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找你何事？”戴佳氏看了眼攸宁，眼中带着审视和敌意。
嗯？
攸宁心里一动，这个反应不对啊？！
催生不应该是装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努力说服她吗？
怎么会出现敌意呢？
而且还是这种兴师问罪的模样，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攸宁眼神一动，故作乖巧地低头：“妾身不知。”
“不知？”戴佳氏一听就被气到了，“你就是用这幅模样，诓骗祐儿为你拒绝皇帝赐的格格，并且遣散后院吧。”
最后一句话，说的不可谓不咬牙切齿。
“啊？”什么玩意？！
攸宁是真的被震惊到了，这是她没有预想到过的事！
不过说起来，怪不得戴佳氏完全是靠着时间才混上了份位，就这说话情商和行为处事，真受宠的话，怕是活不了多久吧？
攸宁突然的分神吐槽，在戴佳氏看来，却是被她说的话给吓傻了。
“你真的不知？”这不像是在装的，但戴佳氏并不相信，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
攸宁回过神来，没有回应戴佳氏的质疑，而是反问道：“遣散后院？意思是以后都不纳妾了？皇阿玛能同意？！”
看到戴佳氏的神色，攸宁懂了，这是真的。
这不对啊！康熙居然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
戴佳氏也明白过来了，看着攸宁的神色更加不顺眼了。
“祐儿可真是宠你啊……”
收回视线，戴佳氏意味不明地轻哼道。
没想到胤祐居然没有同攸宁说过此事，难道她的儿子，真的对攸宁深情如此？！
一时间，戴佳氏都不知道还该不该说之前想好了的话。
看着眼前的攸宁，苦涩地笑笑，罢了，孩子喜欢，若是因为她的话，胤祐跑来怪罪她，那她又真的会高兴吗？
攸宁看着眼前莫名颓废了许多的戴佳氏，再联系刚刚说的事，心里明白是为什么。
自古婆媳关系难两全，主要就是因为身份和立场不同。
谁赢了，其实就是家庭中的男人站在谁那方。
攸宁突然有些庆幸，若胤祐不是胤祐，而是胤礽或者那几位强有力的竞争者。
不说康熙同不同意，那些宫妃，投靠的大臣们，肯定会极力阻止。
甚至会将罪责定在被宠爱的女子身上。
何其无辜，却又何其残酷？
好在，胤祐就是胤祐。
康熙同意了，那便没人会阻拦。
因为戴佳氏自知，她没有位份，哪怕阻拦，靠的也只是这一层的母子关系。
戴佳氏不想，也不会亲手将这份关系闹僵。
事实上也是如此，戴佳氏没有再说什么怪罪攸宁的话。
反而难得的让攸宁陪着说话，甚至主动开始了解攸宁。
看着戴佳氏的态度，攸宁自然不会给冷脸。
她没有半分得意的情绪，反而内心充斥着辛酸。
为了戴佳氏，也为了这个时代的女人。
攸宁一边耐心的陪同着戴佳氏说话，一边从中感悟到了什么。
在之前她就思考过，她导致的空间升级条件，为什么和胤祐等人不同。
现在她好像知道了。
如果是胤祐等人只需要让大清发生变化，就可以导致空间出现新的建筑之类的。
那么她的话，则需要深层次地改变，而比较符合的，那便是思想。
没错，她现在能肯定，之前出行，她收到的大部分都是感激值。
幸福值这个概念，很可能就是思想上的幸福。
因为若是身体上的，那胤祐等人做的事，应该不止那一点人数的。
同戴佳氏聊完，攸宁也做了个决定。
她想帮帮这个时代的女子。
不仅仅是让女子们搞事业，更多的是想循序渐进地改变其观念。
可是，这又要如何去做呢？
第43章 奇思妙想七福晋（1）
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位小太监便恭敬地走到攸宁的身边。
“七福晋，皇上有请。”
攸宁抬眸，好家伙，好不容易应付完戴佳氏，康熙居然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没辙，攸宁能拒绝吗？
当然是跟着小太监来到康熙办公的地方——乾清宫。
里面的布置并不奢华，相反还有些简朴，攸宁匆匆扫过两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康熙看着眼前行为端正规矩的攸宁，想了想说道：“做吧，别太拘谨。”
“……”攸宁默默地坐上边上太监搬过来的椅子，心里却越发发毛了起来。
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觉得她把胤祐给带坏了之类的？
