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山庄怎么了?”徐然冲林生挥了挥手,转头问道。
“倒也没什么。”羽泽君擦了擦赤霄剑,“一个没落的剑修宗门。”
“百年前曾经出过一个天才,一剑可破天地。”
“话说。”徐然忽然道:“师父到底进来了没有?”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连他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看见。
非常信任他俩了。
“应该在这里了。”羽泽君带着徐然继续往秘境深处走去,“他给我送了一个传音符,说是已经进来了。”
“......”徐然拽了下挂在腰间的玉牌,“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传音符若是在半路被人截获或者被妖兽撞掉了的话,话就传不到羽泽君这里了。
羽泽君的目光在徐然那块玉牌上盯了好久,终于确定了,“你这块玉牌......”
“好像不是我那块啊。”
“我之前管师父要的啊。”徐然拿起玉牌看了看,“所以我才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羽泽君沉默了。
奇怪的是这个吗?奇怪的明明是师父为什么会给你通讯玉牌。
甚至师父之前连用都没有用过这个东西。
他艰难问道:“你之前就认识师父吗?”
不然为什么突然把徐然带了回来,还给了徐然玉牌。
徐然摇了摇头,“在戒律堂的时候是第一次见。”
“不过我第一眼见到师父,就觉得他丰神俊秀,惊为天人。”
羽泽君:“......”
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小师妹嘴甜。
作者有话说:
羽泽君:“师父我看你今天格外地帅!”
云弦山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闭嘴。”
第10章
◎爆破符◎
两人继续向秘境深处走去,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破碎的法器。
羽泽君边走边做知识普及,“这些应该都是用来做阵眼的法器,破阵后就碎掉了。”
阵法的形式有很多种,既可用符篆法器等作为承载的工具,也可以山川大河为底,将阵法融于自然之中。
阵师中的翘楚,甚至可以徒手成阵。
徐然回忆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内容,书的空白处写着几行字迹工整的小字。
【阵法做起来太麻烦,不如画符。】
【今天下雨,试了下结阵在雨滴上,结果雨滴硬到差点把房顶砸穿,幸好赶紧往屋顶上扔了个防御法阵,不然只能去大师兄屋子里借住了。】
她认真想着,没仔细看路,一个不注意差点踩到了地上正盛开的花朵上。
羽泽君眼疾手快拉住了徐然,“小心!”
一块石头被羽泽君扔了过去,刚刚还盛放的鲜花突然间碎成了灰色的渣滓,一只张着嘴巴的小妖兽正站在地上守株待兔。
“这是食蜂兽,它会在身体周围结成一种低阶幻术阵法,将自己伪装成一朵花迷惑猎物过来自投罗网。”羽泽君的嘴角抽了抽,“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居然还没有被饿死。
徐然好奇地看了一眼,被识破阵法的食蜂兽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挪动地方的意思。
没一会儿功夫,一朵红色的娇艳花朵又重新将食蜂兽包裹在其中。
在微风吹拂下,花瓣快速抖动了几下。
徐然:“......”造假造得很明显,建议下次还是保持一动不动。
她弯腰捡起了一片法器残渣,有些不解,“秘境里有这么多阵法吗?”
光从她周围散落的碎片材质看来,都已经有不下数十种法器了,更何况还只是在她附近的一小片区域里。
“相传幻月秘境是一位剑修大能飞升失败后演化而来的,有些阵法是秘境中天然形成的,有些则是后人进入后自行设下的。”
“久而久之已经没有人知道幻月秘境中设有多少种阵法了。”羽泽君目视前方,抿了抿嘴,“我来了秘境很多次,每次都能碰见新的阵法。”
徐然“咦”了一声,求知的目光投向了羽泽君,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发,说道:“出去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办正事。”
他记得里面有个幻术法阵是专门让人历经世间苦难的,正适合徐然坚定心志。
徐然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斜跨包里掏出了早上吃剩的那袋包子,“等下,让我吃个饭先。”
在秘境中走了太久,徐然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她刚到练气期,尚未达到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境地。
虽然风湛给她准备了一葫芦辟谷丹,可徐然不太想吃,总觉得不吃饭就少了点烟火气。
她啃了一大口包子。
已经凉得有些发硬了,但出门在外有得吃就很满足了。
徐然边吃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参天大树。
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正懒懒垂在树枝上,纯粹的白色间掺杂着一缕鲜艳的红。
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尾巴有些炸毛,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炸开的鸡毛掸子。
徐然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給羽泽君指了下尾巴,“大师兄,你看那边。”
羽泽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树叶窸窸窣窣地晃动了两下,“什么?”
