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笑了笑,摇头否认道:“这不矛盾,对看不到的东西,人通常都是否认的,但不代表不存在。”
“我是要跟你们去阴曹地府吗?”
冷月生前虽不太信鬼神之说,可也听过一些灵异故事,对此还是略知一二的。
桃夭夭点了点头。
“现在就要走吗?”,冷月有些不舍地问。
“对。”
“我想……走之前,去见个人,可以吗?”
冷月看向桃夭夭和白明的目光里,是满满的渴求。
“可以。”
若是之前的桃夭夭,肯定就不耐烦地要抽鞭子了,可跟白明一起后,她也学会了通情达理。
对于一些善良的亡魂,都会在允许的范围内,满足下他们的小小心愿。
“我见的人叫郝俊,他也在医院里,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想去看看他。”
……
空间瞬间变幻。
冷月站在郝俊的病床前。
郝俊抢救及时,已经过了危险期,打了麻醉药后,他睡得很沉。
冷月在郝俊的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触摸着郝俊的脸庞。
“你喜欢他?”,一旁的桃夭夭问道。
冷月点头苦笑,“嗯,可惜没机会跟他说了。”
“这下好了,我死了,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喜欢过他。”
“我可以……帮你转告他。”,桃夭夭愿意帮这个忙。
冷月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我都死了,让他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呢?”
冷月收回手,起身看向桃夭夭,神情显得有些不甘。
“就是便宜那个主播晗晗了,我都没怎么跟她争,就成全了她。”
一番悻悻然后,冷月主动让桃夭夭给她套上了锁魂链。
“我们走吧。”
可没走一步,冷月又停住了。
“等一下,两位无常大人。”
桃夭夭今日的脾气特别地好。
也许是因为冷月是郝俊的熟人,所以,冷月这样反反复复的,也没让她感到很生气。
“又怎么了?”,桃夭夭轻描淡写,声音悠缓。
冷月略显羞涩,犹豫了一下,“我想亲他一下再走,不然,有点亏。”
“去吧。”
冷月飘回郝俊的床边,探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冰凉又虚无的一吻。
她贴在郝俊耳边,低声喃喃。
“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查案子吧。一生平安,还有,来世若能再见,你可要主动来追我。”
从头到尾,桃夭夭都未见冷月流过一滴泪,她从未见过有女子会这般从容洒脱。
陪冷月又去看了看家里人后,桃夭夭和白明这才将冷月带回了阴司。
冷月走了,喝了孟婆汤,跳了轮回井。
崔判官说她来世是个大富大贵的公主命,说还会在那轮回道上多逗留个几十年,等着来生的缘份一起去转世投胎。
那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村长则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饱受几百载的煎熬折磨。
另外。
那食人“怪物”的来历就特别了些,他的灵魂不全属于人,有一半是魔界的恶灵。
这世间分人界、仙界和魔界,各属于不同的维度。
人和妖物同属于人界,皆入六道轮回,仙界和魔界与人界不同,是独立在外,不参与六道轮回。。
也不知道,那魔界的恶灵是怎么冲破三界的结界,来到这人间,投胎成了人,又成了嗜血食人的“怪物”。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桃夭夭虽迷惑,白明却看得很通透。
白明说,世间万物皆看机缘。
最后。
阎王爷直接把那恶灵扔进了彼岸花海里。
而剩下的另一半灵魂,则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在刀山火海里承受千年的苦痛。
第115章 去乾陵“借”个东西!(1)
“说吧,这最后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这第三件事嘛……”
白仙附身的神婆面颊绯红,当着桃夭夭的面儿,肆无忌惮地望着白明,睫毛闪闪,含情脉脉。
“这第三件事就是……我想求白大人……”
神婆说话时,那略有些粗糙又肥胖的手,就悄咪咪地搭在了白明的胳膊上。
“与我双……xi~~”
“修”字的发音神婆还没说全,桃夭夭一个大巴掌就呼了上去。
“给你脸了,是不是?我桃夭夭的男人,你也敢动?”。
桃夭夭的那一掌的力度极重,打得神婆那半边脸都火辣辣地疼,还留下了清晰的五指鬼爪印。
白仙肚子里的那点小酒酒,桃夭夭清楚得很。
双修嘛,就是借干那啥啥的时候,从白明身上吸收一点精气和灵力,从而提高修行。
白明那上千年的修行,以及剩下的八尾福报,她白仙刺猬跟他睡上一晚,那就能省了上百年的修行。
这等好事,怎么能便宜了她。
“这个不行,换件事。”
桃夭夭亮出了斩魂剑威胁白仙。
“别说换不了,换不了……我就把你那一身刺儿,都刮秃了。”
神婆一副怒不敢言,委屈巴巴的样子,“不双……”。
桃夭夭连那两个字都不想听到。
她直接将斩魂剑架到了白仙的脖子上,目光狠厉如刃。
白仙附身的神婆,心领神会,嘶了一声,“那就……换一件吧。”
她揉了揉脸,在桃夭夭和白明的冷眼注视下,思忖了许久。
“别磨磨叽叽的,快说。”
桃夭夭眉眼、唇角都挂着不耐烦。
可不是她白仙磨叽,是她真怕说出来,另一边脸也得被桃夭夭扇出个大手印子。
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万一,就万一……这黑无常大人就答应了呢。
“不知…….”,神婆谄媚地陪着笑,“不知二位对雮尘珠可有了解啊?”。
(桃夭夭的表情: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eg)
“什么猪?”
