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瑶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成婚当日，她的“好妹妹们”会那么幸灾乐祸的。“那怎么办？”
“怎么办？”李优昙扬唇笑了，“我想着他还是先回京城去吧，我们的账，要等到我考上进士以后再好好算一算。”他要让陈绍辉看着他抛弃家人所得来的荣华富贵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而自己被他所抛弃的儿子却平步青云。
他想，这对于陈绍辉而言一定是最痛苦的事情了。想到他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李优昙满眼的愉悦。
“你要怎么让他回去？”姜令
瑶无奈，又出现了，大反派式笑容。“难不成帮他有一份好政绩，让他可以升官回去京城？这样太便宜他了吧。”
“当然不是了。”李优昙的右手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他如今到了杭州准备当一个好官，可以前却不是。若不是有他的好岳父护着，早就叫人拉下来了。所以，我准备让他从知府的位置上滚下来，而后滚回去京城去。”
狼狈的，连滚带爬的那一种。
听到他没有要做大反派才要做的事情，姜令瑶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好，那我们早一点把他拉下来，叫他滚回去！”她挥舞着自己握着的拳头，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李优昙又被她给逗乐了，“好，我这就将他的罪证送到他的对手手里，很快他就能够滚蛋了。”这个知府原本不是陈绍辉来当的，他之前去拜访老师的旧友的时候就知道了，原本该是一个有实绩的人升上来的。
不过如今被陈绍辉横插一扛子，居然变成了学政。一个有实权的官位，和一个只是管束当地的学子和科考的官位，孰轻孰重，自然不必言明。
可巧了，李优昙知道，那人虽然明面上看着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但其实却是某个世家的掌权人的外室子。因为外室子不得人待见，所以那人才会在明面上和自己的父亲无甚关联。
啧啧啧，现在他的位置被人截了，他如何能忍？自己将陈绍辉的好东西送到他的手上，他一定会好好发挥的。
真是有些烦人啊。李优昙这样想着，他其实更想要将陈绍辉捅了。可惜以前顾忌祖父的心情――总不好叫他看着自己的孙子将儿子给杀了，即便那个儿子该杀，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会难过的。现在顾忌阿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弑杀之人。
真是可惜。李优昙总觉得自己应该用自己的火尖木仓把人给捅了，如此才是正确的。
姜令瑶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就会意识到，她家夫君不是很像大反派，是妥妥儿的想当一个大反派。
她现在很欣慰，欣慰自家男人有自保之力。“夫君真厉害，居然已经收集好了渣男的罪证。多不多？厉害不厉害？能不能让他彻底完蛋？”
“怕是不行。”李优昙见她欣慰的小模样，又笑了，“他的罪证不大不小，只是贪了些银子。虽然足以叫他从知府的位置上滚下来，却不足以致命。他的好夫人可是对他爱得很，于是他的岳父也对他很好。”
姜令瑶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个渣男把持住了岳父心爱的女儿，可不就是横得很。“哼！”她冷哼了一声，“渣男！”
见她骂着陈绍辉，一副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模样，李优昙的笑意加深。“对，渣男。”
姜令瑶说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夫人怎么没有跟着来？”
李优昙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不怎么在意陈绍辉的夫人，毕竟他们和自己无关，他也不准备报复他们。不过是被陈绍辉骗了的人，他并没有要和他们算账的意思。
“如果他的夫人发现他是个渣男，会不会翻脸？”说到了这个，姜令瑶有些兴奋起来，“不是说他的夫人很爱他吗？那就让她看看渣男的真面目，比如说流连花楼之类的，她一定会生气的。”
感觉开始走小说报复渣男的剧情了，还有点小激动是怎么肥事。
李优昙挑眉，“似乎并无不可。”他算了一下，“他的夫人也跟着来了，就在知府衙门的后衙住着。至于她的孩子，则是留在了京中读书，就住在她的父亲家中。”
姜令瑶说道：“连外出任职都要跟着，她是真的很在乎渣男啊。这样也好，我们就可以让她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了。只要她跟她爹告状，渣男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着说着，她还兴奋起来
了。噢耶，虐渣环节，这也是小说常走的环节之一！
