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序，我在乎的不是这个，我想单独和隋小姐聊聊，可以吗？”
祁景序脸上维持的笑容淡了几分，事实上并不打算就这样同意。
但还没来得及拒绝，隋烟已经点头：“可以。”
祁景序便放心了。
“行，你们聊，我出去。”
既然隋烟已经说出这个话，他就相信，隋烟能够应付。
祁景序贴心关上门，先离开了。
隋烟则是云淡风轻冲着祁景序母亲笑了一下：“伯母，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我大学还没有毕业？”
第185章 这次，坚定不移
隋烟第一次见到祁景序母亲，是在他们毕业讨论是否要出国问题之后。
见到她的第一面，隋烟就明白自己和祁景序之间必然会有无数的矛盾产生。
无论是关于她儿子未来的事业人生规划，还有她对于可能的未来儿媳妇所有认知与评判……
祁景序母亲眼中的隋烟，达不到她的任何要求。
所以她会出现似乎也理所当然。
隋烟其实不算意外，不过在那以前，她也对祁景序母亲没有太多了解，只知道对方出国之后就不常回来。
当初住进祁家，隋烟感觉得到祁景序从一开始，对她的厌恶，认为她和她母亲会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无论家产，还是父爱。
甚至是他母亲在祁父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
后来发生的种种都没让隋烟觉得意外，包括祁母会出现，认为是她阻挡了祁景序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当时，祁景序不止一次说过：“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会和你做相同的决定。”
她留在国内，他就不再去他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华尔街。
隋烟没那么自私，并不奢求祁景序为自己停下他行走的发展脚步，但苦于劝不动他……
那时候，隋烟也想过，无非就是异国恋，即便分开时间很长，也不一定能够就阻隔他们之间的爱。
直到祁景序母亲出现后，她残忍而清晰的话，彻底打醒隋烟。
“我听说你妈妈最近住院，你没有告诉景序？像你这样学习成绩很优异，并且坚强的女孩子，我非常欣赏。”
“可惜，我还是景序的妈妈，我很清楚他往后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浪费他的人生。”
“如果他知道你母亲生病，会毫不犹豫留下陪你，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抛下独自离开……但越是这样，作为母亲，我就越要做点什么，为他扫清不平的道路。”
隋烟，就成为了祁景序人生通畅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这一点，隋烟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
何况世上就有那么凑巧且狗血的事情，最开始，隋烟认为她也可以与祁景序一样去闯荡。
好不容易做出决定，母亲查出肿瘤，让她立刻放弃了自己的未来计划。
隋烟做不到在母亲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去肆意追寻自己的人生。
这也是她的责任，所以只能放弃。
被祁母不留情面的剖开隋烟心里最不愿面对的伤痛，她也只能笑着，礼貌问：“您就直说吧，伯母。”
“隋烟，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帮助你母亲治疗，只要你想办法让景序放弃陪你留在国内。”
祁母道：“只有往后等你们都有更大的能力决定未来，长辈无法干涉时，你们还有足够感情，就没人可以阻挡。”
“这不管对你还是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方式，你认为呢？”
更具有人生阅历，也更有底气的祁母说出这些话，隋烟根本没有能力去反驳。
“钱就不用了，伯母，虽然我家里条件没那么好，但也不是治不起病。”
隋烟挺起腰背，笑了笑，并没有示弱：“至于祁景序，我会劝他离开我，我保证不会阻挡他的未来脚步，我也会有我自己的人生。”
“隋烟，你是个聪明姑娘，祝你母亲早日康复，也祝你未来发展顺利。”
“伯母，谢谢，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就，再见吧。”
那天之后，隋烟用她的方式，成功地赶走了祁景序，对于骨子里桀骜而肆意的祁景序来说，绝不能忍受，被隋烟毫不留情面抛弃。
她再明白不过，他那样骄傲的人，一定会转头离开，结束他们的感情。
隋烟现在已经不太能想起来，当时她具体的情绪，只知道，虽然和祁景序分开，是她做过最无奈，却也是最不后悔的决定。
祁母为祁景序的考虑并没有错，如果那个时候祁景序知道，她母亲生了病需要照顾，是不会愿意离开的。
他的人生轨迹也会发生不同。
隋烟从没有想过他要为她付出那么多，祁景序也不该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
无论她与他有多相爱，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祁景序，首先属于他自己。
而现在……正如祁景序母亲当年所说，他们都有能力去决定自己的未来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她可以做出不同的选择。
