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i对上自己额娘素淡未上妆时的面容,不由得嘴巴笑开了花,上辈子康熙就常说他像已故的皇后,可他一直未曾亲眼见过,很是遗憾,好在这辈子他都如愿了。
“又在闹腾了,是不是想你太子哥哥了?”赫舍里氏抱着他,动作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脸,似乎是怕他冷到。
胤i歪着头抓住了她的手指,咿呀咿呀的像是在回着她的问题。
见状,清秋嬷嬷不禁笑着说道:“见到小阿哥这样,奴婢不禁想到太子殿下,他也是这般会和奴婢说着话。”
赫舍里氏也回忆起了承祜幼时,嘴角不禁也露出了淡笑,点了点头,“是啊,承祜那是太喜欢搭话了,简直是个小话痨,只可惜那时候没能养在我身边。”
“不过现在保成在身边本宫也不差了。”好在赫舍里氏虽仍对承祜没养在自己身边有些记挂,但到底还是在有了保成之后看开了一些,再加上皇上又看重承祜,在他心里承祜现在的重量肯定比得上所有人了,也是见到他每日待承祜一如从前,赫舍里氏才会慢慢看开。
清秋看出了她的愁绪,为了转开她的注意力便道:“许是母子连心,小主子昨晚上一直闹腾,主子您也是一直睡不着。”
赫舍里氏也记起了昨晚难得的失眠,低头去看胤i,不由得逗道:“难不成是你这个小不点闹腾,连带着你额娘也睡不着?”说罢,她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而躺在她怀里的胤i却因为这话,心中忍不住一咯噔,母子连心,他自然是身体棒棒的,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皇额娘看脸色也顶多就是没睡好的样子,并无病色,那就只有他的哥哥承祜了。
像是应证了他的想法,下一刻,就听见宫外传来声音。
不一会,承祜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李行就进来了,一进来就隔着屏风在外室给皇后行礼,马不停蹄得说道:“给皇后娘娘、三阿哥请安,娘娘,太子殿下早上突然发热了,皇上请您去乾清宫看看殿下。”
赫舍里氏一听这消息都楞了,回神过来一时间竟然有些六神无主,还是指尖传来的抓力提醒了她,都顾不上妆点了,抱着胤i就要去乾清宫。
还是清秋嬷嬷忙提醒道:“主子,您先穿好衣服,外面冷。”说罢就吩咐下面人替她穿衣、换鞋,自己也拿起了一件旗装给皇后穿上,对上赫舍里氏怀中的小阿哥时又想起来补充道:“主子,小主子先交给奴婢,让人照顾吧,别冻着小阿哥了。”
赫舍里氏带着几丝茫然的看向了清秋,又看了一眼怀中的保清,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准备把保清交给清秋。
哪曾想胤i听到了承祜病了的消息,怎么舍得离开,他死死的拉着赫舍里的手指,旁人过来抱他,他就大哭,哭的赫舍里氏心都在疼,便没办法了,只能带着他一道去。
清秋嬷嬷吩咐下面的人让赫舍里氏穿的厚一些,又找了一件大披风好罩住小阿哥,这才让赫舍里氏起身。
在路上里,清秋嬷嬷就问清楚李行,太子殿下为何为发热的原因。
李行到是一一将昨日的经过都说了出来,说到太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时,忍不住拍了自己脸两下,语气中带着几丝哭意得说道:“都怪奴才没看到。”
清秋嬷嬷听了经过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宽慰道:“太子殿下有皇上龙气庇佑,一定会安然无事的,只是你以后伺候一定要小心。”
李行连连点头,今日他知道太子发热后,就急的不行,但他人微言轻,旁人能看出他的急,却不会去特意宽慰他,如今听清秋嬷嬷说了几句,心里倒是稳了一些。
一群人急急忙忙就到了乾清宫,到了乾清宫,赫舍里氏也不在意下面人的行礼问安,脸上满是急切地忙朝寝宫内殿走去。
没过一会,她就见到了躺在龙床上,小脸通红的承祜正躺在那,赫舍里氏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脸,向太医确认他现在情况比之前好一些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现在照顾着承祜的居然是保清,只见他抿着嘴,小脸格外严肃得拿着热帕子,时不时给承祜擦擦身子,看的赫舍里氏心下一软,也不枉承祜对他一直都很好了。
不过现在她来了,哪能让保清照顾,于是将胤i一同放在了龙床上,她本来是想让两个小孩去榻上带着,一来是他们太小了,来则是怕过了病气,不能让承祜背了坏名声,但无奈两人都不肯离开承祜,胤i趴在承祜身边,抓着他的小手,咿呀的喊着什么。
而胤|给皇后请了安后,依旧专注的照顾着承祜,看的赫舍里氏也不好在分开他们了。
此时,正上着早朝的康熙心情也很不平静,满脑子都是承祜生病的样子,对朝臣提的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好不容易熬完了早朝,也不召见大臣,也不处理政务了,脚步匆匆的就奔向乾清宫。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见到因为下雪有些怏怏的桂花树,他心里有着几分说不清的不舒服,低声吩咐了梁九功几句,这才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这时候已经有了不少人了,除了皇后和胤i、胤|以外,还有太医,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听到承祜病的消息,也急忙派人来看了,皇太后本来想亲自过来守着的,但又怕是自己的病气过给了承祜,便止住了想法,只能跑去小佛堂为承祜念了很久的经。
