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不慎攻略反派病美人——夜饮三大白【完结】
时间:2023-07-04 17:17:13

  当然是在感叹你运气上佳,迟露心里想。
  常年看景述行不顺眼,更在他遭难后成为欺凌的主谋,当她的身影映在景述行眼中时,迟露险些以为,宁夫人他们要变成一朵朵璀璨的烟花。
  谁知竟安然无恙地从结界里出来了。
  她又想到书里对景述行灭城的描写,想到了主城下那些一无所知的百姓,可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开口试探景述行。
  若他真的选择屠城,她只能等掉下化魂渊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逢月城,能疏散多少百姓就疏散多少。
  从逼景述行画符,到离开为止,即使知道快速抽离灵力的痛苦,迟露的目光也从未回到景述行身上。
  目送迟露离去,景述行颓然地瘫软在几案上。他不停地颤抖,大口大口地喘息,滚了滚喉结,抑制不住地呕出一口血。
  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几乎是趴在桌上,才没摔倒在地。
  反手握住掌心,景述行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隐隐透出遗憾。
  他早已料到迟露回来找他要阵谱,也并非不明白迟露的想法,只是太急太快,他还没细细感受,就结束了。
  少宫主现在何等决绝,当真是一星半点的温柔也不肯给他。
  “阵谱一直在景述行那儿,景逸就没想过要硬抢来吗?”回九重玄幽塔的路上,迟露不禁好奇地问宁夫人。
  宁夫人一脸骄傲:“逸郎行事,自有他的理由。”
  说完,又觉得有些委屈:“但逸郎实在太惯着他,灵锁这种东西,直接把十八般酷刑都给他尝一遍,自然就问出来了。”
  迟露莞尔,若真是这样,恐怕就再也问不出阵谱的下落了。
  依照江语慕的态度,她不可能刻意将阵谱留给景述行,这份阵谱在景述行手里,应当是他猜到景逸对其的重视,用尽各种手段,或偷或抢独占的。
  景逸的确在意江语慕留下的阵谱,为此让景述行安安稳稳成长十年,直到发现景述行逐渐脱离掌控后,才彻底废除他的修为。
  回到九重塔解阵时,迟露的所见所闻印证她的想法。
  由灵力的牵引,她看见江语慕死前的经历。
  无数修士闯入一片狼藉的庭院,在惊呼声中拖走了披头散发的江语慕。
  “逸郎,你不能杀我!我爱你,我是唯一能帮你解阵的人,我还有很多别的用处。”江语慕嚎哭地匍匐在景逸脚边。
  沙漏即将留尽,塔外明月高挂,景逸冷漠地听修士汇报。
  “还是没有找到景述行。”
  他看向江语慕,用仿佛看垃圾的眼神:“也罢,建阵者活祭,亦有十年的时间,送她去凑数吧。”
  江语慕惨叫着被撕成碎片时,迟露忍不住闭上眼睛,不忍心看。
  俶尔想到了江语慕的苏生阵,强迫自己睁眼。
  她看见江语慕眼中生机逐渐淌尽时,忽而机械地抬手,一笔一划,用力描摹。
  幽幽荧光炸现,谱出一面柔光盈盈的小型阵面,托举送至上方。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小小的少年郎被抓回逢月城,他猜出母亲成为他的替身,在求生欲望的趋势下,偷走了那本阵谱。
  那本阵谱前面都是精妙无比的法阵,在化魂阵后,突然夹杂了无数情情爱爱,江语慕为了挽留景逸,竟在最后开始情蛊的研究。
  迟露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她以指点地,轻念一声:“解。”
  灵力升腾,撕开江语慕设下的层层禁制,化魂阵周身泛不祥的黑气,横空出现与地道尽头。
  化魂阵当头罩下,由内而外翻折,将地下层的全貌展露在迟露眼底。
  迟露这才发现,那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正是所谓的化魂渊。渊内有万鬼哭嚎,无数煞气在上空盘旋,这还不算,有许多煞鬼已经生出四肢,他们或是抓住悬崖峭壁,或是踩踏同类的身体,不停向上攀爬。
  迟露足尖险些被黑手抓住,不自觉连退好几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她缓缓吐息,幅度很小地触碰手环:“系统,最后一个任务的具体流程是什么?我会如何被景述行扔下化魂渊?”
  身后同时响起宁夫人的尖叫,除她之外,其余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逢月城的修士热切地凝视深谷,仿佛那并非鬼怪聚集地,而是生机萌发之所。
  景逸呼吸加快,说话的声音明显夹杂急切:“子时已经过半,把景述行带过来。”
  与此同时,系统光芒一闪,弹出光屏:
  “迟露开启化魂渊,一脸歹毒地欣赏景述行的模样,出言讽刺:‘大公子,跳吧。’”
  “察觉他面不改色,丝毫不惧后,更加恼怒,抄起赤魂鞭卷住他的腰身,想将他扔下化魂渊。”
  “不料被景述行反手扯过长鞭,反客为主,顺势把她甩了下去,一代少宫主,自此香消玉殒,也算是恶有恶报。”
  它像个没有感情的物品,机械地播报终幕。
第42章
  ◎她像只飞鸟,朝景述行扑去◎
  “——此所谓。恶有,恶报。”
  迟露拧起双眉,不去管系统措辞,挥手开始下一个动作。
  景逸发现她的异动,出声:“你在做什么?”
