莫名的坚持。
徐然站起身,“明天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
“配合我在云弦山面前演一出戏。”
“啊?”花野暂时没理解,随后莫名兴奋,“你要把那小子甩掉了?!”
“可喜可贺!”
“不爱说话,性格沉闷,也就那张脸看起来像点样子!”花野吐槽半天,“但配未来首富,差点意思。”
“你谈生意,他都不能有所助益,我看不行!”
徐然:“......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但是确实要到分开的时候了。”
“不过云弦山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所以还要请您帮忙。”
“只需配合我说几句话即可。”
花野冲徐然比了个可以的手势,赚大钱的人,首先就要学会演戏。
他一定没问题。
*
翌日清晨。
徐然刚打开门就看见云弦山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不知从哪买的包子。
“早饭。”云弦山将包子递过来,“我问了其他人,都说这家包子皮薄馅大,味道稍微带点辣,你应该会喜欢。”
徐然道了声谢,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
果真好吃!
她抽抽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就没问云弦山吃不吃了。
应该是偷偷喝了牛乳后才回来的。
饿不到。
“宗主等下找我有事,我过去一趟。”徐然边吃边说道:“明天去观星阁,过几天再去衍天宗。”
“然后就等凌光剑阵开启时,我们去凑个热闹。”
云弦山点点头,没有异议。
他一直都是跟着温情的脚步走的,对方去哪,他就去哪。
“我过来时,在路上听弟子说花宗主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出门见一个朋友。”云弦山问道:“你现在过去不会扑空吗?”
“是吗?”徐然故意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我先过去看看。”
然后偷偷往云弦山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跟小学生上课传纸条一样。
不是她一定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但在系统的监视下,她不能直说,也不能用传音入密。
会被系统发现。
只好干这种事情了。
做完后,徐然头也不回地向花野的院子走去,没管落在身后的云弦山。
云弦山摊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跟上来,但不要信。
他不明所以,静静站了一会儿后跟了上去。
不多时,就到了花野院子外。
徐然已经进去,房门紧闭。
云弦山静静躲在门外,里面清晰地传来两人话语。
“你还要多长时间?”
是花影,他没有出门。
“再等等,等到凌光剑阵后,我一定会把云弦山这个麻烦解决掉。”
听过万次的声音,但说出的话却那么陌生。
云弦山如坠寒渊。
麻烦。
原来自己在温情心中就是个麻烦。
他攥紧手中的纸条,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无论温情说什么,都不要信。
“找到方法了吗?”
“差不多,再去三个宗门资料就可以搜集全了。我一定不会让云弦山成为危害修真界的存在。”
“一击即杀。”
花野冲徐然挤眉弄眼,说话却没含糊,“果真派你出去接近他是没有错的。”
“让这祸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挥效力。”
“等到彻底解决后,我会跟其他宗门商量,看如何奖赏你比较合适。”
徐然翻了个白眼,“那就多谢宗主了。”
好老套的剧情。
因为她一直看着的原因,所以云弦山很少显露秽气,只有在一开始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会不受控地往外冒。
但随着年岁渐长,心智成熟,徐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秽气了。
因此修真界众人也并不知晓秽气的存在。
徐然在编胡话时也没有与花野提及到这一点。
花野传音道:“可以了吧?”
虽说“温情”想摆脱云弦山的纠缠,但不得不说,这话说得太狠。
是个人听到都会当场跟她反目成仇的程度。
既想杀人又要诛心,他都怕云弦山直接冲进来和徐然打起来。
两人在房间中沉默许久,半晌后,察觉到门口的气息逐渐远去。
直至最后消失殆尽。
“说实话,还是假。”花野指出不足,“你都一渡劫期的剑修了,还能察觉不到门口有人?”
聪明人仔细想想就能明白。
“听到没,不专业的人都说这个剧情假。”徐然和系统说道。
“假不假无所谓,只要云弦山相信就可以。”系统毫不在意,“他一定会信。”
从最开始,徐然给自己找的理由就站不住脚。
只因为对方可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人好,教导人,更何况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谎言如影随形。
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一个很小的点,就可以将两人之间的信任击垮。
即便是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最好如此。”徐然说道。
也不知云弦山看到纸条没有。
......
云弦山御剑去了一个不见人影的山头。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顾不上地上泥泞,他直接坐了下来。
两条腿悬在悬崖边上,不住地晃动着。
“我说的没错吧?”云弦山心中响起一道声音,“徐然她一直都在骗你。”
“对你好,只是因为系统强制的原因而已。”
“完全没有半点真心。”
“如果真是为你考虑的话,她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即便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也让人作呕。”
云弦山揪起一团泥巴,狠狠扔向深渊之中,半晌后起身对自己使了个清洁术,淡淡道:“不用你管。”
话这么多,烦死了。
第160章
◎内涵◎
云弦山回来的时候, 徐然和花野祝云两人正快乐地围着一张桌子嗑瓜子。
说是聊天,其实是祝云单方面吹水。
偏偏花野是个捧场王,无论对方说什么话,他都会颇感兴趣地倾听着, 时不时夸赞几句, 不吝赞美之词。
甚至在讲到精彩的时候,使劲鼓鼓掌。
云弦山走进院子时, 祝云正讲到自己和腾蛇大战十天十夜, 只不过隐去了腾蛇的姓名, 将对方称作某修士。
“说实话,很累, 但是一想到对方骗过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必须要争口气!”
“不狠狠教训回来,那不得叫人看扁了!”
“老子可不受这委屈!”
云弦山斜过眼睛看了祝云一眼,一句话没说, “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祝云:“?”
他被响声震地哆嗦了一下, 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嫌他晚上睡觉呼噜声太大所以生气了?
可是温情在这, 云弦山没理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走掉。
“可能是感觉被你内涵了。”
花野幽幽道,耐人寻味地看向徐然。
“我说啥了!”祝云委屈,“连说说当年的英姿都能惹到云宝吗?!”
他抓起一大把瓜子,“咔嚓咔嚓”地用力嗑了起来。
郁闷。
再这么发展下去, 他就要成为云宝心中做什么都是错的人了,还怎么摸胐胐毛?
祝云越想越难受,手中瓜子没一会儿就少了大半。
“好像不算成功?”花野传音给徐然, “既不冲你发火也不冲你问清楚, 小心过段时间他突然爆发了。”
“再看看情况。”徐然没有多言, 抢在祝云的手放下前,拿起最后一把瓜子,“给我留点!”
一会儿功夫没注意,都要让他吃完了。
“哼!”
祝云头扭向院子口,心情极差。
有疑问的不止花野一人,见到云弦山反应后系统也有些诧异,“都这样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