见到康熙回来了,乾清宫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了,承祜现在如何?”康熙摆了摆手,大步跨到了龙床边,神色紧张的问道。
赫舍里氏见到他如此急切的模样,也不多说些什么客气的话,忙答道:“情况倒是稳定下来,太医说要是今日能退烧就无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康熙一连说了好几声,心下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抬头看见正抓着承祜手的胤|和睡在一旁的胤i时有些诧异,疑惑问道:“怎么让这两个孩子在这。”
赫舍里氏解释道:“臣妾来的时候,胤i刚好也醒了,一听到是承祜生病,死活不肯松开臣妾,臣妾急着过来,索性带来一起了,只是这保清早在臣妾来之前就到了。”
“保清我倒是知道,昨日他和承祜玩累了,就宿在偏殿,今早许是被吵醒了,见朕急着去早朝,便在这替朕守着承祜了。”康熙显然也是想起了之前的是回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梁九功,让伺候阿哥的人把他两个带下去吧,他两在这不行,别过了病气,承祜没好,还要多担心一个。”
“,奴才这就叫他们进来。”梁九功应了声,忙去外面叫人了。
不一会,伺候两位阿哥的乳母就进来了,胤i因为如今才五个多月,精神劲没那么好,所以早早就睡着了,被抱走的时候很是简单。
轮到胤|的时候,他就有些不愿意了,但看见康熙正关切看着承祜的样子,怕自己在这床上爬吵到承祜,只能妥协的被抱起,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梁九功,“梁公公,要是太子哥哥好了,一定得告诉我。”
“哎,奴才一定不会忘的。”
送走了两位小阿哥,殿内一时间安静了许多,承祜这会出了不少汗,衣服都湿了,赫舍里氏见状提议道:“皇上,承祜的衣服都湿了,不然先给他换一身吧,到时候在凉了可不好。”
“好。”康熙点了点头,李行平日照顾太子最多,一听这话就忙去拿了太子的衣物过来。
没过多久,李行就给太子拿来了衣物,这身衣物还是皇太后之前赐下的,说是能保佑承祜健健康康,可惜承祜衣物太多,还真没穿过。
李行看到这件的时候,一下就想了起来,想着皇太后的殷切叮嘱,他也希望太子殿下能尽快好起来,便拿了这件衣物。
赫舍里氏接过了衣服,而康熙则是小心的掀开被子,给承祜脱去衣物,两人算是默契配合。
正当赫舍里氏想给承祜穿上衣服的时候,却感觉这衣服脖颈处怎么有些厚,心中不禁疑惑,好在李行急切的时候拿了两件来,所以她下意识的换了李行拿来的另一件。
第43章
那件让她不适的衣物,避开了脖颈处,随手交给了一旁的清秋嬷嬷,用眼神暗示她去看脖颈处,随后又怕是自己想得那般,便让李行将另外一件衣物递给了康熙,让康熙替承祜换上。
对上康熙看过来的疑惑眼神,解释道:“臣妾刚进来,手冷的慌,别又凉着承祜了。”
康熙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替承祜换上了衣物。
承祜不舒服的在康熙的怀里蹭了蹭,还是有些不清醒的样子,见状,赫舍里氏让人拧了帕子递到了康熙面前。
康熙这时候正忙着照顾承祜,手忙脚乱,一时间还没注意到赫舍里氏的不同。
很快,康熙一起就替承祜换好了衣服,还替他擦了擦身体,这时候承祜体温降低了不少,换了一身衣物后,身上爽利了不少,也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见到赫舍里氏与康熙两人的时候,还懵了一下,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迷茫又带着委屈的用小奶音的喊了两声,“阿玛,额娘。”
“嗯,额娘和你皇阿玛都在,承祜感觉舒服些了没?”赫舍里氏让一旁伺候水菱拿着帕子沾了一些茶水,嘱咐她动作轻柔的拍在了承祜的唇上,缓解了他的喉咙的干渴,这才让他在喝温水,眼神里满是关切。
承祜感觉自己身上烫烫,眼睛也很不舒服,忍不住晃了晃小脑袋,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哑哑的问着赫舍里氏,“额娘,承祜是不是生病了?”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赫舍里氏勉强带着笑容安慰道:“不用担心,额娘和你阿玛都在呢,承祜放心,你只是有点发热,乖乖了吃药,很快就能好。”
“嗯,承祜乖,额娘不要担心。”承祜乖巧的点了点头,应和着她的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得撇向康熙。
康熙见他望过来,忙凑到了他的身前,温柔的替他捏好了被子,“承祜难不难受,要是难受就和阿玛说,听你额娘的话乖乖休息、吃药知道吗?”
