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不慎攻略反派病美人——夜饮三大白【完结】
时间:2023-07-04 17:17:13

  景述行的眼中没有笑意,凄凉地看着迟露,似乎她只需轻轻抬手,向下一点,就能把他碾成碎末。
  又一手按住头顶,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身首异处。
  “少宫主想要我的命,何必苦心经营?”
  人如玉,脸带笑眼含哭,似观音似修罗。
  “等等!”
  迟露大骇,急转回身,催动灵力朝景述行扑去,扯住他的手腕。
  一瞬间,她看到景述行绽放笑容,少年脸上的惨笑俶尔敛去,迸发出无上欢欣与喜悦。
  眉宇间的戾气消融,似乎从来不曾有过。
  指尖在迟露腕上轻轻点触:“……原来如此。”
  他装的?
  迟露的脸上浮现出恼火的情绪,她迅速抽回手,背在身后,高高在上地睥睨他:“别死在我眼前,我嫌你脏。”
  景述行捂住脸,挡住面上表情,嘴角诡异地翘起,显然不再相信她的话。
  迟露后悔不迭。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笨嘴拙舌,能把一件事越描越黑。眼下景述行越笑越开心,像得了蜜糖的小孩一样,完全与她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这该怎么让他讨厌她?
  她干脆别说了。
  下定决心,迟露熟门熟路地倾身上前,一记手刀敲在景述行脑后。
  少年重重地靠在她的肩头,嘴角的笑意不曾散去,任自己被迟露打晕,全程没有反抗。
  迟露松了口气,挑起眉毛转动手腕。兀自想自己在打晕景述行这件事上,是不是越发得心应手了?仔细算算,起码如是干了三次。
  她不敢走远,干脆在床头坐下,等逢月城的人找上门。
  为消磨时间,迟露把应涟漪给的画本重新取出,开始一本本翻看。
  让她找找,拉扯手腕,抱紧对方压在床上,到底算到了哪一步。
  画本除却大开大合的动作,侧边栏提上不少小诗,为画面增添几分意境。
  迟露在倒数第二本画本的结尾,终于看到类似的画面。
  一男一女互相拥着,一旁还有香炉暖被,寥寥几笔,勾勒出温暖又暧昧的氛围。
  旁边还有应涟漪痛心疾首的批注:“走到这一步,一定要百般慎重,若是摸不清对方底细,或对方不是值得相伴终生,可与之双修的重要之人,切勿跃入雷池!”
  迟露揶揄轻笑,笑到一半,忽地收敛笑容。
  她不知应涟漪如此书写的原因,但明显地感到哪里不对劲。
  对她而言,这些动作并不会带来什么冲击,顶多是心里麻酥酥的,又舒服又别扭。
  这种异样的情绪,还是在拍死蛊虫,吸入蛊虫死前放出的气体后,才开始有的。
  怎么这些动作,能和双修扯上关系。
  迟露的手指抚上“双修”二字,以指腹在墨迹上摸索,如是反复。
  她的脸上霍地腾起一抹鲜艳的红。
  像是春来扶风,惊扰夭夭桃枝,撩得少女粉面桃腮,她伸手去捂,冰凉凉的手指覆在脸上,感受到身体的温度。
  迟露看画本子的时候,被打晕的景述行悄然苏醒。
  权能带来的副作用没有消退,他仍然全身痛入骨髓,却控制不住地开心,连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
  少宫主果然口是心非,舍不得他死。
  他没有起身,迟露不想他动,他便一动不动,仅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四周的情形。
  他看到面色绯红的少女,像朵怒放的娇花一样,艳丽无双,景述行一眨不眨地看着,一时竟痴了。
  看了许久,才发现她正捧着本书,神情激动地观看。
  景述行的目光顺势落在书上,呼吸突然顿住。
  他慌忙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再度睁开。
  不管他的眼皮开合几次,少女手中书册的内容没有任何改变。
  迟露在看的,分明是避火图,画上一男一女战况激烈,显然已到了最重要的巅峰关头。
  景述行光是瞟上两眼,就脸色泛红,连带身体亦开始发热。可迟露却像是无知无觉,她圆睁双眼,聚精会神地欣赏书里的内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偶尔脸上发烫,以手背贴脸降温,而后继续兴奋地观看后续。
  她的脑海中在想什么?
  景述行纤长的睫羽一颤,他不自觉抓住自己的手,动作幅度极小,却死死地勒着,直至手掌因为失血泛起青紫。
  仿佛要将手腕勒断。
  幽暗的瞳仁转动,将少女情绪悸动的模样映入眼中。
  不论念了多少遍清心诀,身体仍然在发热,他只消一看到迟露嘴角带笑的模样,呼吸便开始变粗。
  景述行感到一阵心慌,他捏住被角,想把如春笋破土的荒谬情绪压下去。
  迟露和他离得越远,他心底的想法就越清晰。仿佛只要明确念头,就能让迟露停住脚步。
  与他而言,她是太阳,明月,烛火。
  是他想拼命追逐占有的存在。是他不该再进一步的天外仙。
  景述行紧咬牙关,嘴唇几乎快被咬出血,正当他把脸埋进衾被,强压心头恶念时,忽听迟露叹息。
  “去问问景洛云好了。”
  谁?