  “在加固结界, 以免阵法坍塌。”迟露信口胡诌。
  她在化魂渊下方用灵力化物, 打下几根透明的“桩子”,以供在坠落时托住自己。
  她心里清楚, 无论她扯出什么弥天大谎, 只要她是唯一能开阵的人, 景逸都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系统承诺让她死遁, 迟露仍不敢全信它。她必须事先做足准备,好让自己能独自从深渊里爬出来。
  正专注往化魂渊谷底打桩钉, 走道外传来呼声:“大公子来了。”
  这一次,用了尊称。逢月城所有人,皆无比重视这一次的献祭。
  唯有迟露不曾抬头。
  她定定地看着化魂渊, 一面继续“打桩”, 一面忍不住用余光瞥向深不见底的黑渊, 以及那些正不停往上爬,仿佛随时都能扯住她的脚踝,把她拽下深渊的煞鬼。
  化魂渊的煞鬼戾气过重,早已分不清对面是谁, 不存在非景家人不杀这种可能,只要掉下去,就是一人斗万万煞鬼。
  坠落之后, 如果系统没能及时相助, 若是用灵力驱走煞鬼, 倒可以坚持一时半会儿,她提前在渊壁上打下灵桩,足够她徒手爬上去。
  景述行头顶松垮垮戴了发冠,青竹色的衣袍会有仙鹤图案,袖口和身摆绣上铭文,字符与玄幽塔身壁的符文相似。
  无数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虎豹豺狼看见受伤的野兔。
  就连景逸也少见地缓和神色:“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最后的步骤,马上就能结束。”
  景述行对此视若罔闻,他穿过人群,走过悠长的通道,直直地来到迟露身前。
  他的眼中没什么情绪,似是为了尽到礼数,朝迟露微微颔首:“又见面了,少宫主。”
  语调冷漠异常,短暂地接触后,准备移开目光。
  恰巧看见迟露条件反射地,亦朝他点头行礼。
  她的礼数周全,不曾有任何轻慢的迹象,与平日里的态度无二,甚至更庄重了些。
  景述行长眉微蹙,觉得这个动作属实不应该。
  不应该,若是一门心思想要他死,为何仍对他这般态度?
  他的心脏跳了几下,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他生怕目光在停留一时半刻,会忍不住表露眷恋情绪。
  心底两种想法交织,彼此矛盾,景述行偏头看向迟露,不知她是要救他,还是毁了他,帮他,还是折磨他。
  捏紧掩在袖摆下的拳头,景述行想起迟露对他提出的要求。
  整座逢月城,所有人都有求于迟露。如果迟露严词拒绝,他们会软禁她,把她用阵法困住,但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不会把迟□□到心口不一,又无法出声的地步。
  他忽而听到迟露开口:“大公子,跳吧。”
  她的声音中似有讽意,语气冰凉如涓溪。她说完话,挑眉冷冷地看着他。
  景述行没有忘记,迟露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时,眉宇间溢满的焦急,单凭那个眼神,景述行便不信她是发自内心地仇视他。
  “少宫主。”他朝迟露走进几步,低声问。食指在袖口笔画,询问她是否遇到难事。  迟露目不斜视:“你在指手画脚什么?可惜,就算你现在想委曲求全,也没有机会,我意已决,现在就送你上路!”
  她抽出腰间的赤魂鞭,狠狠抽在地上,掀起大片的尘土:“既然你自己不肯跳,我就替城主出手,把你抽下去。”
  这下总该完成任务,让景述行彻底讨厌她了。迟露心想。
  她用了十二分的力道,赤魂鞭破空飞出,尖啸着划开寂静,卷上景述行腰间,用力一勒,没留手半分。
  长鞭尾稍触及景述行时,撕裂般的疼痛自腰间始,猛地往后背直传,迟露反手再勒,景述行的脊梁骨像是被硬生生折断,疼得他脸色刹那间褪尽血色。
  苍白的手掌覆上赤魂鞭,一点点抚摸倒挂的勾刺,倒钩刺破指尖,登时染上艳红绯色。
  迟露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自觉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万事俱备,就等景述行把她甩下去。
  少年郎面无表情,眸子僵硬地转动几下,神色无悲无喜,颇有些怔忪。
  他回转眸光,和迟露对视,将少女眼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迟露在想,景述行为什么不动手?
  迟露冷静地思索片刻,猜测或许是她鞭子太长,景述行没法一击必中抓住她。于是手执赤魂鞭,往景述行的位置前进几步。
  一条冰蓝色的缎带映入眼帘,晃悠悠地荡在景述行的手心。
  由他捧着:“少宫主,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你要一并扔进化魂渊吗?”
  迟露劈手夺过,语气狠厉几分:“掏这东西做什么,你莫非以为,我心血来潮送你的物什,是我真心相待吧?”
