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隋烟和几个同事直接前往了隆州电子办公大楼，开始从最基础的资料做详细尽职调查。
这个流程耗费的时间很多，而且隆州电子之前有过几次改制，因此需要收集的资料，分析的公司状况都是巨大的数据，必须要耗费足够多的精力，才能够将整个尽职调查做得漂亮，为之后的工作打好基础。
投入到工作中，时间过得飞快，晚上，隆州电子那位沈总到他们的办公室来：“都忙完了吗？要不一会儿大家去吃饭，我请客？”
沈总说话时，直接盯着隋烟。
其他同事还没开口，隋烟就拒绝了：“不好意思啊沈总，今天的资料得先整理出来，否则之后的工作进度会耽误很多。”
“这样，那行，你们先忙，我等会儿给你们点宵夜送过来？”
人家都已经客气到这种程度了，隋烟也不能再拒绝，半个小时之后，丰盛的宵夜送了过来。
有个同事还拍了照片发在内部的小组群里，分享今晚的加班日常以及甲方请的宵夜。
“要感谢咱们隋经理了，否则今晚还不一定能有这顿宵夜吃呢。”
隋烟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他们都已经收工下班了。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同事……指不定已经往公司里传播着了沈总对她有兴趣的这些八卦。
但她还来不及去处理这个同事的问题，祁景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果然，隋烟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听他的语气……很不正常。
第102章 看谁熬得过谁
“在做什么？”
祁景序的声线比往日更冷，隋烟几乎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异常。
“我刚回到酒店，准备洗漱，你呢？”
但她选择了按兵不动，想来真有什么问题，祁景序自己就会忍不住暴露。
“这两天你们的工作排得很满？”
“对啊，你也知道这个任务重……”
隋烟抱怨：“想要在三年内成功上市，就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最后申报，问询，如果有什么细节需要被打回重做，三年肯定来不及啊！”
三年说着漫长，但在国内的IPO申报过程里，已经算是一个比较稳靠的时间。
如果太过激进，连问题都没有解决就匆匆忙忙选择上市，有可能被终断IPO过会资格。
但时间太长，阵线拉大之后也会让负责人员苦不堪言。
而在这个期间内，会有很多个项目并行，隋烟忙完隆州电子项目，之前负责的另一个项目就要进入申报期。
到时候又是乌烟瘴气的几个月，但熬过去了，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付出收获成果那一刻。
“就算紧要也得分配好时间，不要每天都这么熬。”
祁景序显然对于国内职场的这种工作状态是有些不满意的，但大环境如此，哪怕身在其中，也没有太多改变的机会。
“尽力吧……到时候告诉他们，加快一点效率。”
“嗯。”
祁景序又说了几件没那么重要的事情，总之就是没有提起，隋烟一直在等他开启的话题。
隋烟在心里感慨……
祁景序今天竟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实在有些超出她的预估了。
过了会儿，反而是隋烟有些憋不住，主动问他：“你就只跟我说这些，没别的要说？”
祁景序像是短促笑了声：“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当然是想听你说说，你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你知道我关心什么事情？”
“我怎么知道啊？”
隋烟见他装傻，也跟着充愣：“我就是随便问几句嘛，你要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呢，我就准备先睡觉了。”
毕竟忙了一天，也实在有些疲惫，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工作以外的事情。
祁景序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变得沉了几分，开口，却又是令隋烟意外的回答：“嗯，睡吧，晚安。”
“……？？”
隋烟挂了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什么情况？
祁景序应该是看到工作群里的那些消息了吧？
Joanna在整个投行一部都有眼线，哪怕芝麻大点事，她都可以知晓。
如果是祁景序不关心的，Joanna可能不会汇报，但跟隋烟有关……
她就不相信，祁景序会视而不见。
可祁景序知道了却还能这么淡定，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也令隋烟有些莫名的不爽。
祁景序在她走之前，还口口声声警告她不准和别的同事有过多亲密接触……
这才几天，就完全把他说过的话抛在脑后，好像也根本就不在乎了。
隋烟洗了澡躺在床上，气闷不已。
行，不说是吧，那她也不说，看谁熬得过谁！
隋烟把被子捞过头顶，闭上眼，睡觉。
……
只是醒来之后，想到昨天晚上祁景序的古怪表现，隋烟心里的那股气还是没有完全消掉。