隋烟客气地问候：“这么多年没见，您还好吗？”
祁母表情淡淡：“还不错。”
“您和我上次见您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依然很年轻。”
“谢谢，隋烟。”
隋烟嘴角微勾：“我知道您来是想要做什么，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我记得……您对我说过的那番话。”
“……嗯？”
“您说当有一天，我们可以做到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以后，就能有不同的选择，现在无论我还是祁景序，都已经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隋烟神色认真：“我也依旧很确定，他是我会作出的坚定选择。”
祁母皱眉：“可你依然让景序为你做出牺牲！”
“为什么您会觉得这是牺牲？”
“所有人都清楚他在回来之前拥有着怎样的事业发展，而如今这一切都被他放弃，你觉得这不是牺牲吗？”
“伯母，我得感谢您，让我选择与祁景序分开，只有这样，我们都可以更冷静清晰的去判断自己未来目标是什么……也经历过一切才会更明白，彼此到底是不是无论过去多久，都一定坚持选择的那个人。”
“我有了决定，和他在一起。”
隋烟深吸口气：“在景序看来，五年前我已经抛弃过他一次，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再做第二次。”
祁母脸色有些难看：“但如果我不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现在的他也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祁景序，无论您支持与否，他会尊重您的意见，但你阻止不了他。”
“但是你呢，你就没有想过，你影响了他的未来？？”
“原来在您眼里，您儿子就脆弱到这个程度，仅仅只有这样的未来而已？”
隋烟冷静反驳：“您有没有关注过他回来之后的事业发展？他已经是君合证券投行一部最年轻的MD，他才25岁！晋升为合伙人，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这样的事业发展，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说他受到影响，与其在华尔街遵守别人的规则，还不如回来自己制定规则……成为那个主导者。”
隋烟笑起来：“景序骨子里的野心。会影响他做出一切选择，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永远留在别人的地盘上。”
“伯母，我要说的就说到这里了，无论您支持与否，这次，我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他。”
第119章 以后慢慢算
隋烟知道后续会有不可控的连锁反应，甚至她还要去考虑，如何向自己母亲坦白，和祁景序的关系。
但隋烟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终于能够对自己人生负责，就不会再后退。
“伯母，景序在外面也等了很久，有什么我们下次再聊，我先出去了。”
再不出去，她估计某个表面云淡风轻的人……心里已经要烧起来。
隋烟没管他母亲的反应，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祁景序斜靠着墙壁，只露出个背影，指尖夹着一支烧到半截的香烟。
他其实没怎么抽，整个人透着一股寂寥而疏离的漠然感。
“祁景序。”
隋烟缓步走到他身后，轻声叫他名字。
男人立刻将烟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勾了勾唇：“谈完了，我们进去？”
“等会儿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隋烟冲他一笑，肉眼可见的，祁景序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眸里的慌张一闪而逝。
她见过太多次，祁景序从容镇定，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模样，可此时……她仅仅是一句话，他就暴露了他此生最害怕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他过去已经体会过一次。
“要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听着。”
祁景序那样似笑非笑看着隋烟，眼底逐渐蔓延出一种令她心悸的情绪。
她猜，应该会有无数的疯狂念头在他身体里翻滚，只是被努力克制。
隋烟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说说……”
“隋烟。“祁景序匆匆打断她，嘶哑嗓音里混合着莫名危险，“如果你还要再说，你觉得我们俩应该到此结束。”
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脸：“我警告你，我不接受这个可能性。”
他咬紧了牙关：“本来都是好好的，我妈来了就变成这样……你最好别告诉我，当年的事情也跟她有关？”
祁景序的洞察力惊人，根本不用隋烟多说，就已经猜到真相。
