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楚,却听得到、感觉得到。
男人的呼吸声极粗沉, 舌尖似乎正深抵上口腔, 压抑得声音有些颤,仍坚定开口。
“小星……”
他咬字很轻, 喉咙里滚出来的两个字, 要破碎般。
乔星仍没有回神,宛若被困在原地, 一动不动。
她忘了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愣愣顺着他的唤答应着, “嗯。”
“刚才那句话你听清楚了是吗?”
祁宴声音犹在耳畔回响。
【藏在心上多年、喜欢到发疯、爱到快要着魔的星星。】
乔星瞬间清醒过来, 脑海里仿佛有一滴水掉进油锅, 噼啪爆开,唤回她的理智。
祁宴借着月光看清楚她的反应,忽然牵着薄唇笑了下,似乎释然的松了口气,肯定陈述道。
“你听到了的。”
乔星顿时局促,低低承认,“嗯,我听到了。”
不只是听到,也懂他的意思。
祁宴所指的‘星星’,不是遥远深空上的星。
“呵。”
得到她肯定答复,祁宴胸膛震动着带着喉里溢出一声闷闷的笑。
乔星不明所以,摸不透他情绪的变化。
忽然腰侧被两只发烫的大手握住,一股极大的力道,很轻易的将她往上带。
她身体登时失去平衡,惊慌的去抓男人坚实肩膀,挣扎间已经被抱着放在象牙白的栏杆上。
“祁宴哥!”
乔星坐在冰冷栏杆上,背后就是悬空的漆黑山崖,这让她万分害怕。
人类躲避危险的生理本能爆发,她一点不敢往后看,只能拼命的寻找可以攀附的依靠,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祁宴的脖颈,完全倾到他怀里。
祁宴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撑着她后背,侧头去吻乔星,薄唇擦过她长发,安抚着。
“别怕,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乔星还是很紧张,双手搂得很紧,丝毫不松,头也不肯从他颈窝里抬起来。
祁宴单手只好迫开她双腿,置身其中,改成抱几岁小朋友一样的姿势。
“小星,我有话要跟你说,刚才的话你听到了,那么接下来,你也一定要听清楚好不好?”
乔星身体微僵,但是收紧得胳膊松了松。
她缓慢又迟疑的直起身,拉开间彼此距离。
此刻,栏杆的高度极大弥补了两人的身高差,让他们可以平视。
乔星终于可以看清楚祁宴的眼眸,一抹月光正落在他眼底,深邃又迷人。
祁宴拉下她一只手放在唇边吻着,吻她手背,吻那掌心跟指尖。
眉眼神色无比深情虔诚,仿佛是跪拜在明明赫赫神殿之下的,臣服与她的忠诚信众。
乔星见过这样的祁宴。
他微醺的那晚,也是这样。
痴迷的,失控着,那是一种要把他自己完全献给她的情态。
他吻够了,拉住乔星细白的掌心熨帖的按在心口处。
让她隔着薄薄的皮肤感受他剧烈的心跳。
祁宴皮肤温热,胸膛紧实,漂亮的肌肉纹理之下,充满成年男性才有的爆发力量感。
乔星承认,这种完全迥异与女孩子温软的硬实,是非常好摸的手感。
祁宴见她垂着眼帘,出神的只顾着盯自己的胸肌看,有点无奈,忍住想紧扣她下颔疯狂深吻上去的冲动。
“小星,看着我。”
他不得不拉回她的注意力。
“啊?”
她蓦地抬头,很听话的照做。
祁宴控她细腰的大手收紧,“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好吗?”
“……好。”
祁宴刚才思忖过要怎么做开场白。
可再多的言语、再怎么华丽的词汇,在此刻都显得冗余。
所以,他选了最简单,最平铺直述的方式。
“小星,我喜欢你,比现在早,比你跟祁季舟在一起时早,甚至比你初中之前还要早。”
坦白的承认少年时对年幼的乔星,有超出邻家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这对祁宴来说并不容易。
他小心观察她的表情。
果然,最后一句,她表情充满惊讶。
祁宴停顿片刻,继续道,“因为喜欢,所以才不能靠近,不是故意想疏远冷落你,只是我不相信自己,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他轻扯薄唇,“现在听起来,我那时候挺禽兽的是不是?”
