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街南那家毛衣店铺，是你们的？”胤禩不经意地问道，“惠母妃托我向你们多买几套那个保暖衣。”
短短一句话，却将自己的探究撇得一干二净。
胤俄一点多余的意思都没听出来，连连点头，吞下口中的美食，笑着说道：“八哥，我和你说，这个店铺赚的真不少，虽然分成不高，但我还是能有一大笔银子呢！”
要说兄弟中，自认为最缺钱的，那就是胤俄了。
没办法啊，额娘早逝，没人管他，又爱吃又爱玩，挥霍银子比谁都快都多。
所以兄弟们之中，他算是比较穷的了。
要不是经常能得到九哥的资助，他的快活日子早没了。
所以这次的意外之财，他是真的高兴。
“分成低吗？”胤禩是真的有些诧异，“不是你们的店铺吗？怎么会？”
胤禟蹙眉，不太喜欢八哥的这种试探，直接明面上都摊开：“这都是跟七哥的合作，我和十弟一人只有两成。”
说到这里，他反而没有了最初觉得分成低的郁闷。
反而很期待攸宁说的，自己能够卖出影响老百姓的货物。
“两成？”胤禩不解，才两成？
而且看胤禟两人的神情，似乎都没有不满，这才是最奇怪的。
“不过，七哥什么时候也对经商有兴趣了？”胤禩微微垂眸，遮住眼底晦涩难辨的复杂情绪。
“也不是对经商感兴趣吧，可能是一种尝试？”胤禟不是很确定的说着。
他总觉得，若真如七嫂说的那般，七哥两个人，肯定有更明确也更宏大的目标。
但其中肯定不包括那个位置。
胤禟坚定的想着，也就这般与胤禩传输着。
听得胤禩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一旁的胤俄也跟着附和。
让胤禩感觉，那不是他的七哥胤祐，而是一位心中有沟壑的隐士高人了。
“……”
不管胤祐是不是故意表现成这样，单看两个弟弟的神情，他所担心的事，似乎并不存在？
胤禟一边说着，一边也时刻注意着八哥的情绪，在敏锐察觉到八哥的放松后，他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
与此同时，被胤禩难得警惕了一回的胤祐，看着攸宁坐在床榻上闭目修炼，一时很是无措。
胤禟等人一走，攸宁便说空间出问题了，她要修炼。
然后就一直坐在床榻上。
期间胤祐也尝试想进入空间，但无一例外，没有一次成功。
甚至最后一次还感觉到了精神上的乏意。
还得到了攸宁的训斥。
当然，也就一句，随后一直便是这幅场景。
一时间，胤祐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忧那个空间，还是在担心眼前的福晋。
也许都有吧，胤祐咬了下唇，看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右腿，沉默不语。
这段时间，他的腿疾好的差不多了，但除了福伯，周围人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心里本来还想着有人注意到这个。然后间接性传播到老爷子那里去，也许老爷子会因此多关注他一点？
胤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在胤祐胡思乱想的同时，攸宁看着空间里的变化，却是震惊得不行。
之前那堆雾逐渐消散，攸宁也能够重新内视查看空间情况。
如果说之前是一座小型城市，现在不仅面积扩大了一些，甚至还多加了几座灰色的建筑。
至于为什么是灰色的，攸宁也不清楚，但她试了试，发现无法进入也无法查看这些建筑，就像是游戏里未解锁一样。
想到这里，攸宁突然想到之前空间突然变化的情况。
难道，她让这个时空进行的改变，会关联到空间的改变？
没记错的话，当时胤禟是被她给说服动了的，产生的后果有三种。
第一种，会努力促进百姓的生活变化，远离内斗。
当然，这个比较理想化。
还有第二种，依旧支持八贝勒，并通过与她的合作，赚取足够多的银两，也许会在夺嫡中增加不少影响力。
至于最后一种，那就是胤禟不支持别人，自己赚够资本和获取足够的民心，自己争那个位置。
当然，这个可能性在攸宁认为，是里面最低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攸宁只能判断，空间的变化可能与胤禟有关。
可这种变化，是单指他一个人，还是所有的阿哥们呢？
又或者与阿哥们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个毛衣店铺？
可之前的首饰店铺，也没见有空间什么变化啊？
但又不能排除可能是几种原因累加起来，导致的空间变化。
“……真是见鬼了！”攸宁喃喃一声，思考得头都要炸了。
空间也没有任何提示，之前的本子上，也不过是多出来几张页面。
