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思雨的好友，平日里最看不惯她的人之一。
她不想争执，低头想绕过她离开。
“撞了人就想走？你娘没教过你礼貌吗？”顾恬恬不依不饶。
“你娘没教过你，好狗不挡道？”墨婉反唇相讥，她是性子矜持不喜争执，却不代表谁都能踩在她头上，尤其是提到家人，触了她的逆鳞。
“你……”
听到声响顾昀笙抬腿走过去，黑色的眸中升起一抹火焰，神色不悦。
“抱歉，婉婉小时候野惯了，昀笙哥千万别怪她。”墨思雨开口劝慰。
顾昀笙没有理会，推开人群，冷声开口：“道歉！”
他的语气很重，墨婉抬眸，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中充满怒火。
墨思雨追上来，拉着他的手低声解释：“昀笙哥，婉婉还小，你不要生她的气。”
她转头，冲着墨婉训斥：“婉婉，还不赶紧和恬恬道歉，一家人有点摩擦在所难免，相信恬恬不会怪你的。”
她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站在顾昀笙身边，像极了顾氏的少夫人。
墨婉心口一痛，五脏六腑搅成一团。
她红了眼眶，却倔强仰头对着顾昀笙：“你也让我向她道歉？”
“大哥，你也太仁慈了。”顾恬恬冷哼：“要我说直接赶出去。这种聚会，就不该让这种人下等人进来，简直丢尽了我们顾家的脸！”
第3章 阿笙，救宝宝！
“说的也是。”顾昀笙抬手，顾宅的管家立刻上前听候吩咐。
“把她拖出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顾昀笙伸手，指向还在得意的顾恬恬。
“堂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恬恬的得意立刻变成不可置信。
“真是丢尽了我们顾家的脸！”顾昀笙神情冷硬，像千年不化的冰雪。
“堂哥，我没有。是那个女人，是她故意撞我，她还骂我是狗！”顾恬恬再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想要抱住顾昀笙的大腿，祈求他收回命令：“她不尊重我，就是看不起顾家！堂哥，该被丢出去的是她！”
“不知悔改。”顾昀笙冷哼：“婉婉和我结婚两年，向来知情识礼，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结婚……堂……堂嫂？”顾恬恬惊呼：“哥，你娶的不是墨家小姐，怎么会是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哪里配得上你？”
顾昀笙一个眼刀扫去，吓得顾恬恬立刻禁声。
众人心中也和她同样的疑问，但看见顾家二少冰冷的神色，都不敢做声。
唯独墨思雨，不怕死似的上前去，替顾恬恬求情：“昀笙哥，恬恬还小不懂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带走。”顾昀笙没有看她，摆摆手，示意仆人们做事。
顾恬恬就这样被“扔”出了顾宅。
墨思雨的脸色却彻底黑了，没想到顾昀笙居然为了墨婉，下了她的面子。
插曲很快过去，宴会恢复如初。
唯独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婉，低垂着头，捏着拳头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指尖泛白。
他就是这样，危险的时候会挡在她面前，被欺负的时候会替她出头。
他有那么多的好，唯独不爱她。
“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去看爷爷吗？”顾昀笙回头，习惯性地去牵墨婉的手。
“昀笙哥，你们男人怎么这么粗心。”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墨思雨插进来，娇声抱怨道：“婉婉的裙子都脏了，我带她去旁边洗一下。”
顾昀笙垂眸，看向她裙子上的污渍，微微点头。
墨思雨上前，热情地挽住墨婉的胳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朝着旁边的泳池走去。
“你干什么？”到了没人的地方，墨婉甩开她的手。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得很，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女人，心肠却和毒蛇一样歹毒。
墨思雨收起温柔笑意，满眼狠厉：“墨婉，抢了别人的东西，感觉怎么样？”
“我抢了什么？”
“当年你用苦肉计抢走我的昀笙哥，也ᴊsɢ是在这样的泳池里。”墨思雨忽然拉着墨婉的手，直接朝着冰冷的池水扑去。
恶毒的话萦绕在墨婉耳边：“如今，我想知道，我们同时掉进水里，昀笙哥会救谁？”
“噗通”，巨响惊扰了的客人。
顾昀笙眸色一寒，率先朝着泳池边跑去。
“昀笙哥，救我！”冰冷的池水中，墨思雨的声音柔柔弱弱，像是快要断气。
“阿笙，救我！”黑暗中，墨婉也伸出手，拼命求救。
冰冷的湖水如同恶魔的爪子，蛮横地塞入她的口腔，直抵肺腑，火烧般的疼痛从鼻腔一路蔓延。
两年前被人推下泳池几乎要被溺死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害怕得不顾矜持，喊得声嘶力竭。