承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拉住了康熙的手晃了晃,像是撒娇一般露出了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
这一笑,看的两个天下最尊贵的人鼻子都忍不住发酸,尤其是康熙,他好像恍惚间见过这个场景一样,心底涌出一些慌张和满是对承祜的心疼,但还是假装平日的模样对承祜说道:“你啊,就会撒娇,现在把药喝了好不好?”
“是啊,承祜,来把药喝了,皇额娘怕你苦还特地给你准备了蜜饯。”赫舍里氏也连忙让从一旁的梁九功将药,小心的端到了承祜面前。
承祜被康熙用被子包裹了一圈,抱在了怀里,看着面前发黑冒着惹气的汤药忍不住缩了缩。
只可惜他往后也还是在康熙的怀里,只能在两人的诱哄下喝了一小口,微微发烫又带着苦味的汤药进入到嘴里后,瞬间碾压了嘴巴里的味觉,让承祜不自觉的皱紧了小脸。
“乖,把这个喝了承祜就好了,你不是还想过段日子又去宫外玩吗?喝了阿玛就带你去。”康熙看着他和了一口后,不肯在喝不免有些急,不免许诺道。
承祜一听这话,双眼就微微发亮,他扭头回看康熙,确认他又了点了点头,这才自己伸出小手,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见他小脸皱成了一团,赫舍里氏忙让人拿出了一块蜜饯,对承祜诱哄道:“承祜真勇敢,乖,吃了这个就不苦了,张嘴。”
承祜将信将疑的低头将蜜饯吞入口中,带着清香的甜味就瞬间掩盖了哭意,也让承祜舒服了不少,忍不住晃了晃被窝里的小脚,看了眼赫舍里氏,又看了眼康熙,害羞又满足地笑着说道:“阿玛,这是不是就是,良药苦口的意思。”
康熙点了点头,夸了他几句,又给他用了几块糕点,赫舍里氏也让人喂了他小碗粥之后,这才让他继续好好休息。
承祜躺在床上,眨了眨因为生病有些没精神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最关心自己的两人,学着他们的模样安慰道:“阿玛,额娘,你放心,承祜睡一会就好了,承祜可棒了。”
“朕知道承祜一定是最棒的,你好好睡上一觉,阿玛会一直陪着你。”康熙应了一声,忙道。
“好。”也许是药疗效不错,承祜没过多久就又睡着了,不过身体要比之前舒服了很多。
看着他终于舒展的眉宇以及甜软的睡颜,算是放下了心来。
太医把过脉之后,也得出了结论,只要太子殿下今日不在发烧,身体就算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可能要养一阵子,补补身体。
闻言,康熙与赫舍里氏这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见承祜睡着了之后,康熙和赫舍里氏索性退到了外殿,内殿派人守着,承祜一醒来就立刻来报。
坐到外室的时候,赫舍里氏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声汗,浑身也是少见的狼狈,方才一直记挂着承祜,她都没有察觉,现在才发现。
显然,康熙也看到了她额间的汗渍以及罕见的素朴,而康熙也没好到那里去,两人对视间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康熙清了清嗓子先说的:“芳仪你还是先回宫换身衣服吧,对了,梁九功把我那件狐裘拿过来给皇后披上。”
“。”梁九功连忙亲自去皇后拿来了狐裘。
“那臣妾就先告辞,等会再来看承祜。”赫舍里氏朝康熙行了一礼后,这才回了自己宫中,刚落座,她派出去打听的文安就回来了。
“启禀主子,奴婢让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院看过了,确定了殿下衣服领口夹了一些东西,太医说,似乎是”说到这时,她有些迟疑,看了眼上座面容严肃的赫舍里氏,忙又接着说道:“说是天花豆痂。”
她话刚落音,赫舍里氏就拍桌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熊熊怒火地说道:“岂有此理,究竟是谁要害承祜。”
一旁的清秋嬷嬷连忙劝道,“主子您先别动怒,这事恐怕查起来很难,您不如换了衣服之后,禀告了皇上,让皇上查清楚。”
赫舍里氏一听她这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敢在她和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动作,幕后之人胆大包天,甚至有可能不怕暴露自己,为的就是置承祜于死地。
一想到这,赫舍里氏就放心不下,她一边换了衣物,由着几个贴身宫女帮她画好了妆容,一边又叮嘱清秋看好乾清宫的人,尤其是如今胤i也在她宫中,万万不能让这腌H物近了她儿子的身。
于是她便,换了一身衣服,又用皂荚洗了好几遍手之后,这才放心下来,刚在乾清宫她一直怕碰到承祜,万一她刚刚摸到了豆痂带给了承祜怎么办,所以只能捏紧手,不敢乱动。
临出门的时候,赫舍里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叮嘱文安几句,让她给延禧宫稍了几句,这才又急忙回了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承祜还没醒,康熙怕他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在,便特地将政务搬到了外室,见到赫舍里氏来,他本不在意,但又见她面色凝重的样子,想起她之前不碰承祜的奇怪行径,不由也沉下了面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说,赫舍里氏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泪眼婆娑得对康熙说道:“皇上,有人要害我们承祜啊。”
“什么?”康熙显然很是震惊,他很少见到皇后落泪,再加上又是承祜的事,免不了起身连忙细问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