这七岁的年龄差,是祁宴最深的心魔。
他平复呼吸,尽量用稳定的情绪告诉她。
“那时候,我每一次拒绝,每一次远离你,都会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很快了,等你长大一点,或许下一次,就不用再拒绝躲避,甚至可以主动走向你。”
“但是时间,它在我身上走的那么快,在你身上却走的那么慢。”
“我等过一年又一年,等你十五岁、十八岁、二十岁……终于,小星长大了,我想是时候了……”
祁宴忍不住将胸口柔软的手按得更紧,深深拧眉,似乎陷入某些回忆里,语速都慢下来。
“我以为,等待的机会终于降临……但是,小星跟别人在一起了。”
时至今日,祁宴仍能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祁季舟高兴的跟祁江笑着说,乔星终于答应他的追求,同意跟他在一起了。
祁季舟是喜悦与幸福的,眉眼间染着胜利般的骄傲,仿佛披荆斩棘后,凯旋而归的勇士,得到无比珍贵的宝物。
祁宴当然知道祁季舟得到的是多珍贵的宝物。
因为那是他等了许多年,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
如果那天换成祁宴跟乔星在一起,他也会那么骄傲与喜悦。
可现实是,祁宴当时浑身血液冻结,丧失了所有的言语与表情。
只有胸口里剧烈的、难以呼吸的剧痛。
说到这里,他语气变沉缓,很艰难。
“从你跟别人在一起的那天起,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后悔当时不应该推开你,选择对你的冷落疏离更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又或许我也不该等那么久,只要提前一年,哪怕半年,走到你身边的话,那结局可能会不同,一切将会不一样。”
“但是,时间它无法给我机会,我也没得重新选择。”
祁宴感觉难抑的情绪凝成了实质般,棉花般堵在他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哽得呼吸开始困难。
“时间残忍,但有又悲悯仁慈,它没有停下来,继续的往前走。一年之后的今天,我还是等到了那个属于我的机会。”
乔星一直都安静听着,心口又涨又酸,情绪复杂到极点。
祁宴忽然垂眸凝视着她,皱起眉。
他大手抚上她微凉脸颊时,乔星意外的看到祁宴掌心竟然一片湿意……
那是她的眼泪。
乔星茫然的也摸了一把,于是更多的水意被手背抹去。
什么时候哭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哭,乔星也搞不清楚。
只是听听祁宴说起从前这些,心里涌上如浪潮般的难过。
见乔星落泪,祁宴停住,不再往下说。
乔星觉得这很难堪,就低头使劲的揉眼尾。
可眼泪就像昨晚一样,怎么就是止不住。
祁宴见她懊恼万分,已经开始胡乱擦眼睛,一下子按住她乱动的手,将人抱进怀里。
“别揉了,会把眼睛弄脏的。”
“对不起祁宴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乔星嗓音控不住的颤。
她忍不住眼泪,就挫败的把脸重新埋回他肩窝,在祁宴看不见的地方,无声的哭。
祁宴看不到,但那些温热眼泪顺着肩膀流过胸膛,全流进了他心里。
长久的沉默里。
只有乔星轻哽咽的抽泣声。
祁宴搂着她,一遍遍吻她耳尖与长发。
夜风不散,吹动昏暗里的繁茂枝叶簌簌,低低的像在诉说恋人间多情的喃语。
终于,乔星微弱哭声渐止。
她红着眼睛直起身,借着月光看他。
在又一阵山风吹来时,祁宴用力牵住她的手。
这次十指交缠,温柔承诺。
“抱歉,那年的夏天我没有赴约,但是从今天以后,你的生命里我永远都不会再缺席。”
“对不起,小星。”
“我很爱你,小星。”
一句是为曾经他错过的从前。
一句是为他往后无比期盼的未来 。
乔星刚刚止住的眼泪,倏然又掉下来。
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主动扑进他宽阔暖热的怀。
抱紧这个她从年幼时就心动喜欢、却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人。
在祁宴沙哑温柔的道歉里,乔星咬住嘴角,双手捧起这张俊美清贵的脸,想看清楚他,却因为水汽模糊视线。
她抿抿嘴角,想哭却又很莫名的想笑。
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摒弃冗余的话语。
她俯身,用力的吻上他同样颤抖的唇。
就像是之前他曾教过的那样,撬开他的唇舌、侵入他口腔,既温柔又凶猛的吻着。
祁宴漆黑瞳孔微张。
恍惚间,仿佛看到远处的深空之上,有璀璨星辰降落――
降落他心上。
-
祁宴被她吻得脊骨都在发抖。
他再无法平静的忍受,阖了阖眼帘,大手蓦地抱起乔星,将她纤细小腿缠在劲瘦腰上,大步朝别墅房间走。
作者有话说:
这张评论发小红包哦。从降落他心上那一段就是正文之前啦,接下来会有见家长,以及文案上渣男的两个小段子都在番外,以及番外里面俩人甜蜜的恋爱日常~~~~~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