顾昀笙在岸边顿了一秒，咬牙朝着墨思雨游去。
“阿笙……求你……我害怕，救我，救宝宝……”冰冷的池水没过她的口鼻，墨婉的呼救声越来越焦急。
可是没用，他听到她的声音，却头也没回。
心像被冻住，比深秋的池水还冷，冷得脚尖都忍不住蜷缩，她紧紧捂住肚子道歉：“对不起，宝宝，妈咪保护不了你……”
“噗通”又一个身影跳入泳池，拼命朝着她游过去。
……
再次睁眼的时候，墨婉看到顾昀笙略带猩红的眼睛。
“你救了我？”她揉了揉太阳穴问。
可是不对，她陷入池底的时候，他分明抱着墨思雨正游向岸边。
“是小叔救的你。”男人的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声音却很冰冷。
“是么，那真要请他吃饭感谢了，正好他之前说想约人吃日料。”
“你们的关系似乎不错。”顾昀笙冷哼。
“都是亲戚。”
“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他平时忙得很，极少回老宅，今天就恰好来了聚会，还恰好在泳池边。”
想到刚刚墨婉被他小叔顾明修救起后，死死扒住对方不放手的情景，顾昀笙的脸色黑了一圈。
墨婉皱眉。
什么意思？他是以为自己和他小叔有奸情，还是以为她掉进水里是早有预谋？
“是墨思雨她拉着我跳下去的。当年是，这次也是！”她急着辩解。
“够了！思雨现在还躺在医院，她有心脏病，受不得冻，她怎么可能拉你下水？她犯得着拿命去害你吗？”顾昀笙吼道。
墨婉被他说的眼眶通红，她从不知道，一向温文儒雅的顾昀笙，也会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为了墨思雨。
她一向温软，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
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就算不爱，他也没必要这样羞辱她，将她说的如此不堪，不是吗？
在他心里，她墨婉到底算什么？！
委屈化作愤怒，墨婉拿枕头狠狠砸他：“顾昀笙你浑蛋！”
可惜，枕头是软的，对他造不成一点杀伤力。
倒是她炸毛的样子，白皙的脸颊被气得通红，睡衣肩带滑落而不自知，香肩外露，又纯又欲，让他觉得她有了一丝人气儿。
顾昀笙的眸子再次暗下来，他眯了眯眼：“生气了？”
“顾昀笙，你有证据吗？还是你亲眼看到我推了墨思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抓住她捶打他胸口的手，背在她自己身后，整个人如同环抱住她一般，坚实的胸口也贴上她的。
姿势过于亲密，让原本还在生气的墨婉忍不住红了眼，又红了脸。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吼。
却不知自己这幅气愤的样子，失了往日的冷静自持，有了几分在乎他的模样，反倒让他心动。
“好了，我道歉。”他哄着墨婉：“这该是个意外。”
墨婉心里委屈，歪着头无声地抗拒，可惜她力气小，做什么都是徒劳。
“婉婉乖，别闹了，是我不对，让我伺候你当补偿好不好。”他抱着她，呢喃的语气像是撒娇。
他向来禁欲，外人眼中，他是高冷霸总，商场上说一不二的冷面阎王。
只有她知道，他在想要的时候，会这样软软的和她说话。
但墨婉就吃他这一套，每次他这般开口，她都会忍不住心软。
她从来，都舍不得真的怪他。
何况，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夜了，她希望能够给彼此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她默认地放松了身体，任凭他使坏。
顾昀笙倾身压了下来。
空气逐渐升温，正是激情时候，顾昀笙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墨婉从未听过的曲子。
男人动作微微一僵。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墨婉忍不住伸腿，勾住顾昀笙想要撑起的身体，抱住他的头，主动而热烈的贴了上去。
第4章 深夜将她赶走
若是在平日里，她只要稍稍表现得主动一点，顾昀笙绝对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可是这一次，她的热情却碰了壁，他的身体僵了一秒，然后坚定地推开她。
他的声线，还带着欲望时的低哑，却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来，将墨婉从头到脚都浇了个透心凉。
他说：“别闹，婉婉，我接个电话。”
墨婉笑了，是那种心碎后，怎么也粘补不上的，绝望到破碎的笑。
嘴角虽然朝着两边勾起，却比哭还难看。
看啊墨婉，你又自取其辱了。
你怎么总是这样，学不乖的。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捧着一颗真心往南墙上撞，最终落得遍体鳞伤。
她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平稳到仿佛没有一丝难过：“嗯，你去吧，别让思雨姐姐等急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像是空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风，冷到全身颤抖。