  景述行抢在迟露起身的一瞬,擒住她白玉般的皓腕。
  动作之快,直到他握住迟露的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迟露惊讶回头,看见少年姿势舒展,衣衫凌乱,平躺在床榻上,眉目含情地望向她。
  他面色极近惨白,致使脸庞的绯红略带病态。
  他柔柔地喊着:“少宫主,我好疼啊。”
  像是一朵于火中绽放,饱受煎熬的白莲。
  迟露莫名其妙被景述行一把拽住,略带疑惑地歪头。
  “你做什么?”
  她不明白景述行的意图。
  她刚刚正看着应涟漪给的画本,尽管大部分时间平静无波,但身体偶尔的发热,以及心跳或慢半拍,或快半拍的异样,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指尖始,从头到尾麻酥酥地传遍全身。
  迟露不知这种感觉是好是坏,又将整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思索有谁能作为参照,让她去问问缘由。
  灵华宫双修的修士不在少数,可天高路远,她没办法立时飞回去,而身边有过类似表现的……
  …宁夫人。
  还有景洛云和云翩翩。
  宁夫人和迟露估计这辈子不会有深入交集,她自然而然将想法加诸景洛云二人身上,思量该如何开口询问。
  两相比较,她和景洛云多见了一面。
  虽然景洛云一边和云翩翩同行,一边又把眼珠子黏到别的人身上,和画本中的配文有些出入,更像是应涟漪千叮万嘱“决不能深交”的类型。
  但问个问题而已,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喃喃自语,权当自我鼓劲。
  孰料甫一起身,手就被景述行擒住,回首一看,少年微红双眼,软软地瘫在床上,黝黑极深的眼瞳中滚动浓烈的炽热。
  如烈火燎原的热情,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拉住迟露的手,一边虚弱地咯血,一边眼圈红红:“我好疼,好疼啊……”
  “疼?”迟露喃喃地念景述行口中溢出的话语。
  眸光一沉:“是你随便在那儿动用能力,疼就疼,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边在心头默念:快讨厌她,别因为她出手拦他,就对他有好印象。
  那片炽热的火焰未退下半分,迟露的目光紧紧地锁在火苗上面,几乎要把它盯出一个洞。
  景述行的手指轻轻箍紧,修长骨感的指节圈住那一节玉石般的皓腕,像条捆住猎物的蟒蛇,一点点地施加力道。
  “莫非……”他眯缝起眼睛,敛去眸中的光华,“少宫主,想要我讨厌你?”
  迟露的眼睛微微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茬,直抒胸臆地表达自己的厌恶,直接让景述行死心。
  “没错。”她甩开景述行的手,神情冷漠,“我讨厌你,当然巴不得你讨厌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景述行任由迟露摔手,嘴角荡起一抹轻浅的笑意。
  他低头,唇瓣无声蠕动,他说:好。
  “少宫主既然这么想,我照做便是。”他无声地说,那双乌黑的眼睛流光婉转。他浑身依旧疼痛,但恍若无知无觉,在迟露转身之际,眸光淌过撩人的情愫。
  迟露没来得及走出客房。
  空中满溢的灵力全是她的耳、眼,从头顶上袭来的冲击在第一时间被她捕获。
  她抬手结印,迅速捏成诀向上推举,形成护罩护住客栈。
  那是一颗很小的石子,在迟露掐诀时,同时被景述行的神识察觉,当即破碎消失,但仅仅是一刹荡开的灵力,已经震得迟露五脏六腑差点颠倒,险些呕出血来。
  这种澎湃汹涌的灵力,只有景逸那样的大能可以做到。
  果然,在小石子消失后,景逸漫不经心的话语传来,通过千里传音,稳稳地响在迟露耳畔。
  “少宫主,你与我儿在山下共度良宵,可是忘了与我的约定?”
  迟露一边调整气息,一边庆幸她只需被景述行扔进化魂渊,之后就能死遁脱身,无需和景逸发生冲突。
  根据原文的剧情,景述行在屠尽逢月城后,景逸便不知所终。迟露并不相信景述行能杀死景逸,他一个灵台破损的可怜人,靠不知哪来的能力杀点小喽啰就罢了,景逸是修真界的第一大能,他如何杀他?