“只是，比起女色，陈绍辉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前程以及荣华富贵。所以这些年来，他在陈夫人面前表现得倒是还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些年来，李优昙一直都在注意着陈绍辉。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啊？”姜令瑶失望了，“那不就是不能教训他了吗？好可惜哦。”
“不是。”李优昙笑着亲了亲她的眉心，“表现得好，不代表没有做过。他在京城的时候，去过那种暗娼所在的尼姑庵。所以，我们还是能够叫他吃到教训的。”
“咦。”姜令瑶一脸嫌弃，“果然是个渣男！”不管是结发妻子还是对他有帮助的妻子，陈绍辉都对不起，心里只有自己的自私鬼。“不过，在京城的尼姑庵，夫君你要自己去一趟京城，将人带来吗？”
“那倒不必。”李优昙的目光投向了隔壁，“请个人帮我们就是了。”
“嗯？”姜令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隔壁的保和药铺。“白姑娘？”
“不，是小青姑、娘。”李优昙在“姑娘”二字上加了重音。
知道小青是条男鱼的姜令瑶：“……”
虽然不知道自家夫君要怎么做，但是想也知道他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小青姑娘，啊，不，小青公子，你保重啊。
隔壁的保和药铺里，正在和白素贞控诉那个不是秃驴的秃驴有多可恶的小青，猛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当然是你要倒霉啦。
第37章 旧情
听着小青说着那个长毛秃驴有多么可恶，白素贞只觉好笑。她安慰他，道：“我之前说了给你做衣裳，我还记得呢，你要不要？”
“要！”小青可不敢迟疑片刻，这要是没了该如何是好。“辛苦姐姐了。”
“不辛苦。”白素贞笑着说话，“我发觉在专心刺绣的时候，也是一种修行，与我而言大有进益。”
小青的眼眸只黯淡了一瞬，而后就笑着说道：“姐姐这般刻苦，将来一定能够飞升成仙的。”她的心里到底只关心飞升成仙一事。但既然是她想要做的，自己便一定会帮她。
只要姐姐开心，他做什么都行。
白素贞将法术使在尺子上，很快就会小青量好了尺寸。就在此时，传来了敲门声。她和小青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位怎么会来他们这里？
是的，他们都知道门外的人是李优昙。因为他并没有掩饰自己，是以他们都能够通过气息察觉门外的人就是他。只是，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何事？
白素贞和小青都很好奇，他们虽然也算是有些交情。可是李优昙素来都不和他们有什么往来，倒是姜令瑶，她为人热情又善谈，时不时就会和他们说说话，还会互赠吃食。
若是她来寻他们，倒是正常。可是李优昙？
虽心下觉着奇怪，小青还是赶紧去开门将人给迎进来了。无他，委实是得罪不起这位。之前小青就怕他，今日差点被他的威压给撕碎了，就更怕他了。
结果，他的来意差点让小青不惧他的威压暴起了。只是小青看到李优昙递出来的东西，顿时就迟疑了。
“这菩提子吃下便可增长二十年的法力，”李优昙淡淡道，“而且可以收敛你身上的妖气。你该知道的，你身上的妖气会伤人。若是和人相处久了，即便不想伤害那人，也会对人有所影响的。”
小青心动，这可是菩提子，可是妖都很喜欢的菩提子。吃下去就白来二十年法力，又可以收敛妖气，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毕竟白素贞要在人间很长一段时间，他若是不会伤人，就可以多陪陪她，连端午都不会躲藏了。可是他又有些迟疑，便看向了白素贞。
白素贞对他微微点头，告诉他，李优昙所言都是真的。
小青又看向李优昙，“真的只需要变幻一个尼姑的相貌，而后去勾.引知府大人，再令他们夫妻不和？不需要做其他的？”相比这要求，菩提子可贵重太多了。他总觉得李优昙的便宜是不能够占的，所以才很是迟疑。
“那人是我仇人，我要报复他，所以一颗菩提子并不算什么。”李优昙说道，“你若是不肯，我便去找旁的妖了。”
“肯！为什么不肯？！”小青一看他准备走，就急了，“不过是个凡人男子，我自己就是男的，还对付不了他？放心吧，我管叫他们夫妻不和，家无宁日！”说着，他就拿过了那个菩提子，一口吞了下去，免得李优昙有后悔的机会。
不过片刻，小青就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果然是涨了二十年。而且他身上的妖气也的确是收敛起来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一个人呢。
李优昙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他悬手画了一个水镜，将京城郊外那个尼姑庵里最美的尼姑模样展现在他的面前，“就是此人。”
小青仔细地看了看，而后挥手便将自己变成了水镜中那人的模样，除开衣裳，可谓是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也许因为小青是妖的缘故，少了几分水镜中那尼姑的俗气，多了几分艳.惑之意。“如何？”
李优昙微微抬眉，“很好。我静候佳音。”双管齐下，保管陈绍辉既没有了前程，又家宅不宁。啧，想想便觉得有趣。
“放心吧。”小青豪气地拍了拍
自己的胸膛，“我绝对让你看见你想看的。”哎呦，只是让一对夫妻不和而已，不杀人不放火的，就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他觉得自己可是占大便宜了。
