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着对贾母说了话,随后扭头往下面的姊妹里面瞧去,见下面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对自己露出笑脸,她也回了一个笑容。
“你多待两天就知道了,她是个最好客的不过。”
贾母见黛玉没有推脱,心里也高兴,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一旁的贾宝玉也对着她咧嘴笑了一下,随即又跑到下面和薛宝钗坐一块而,两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就在贾母对凤姐安排黛玉的住处时,外面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贾母说:
“老太太,太太,林姑爷和老爷们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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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能吵起来。”
王夫人听到这话,连声问道:“快说啊。”
那小婢女本就着急,一路跑过来气都没喘匀,重重的呼吸了几下,才把事情叙述了出来。
“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就说到已经去了的姑奶奶和咱们老太太,奴婢不清楚,只听是要咱们老太太把什么东西还给林姑爷。”
“后来大老爷和老爷就把我们这些伺候的人赶了出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里面老爷叫进去收拾的时候,几位老爷已经吵完了,大老爷发话只叫奴婢来请老太太把东西给送过去,旁的就不知道了。”
那丫鬟说完了话,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屋里的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意味不同的表情。
贾母还没了有动静,而王夫人则是微一愣神,随即有些气恼和着急的看向了贾母。
王熙凤和李纨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邢氏倒是直白,半点也不掩饰脸上的高兴;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几位长辈都阴沉着脸,也不敢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竟莫名的变得安静而诡异了起来。
见众人都没说话,黛玉明显的能感觉得到贾母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力了不少,她低头掩饰住眼里的笑意:
“外祖母,你抓得我手疼。”
黛玉可不委屈自己,当下就扭动着手腕挣脱开了贾母的桎梏,拿手抽出来揉了揉。
这句话惊醒了贾母,她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丫鬟,再没有之前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神色不虞的冷哼了一声:
“我老了,他们一个个的骨头硬了,不说孝敬我,竟一个个都寻摸着把我气死了到好。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让他们过来,我到要听听他们想说些什么。”
贾母的话吓得跪着的丫鬟一时间慌了神,王熙凤瞪了一眼下面的人,语气不善的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回话。”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
那丫鬟慌忙的起身冲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和进来回话的周瑞家的家不小心装了个满怀。
周瑞家的瞪了一眼对方,吓得丫鬟忙低着头,又拿手指在丫鬟的脸上戳了一个红印子才放过了对方,自己转身进去了。
周瑞家的一进来,就发现了里面的诡异气愤。
一家子女眷都站着不说话,府里的老太太也没拉着宝二爷和林姑娘笑呵呵的说话。
自家太太也是满脸的着急,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冒头说话。
奇异的是林姑娘虽然也站在贾母身边没说话,可是那怡然自得的神态,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自家园子看戏。
黛玉施施然的揉了自己的手腕,就陪着大伙儿一起‘罚站’。
周瑞家的一进来,她就看见了,至于对方和王夫人两主仆只见的眉眼官司也不是没瞧见,不过是懒得理会。
好容易身边的贾母像是回过神了,转头又拉着黛玉坐了回去,斜躺在了软榻上才恹恹开口对屋里的小一辈地说道:
“凤丫头,你和你大嫂子带着咱们家的姑娘和宝玉先去旁边的厢房里玩着,我和你们太太有话要和玉儿说。”
王熙凤和李纨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应了,然后把屋里的小辈们都带着往外走。
几个姑娘人还小,都不明所以,倒是和贾宝玉一块儿的薛宝钗听了这话,探究瞧了一眼,又对黛玉笑了一下才跟着王熙凤出去了。
黛玉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不过她对这些身在红楼故事里的其他人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她低垂着眼眸,想着贾母把自己留下的缘故。
“你的母亲是我最疼爱的女儿真,如今她去了,看着你我也好受一些。”
贾母的手搭在黛玉的手上,有些感慨的说到:“本来我没想这么早告诉你,想着等你大点了再让你舅舅亲自上门,这样也庄重些···”
对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黛玉知道这事等着自己给接话。反正她也没在怕的,想了想,她接了一句:
“舅舅上门?”
黛玉抬头看向贾母,脸上适时的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面的贾母听到她的回答,欣慰的点了头,边上的王夫人这时候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点笑意,只有邢夫人脸上木木的看不出什么。
“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走之前都还为你日夜不眠。担心你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将来嫁到其他人的家里受苦,所以特意来信送了信物,想让你将来嫁回咱们自己家。”
“嫁到咱们自己家里,公婆是自己的舅舅舅母,上面的长辈也都是亲人,只会把你当做自家孩子疼爱,再不用到别人家里受苦。”
贾母一边看着她说,一边流着眼泪。
“你人小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家有的是磋磨媳妇儿的手段,站规矩都是次要的,怕的就是往儿子媳妇儿房里塞人。若到了咱们自己家里,哪会有这些事,怎么样也不教你手这样的苦。”
黛玉下意识往王夫人的那边看过去。
果然听到婆母说这事,王夫人眼睛顿时就立了起来,被贾母眼睛一扫这才又乖顺的重新扬起了笑脸,点头应了声:
“是啊,我和你舅舅只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爱。”
“所以,刚才父亲和舅舅是为了母亲交给外祖母的信物才吵起来的吗?”