在酒店吃早餐时，徐漫漫看到她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对：“烟姐，你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有吗？”隋烟狠狠用刀叉切开一块面包，微笑，“我没有睡得不好，我睡得非常好，今天精神饱满，有充足的体力来应对一天工作。”
徐漫漫挠了挠头，在心里嘀咕，怎么觉得烟姐说的都是反话呢？
隋烟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行走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炸掉。
“行了，今天工作量还很大，你多吃点，别还没到晚上就熬不住了。”
徐漫漫叹了口气：“好累啊，我进这一行之前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么累……”
“这算什么，等你以后经历申报期，你就知道什么才叫做日夜颠倒的累。”
隋烟早就已经在连续几年的历练当中变得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这种程度的工作量对他而言简直再寻常不过。
另外几个同事陆陆续续也来餐厅吃饭，隋烟已经重新整理好情绪，在脸上挂起敷衍的笑意，收起了之前的所有波澜起伏。
至于在群里乱说话的那个同事，隋烟之后在工作里有的是机会找他麻烦，会让他知道，乱嚼舌根的下场是什么。
到隆州电子，黎洲洲居然已经出差回来了。
他们还有幸和黎洲洲碰了个面。
“辛苦各位了，等这几天忙过，我请客，犒劳一下你们。”
隋烟跟着道谢：“多谢黎总。”
“隋经理客气了。”
两人的表现极其自然，没有任何人能够从她们的相处状态中发现她们此前有过的一些争端。
当然，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成熟又聪明的女人不会因为男人而陷入纠结当中。
无论隋烟还是黎洲洲，都没精力整天去思考这些事。
隆州电子为君合证券的团队准备了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配备了许多零食水果，每天还有下午茶点送上，照顾的周全。
有个同事就吐槽：“我上回做的那个项目，天哪，中午吃了饭之后还要自己去洗碗，我穿着西装和皮鞋，在水池边上洗碗！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抠的企业！”
“这么一对比，隆州电子简直就是良心公司了？”
“可不是吗！关键MD跟着我们一起去了之后，待遇照样没有任何差别，我都不知道该说这家企业是规章制度严谨，还是说他们不懂得变通……”
隋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闲聊上几句，沈总来了电话：“隋经理，你要的那些资料，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你来我办公室拿一下？”
隋烟本来想吩咐徐漫漫去，结果她刚刚到人事部去搜集名单了。
隋烟只能自己起身：“好的沈总，我就来。”
她刚去没多久，在办公室里的黎洲洲听到秘书汇报：“黎总，君合证券的祁总来了。”
第103章 祁总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黎洲洲反应非常淡定：“嗯，我就知道他会来。”
秘书等着她做下一步吩咐，然而黎洲洲连头都没抬：“还有事？”
“您……您不去见一下祁总吗？”
黎洲洲格外平静：“不见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他要找我，自然会来见我，不找我也无所谓。”
秘书只知道前段时间，黎洲洲对君合证券祁总的事情格外关注，特别上心。
所以今天祁景序来了之后，才立刻就汇报相关消息。
但黎洲洲的反应却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黎洲洲也没有解释的想法，懒得再多说，直接让秘书离开。
她想到什么，不禁笑了一下。
虽然她今天才回公司，但关于沈总对隋烟很感兴趣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不可否认，黎洲洲确实也带了一些想看祁景序会如何应对的想法。
听祁景序说他还没有把人追到手，这段时间隋烟到这里……沈总和她也免不了有很多的接触。
祁景序，也让你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黎洲洲幸灾乐祸地想着。
……
隋烟进入沈总办公室，带上电脑和硬盘，纸质的资料和电子文档都需要有，她公事公办，非常快速的和沈总进行了沟通。
“沈总，如果资料都在这里的话，我就先拿回去了。”
隋烟打算要走，被沈总叫住：“隋经理，你们今天会很忙吗？”
“对，沈总，晚上估计会加班到十一点。”
“这么迟……看来你们券商的工作也不好做。”
隋烟的回答非常模式化：“为了客户服务，是我们的职责。”
“隋经理，你看你，咱们也都接触过好几次了，你还这么客气！”
沈总看着三十多岁，模样也算凑合，在普通人里已经算优秀的外形了。
当然，要分和谁比。
如果和祁景序站在一起，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但单论他自身条件，要放到婚恋市场上去，一定会收获很多的追捧关注。