神婆说的后半句话,底气不足,略有些含糊。
桃夭夭只听到什么沉,什么猪。
猪是挺沉的,一头好几百斤。
原来是刺猬精想吃猪肉了,这事情太好办了,送她几头就是了。
“你说的什么猪,我不知道,但是,上好的荷兰猪,本大人我……倒是可以给你弄几头来。”
感觉事情轻松了不少,不耐烦的情绪很快就从桃夭夭的眉眼褪去。
微微扇动的睫羽,难得地对神婆扑出了几分笑意。
嘎~嘎~嘎~嘎……(几只黑色大乌鸦似在头顶依次飞过。)
神婆唇角抽搐,皮笑肉不笑:“……”
白明只觉得桃夭夭甚是可爱,宠溺地用手背蹭了下桃夭夭冷滑的脸颊,又顺手摸了下她的头。
光明正大、又肆无忌惮地给神婆塞了一口猝不及防的狗粮。
“夭夭,不是吃的猪,是雮,尘,珠。”
桃夭夭不知晓这东西再正常不过。
因为这雮尘珠,只有世间的修仙之人和修行的妖精才会对其趋之若鹜。
白明在最初修成狐妖之时,也早有所耳闻。
在人间,相传雮尘珠是黄帝羽化成仙之时留下的。
但在妖界和仙界,相传雮尘珠是凤凰的灵气凝结而成的。
而那凤凰也不是普通的凤凰,而是九天玄女分身化成的凤凰。
若是修行之人或是妖,用这件神器修炼,可以极快地脱胎换骨,飞升成仙。
这样一个宝物,谁若是得了,自然要藏好,不会让其流落在尘世之间。
“雮尘珠本仙是知晓的,但雮尘珠的下落……”,白明眉眼凝紧,略显难色。
“听闻雮尘珠曾作为陪葬品,葬于西汉武帝刘彻的茂陵之内,后来被盗墓贼挖出来后,便散落于民间,从此不知下落。”
神婆一听白明说得头头是道,感觉找到了知音,。
她摸了摸唇角黑痣上的那根儿毛,笑呵呵的往白明的方向凑了过去。
“还是狐仙哥哥懂呀。狐仙哥哥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
白明面露诧异,一双狐媚眼睁得大大的。
“你知道?在哪里?”
“在乾陵,女帝的墓里。”
白明疑惑,“不是有人说在袁天罡的墓里,怎么又说是乾陵女帝的墓里?”
乾陵女帝?
袁天罡?
桃夭夭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下……
那个女帝的亡魂不是她桃夭夭接的,但是女帝公公的亡魂,是她带到阴曹地府的。
等下!
刺猬精刚才说……墓?
桃夭夭被气笑了,忍不住地插话反驳道:“你是让我们两个阴司的无常,去盗墓?”。
就…….很离谱。
(白仙刺猬:我也觉得离谱,这是习习安排的,真正离谱的是她,找她,此瓜与我无关。)
神婆嘿嘿地陪笑,“也,也,也不能说是盗!”。
“不是盗,是什么?”,桃夭夭觉得好可笑。
“借。”
妻唱夫随,白明也跟着质疑。
“借是怎么个借法,而且,这么宝贵的神器,白仙为何委托我们两位无常去办,而不是亲自去那墓里借呢?”