好在，康熙并没有给太多攸宁胡思乱想的时间。
“你可知道朕找你何事？”
攸宁抿唇，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用这句话开头？
“方才听母妃说了一些，可是关于七爷遣散后院的事？”
康熙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你不怕？”
“儿臣为何要怕？”做这个事情的人又不是她。
康熙突然笑了笑，不错，不愧是他儿子愿意独宠的人。
魄力还是有的。
若是那种鼠胆之辈，他一定会出手阻拦的。
“那你可有想说的？”
康熙故意问道，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七福晋，能有多大的魄力？！
“……”攸宁扬起标志性的微笑，这种面试一样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顶着压力，攸宁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说实话，儿臣虽然是刚得知这件事，但儿臣认为，这件事的责任并不在儿臣。”
“？？？”康熙无言，他头一次看到敢在他面前撇清自己责任的。
“其一，七爷决定遣散后宫，却并没有主动宣称是为了独宠儿臣。”
攸宁面对着康熙意味不明的眼神，丝毫不慌，继续胡扯着。
“其二，此事皇阿玛既然已经应下，这就说明此事是可为的。”
“如此可为又没有出现原则上的错误的事，又有何不妥？”
面对攸宁的反问，康熙沉默了。
他觉得眼前的儿媳，非常的不要脸，但他不能说。
因为攸宁很聪明的扯上了他，康熙再怎么样，也不会去打自己的脸。
此外，关于胤祐遣散后院的事，他也就刚开始有些生气，但那个生气，并不是因为胤祐，而是他想起的那个男人。
不然他后面也不会真的认同了。
事实上，胤祐这个操作，反而让他心里放松了许多。
因为康熙早就注意到了胤祐的腿疾好了，但他并没有对此大肆传播。
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不想胤祐心中生起夺权的心思。
现在确定遣散后院，康熙自然也确定了其的心思，往后也会更加注重胤祐。
康熙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残酷，但他需要为胤礽留下辅助其的兄弟。
就像他和福王一般。
胤祐便是个很好的选择，其母妃身份不高，未曾有过这般心思，能力在众兄弟中也不差，性格虽偶尔孤僻，但待人真诚。
很适合。
想到此处，康熙心里莫名有些愧疚，看着一脸坦然的七福晋。
“你和老七，都是好孩子。”
面对康熙突然的感慨，攸宁表示她有些慌。
好在，康熙似乎也就是随性一说，随后说的话题让攸宁瞬间提起精神。
“听说毛衣玻璃什么的，都有你的主意？”
攸宁暗暗咂舌，果然，她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这位土著皇帝的目光。
“儿臣只是提供了假设，剩下的都是几位爷的功劳。”攸宁微垂着头，装出有些惶恐不安的模样。
康熙却没有被攸宁这场表演给忽悠到，刚刚还那么有魄力的胡扯，现在就害怕了？
但他也并不打算揭穿攸宁，反而配合着说道：“确实不错，以后可以多些这种猜想。”
“……”攸宁一时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阴阳她。
想了想，攸宁决定顺着康熙的话说，也就是俗称的顺着杆往上爬。
“儿臣最近确实有个新猜想，不知皇阿玛可有兴趣？”
康熙嘴角微微抽动，随即大笑出声：“有趣有趣！”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怕他，还没脸皮似的耍赖，最重要的是，康熙不讨厌这种感觉。
“说说吧。”
攸宁神色一动，知道机会来了。
她刚刚虽然一直想着的是帮助这个时代的女子，但她清楚，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不是随便张张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何况这历史上所有的改革，稍有不慎便是身败名裂，攸宁不会蠢到直接说出想法。
而是选择尽量去提高女子的地位。
为什么这个时代女子思想立不起来，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们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去为家庭做贡献。