“对,刚刚才让你二嫂子其他人带走了,特意和你先说,就是怕你不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被人给蒙了。”
“玉儿,外祖母虽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东西关乎你的终身,总要先告诉了才好。”
贾母叹了口气,点了头继续说道:
“你二表哥你也是见过的,他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将来对你肯定是好的。你也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有我和你舅舅,舅母在,再怎么样也比外面好。”
“我刚刚让下面的人把你父亲和舅舅他们请过来,也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你是我嫡亲的外孙女,玉儿,我不会害你的。”
黛玉故作恍然的点了头,然后有些苦恼的低头思索向了片刻,才又抬头看向了贾母:
“我能看看母亲给外祖母的书信和信物吗?”
第51章
“这···”
贾母听到黛玉的要求,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看看也好,你母亲写得信你看了心里也才有数。鸳鸯,你去把我屋里的那个檀木匣子拿过来,就是放在床头那里的。”
“哎,我这就去。”
黛玉见鸳鸯应了声离开,这才转头去看屋里其他三个人的神态。
贾母也许是看她表现得很是温顺,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王夫人则是殷勤的准备把自己手里的玉镯子取下来。
边上的邢夫人看见老二媳妇的样子,一边用手帕压着嘴角,一边向下撇了眼睛,明显得是有些嘲讽。
“我第一次见这孩子心里就欢喜,上次你走的匆忙,没能给你见面礼,今儿舅母给你补上,也是我的心意。”
王夫人把镯子褪了下来,起身上前给把黛玉的手拉了起来,然后把镯子给她戴了进去。
黛玉垂头看着手里的镯子,心里不仅冷笑,不过顾及到东西还没到手,也没有拒绝,便只是低声道了谢。
揽着她的贾母看王夫人如此懂事,自家外孙女也没有拒绝,只以为事情已经成了,便高高兴兴的拉着黛玉的手:
“我就知道玉儿不会辜负我和母亲的一片心思,这下好了,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话说到这里,贾母又笑着打趣儿了王夫人,“等会儿姑爷来了,你可得让老二好好的和他亲家赔礼,娶了人家的女儿,咱们可不兴欺负人。”
“这是自然的,老太太只管放心就是了。”
王夫人也笑了回话,气氛看着挺好的,这时候鸳鸯也捧着个木匣子进来了。
“就是这个了。”
贾母笑着点了头,又让鸳鸯把匣子打开,见里头果然放着一枚油润光泽的双环玉佩,下面还压着一封信纸。
她伸手把玉佩拿了出来,仔细的观察,指尖触碰下在不起眼的角落果然摸到了刻着林字的标记。
“这玉佩还是当年你父亲和敏儿订婚的时候,他送来的信物,如今竟又成了你和宝玉的,倒也是缘分。”
贾母在一旁感慨着,黛玉的心里只有吐槽:
狗屁缘分,要不是那个脑子少根筋的贾敏,她也不会这样麻烦。哪家母亲给自己女儿订婚,只把自家的信物拿出去,没拿东西回来,但凡当时又贾家送回来的信物,也不会让“林黛玉”最后走投无路。
她把玉佩拿到手里看了看,然后顺手就把东西交给了一旁站在着的清雨,然后又取了里面的信纸。
上面的漆印已经没了,可见是经常被人拿出来查看,拿出里面的信纸撑开后,黛玉一目十行,很快便把里面的内容看完了。
信里,贾敏恳切的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庇佑她的女儿,里面也确实说了想让黛玉将来嫁给贾宝玉。
并且透露出了愿以林家的家产为黛玉的嫁妆,让她的母亲给二嫂子好好说一说这事。
信纸一共三张,可黛玉读着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第二张和第三只见不是连贯,中间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纸张被撤去了。
而且信里面还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封信的时间其实不算晚,至少是在贾敏去世前四个月就写好了。
这说明这封信到了贾府,最晚也应该是在贾敏去世前三个月,可这期间贾母收到了女儿临死前的绝笔,不仅没有明确的答应,也没有把信物送回林家。
“怎么样,这下可放心了。”
听到贾母的声音,黛玉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到很恶心。
她强忍住心里的不耐,把信和玉佩都交给了清雨,然后低头逼出了自己的眼泪,然后说:
“外祖母,我先去洗把脸。”
贾母见她眼泪直淌,又担心等会儿林如海见了心里隔应,便赶紧说:“鸳鸯,快带玉儿去旁边重新梳洗一下。”
“林姑娘这边走。”
鸳鸯在前面带路,黛玉站起来顺势把身子埋进边上清雨的怀里,清雨也手脚麻利的把玉佩和信纸揣进怀里,然后和银蝶扶着黛玉走了出去。
“老太太···”
王夫人眼见那个丫头把东西揣进怀里,有些着急的看向贾母,但贾母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见黛玉走到厢房里了,赶紧忙着说:
“东西带走了。”
“急什么,这满屋子的人,又是在咱们自己府里,难道还怕人跑了,你做这样子不是叫玉儿看了心里不得劲。”
贾母最见不得王夫人这样子,一旁的邢夫人正要开口嘲讽一句,被贾母眼睛一瞪,也收了回去。
“老大媳妇,你先去外面迎迎他们,看人到了没有。”
邢夫人心里气急,也只能不尴不尬的应了声出去。
等邢夫人走了,王夫人这才心里酸酸的:
“老太太平日那般疼爱宝玉,怎么竟答应了林姑娘以后不纳妾,这男人家哪里能只有一个女人,这说出去不是叫人家笑话咱们宝玉。”
贾母简直不知道说这个儿媳妇儿什么,她无奈的看了一眼对方,见老二媳妇只顾着说话,压根就没看见自己的眼神,一时忍不住气,呵斥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事圆上,至于宝玉以后纳不纳妾,那是以后的事。”
王夫人见贾母松了口,心里才舒服了些,又怕热了老太太不高兴,赶紧夸了黛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