上面一片灰色，估计和那几座未解锁的城市有关系。
抿了抿唇，攸宁控制自己不去想太多，起码现在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时间也算充足，能够让她试探几次。
想到这里，攸宁只好将之前想过的计划提前了。
至于胤祐的不能太沾民生相关的情况，攸宁也有另一个法子。
只要胤祐不是主动去沾，转主动为被动，不就一切都解决了？
于是，胤祐等了好半晌，反而对上了满脸期待的攸宁。
胤祐：“？？？”
“创立国务办？！”胤禟一脸懵的被叫过来，然后又是一脸懵地听着七哥这个奇怪的要求。
“七哥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两成收入，送给国库？”
“不止是国库，还有皇阿玛的私库。”
胤禟本来还算淡定的询问，在看到胤祐毫不犹豫地点头后，顿时有些着急了。
这怎么能行！
本来他的分成就不高，还要再从中拿出一部分给那什么国务办，胤禟满心的不乐意。
“这怎么能行？！”一旁从来都不乱插话的胤俄听了，也急忙嚷嚷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他们毛衣铺子的生意越来越火热，现在却白白送出一部分银子给别人。
不管那是不是国库，哪怕是康熙老爷子的私库，胤俄都是万分的不乐意。
凭什么啊？！
他们拉的进货渠道，扩大的生产线，甚至连宣传都是他们亲自上阵。
结果自己还没抱热呢，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胤祐看着两个弟弟满脸的不赞同，并没有恼怒。
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在听到攸宁的决定后，他开始也是很不解、困惑甚至气愤。
但一切，在听到攸宁之后的计划后，便想明白了。
“你们前几天，不是还打算继续其他的合作吗？”胤祐淡定地看着两人。
攸宁觉得说服了胤祐一个人便足够了，不愿意再将一样的话重复说两遍，所以正在房间继续修炼。
嗯，说是空间变化比较多，需要多加修炼巩固。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修炼是什么，不知道问攸宁的话，福晋愿不愿意告诉他。
“这个和国务办有什么关系？”胤禟拧眉，紧紧盯着七哥，若是有一丝他不赞同的，他情愿不继续其他的合同！
胤祐脑子里想着杂七杂八的，面对胤禟的询问，却没有半分慌张。
“如果我说，后面的合作，也大多是与民生有关的呢？”
胤祐淡淡地说道，“一个和民生有关的毛衣和保暖衣，有皇阿玛的默认，还能办的风风火火，若是几个，甚至十几个呢？”
“你觉得，其他兄弟会如何想？太子二哥他，又会如何想？”
话语如同惊雷一样，直直地打入胤禟的脑门。
是啊，他怎么忘了。
这个可是民生啊！
哪怕他买的毛衣和保暖衣价格不低，但这是在京师，而且还是铺子开张的不久。
若是产量起来了，价格低了，卖的地方也远远不止京师。
那些人，真的会继续这般淡定地观望下去吗？
“十几个民生相关的？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胤禟猛地抬头，很是不解。
不应该啊，若七哥早就有这种能力，为何不早早拿出来？
难道是七嫂？
也不对啊，听说七嫂未出嫁前，也不过是如同京师才女一般，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只是一想到还在出售的毛衣和保暖衣，胤禟又不确定了起来。
“民生就民生呗，那什么国务办就能不是民生了吗？”胤俄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不喜欢众兄弟总是这么谨慎地说话。
似乎说了点什么，就会倒大霉一样。
“十弟说的也没错。”胤禟连忙回过神来，是他相差了，现在国务办才是重点。
“没错。”胤祐笑着应了下来。
在两位弟弟怪异的神情中，胤祐将攸宁早早就准备好的国务办条例拿了出来。
“具体的，你们看看这个，便知道了。”
胤祐故意卖了个关子。
“……”胤禟无语地撇了撇嘴，到底还是配合得将条例拿过来看了起来。
胤俄也跟着看了看，但是一看大堆大堆的文字，只觉得枯燥乏味极了，果断不看了，等着九哥的答案。
“原来如此！”胤禟激动地抬头，“真是不错的方法，我们要怎么做？”
“写奏折。”胤祐笑眯眯地说道。
“……啊？！”
第23章 能言善辩七福晋（3）
胤俄这辈子都没想过，有天要被兄长们逼着写奏折。
而且里面的内容，还是邀请康熙等人的加入。
没错，是等人！
不止是皇阿玛，还有他上头下头的所有兄弟，甚至连宗亲大臣，想掺一脚的都可以。
