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师,你与彼岸阁到底有什么纠葛?”简衡的声音响起。
问的好!我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
周围安静了告一会。
“倒是没什么纠葛,我看不惯他们有钱的样子罢了。”
等了这么个半天,听到的,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这个回答我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我也是想不出来的。
我甚至想象过吴言是不是与他们某一个人发生了斗过法,更或者他在彼岸阁吃过亏,就连最离谱的理由,他在彼岸阁受了情伤,我都想过。
万万没想到的竟然是他看不过别人腰缠万贯的样子。
神回答,让我脚一踉跄,差点跌倒,好在一双手扶住了我。
“师父,你这,你这算是理由吗?”憋了半天我就想出了这么一句。
“那怎么不算!”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我赚十分捐九分,是绝不能留钱傍身的,他们那副有钱的样子让人多生气!”
不难听出,吴言的话里都是不满。
“师父,你这是属不属于仇富?”
仇富这两字,冷不丁的冒出了我的脑海。
“不算吧,为师我这只是纯纯的嫉妒。”
绝了!
吴言能这么实诚的说出来,倒也不算是仇富了。
“这彼岸阁可是你们天师人见人爱的地儿,吴天师,你还挺另类的。”简衡语调里尽是欣赏。
第117章 捅破窗户纸,秘密
“另不另类型我不知道,我只是平等的不喜欢每一个有钱人。”
这憋不住的笑,该怎么办?
实在受不了了,笑声从我的牙缝两边跑了出去。
我捂着笑的生疼的肚子,忍俊不禁地捶着我自己的大腿。
我竟然没看出来,吴言也是一个冲浪达人。
这些我常常能在同学们之间听到的流行话语,我出于意外从吴言的嘴里也听到了。
吴言可真是一个活宝啊,走在冲浪前线的活宝。
“衿衿可不许再嘲笑为师了!你可要记得你的使命,花你的钱不算我的功德。”
果不其然,这如意算盘打到我身上来了。
吴言到底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他该不会也像月应一样带了一层皮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停下了笑。
有了前车之鉴,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
“师父,你告诉我,你真人的脸是不是长这样?”
“为何这么问……”
“哎哎哎,你臭小子不讲武德!”
“离我远点!”
“去去去。”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吴言的尖叫和拒绝不断响起,乱做一团。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吴言没有吭声。
“他的脖子上有很细微的粘合痕迹。”
一击必杀。
我这一不小心就猜中了。
我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我还拜了师,遽然连自己的师父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这说起来简直有点好笑。
师兄是这样,师父也是这样……
原来这人皮面具也是传承的!
“师父,你的脸不能见人吗?”
我提起了眉,木愣的盯着一个地方。
“也不尽然,行走江湖需要一点身份。”
“为师答应你,等你好了以后,为师就把真面目让你看看。”
“师父,你这人皮面具能贴那么久吗?”我和吴言相处这么久,我始终没看出什么破绽。
要不是灵光一闪,我压根想不到那里去。
“这人皮面具是我们的秘法,只要我们不主动取下,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被发现。”他的话里隐隐透出了骄傲。
吴言是骄傲了,我却有些心堵。
被隐瞒了那么久的滋味,我可有些不好受。
“师父,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这过山车一样的心情,大喜大悲让人还挺不好受的。
“怕是有什么麻烦,不想拉你下水吧。”简衡悠悠的嗓音传来。
“你小子是不是认识我?”