就像是现代辛辛苦苦为一家人累死累活，但没有收入的家庭主妇，总是会被人轻易忽略其的辛劳，反而很多人会认为家庭主妇很轻松。
所以，攸宁打算针对这点来进行。
“儿臣最近在家中闲来无聊，打算给七贝勒亲手制作些衣物，却发现纺织机稍微变化一下，其效率却能提高好几倍。”
康熙听着听着神色便严肃了起来，“可有确定是几倍？”
攸宁故作思索地摇摇头，犹豫地说道：“因为是偶然变化，儿臣只试过几次，一次提升了八倍，一次提升了十五倍。”
“不过儿臣能感觉到，这并不是极限。”
这是她在短暂的时间里，想到的关于提升女子地位比较好的方法。
攸宁没记错的话，大清如今的纺织机，一次是能织三根纱，而在往后八十年，珍妮纺织机却能一次织八十根纱。
何止是十五倍？！
就是有些对不住这个纺织机的创作者了，攸宁在心里默默道着歉。
同攸宁所猜测的一样，康熙听到这个数据，很惊讶，甚至他能一瞬间就想到这个方法传播出去，代表着什么。
想到此处，康熙居然有点庆幸胤祐之前的决定。
“你对此有何想法？”脑海中思绪万千，康熙很快冷静下来，沉着问道。
攸宁抿了抿唇，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我想办个女工纺织厂，并将其放在国务办旗下，此外，在技术更新后，会将淘汰掉的技术传入民间。”
嗯？
康熙打量了一番攸宁，确实没有不甘、贪婪、野心这种情绪的存在。
心里对攸宁的印象好了不少，脸上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可以，不过既然是女工纺织厂，那便不适合让男子参与，你可有适合的人选？”康熙问这个话出来，就已经做好了攸宁毛遂自荐的准备。
却没想到，攸宁的回答大大超乎了他所料。
“皇阿玛，儿臣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资历不够，怕是不好驾驭这个女工纺织厂，可否让宫里的娘娘担任？”
攸宁很认真的忽悠着，“想来若是宫里娘娘能够担任主要负责人，也是一项走入民间的法子，能让百姓们感受到我们朝廷的关爱。”
此外，这可是娘娘们都站出来支持的事，一些不长眼的人，也不敢随意挑事。
“至于人选，”攸宁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儿臣肯定不如皇阿玛了解的，还是皇阿玛来选比较好。”
攸宁才不想随意得罪人。
她自然有想过让戴佳氏出来，但这显然行不通。
毕竟这事可是关于收获民声上的大好事，若是被戴佳氏给拿了，指不定要被针对地多惨。
康熙自然也听出了攸宁的踢皮球之意，但没有为此反驳。
毕竟这人选，确实不是什么能随意指定的事。
攸宁能如此明事理，康熙只觉得越发欣赏和愧疚。
于是，康熙给攸宁赏赐了一堆东西，算是补偿了。
“皇上，七阿哥求见。”
两人话说到尾声，攸宁正准备行礼离开，就看到梁九功从外面走进来，提醒着康熙。
“……”康熙没好气地甩袖，“让人进来吧。”
攸宁也有些尴尬，不是她自恋，而是胤祐真的很可能是为了她而来。
果不其然，胤祐一进屋，先是观察了一番攸宁，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松了口气地行礼。
看得康熙一阵脑壳痛，身为有后宫三千的人，居然被儿子给秀到了！
“逆子，朕还会欺负攸儿不曾？！”康熙现在看着胤祐就很不顺眼。
胤祐一听，便知道福晋不仅没有被康熙呵斥，反而备受欣赏。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过来有何不对。
万一呢？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胤祐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康熙简直没眼看，这还不如不解释，无奈摆手说道：“行了，都走吧。”
反正也都聊得差不多了。
胤祐也自知不能继续待着讨嫌，行礼后拉着攸宁便往外走。
哪怕走出了宫殿，胤祐的表情都还是一脸的严肃。
看得攸宁有些想笑：“你怎么来了？”
“母妃派人通知我的，我担心便过来了。”胤祐耳根微红，表面却很是淡定地回复着。
攸宁被这个直球给整得愣了下，移开视线喃喃着：“没想到母妃这般关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