  就算是她的舅舅,现任灵华宫的宫主来,都只能和景逸打成平手,根本杀不死他。
  粉碎景逸的石子后,景述行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心脏,陷入强烈的窒息感中。
  他呕出一口污血,险些从榻上翻落,血水氤氲成花,落进迟露眼底。
  迟露冷眼看着,控制自己不要冲上去安抚。
  这是最后的时间了,她想。
  江语慕在塔顶布置的禁制,仅是入口的锁,说白了,是她自知马上就会死,为保命紧急设置的。
  但化魂阵的锁不一样,江语慕绘制化魂阵用了多久,开阵的权限就被她设计了多久,每一个阵修都对自己的阵爱护有加,必然要设下重重禁制,以免被外人越俎代庖。
  要解开江语慕的禁制,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等解开禁制过后,便是系统所说的“最终任务”。
  她终于要摆脱这个臭系统,和整座逢月城彻底告辞了!
  一想到这儿,迟露就忍不住心生雀跃。
  她走出客房,仰头对苍天:“是你们没有做好安全防护,让煞气外泄,引起□□,怎么还好意思指责我?”
  “我和景述行就在这儿等,不闪也不避,你收拾好山上的残局后,就能来接人了。”说着,迟露指指脚下地面
  她转过身,整容警告景述行:“你别乱动,也不许伤人。依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我要你和我回逢月城,乖乖从化魂渊上跳下去。”
  迟露使出浑身解数,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刁蛮恶毒,和戴上假面后的自己无二。
  精湛的演技似乎骗过景述行,他不再眉目含情地看她,而是冰冰冷地与她对视,偏头移开目光,冷冷道:“如少宫主所愿。”
  生气了?
  恼火了?
  开始恨上她了?
  太棒了!
  迟露不由得心花怒放,她勾起唇角:“你知道就好。”
  一边用力握拳,给自己鼓劲,一边在门外等候景逸。
  迟露离开后,景述行亦不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以手托腮,脸上挂上抹盈盈的笑意。
  他看出迟露很开心,于是也跟着开心,开心自己的听话取悦到迟露,让她展露笑颜。
  只要迟露开口,他就会依从。
  但是……
  唇上的笑意消去些许,景述行眸光暗沉,取出冰蓝色的丝缎,放在指腹一寸寸地摩挲。
  迟露为何要让他厌恶她?
  她是被谁胁迫,勒令不能与他交好?
  景述行枯坐在榻上,兀自沉吟,他想到许多人,又接连将其否定。
  她是高高在上的少宫主,如众星捧月一般,受万人宠爱,哪怕是景逸,也无法直接威胁到她。
  除非是她本身就厌恶他,顺水推舟答应那人的要求,借机和他决裂。
  景述行方才暖和点的身子,再度如坠冰窟。
  他凝视迟露的背影,他的表情时而明媚,时而阴郁,又时而面色煞白,像坠入无间地狱般痛苦万分。
  在主城的修士匆匆到来时,神色再度恢复漠然。
  他伸出手,任那些人用镣铐锁链,把自己捆了个结实,听他们自顾自地闲言碎语:
  “这小子运气真好,不知灵华宫的少宫主送了他什么法宝,居然能杀死那么多修士。”
  他使用能力时,刚好是主城大乱的当口。逢月城的人坚信他是个废人,不会有什么作为,只是畏惧灵华宫的旁门秘法,对迟露的态度愈发恭敬。
  甚至搬来鸾撵,请迟露坐上去。
  景述行对身旁的人说:“能将榻边的手杖交予少宫主么?那是她的东西,要是丢了可赔不起。”
  他语气真诚,修士一听便信了,连忙照做。
  迟露收到手杖,忍住情绪没有回头,蹬上鸾撵坐定。
  忽地想到画本中的内容,探头随意找了个修士:“景洛云在哪儿?”
  景述行稳步向前走,脸色不变。
  他被压着来到迟露的鸾轿边,终是没忍住,抬起纤长睫羽,目光朝轿内扫去。
  他看到迟露笑语盈盈,略带期待的模样。
  和看他时的冷若冰霜截然相反。
  而那根曾被她捧在手心,献宝般放到他手上的手杖,被迟露随意地放在一旁,弃之以履。
  鸾轿内有人鱼烛长明不暗,燃起的烛火散发融融暖光,从轿内透出。
  映得景述行半面猩红,他连忙将脸藏入黑暗中,不叫人看到他扭曲的神情。
  迟露舒服地端坐在暖轿中,正在庆祝自己即将脱离苦海。
  心里还惦记画本子的事,于是拜托修士把景洛云找来。
  江语慕已死,化魂阵只有迟露能开启,逢月城上下对她恭敬有加。迟露要景洛云,他们好说歹说,把景洛云请来。
  景洛云来的时候,景述行正被拉去别的地方,和他擦肩而过。
  景洛云屁颠屁颠地来到轿前:“如何,少宫主可是改变心意了?”
  高亢的语调,景述行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短暂地凝神去听二人的谈话。
  一只玉手从鸾轿内伸出:“上来,我有话问你。”
  说完,还朝景洛云勾起手指。
  景洛云连退两步:“少宫主,这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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