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理想抱负,反正他是卷不动了,上辈子读了那么多的书,他才考入农科院,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结果就删号重来,好在上辈子他没有什么留恋的人,他最亲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他就想好好的活一辈子。
林湖跪在祠堂盯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回想着上辈子的一切,而江家小姐在江家却十分的忧心。
江家小姐坐在闺房中,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她担忧的看着祖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祖父!师兄回去不会有事儿吧?林家会不会罚他?”
江家太爷怜爱的摸了摸江月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的!如若真的有事儿,林家应当已经派人过来退信了,林家到现在还没人上门,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孙女不是故意的,如若林家要罚师兄,祖父尽可以将孙女送去山上的尼姑庵,总不能让师兄跟着受罚。”江月连忙道。
江家太爷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自己的两个学生,性格品行都不错,出了李家来他们家门口叫骂的事儿,两个学生都表明可以娶小月,可是,苏家的情况复杂,远没有林家简单,而且,他确实更倾向林家。
如若林湖真的说动了林家老夫人,小月的嫁妆,他必定要备得再厚一些,江家太爷现在特别后悔,为江月定了李家这门婚事,以前李家老太爷和他是至交好友,一同在朝为官,两人便给孙子定下了这娃娃亲。
如今李家老太爷去世了,他儿子当家,而他们江家,他年迈致仕,小月的父亲又因为外出当差染病而亡,她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郁郁而终,只他抚养这个小孙女长大,原本他想着他看到小月风光嫁人,便死而无憾了,谁知道出现了这档子事。
小月运气不好,被匪徒扣留一夜,李家要退婚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你悄悄来退便罢了,却让一个婆子上门羞辱,真的是见他江家无人便随意欺凌。
江家太爷咬牙暗恨,等小月这一劫过了,他定要让李家知道他的厉害。
林如海被贾敏急冲冲的叫回了家,“敏儿?怎么了?怎么这么急着让下人叫为夫回家?”
“出事儿了。”贾敏将林如海拉到一旁,小声在他耳边将林湖今日回来说要娶江家姑娘的事情告知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听了这话眉头紧蹙,他想起今日在兰台寺上衙时听到传闻,没想到和自家还有关系。
“母亲呢?”林如海问道。
“母亲在照禧堂,如今生了好大的气,直接让湖哥儿去祠堂跪着,湖哥儿在祠堂都跪了几个时辰了,这么跪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膝盖。”贾敏十分的担心。
贾敏嫁入林家的时候,林湖才十岁,算一个半大的小子,再加上贾敏成亲多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她对林湖特别的好,早先可能刚嫁进来,不着急,可是随着她第一个孩子没保住,随后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到如今都已经嫁进来7年了,她还没有孩子出生,她的压力特别的大,她现在特别希望林湖能好好的长大成人,然后多生下几个儿子,这样,她即使真的无法生下孩子,老爷还能过继林湖的孩子。
不要说什么林湖是庶子,他的孩子会乱了正统,林家几代单传,姑苏林家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服了,林如海和贾敏要过继孩子,也只能过继林湖的。
“咱们先去照禧堂给母亲请安。”林如海牵着贾敏的手,往照禧堂走去。
“给母亲请安!”林如海带着贾敏给林母请安。
“如海来了!快坐!”林母见林如海回来了,心中稍微安定下来了,自从林家老太爷去了,林如海便是林家的主心骨,林如海也没有让林家所有人失望,他早早的就支撑起了林家的门楣,让林家并未因为林家老太爷去世而沉没。
林如海坐下,笑道:“母亲,今日小弟惹您生气了。”
林母瞪了林如海一眼,道:“湖哥儿可是被你和敏儿给宠坏了。”
林如海一笑,开门见山道:“儿子今日在兰台寺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李家派了婆子去江家门口叫骂,想要退亲。”
林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情况?李家派了婆子去江家门口叫骂退亲?”
贾敏听到,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她也是姑娘,最能懂姑娘对名声的看重。
林如海叹了口气,继续道:“江家姑娘前段时间不是着了祸,人是救回来了,名声到底有损,李家便想要退亲,但是你退亲也就退亲,别人也能理解,可是李家害怕江家不肯退亲,直接派了婆子去江家门口叫骂,说江家小姐失了名声,他们李家是清贵之家,不想让江家小姐脏了他们家的门第,说江家小姐和匪徒相处了一夜,虽然有下人陪着,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李家怎么可以如此过分!”林母气得够呛。
“是呀!江家老太爷如今致仕,江家大爷也因病去了,江家没有其他人能顶起江家的门楣,江家可不就会这样让别人欺辱。”林如海又叹了口气。
想到这里,林如海又觉得有些庆幸,家中还有小弟在,他如若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小弟还能顶起林家,不至于让人欺辱了去,没有兄弟互相扶持,真的太难了。
“那江家如今什么情况?”林母担忧的问道。
“江家老太爷当场吐血,江家姑娘什么情况倒是不知道,想来不会太好,不然,小弟也不会回来和您说,他想求娶江家姑娘。”林如海道。
“这个孽障!心肠这么软,以后为官可怎么是好。”林母担忧道。
“小弟是母亲抚养长大的,自然承接了母亲的仁善。”
“那现在怎么办?”林母到底对江家姑娘的遭遇有些不忍,被李家这么一闹,她除了去山上出家或者自裁以证清白,没有别的路。林母当初能容得下林湖,还将林湖好好教养长大,足以说明林母心善,她如今是没了主意。
“不如儿子先去和小弟聊聊,晚一点再做决定?”林如海道。
林母叹了口气道:“也好!”