吴言的声音,忽然激动了起来,也多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简哥哥,怎么会认识你呢,师父。”我连忙充当起和事佬。
按理说简衡是不可能认识吴言,第一,他也不是天师,压根接触不到这个行业,就算是听过他的名号也不可能知道他背后的事。
第二,吴言指不定用这脸行走江湖多少年了,谁能知道他在戴上这人皮面具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罢了,是我多想了。”
衣物间相互摩擦的声音消失。
“我的脸会给你带来麻烦,就连你师兄,他也不知道我真正长什么样,我一直以为我能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我死去。”
一声冗长的叹息,回荡不绝。
“衿衿,你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就连你的师兄,他也从来就没有问过。”
你月应的性子不可能没发现,他的性子不止缜密,而且观察十分细微,或许月应也只是在给吴言留个体面。
我今天捅破了这个窗户纸,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师父,对不起,我不应该用质疑的语气对你说话。”
我真挚的对着我的前方鞠了个躬。
虽然我不知道吴言在何方位,但我尽量朝着我耳朵能判断的方向尽了我的所能鞠躬道歉。
“傻孩子,每个人都是带着秘密出生的,你有,我也有,他也有,只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而我提早知晓了一些。”
说着说着他话突然停下了。
“不说了,这些负能量的话,我不应该提。”
“诶,饭来了,我们吃饭吧。”
吴言突然叫了一声,话题打了个急转弯。
我想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此时不是时机。
吴言不想再提,那我也不应该再继续追问。
我们每个人真的都有秘密?
都是带着秘密出生的吗?
到底什么才叫新生?
所谓的新生不是一切都重新开始吗?
不断冒出的疑问,就像破土而出的野草,长满了我的脑子,可又因为得不到答案这份化肥一颗又一颗的枯萎死掉。
“衿衿,我们吃饭吧,我们家厨师送饭来了。”
饭?
“简哥哥,现在几点了?”
没有了时间概念,我就是一个没有日夜的魂。
“太阳西下到山脚了,我们吃的是晚饭。”
简衡牵着我的手,“衿衿,你的后面是凳子,可以坐下了。”
说完这话他放开了我的手。
突然失去了方向,我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我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我双手移到我的臀部位置,我慢慢地下蹲,用手尝试着触摸凳子所在的位置,右手率先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紧随其后,我的左手也摸到了。
我用手勾勒着这个物体的形状,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体,说明这是一个板凳,双手扶住凳子的两侧,我缓缓的坐下。
当屁股碰到对面的时候,一种很心安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
这种自我得到的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原来我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坐下。
有了第一次成功,我伸手又尝试着摸向前方。
小心的尝试着,我不敢动太大的幅度。
很快,我的手摸到了桌沿,这下有了底气,我手指一点一点的挪动。
“哎呦!”
我痛呼出声,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到了嘴里吸吮。
什么东西那么烫?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手被一股拽里带出了我的嘴。
“衿衿,你的手都被烫伤了。”
“没事儿,一点小伤!”
我整个人都被带起,无措的被拖着行走。
“简哥哥,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这感觉太糟糕了!
宛如一个被这人宰割的羔羊,被拽来拖去。
听见一声很轻微的金属旋转声,冰凉的水流立马冲刷到了我的手指上。
第118章 为朋友我两肋插刀
冰凉的水流带走了被灼伤的疼痛。
呼……
还挺舒服的,这羔羊我愿意做。
“这海参汤太烫了,下回我让他们晾凉了再拿来。”简横说道。
听他那么一说,我才知道我的手指插到海参汤里了,这多少有点丢人了……
这也让我更深刻的体会到以后要更加的小心行事,对于我而言,身边危险的东西太多了。
“这一点都不疼了,简哥哥,我们回去吃饭吧,要不师父该等不及了。”我笑着想要抽回手,可手指仍被紧紧握住,手指还在被冲洗。
“让他等等。”
听着水流声,我心灵得到洗涤,杂乱的心境安抚了不少,思绪也变得清晰。
“简哥哥,你怎么知道彼岸阁?”
简衡也不是天师,彼岸阁这名字他从何得知……
握着我手的他明显一顿,但非常快他的手劲又恢复正常。
“彼岸阁很出名。”
“我和他们有一些来往,利益上的来往。”
这下他可把我弄懵了。
普通人怎么和彼岸阁扯上了联系。
“简哥哥,你可别被彼岸阁骗了,我师父说那里可没几个好人。”我反握住他的手,忧心地说。
“那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天师,他们要是给你下咒,那可怎么办?”
经历过了吕佳佳的这件事后,我才知道天师里居然还有那么坏的人,保不齐如果碰上一个邪恶天师那可真就糟了。
好听的笑声悠悠的传来。
“我现在认识了你这个小天师,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那是当然的!”