徐然摇摇头,“已经跑了。”
被人发现后就迅速跑掉的话,估计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她擦了擦拿包子的手,起身说道:“继续走吧。”
*
羽泽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带着徐然往前走,越走越觉得有些地方跟记忆中不一样了。
怎么这么多长得足足有三尺高的野草。
他拦住了徐然,“等我过去看下。”
羽泽君持剑走上前去,小心查看。
野草的叶片上长着两排细细麻麻的锋利锯齿,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大块崇明兽的肉扔了过去。
陡然间,野草向上拔起直直扑向那块带血的兽肉,下一秒,肉已经被包裹在了紧紧交缠的叶片中。
等叶片再次展开时,兽肉已然被消化殆尽。
连一滴血都没有滴落在地上。
是食人草。
羽泽君之前听人说起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皱了皱眉,转身对徐然说道:“换个路走。”
食人草群居而生,叶片可在捕食时伸展数尺有余,虽不会主动攻击人,但他是不敢带着徐然御剑飞过去的。
怕出意外。
徐然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她点了点头,突然间,一股奇异的香味直直撞入了她的鼻子中。
像是放了很多年的陈年老酒,让人迷醉。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有些晕。
即便是没什么经验的秘境新人,徐然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大师......”徐然嘴唇微微张开,她想喊羽泽君却发不出声音。
身上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
此时,一枝开满红色小花的藤蔓慢慢靠近了徐然,飞一般地快速缠到了她的脚腕上。
然后猛地向后一拽,直接把徐然拽倒在了地上。
地面上的泥沙仿佛活了一般纷纷向四周挪动,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徐然!”羽泽君心头一紧迅速赶了过来,但藤蔓的速度更快。
它飞速缠满了徐然的全身,最后不留一丝缝隙地堵住了她的嘴。
徐然唰地一下被藤蔓拖入洞中,地面在瞬间重新归于平静。
*
徐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里。
等她重见光明后已经在一个看起来像山洞的地方了。
徐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袖子用力擦了擦鼻子和嘴。
那个藤蔓实在是太臭了,感觉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味道。
她垮着脸,低头看向地面。
这种臭东西拉人可以,但以后拉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糊满别人的脸。
体验感太差。
藤蔓在拉她进来后就迅速逃离了现场,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黏腻的水痕,似乎是藤蔓自身分泌出来的液体。
徐然举起手在鼻端挥了挥,怪不得这么臭。
徐然拿起挂在腰间的通讯玉牌,试着唤了声师父。
等待片刻后回应她的只有山洞中滴滴答答的水声,徐然又从乾坤袋里拿出大师兄的玉牌试了试,还是一样的结果。
通讯玉牌失效了。
只能自己找路出去了。
徐然沿着藤蔓留下的痕迹向外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堵长满青苔的石壁前。
水痕断在了这里。
她抬头敲了敲石壁,“哐哐”的清脆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听起来石壁后面别有洞天。
徐然皱起了眉,伸手在乾坤袋里摸出了一张爆破符。
雪扬在给她的使用说明上标注了注意事项:
【威力巨大,使用时注意自身安全】
她后退几步估算了一下距离,感觉还是不太安全于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徐然将真气灌于手上,抬头将符篆扔向了石壁。
符篆燃烧至一半时,“轰隆”一声响起,石壁碎成了几大块石头,隐隐约约间可以看见几束光从裂缝中穿过。
“感谢二师兄。”徐然心怀感恩地走上前去,用力扒拉开前面的碎石块,没留神被一道强光直直射入了眼中。
徐然迅速抬手挡着了眼睛,待到光芒散尽后她放下了胳膊,缓缓睁开眼睛。
满眼都是镜子。
各式各样的镜子,有大有小地遍布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中。
空间最中央竖着一个巨型椭圆形镜子,里面照射出她的身影。
衣服上沾了不少泥,一脸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表情。
徐然:......