对于长子,林母向来是放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林湖歪歪斜斜的跪在祠堂中,虽然有蒲团,但是一跪几个时辰,他的膝盖还是受不了。
就在林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他连忙跪端正。
林如海一进祠堂就看到了规规矩矩的跪着的弟弟,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走了进去,他先给先祖们上了一炷香,然后跪在了林湖身边。
“大哥!”林湖叫了一声。
“知道错了吗?”林如海道。
林湖沉默,不肯回答,他不觉得自己错了,师妹不过是被土匪掳走了而已,她明明才是受害者,最后,她却要接受道德的折磨,凭什么?师妹五岁启蒙,七岁便能吟诗,十岁策论就已经很厉害了,如若她不是身为女子,那朝堂也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因为这个时代,她只能困于后院,如今,却要因为流言自戕或出家,这也太不公平。
林如海撇过头,向林湖看来,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林湖脸上的倔强。
他叹了口气,“小弟,你是因为可怜江家姑娘而要娶她还是说喜欢她而要娶她?”
林湖仔细思索了一番,他在之前对师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毕竟师妹才十六,即使模样清丽,才华斐然,但是他上辈子接受的教育,也不会让他对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心生爱慕,“大约是可怜吧!”
“如若只是因为可怜江家姑娘你才选择和她在一起,是否对你自己不公平呢?万一你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那时候又能如何?”林如海道。
林湖撇过头,向自己兄长看过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我能和哪个姑娘多接触,既然不能多接触,我又如何了解她们的内在呢?如若真有一见钟情,那也只是对相貌的喜爱,与其到时候要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培养感情,还不如和师妹来培养,至少我对师妹还算是熟悉了解。”
“你真铁了心要娶,你娶江家姑娘后,必定会受到许多非议,你能承受?”林如海担忧道。
“不是师妹的错,师妹才是受害者,她也不想被匪徒掳走,可是不幸就发生在她身上了,人们不去怪罪那些匪徒,反而对受害的师妹多加指责,不把她逼死不肯罢休,等她死后,再唏嘘两句,殊不知害死师妹的就是他们的嘴,凭什么?这不公平?凭什么受害者就有罪了?”林湖觉得荒唐又气愤。
“世道如此,女子总是承受更多非议,可是天下又那么多受苦的姑娘,你救了江家姑娘,其他的姑娘呢?你救的回过来吗? ”林如海道。
“至少师妹我不能见死不救。”林湖坚定道。
林如海又叹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咱们家都是固执的孩子,你好好跪在这里,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的审视自己,三天后,如若你还没有改变心意,我会亲自去江家给你提亲。”
林湖咬了咬唇,道:“多谢大哥!”
“不用谢我,你已经大了,未来的路要如何走,都该是你自己承担。”林如海无奈道。
“是!”林湖的眼睛红了,大哥、母亲对他都太宽容了。
林如海从祠堂出来,就去了林母那里。
“什么情况?他还是要娶?”林母担心的问道。
林如海点了点头,承认了。
“这个孽障!他怎么就这样冥顽不灵呢?他娶了江家姑娘对他有什么好处,等他去朝堂为官,别人也都会笑话他,还有我林家的清誉......”