为朋友我两肋插刀!
刚说出的信誓旦旦的承诺,我就惊觉我似乎做不到。
成了瞎子天师,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完全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蓦然提起了眉毛,就这?
明明眼睛都被包扎上了,还能猜得出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简衡不会是半个心理专家吧?我心里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们见不着我,我也见不着他们,纯利益上的往来,你这个小脑瓜子可别想那么多了。”
“那就好。”
瞬间我高挂的心掉了下来,就算是见面,那也得等我好了以后……
毕竟我也真的很想去彼岸阁见识一下。
“就烫个手指,你俩人磨磨唧唧做什么?饭菜都要凉了……”
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个错觉,感觉吴言被我拆穿了以后,他的性格更加的随意了。
他到底压抑了多久真性情。
“师父,我们来了!”
“简哥哥,我也饿了,我们快回去吧。”
他轻嗯一声,带着我的手,“慢点儿,我们慢慢来,这路很平。”
我感觉到自己龟速的速度前进,走了一小段路。
“你们可算来了,快开饭吧!”
吴言的大嗓门喊着,“衿衿,为师,给你报个菜名。”
“今晚我们的主食是大米饭,海参鸡汤,烧茄子,素炒什锦……”
一连串儿的菜名,让我不争气的流下了口水。
“这小子点的全是你爱吃的菜,这心机可算是明明白白。”
“什么心机?”我扶着凳子坐下,不解问。
“衿衿,听吴天师胡说八道。”简衡打断了我的问题,“尝一尝,今晚这餐就当是为你庆祝了。”
“庆祝?”
“庆祝你的老敌人被歼灭,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她算计了。”
这说的确实在理。
摸起筷子,我不知道该夹哪里。
还没开始吃,我嘴里犯了苦。
这可太难了,吃饭也成了我的难处。
左手摸着大米饭的碗,右手举着筷子,最终挑起了一筷子大米饭放到了嘴里。
软糯而甘甜的米粒落到我的舌尖上,一刹那间就把我的味蕾征服了。
从来都没觉得过大米饭能有那么好吃。
或许是因为我失去了视觉,我的味觉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
无尽的回甜把米粒隐藏滋味都带了出来。
“你喜欢吃的菜,我都给你放碗里了。”
这回我的吃饭宛如大冒险一样,夹到一样菜,我通过细细的品味便能说出它的名字来。
这种苦中作乐的办法,给我带来了想象不到的快乐。
就好像小时候逛灯会那样,猜灯谜……
一打一个准儿。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吴言吃过饭以后就和我告了别,他得回到我们的主宅那里等着我姥爷,我简单的洗漱后也和简衡各回房间。
我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扯着吕苗聊起了天。
闲话聊的多了,我便问起了正事。
“苗奶奶,你想投胎吗?”
“不想。”
这回答有些让我惊讶,我以为投胎转世是每一个野魂都想要得到的归宿。
“投胎有什么好的呢?我已经经历过许许多多,也看过了很多的人和事,我看下一辈子还不一定有做鬼来的舒坦。”
她感慨的一番话让我有了新的感悟。
人为何为人,人为何重生?要为何要进入到轮回?
世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决策,它决定着所有事物的走向,以及所有事物的新生。
定律自在人的心里……
“苗奶奶,你要是活了几十年以后我老去,紧接着寿寝而终,你会觉得难过吗?”我又问。
人最害怕的就是孤独,难道吕苗不会吗?
看着无尽的花开花落,土坟一个接一个的立起,亲手送走亲人,这种痛苦光在心里想象,我就已经难以呼吸。
“难过自然是会难过,但投胎以后我还会有无数的难过。”
她的思想境界让我佩服,吕苗要是活到现在,妥妥的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女强人。
“苗奶奶,你真好。”我发自心底的称赞,苗奶奶从这一刻起成为了我的标兵。
她坚韧以及开阔的思想境界都是我还没能达到的。
“你这丫头的心才是真正的好,虽然时常有一些低落,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这些品质都是我所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