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可两位兄长却看起来乐滋滋的，导致胤俄想说什么也只能憋着。
本来还想划水，结果九哥硬要他吃透了提出来的想法，避免被皇阿玛问住。
最主要的是，说不认真写完，后面分成可能就保不住。
为了银子，胤俄表示忍了！
于是，在千辛万苦写完后，又被两位兄长抓着修改了好几遍，这才算是通过了。
就这，胤祐还有些不满意。
还好九哥愿意帮他说话，不然胤俄简直一把辛酸泪就要流出来了。
三人并不打算上朝禀报，而是等下朝后，进宫去乾清宫亲自找上康熙。
“嗯？有何事？”康熙看着三人到来，还是有些诧异的。
在他印象里，老九老十总是跟着老八，老七更像个独行侠，没想到这三人还能走到一起去。
“皇阿玛，儿臣三人有事启奏。”胤祐沉稳地说了一声，便双手将奏折托起。
胤禟和胤俄也跟着将自己写的奏折递过去。
“……”康熙怪异地看了眼胤禟，也没去翻递上来的奏折，低声提醒，“与民争利到底不妥，可一可二不可三。”
显然，康熙是认为三人这次找过来，是为了做生意的事。
胤禟心中一惊，有些庆幸七哥之前的提醒，面色不变地说道：“儿臣明白，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利国利民？”康熙挑眉，倒是有了点好奇心，总算是动手拿起三人的奏折。
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一个利国利民的大事！
只是一看，眉头便紧紧锁住。
“你们想做海外生意？”这大大出乎康熙的意料。
没错，他在二十二年便解除了海禁，但之前的政策实行时间过长，哪怕他解禁了，海外生意也没有多大起色。
甚至因为倭寇这段时间过于猖獗，关于出海就更不受欢迎了，更别说做生意了。
“是的，儿臣等人谨慎考察后，发现大清百姓生活蒸蒸日上，但从海外来的商人中可以判断出来，海外生意，大有可为。”
胤祐行礼回答着，满脸透露着自信。
“没错！皇阿玛，既然已经开了海禁，我们不能就这么错过！”
康熙如何不知道海外生意大有搞头，可他是皇帝啊！
看着三脸自信的儿子，康熙只觉得头痛。
以为他没有想过吗？
可是海外利益高，风险也大，现在这么些年，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碰，不还是因为风险大吗？
不过，康熙眼神动了动，将手中三本奏折都看完，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是有规划的，而不是一股脑跑过来。
不然，康熙不管有多心动，都会把眼前三人给轰出去。
“国务办、组建海军、海外货物，你们的野心不小啊？”
康熙故意眯了眯双眸，让人看不出喜怒。
“自然，既然要做，儿臣便要做到最好！”胤禟扬了扬头，说到做生意，他可是当仁不让！
可算是看着顺眼了一次，康熙如此想着，倒没有再说什么与民争利的事了。
“也不是不可以，但国务办的分成，国库占三成，朕占两成。”康熙将奏折放下，这可是想想就知道会有巨大收益的，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胤禟默了默，好家伙，他知道皇阿玛肯定不会同意一两成的分成，但也没想过，张口就要五成分成啊！
这简直太黑心了！
胤禟本想反驳，但又本能地看向胤祐，甚至还将要跳起来的胤俄给拉住了。
这举动让康熙眼神动了动，他的这个七儿子，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不会交际。
胤祐自然能感受到康熙带点探究的眼神，心里却是丝毫不慌，之前他就和福晋讨论过这个可能性。
“可以，不过要允许儿臣在国务办之下挂名官方铺子，其铺子分成，国库不占。”胤祐爽快地掏出自己的条件。
这才是他们要拿出海外生意的最终目的。
攸宁愿意搞海外交易，在收益之余，更多的是要吸引大众目光。
这些挂名的铺子，才是真正的大头。
康熙想了想，估计是类似毛衣那种铺子，觉得并无不可。
不过，该要的利益还是不能少：“可以，但朕要占一成分成。”
挂个名，给一成分成不多吧？
这还是看在之前要了五成，这次便少要了些。
“好，儿臣已将合同拟好，请皇阿玛过目。”
胤祐努力按耐住想要翘起来的嘴角，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果然如同他和福晋预想的一样。
甚至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康熙居然只要一成！
果然，海外生意这几个字，便是聚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