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以为是出口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空间。
她又拿出了一张爆破符,轻声道:“不然我还是继续炸吧。”
反正雪扬给她的符篆多,炸着炸着总能炸出一个出口。
就在她准备将符篆扔出的时候,一个带着明显慌乱的沙哑声音突然间响起,“诶诶诶诶!”
“等下等下等下!不要炸!”
徐然举着符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时刻准备着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将符扔出。
“谁在说话?”她大声问道,周围除了她似乎没有见到另外的人。
正中央的镜子瞬间发出了七彩光芒,镜面像是流动的水波一样,流光溢彩很是耀眼。
徐然向镜子投去了一个不忍直视的目光,“是你?”
为什么到了修真界以来,看到的能说话的东西都喜欢闪七色光。
系统是这样,这边的镜子也是这样。
花里胡哨的,属于她不能理解的审美范畴。
镜面上的光闪烁了一会后慢慢散去,一个人的身形在波动的镜面上逐渐成型。
是一个白头发长胡子的白衣老人。
徐然沉默了片刻,果然七色光是老年人审美。
老人伸手冲着徐然指指点点,气急败坏道:“年轻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要炸东西,把东西炸坏了怎么办!”
徐然“哦”了一声,看向镜子,“但是我要出去。”
刚入道的练气期,只学会了一点最基础的术法,徐然暂时还没想到其他好的办法能让自己逃出生天。
镜中的老人见劝说无效,立刻吹起胡子蹬起眼,朝着徐然发出一阵怒吼,“那你也不能随便乱炸!”
“我不允许!”
“绝对不允许!”
徐然举了举手中的符篆,“现在是你在求我。”
求人办事怎么能是这种语气,徐然“啧”了一声,“麻烦态度好一点。”
她可不吃倚老卖老这一套。
第11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修真界哪有什么老人。
作为修行之人,改变自身容貌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在修真界难得见到丑人,也难得见到老人。
在徐然的记忆中,唯一知道一直保持老人容颜的人是药仙宗宗主陈星南,据说是因为本人觉得这种样子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炼出来的药更好卖。
衍天宗内她也从未见过年近古稀的花甲老人,像类似周青刘楚一类的有宗门职务在身的人,想要扮得更有威严些才会蓄上些胡子,但也万万没有像镜中老人一般把自己搞得满脸皱纹,看起来虚弱得就要在下一秒断气。
但教她做事倒是教得中气十足。
不像个好人,也有可能不是人。
看老人着急的样子,多半是因为害怕爆破符会伤到他。
徐然默默将左手移到乾坤袋附近,随时准备再掏些符篆出来。
有备无患。
老人没再说话,脸色在一瞬间由之前病态般的苍白变得红扑扑的。
明显是生了大气。
这样看起来健康多了。
徐然将真气萦绕在指尖附近,出声道:“请问您知道这里要怎么出去吗?”
她没想真从对方嘴里问出路来,但镜中老人是她一路走来第一个见到的会说话的,套套话了解下情况总她乱转要强。
更何况她手里还捏着爆破符,情况不对立马就炸。
“无知小儿!”
镜中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音波,瞬间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
震耳欲聋。
徐然捂住耳朵,鼻腔内隐约感觉有两行滚烫的液体流下。
竟是被声波震出了鼻血。
她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望向老人,在一片叮铃哐当的镜子晃动声中开口道:“不如您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今年二十有一,确实无知。”
老人看向徐然的脸,闭了闭眼睛。
......
他还是第一次在秘境中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
“无量宗许西宁。”老人缓缓吐出六个字,等再睁眼时,四周竖立的镜子已然变了个样子。
每面镜子中竟都映着不同的场景。
徐然不敢贸然上前,只停在她炸开的洞口处仔细观察。
镜子中有孩童也有青年,唯一共同的地方就是每个人都在奋力挥着剑。
徐然看了看青年的相貌又看了看镜中老人,有些不太确定,直到她看见了青年眉心间的一个硕大的痦子。
和镜中老人如出一辙。
徐然:“......”敢情在这办个人人生展呐。
过于自恋了。
“无量宗。”徐然自言自语念道,许西宁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说过,但无量宗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