李优昙点点头，而后便告辞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屋子二楼的窗户，眼底带上了笑意。
“姐姐。”小青高兴坏了，“你看，我身上的妖气真的没有了。”往后他就不担心自己若是离开了，她身旁就无人可用了。
一直认为自己是白素贞头号小弟（小妹？）的小青，完全忽视了其他小妖。凭着白素贞的法力，想要为她做事的小妖多了去了。
白素贞笑着点头，“对，的确是消失了。”她平日里不让小青过多出现在人前，就是因为他的法力尚浅，怕他对人有影响。她也知道他生性喜好自由，会觉得憋闷。
只是白素贞更担心若是他的妖气伤了人，因果会算在小青的身上，对他的修行不利。既然现在没有了妖气，那就更好了。“对了，我看许大夫对那个知府很是尊敬，此事千万莫要叫他给知道了。”
小青点头，“我知道，绝对不让他知道。”他想起了那个知府办案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个好官，也不知道怎么得罪那位了。”
“知府？我看他有些虚伪，倒未必是好人。”白素贞并不在意，“小青，你可千万莫要去探寻李公子和知府之间的渊源。若是惹恼了他，那就不好了。”
想到李优昙发怒的模样，小青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他保证道：“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探寻的。我会将事情办好，叫他无话可说。”说不定李优昙觉得他办事利落，将来还愿意找他。到时候他也不求别的，只要李优昙肯在姐姐有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愿意襄助一二就足够了。
对于自己，小青很自信。他一个妖，还能斗不过一个人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的确确是斗得过一个人，可是却会被恶心得够呛。又被恶心又只能忍着，别提有多憋屈了。
那边，李优昙回到了屋内。他看着正盘腿打坐，仿佛正认真修炼的人。他走了过去，手指抵住了她的眉心。“方才让你和我一起去你不去，结果在楼上偷看，现在要装作无事发生？”
“啊哈哈。”姜令瑶睁眼，尬笑了几声。“我这不是觉着你们之间比较好说话，我去了反倒是碍事嘛。”她是觉得小青到底是一条男鱼，万一因为她在场就觉得羞窘而推辞了，那就不好了。
可是在李优昙去了隔壁以后，她又心痒得慌，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能成功，于是就在窗户那边偷看。结果就是她被发现了，不过其实她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够瞒得过他几时。
就是下意识地心虚，小时候在家做作业偷看电视，听到爸妈回来的脚步声就会慌忙地关电视假装在做作业。这长大了以后，就算是疫情封城在家没事做，只能玩手机，听见爸妈来了也会心虚地收起手机。
纯粹就是童年阴影啊。
姜令瑶伸手搂着李优昙的脖子，脸贴了一下他的侧脸，讨好道：“夫君，小青公子他答应了吗？”
李优昙笑着将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答应了。”
姜令瑶的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那他又没有试着变一下那个尼姑的模样？像不像啊？”哎呀，好想看看呀。
李优昙说道：“很像，青出于蓝。”他垂眼看她，眼底泛起了笑意，“可惜了，你没有看到。”
姜令瑶：“QAQ。”可恶，突然感觉错亿了。早知道她就跟着去了。
“阿瑶。”李优昙柔声道，“菩提子若是由人吃下去，也许短时间会提升法力，但是对于长远来看，有害无益。菩提子更适合妖。”
“我知道的呀。”姜令瑶笑着亲了亲他的眼角，“就算你不解释，我也知道这
菩提子肯定对我没有太多益处。否则的话，你难道还会不给我吗？”
他对自己这般好，她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怀疑他呢。
“但我应该和你说清楚。”李优昙回了她一个吻，“我说了，你可欢喜？”
“欢喜，欢喜得很。”姜令瑶高兴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我就说嘛，夫君最好啦。”
李优昙笑着抱紧了她。看来老师所言无误，夫妻之间是需要有商有量的。不过他这次没有做得更好，事后才和阿瑶解释了。下次要记住了，应该是事前就和阿瑶解释商量。
在姜令瑶不知道的地方，李优昙自我攻略完成以后，还进行了自我改正，朝着一个完美夫君的方向狂奔而去。
次日，陈绍辉告别了自己的夫人，就来到前衙处理公务。而后有小厮拿来一封信，说是一个自称是和他有旧情的人送来的。
陈绍辉心想大概是什么想要攀关系的人吧，毕竟他之前在京城也是结交了一些人的。只是有些人离开了京城做官，却没有升官。他们是见到他如今风光了，想要来叙叙旧情，攀攀关系的。
因着重要的公务已经处理了，陈绍辉也就打开了信件。他并不介意看看自己的故友过得如何落魄，在看看他是怎么讨好自己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是他所沉浸的快乐之一。
只是在打开了那封信以后，陈绍辉就脸色大变，而后就将信件扔入了炭盆之中，烧了个干净。他坐在那里，脸色难看，怎么回事？京城的尼姑怎么可能到了杭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