神婆有些难为情,目光低垂,不敢直视桃夭夭与白明。
“我这不是修行不够嘛,那都是风水大师袁天罡和李淳风设计的帝王陵,里面机关重重,阵法诡异,我一个刚有点仙气儿的小刺猬精,要是进去了,估计就要交代在里面了。”
神婆意味深长地看向桃夭夭。
“这位无常大人有冥火护身”。
神婆又转眼看向白明。
“这位狐仙哥哥,又已是九尾狐仙级别的,两位去,此事必成。将那雮尘珠借回来后,待我得道成仙后,我再亲自还送回去。”
“啧,啧,啧……”,桃夭夭咂舌,很是瞧不起神婆.
“你这借,说得可够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的啊!”
为了雮尘珠,神婆早就把架子丢到千里之外了。
已经笑得发酸的腮帮子继续扯着笑意
“还请二位大人能成全,过后那符咒我一定好好写,多写几张给你们,然后再告诉你们个秘密,这笔交易,二位大人肯定不亏。”
神婆的话中意,桃夭夭和白明算是听出来了。
若是不帮这刺猬“借”来那雮尘珠,那符咒倒是可以写,写得对不对,就只有她神婆自己知道。
说不定,就会在上面动什么手脚,害她桃夭夭和白明有去无归。
“行~~~”。
桃夭夭拖着长长的调子,极不情愿地应下了这件事。
多可笑啊,传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在阴司混了几千年的女鬼桃夭夭,竟然要带着一个白无常,去已亡之人的陵墓里,借样冥器。
人活久了,什么稀奇事儿都能遇上。
这鬼活久了,什么事儿稀奇,就干什么。
(白明:习习你可真行,本仙甚是佩服,你这个人……就离谱。)
(桃夭夭:离谱?这是夸习习呢吧,她这压根儿就是……不靠谱!)
第116章 去乾陵“借”个东西!(2)
离开神婆家,桃夭夭总感觉怪怪的。
视线一刻都未曾从桃夭夭身上离开的白明歪着头,笑眼弯弯地瞧着她。
“怎么了,夭夭?”
“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被套路了。”
“为何?”
“那白仙刺猬摆明就是知道,直接开口让我们去乾陵寻那雮尘珠来,我们会直接否决。”
白明亦是赞同:“白仙刺猬知道夭夭你的弱点,清楚你最在意我,所以,先提出来要与我双修激怒你,再故作退而求其次,借机与你机讨价还价。”
桃夭夭甚是懊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着了道。
当时,她真的是光顾着生气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白仙刺猬在下,白明在上,八条狐狸尾巴像一簇狗尾巴草似地,在那儿乱抖乱颤的画面时,她整个鬼都要炸裂了。
一时气急的她,根本未察觉到这是那白仙刺猬用的小伎俩。
“果真是……色令智昏。”,桃夭夭自我反省。
*
中秋时节,桂花香,香飘十里,入万家。
本是合家欢乐团圆的好日子,郝俊却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已过了危险期,接下来只需在医院里养几日的伤,便可出院了。
白日里,小鹏和其他几名同事来看过他。
桌子上放了一篮子他们买来的水果,还有几盒月饼。
冷月牺牲的事,郝俊知道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只要有案子,和罪犯打交道,那每日就都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线上。
谁都说不准,哪天就会命归西天,哏儿屁了。
既然选择了这一行,生死自然要看得开些。
危险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既然事危险,那命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生死有命,由不得谁。
可道理虽然都明白,每每身边有同事离去时,郝俊的心里还是会很不好受。
病房的玻璃窗外,几片黄褐色的叶子挂在树梢上。
窗外秋风吹过,颤颤悠悠地,没几下,就落了一片,飘飘零零地,不知落去了何处。
不知是这景凄凉,还是因冷月的事,郝俊的心里空落落的,久违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股酸涩涌上,郝俊的眼底泛红,在四下无人的病房里,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若是这次死的是自己,而不是冷月,就好了。
若他当时不是昏迷不醒,不然,就算是亡魂,也能再见上她最后一面,做个正式的告别。
有人说,成人的世界里,告别总是悄无声息的。
你永远不知道哪一面,或是哪一句话,会成为最后一面,最后一句话。
就像郝俊也万万没有想到,在稻草人村的那棵大榕树下,冷月与他说的话,竟然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对白。
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会是留在他记忆中的最后一面。
“吃鸡腿吗?”
郝俊情绪正要溃堤泛滥,白明却突然冒出来,来了这么一句话,将郝俊瞬间从悲伤之河里拉了上来。
转过头,发现站在病床前的竟是白明和桃夭夭。
他赶紧低下头,故作搓额搓脸,趁机擦掉了眼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