她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拼了命抑制，眼泪还是忍不住浸湿了枕头。
顾昀笙察觉到墨婉的异样，却来不及安抚。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铃声，仿佛墨思雨的求救信号。
“喂。”他接起电话，声线无比温柔：“怎么了？”
“思雨进了急诊室，昀笙啊，你能过来看看吗？”电话那边，墨母急切的声音响起。
顾昀笙眉头皱得死紧，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去。
门开，一脸严肃的顾家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正守在门外。
“你干什么去？”他开口质问。
“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了，我回去拿。”顾昀笙情急之下，胡乱找了个借口。
“婉婉，真的吗？”老爷子明显不相信自己的孙子，直接问墨婉。
墨婉赶忙披上外套走过去。
看到顾昀笙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知道他的心思，是想让她配合。
墨婉却不理会，直接点破：“你要走便走，看我干什么？”
老爷子老脸一板：“不许去，明天早点起来去拿便是了，绕个圈的事。”
“爷爷，今天还要处理呢。”
“那你带婉婉一起回去，你们小两口周末再过来。”顾老爷子拉着墨婉的手，将她塞进顾昀笙的手里。
顾昀笙嘴角紧紧抿着，半晌才点了点头：“我先去开车，你赶紧下来。”
“呆子！”顾家老爷子狠狠瞪了自家孙子的背影一眼。
转头抓起墨婉的手：“去吧，多穿件衣服，晚上天冷。”
“嗯，昀笙会照顾我的。”墨婉点头。
“那个呆子，哪懂照顾人，脑子里成天就想着那什么墨思雨。”
老爷子哼了一声，仿佛了然一切。
他拉起墨婉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听说思雨那孩子最近回国了，昀笙的心也跟着飞了。婉婉啊，男人是自己的，要牢牢抓紧才好，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你什么都好，就是面皮太薄，自尊心太强。有时候对男人，要懂得服软撒娇，他才会疼你！”
“婉婉，你放心。顾家我只认你一个孙媳妇，有什么事，爷爷会给你做主的！去吧。”
他实在不明白，婉婉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虽然被养在乡下十几年，但据说养她的那家人，外婆是当地昆曲的名角儿，父亲是个大学教授，家教很好，性子也温婉纯良。
自家孙子怎么就是不喜欢，非要娶那个说话像个病秧子的墨思雨呢？
真是令人费解。
“谢谢爷爷。”墨婉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她真心感激爷爷为她做的一切，可是有些人的心不在她这儿，她再努力也没用。
一出门，顾昀笙已经等在车前，一脸急切。
见到她立刻催促她上车。
墨婉走过去，打开后车座的门。
顾昀笙额角一跳：“怎么不坐副驾驶？”
从前，她很喜欢挤进他的副驾驶上，两手一摊让他帮忙扣安全带，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偷偷转头，吻上她樱花瓣一样柔嫩的唇。
“那是思雨姐的位置。”墨婉笑笑：“我记得的。”
顾昀笙本能的不悦，想让她坐上了，她已经出声催促：“开车吧，思雨姐还在等着呢。”
顾昀笙想到墨母的催促，想说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启动了车子。
车内寂静无声，连车载音乐也没有播放。
二人陷入一种奇异的僵局。
从前，他们偶有拌嘴，总是墨婉拉下脸来求原谅。这一次，她却不在意了。
也ᴊsɢ是，伤的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是无知无觉的石头，可以任人糟蹋。
她也有心，也会痛，会难过会失望，到最后，她也会绝望地抛弃一切。
闭着眼睛构思着想写的曲子，思路却再次被铃声打断。
来电话的依旧是墨母，也不知说了什么，顾昀笙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什么，病危通知书？”
“快了，我马上到！”
他猛地停下车，转头对着墨婉道：“下车。”
“干什么？”
“下车，我要赶去医院，不能先送你回家了。”
“三更半夜，漆黑一片，你要让我下车？”墨婉没有动，她忍不住开口确认：“你知不知道把一个女人扔在路边有多危险？”
“就几分钟，我让阿尧来接你！”
“就几分钟？”墨婉觉得不可置信：“你知道几分钟可以发生多少事吗？”
“墨婉，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吵。”顾昀笙的声音很冷，如同一把泛着寒光的刀，杀人诛心：“我不想再说第三次，下车！”
墨婉不再开口，低着头默默下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