隋烟张了张嘴，刚想解释，祁景序就松开手，要往回走：“我去找她。”
隋烟赶忙说：“等等！”
祁景序根本不听她的，戾气十足，眸底猩红弥漫：“如果是我妈让你跟我分开，那我现在就告诉她，想都别想！”
“我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摆布的玩偶！也不允许你想离开我就离开我！”
“……祁景序，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开你？”
隋烟对上他泛着暗红的眼睛，那里红血丝密布，令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兽类，正在发出哀怨低吼。
但仅仅下一秒，他暴躁而焦虑的情绪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又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轻松。
祁景序唇边有笑意浮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隋烟无奈叹口气：“我就是告诉你，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回应她的，是祁景序要把她嵌进他身体里去的用力拥抱。
男人的脸埋在她颈侧，滚烫嘴唇贴着她的皮肤，呢喃：“刚刚那瞬间我真是……”
“是什么？”
祁景序在她耳边冷哼：“想过了无数种，让你求饶的办法。”
“……你就这点出息了？”
“要什么出息？再多都比不过，你还能留在我身边。”
这成为了祁景序的执念，没有比隋烟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人。
经历过那一段过往以后，如果隋烟再度离开，造成的伤害就会变得很可怕。
隋烟也做不出来这样残忍的事情。
“不过你也别开心太早，你妈妈……并不支持你和我在一起。”
祁景序父母很早就分开了，但在他心里母亲的重要程度从未变过。
当年他出国，大概也是存了一些想要离母亲更近的想法。
隋烟并不想卷入麻烦当中，无论祁景序有多爱她，他母亲的身份地位永远无可替代。
她也不希望与祁景序之间有太多阻碍。
可惜担心的事情注定要发生，隋烟只能期望祁景序有办法，成功说服他母亲，改变想法。
“我们现在就进去，我会和她好好谈，这次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再放手！”
祁景序神色笃定：“对，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了。”
他目光深深盯着她，直勾勾看得隋烟头皮发麻：“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吧，怎么样？”
隋烟瞪了他一眼：“还没求婚，别想躲过去。”
“行，我会尽快把该做的准备准备好。
这次，祁景序一定要娶到他的爱人。
“等会儿你和你母亲谈，我就不听了，这件事情，我相信你能解决。”
隋烟不想激化矛盾，这件事……也不一定今天就要立刻解决完毕。
她倒是很有耐心，就是不知道祁景序能够忍到哪天去。
所以估计祁景序的个性，一定会选择快刀斩乱麻。
绝对不会继续拖延。
“你去我房间，总之你现在老实待在这里。”
“我也没说我要走……”
“不行，我不放心。”
祁景序紧抓着她的手指：“我怕我一不留神，你又跑没影了。”
“这次真不会了，我保证！”
他俯身凑近，在隋烟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这笔账我们以后再慢慢算。”
“……随你。”
祁景序当初从未想过，和他分手这件事里，还会有他母亲的手臂。
但他绝不会妥协，任何人，都别想让他们再分开，就算是他母亲也不行。
第120章 你未来老公
隋烟回房间，并没有着急，耐心等待。
她知道，没有任何人比祁景序，更在意这件事。
无论他母亲的最终要求是什么，他都只会做出那唯一的选择。
事实上哪怕到现在，隋烟也没有后悔过当初做的决定，并且回过头去看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不管她或者祁景序，都无力抵抗来自现实的压力。
即便他母亲不来找隋烟，没有说那些话，让隋烟醍醐灌顶，她可能自己也会想明白意识到。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们继续恋爱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那并不是一个好时间，现在大概才是真正的最合适的时段。
如今她才渐渐相信，人生每个决定做出以后，造成的后果，都是早就注定的安排。
他们当年一直恋爱，没有分开，结局或许不会比现在更好。
所以隋烟从来没有后悔，只觉得有些遗憾……
门外，祁景序正在与母亲持续谈判当中。
他态度异常明确：“妈，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你不必替我做决定，我已经想得很明白。”
祁母试图劝说：“可是……”
“没有可是，我非常尊敬您，您在我心里很重要，但隋烟同样会是我任何时候都一定做出的最终选择。”
祁景序眼里满是认真：“如果不娶她，我更适合单身一辈子，否则娶别人，也只不过是凑合着生活而已。”
他有条不紊，冷静清晰的与母亲谈判，就没有想过要妥协。
祁景序也很确定在这件事上，他一定会占上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