  “不过是一时兴起,逢场作戏罢了。”她以话激他,又往前凑了几步。
  转手将冰丝缎重新收起:“这不过是随手可弃之物。等你死了,我自会再找一个符合我心仪的人,再次将丝缎它送出去。”
  心里按搓搓地呐喊:“快把我扔下去,扔下去!现在,立刻,马上!”
  等了许久,景述行终于动了。
  指尖重重按下,敲在卷住他腰身的长鞭上,不知按在哪个关键点,缠在腰间的赤魂鞭毫无征兆地散落,打着卷儿落入他的掌心。
  他曾用握鞭的这只手,由迟露邀请,和她指尖相撞,触碰到她的眉骨,肩胛与掌心。
  他贪恋至极的笑声。
  他流连忘返的柔情。
  景述行发出低笑,他依然不相信迟露。
  “少宫主既然想要我的命,为何当时要阻拦我?”
  “仪式感,仪式感明白吗?”迟露急中生智,“我就是让你这个时候死,早一瞬,晚一秒都不行。”
  景述行抬眸,平静地凝视迟露,他的心中仿佛有颗石子从高空掉落,狠狠砸下。
  或许她也和其余人一样,爱用温柔刀布局,只是这局过于恢宏庞大,迷住景述行的眼睛。
  “我知道了。”他轻声回应。
  眼前的少女,露出称心如意,喜上眉梢的模样。
  少年郎垂下眉眼,半晌无话,一时间显得有些孤寂。
  外圈的修士有些不耐烦,本着对少宫主的敬畏,才没有冲进内围,有几名长老等不及了,扬声断喝:“少宫主,可是需要帮忙?”
  迟露抬手制止,紧捏鞭柄,一步步朝景述行走去。景述行的神色始终淡漠,看不出心中所想。
  她每上前一步,他便后退一步,直退到悬崖的边际。
  迟露心头俶尔发紧,眼看少年的足跟悬空,身后即是鬼哭狼嚎的万丈深渊。
  “停下。”她心头游荡不祥的预感。
  啪。
  而后手中长鞭一轻,赤魂鞭尾自景述行指缝间滑落,落在漆黑焦枯的土地上,它像一条彻底死去的红蛇,牢牢黏在地上,不再随迟露心意摆动。
  迟露愕然抬头,发现景述行正仔细地端详她,眼神中有沉思的流水,有凄楚的刀锋,有大胆的火焰。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说过,少宫主与我有恩,我无以为报。”
  “等等——”
  迟露猛然意识到,景述行要做什么,她的瞳孔倏地缩成一条细线。她松开鞭柄,急往前蹿了一步,想伸手挽住景述行。
  擦着他的指尖错过。
  景述行像只断线的风筝,倏地从迟露的眼中消失,落入万鬼哭嚎的化魂渊。迟露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却连他的一片衣袂也没捉到。
  “少宫主。”她听见景述行如藕丝般黏腻,拉长的声音,“诚如你所愿。”
  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被她推下化魂渊。
  迟露的脑子“轰”的炸开。
  掉落万丈深渊,必死无疑。
  景述行没有灵力护身,甚至支撑不到她打下的灵桩处。
  她只想完成任务,没想要他的命,他也不该为了她的令人生厌的任务丧命。
  耳畔响起系统的提示音,但迟露已经顾不得这些,她一句话没说,一个人没喊,在一片惊骇的呼声中,纵身一同跳入渊地。
  赤魂鞭沉重地无法抬起,迟露干脆丢掉武器,周身凝起灵力,她像只合身纵跃又展翅的飞鸟,笔直朝景述行翩然飞去。
  一把拽住细弱的手腕,震开即将咬上景述行的煞鬼。
  反手抽出景述行还给她,被她放入空间袋的手杖,深深插进渊壁。两个人直往下坠,手杖携凌厉的火星,于石壁画出一条弧线。
  景述行好看的双眉用力蹙起,他像个破布娃娃样悬在半空,仿佛已经放弃求生的意志。
  他眉宇带笑,柔声问:“莫非又改变主意了?”
  迟露不明白,都到了这种地步,他为何还笑得出来。
  一手将折欲折的手杖,一手景述行,迟露咬牙解释:“我有难言之隐,这才做了这番戏。”
  “先把你送上去,有什么话我们上去再说……!”
  她痛呼一声,倒吸一口气,视线转到岸上。
  一道灵力,准确无误地劈在她的手上,迟露玉手一颤,险些没把景述行撒开。
  又是两道灵力,其一将手杖劈成两段,其二呼啦一下朝迟露腰身卷来。景逸高高在上的模样映入眼帘,他是铁了心要将景述行埋进渊谷,但总归对灵华宫有几分忌惮,并不打算直接杀死迟露。
  可惜迟露压根没有离开化魂渊的打算。
  迟露凝起灵力,扬手把景述行往上空甩,自己松开双手,于漆黑的腥风中坠落。
  周围景物迅速倒退,星星点点密布的人越来越小,迟露在心里呼唤系统:“我这样,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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