可惜隋烟见到沈总，反应格外平淡，就算没有祁景序，隋烟对他也不可能有多余的心思。
她当即说：“您是我们的客户，对您客气是应该的。”
“隋经理，你实在是很有意思……之前在君合证券，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印象非常深刻了！”
沈总牢牢注视着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工作上的能力也值得认可。”
“多谢沈总夸奖，您过誉了。”
“没有，我是很认真的，隋经理，其实我也不太想拐弯抹角，我对你……”
沈总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办公室门被敲响。
隋烟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办公室门关得太死，这是她和甲方合作的一个习惯。
总要留些后路，毕竟谁都不能够预估，是否会与合作方出现某种摩擦矛盾。
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还有退路。
被打断了要说的话，沈总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再继续，只能回应：“谁啊？进来吧。”
隋烟立刻抱起桌上的各种资料，侧着身子准备离开：“沈总您先忙，我就回去了。”
她一转头，愣住。
看着面前着黑色正装，高大挺拔，气场强势的男人，她瞬间失声。
祁景序面上似笑非笑，幽幽深深的目光盯着她，看得隋烟头皮一阵发麻。
隋烟甚至没控制得了情绪，诧异开口：“……祁总？”
沈总也很惊讶：“祁总怎么是您？您之前怎么没说，也要专程过来一趟？”
见到祁景序，沈总尊敬了许多，立马起身。
隆州电子内部都很清楚，往后子公司的上市还需要继续和君合证券合作，而祁景序又是这项合作当中重中之重的人物，关键角色。
自己的老板对他都很尊敬，沈总的态度也就不会因为自己是甲方而傲慢。
“沈总，没事，你忙你的。”
祁景序镇定自若道：“我只是听说隋经理到你这里来了，有事情找她。”
“哦，是这样，那隋经理你就先和祁总去忙……”
隋烟客气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从祁景序身边路过，抬眼，和他对视一秒。
然后又平静地移开，先走了出去。
祁景序这才不紧不慢转身跟在她后面。
隋烟前两天已经对隆州电子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知道他们的工作区域分布，所以再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绕过一块办公区，就找到了间没人的休息室。
她面无表情，抱着一堆资料走进去，祁景序的身影很快跟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隋烟先抬头看看，确定会议室里没监控，才把一堆东西放下，冷冷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的飞机。”
祁景序嘴角勾了点弧度，意味深长道：“隋经理，你好像不是很想看见我的样子。”
隋烟看见他这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就烦躁。
害她昨晚纠结了那么久，他倒好……
“怎么不说话了？”祁景序挑起眉梢，他注视着眼前女人，“还是你觉得我突然来这里，打扰了你和那位沈总的，友好相处？”
最后几个字被他说得阴阳怪气，祁景序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心里都快喷火了。
他刚刚在门外，听到了沈总对隋烟的所有夸奖，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但又要顾忌着双方的合作关系，还有隋烟的缘故，暂时按耐住情绪。
憋得很难受。
隋烟神色淡淡：“既然祁总觉得打扰了我和沈总，不如你先回去，我现在再去找沈总继续聊？”
女人话里带刺，朝艳欲滴的饱满嘴唇翕张，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祁景序无比恼怒。
他也再没有办法装模作样，往前踏出一步：“隋烟，你可真是……”
“我怎么了？”
“让人不省心！”
祁景序咬着牙：“你才走了几天就闹出绯闻！”
隋烟轻哼：“关我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做。”
祁景序低下头去，紧紧盯着她：“你要真做了什么，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跟你好好聊？”
还能等到今天早上才坐第一班飞机来？
隋烟耸肩：“我看你昨晚就挺淡定的呀，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谁说的？”
祁景序忽然弯腰，将下巴搁在了她肩头：“我气得一晚上没睡着，你要赔我……”
第104章 容易妥协
隋烟心脏猛烈跳动着，但还是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你气了一晚上，又不是我的错，你去找惹你生气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