还没等林母说完,林如海就打断了林母的话,道:“母亲,林家能有什么清誉?咱们这一支的名声早在先祖陪太&祖推翻前朝的时候给耗尽了,说咱们背恩忘义,背叛前朝,现在能有什么名声,我只担心瑚哥儿受不了以后的流言蜚语,到时候影响到他的前途。”
听到林如海这么说,林母吃了一瘪,她也知道京城其他人家对他们林家的议论,说因为当时先祖陪着太&祖推翻被前朝皇室诅咒了,所以才会子嗣不丰,对于这点她也生气,可是前朝末年,那是什么光景这些人不知道吗?再说了,投靠太&祖的前朝之臣也不止他们家。
“话不能这么说,罢了,湖哥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林母转移话题。
“还能怎么处理,我让湖哥儿在祠堂反省三日,如若还是不改想法,我便亲自去江家给他提亲。”林如海道。
“你答应了?”林母又担忧起来。
“答应了,母亲,你也别太担忧了,湖哥儿也不是孩子了,他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事儿错也不在江家姑娘,湖哥儿说,这个世道太奇怪了,人们不去怪罪那些匪徒,反而怪罪受害者,母亲,您也是女人,这个世道对女人太严苛了,湖哥儿既然想娶江家小姐,那便娶吧。”林如海安慰道。
林母眼睛泛红,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两兄弟的事儿,你们两兄弟解决。”
见林母松了口,林如海也松了口气。
“你这个当兄长的,以后要多照拂一下湖哥儿,湖哥儿娶了这么一个名声有损的媳妇,说不定仕途上还有什么阻碍,再他这仁善的性子,你如若不看顾,在官场上怕是要被人给吞了。”林母十分的担忧。
“母亲放心!有我在呢。”林如海安慰道。
“你也累了一天了,和你媳妇回去休息吧。”林母赶人。
“是!”林如海带着贾敏告退。
等出了照禧堂,林如海笑着对贾敏道:“母亲这么急忙将咱两赶走,肯定是着急忙慌的吩咐下人给湖哥儿送东西去祠堂。”
贾敏微微一笑,道:“母亲嘴上不说,实际很是疼爱湖哥儿。”
“湖哥儿也是一个可人疼的,就这倔强的性子也是让人头痛。”林如海叹了口气。
“老爷!湖哥儿真的要娶江家小姐吗?”贾敏等出来了才开口过问林湖的事情,在林湖的事情上,贾敏很清楚自己是没有什么决定的权力的,平时也只关心林湖的衣食住行,他其他的事情,都是婆母和相公说了算。
“看和湖哥儿的心思,他应该是确定了。”
“那是不是要收拾一个院子出来,湖哥儿如今住在听雨阁,那地方幽静,适合念书,可是那地方住一个人还合适,如若江家姑娘嫁进来,那里就住不开了,而且江家姑娘出了这样的事情,江家应该想要马上成亲。”贾敏道。
林如海想了想道:“把东院收拾出来吧。”
听到东院,贾敏有些愣神,但是还是露出一个笑容道:“好!妾身这就让人把东院收拾出来。”
“辛苦夫人了!”林如海道。
贾敏和林如海一起躺在床上休息,她却难以入眠,老爷可是说的东院收拾出来给湖哥儿,那可是东院呀,东院是家中继承人住的,老爷却想把东院给湖哥儿住。
贾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难过,自从那个孩子没了,她就再也没有怀上了,林家的祖训,男子35没有子嗣才准纳妾,如今老爷已经29了,没有几年便35了,如若她这几年还不能为老爷生下子嗣,她只能选择给老爷纳妾。
这些年,婆母虽然嘴上没说,心中却也是着急的,一旦老爷满35岁,婆母那里绝对会赐下姨娘,林家的子嗣如此艰难,老爷也还是有遵从祖训,一直没有纳妾,可是她的肚子就是这样不争气,她是真的不想把老爷分享给其他的女人。
贾敏抱住林如海,她的心中难过。
林湖看着下人给他送来的被褥和吃的,十分的感动,他知道,这些都是母亲给他送来的,为啥不是兄长和嫂嫂,兄长是很标准的士大夫,不管内宅的,而嫂嫂可能是因为一直没能生下孩子,十分的不自信,所以,做事儿有些畏手畏脚的,深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合规矩,这种往祠堂送东西的举动,她万万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林湖吃了晚膳,然后就裹着被子在祠堂睡下来了,他只是想和一个姑娘成亲,又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必林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他。
等天亮了,自然有下人过来给他送早膳,然后将被褥收走。
在祠堂反省他过得也还行,就是有些无聊,但是没有办法,他哥说反省三天,他就必须要在祠堂反省三天。
在祠堂反省的林湖第二天自然没能却去江家念书,江家老爷心里也是十分的担忧,他摸不清楚林家如今是什么情况,是同意还是委婉的拒绝。
知道先生担忧,苏瑾下课后,便来了林家打听情况。
是林家管事出面应付的苏瑾,“苏少爷,我们家二爷现在被关在祠堂反省。”
苏瑾吓了一跳,他是知道林湖在林家如何受宠的,没想到因为这事儿,还被关祠堂了,他是知道关祠堂是多么痛苦的,必须端端正正的跪着,也没有人来给你送食物,祠堂还很阴冷,他自认身体不错,可是,他每次跪完祠堂,他都要大病一场。
“这两天少爷怕是没办法出来见苏少爷了,苏少爷见谅。”林管事客气道。
苏瑾见状只能离去,然后将消息告知江家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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