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好友聚会,有人拿他们打趣。
昏昧的光线下,靳南礼懒洋洋地倚在沈溪身上,带着些浑不在意的风流,嗤笑否定:“绝不可能。”
好友们哄笑:“也是,就不是一类人。”
一个在感情方面纯白如纸,将洁身自好刻在骨子里,一个薄情浪荡游戏人间,身边来往更迭多人。
若不是两家是世交,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沈溪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无人知道,她小心翼翼地将靳南礼藏在心里多年。
2.
阴差阳错,两人谈起了为期一个月的恋爱,在纸醉金迷的风月场中暧昧不清。
夜风下,沈溪搂住男人的脖颈,呼吸交缠间,嗓音清冷地问:“靳南礼,你会爱我吗?”
靳南礼吻她的动作一顿,勾起女人的下巴,桃花眼多情又凉薄。
“西西,你知道我不喜欢你问这个问题。”
男人含着笑唤她小名,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可沈溪知道,这是警告。
她也笑得温柔:“好,我以后不问了。”
3、
这场限定恋爱,所有人都认为靳南礼占据了主动权,恐怕只有沈溪一人入了戏,当了真。
事实仿佛也确实如此。
分手后,沈溪远走异国,靳南礼照样玩得风生水起。
酒会上,大家唏嘘感慨靳大公子果然冷血无情,多年情分在他这里也不值一提。
然而,谁都未料到。
靳南礼喝得酩酊大醉,红着眼眶,傲骨尽碎,紧紧握住沈溪的手腕。
他说:“西西,你继续玩我吧。”
“我认了。”
在这场始于算计的暧昧游戏里,
真正沉沦其中不愿出戏的人是靳南礼,而那个控制局面的清醒者,是沈溪。
她以自身设局,剜骨剖心也要将这段不见天日的暗恋埋葬。
-
说不清谁比谁心狠无情。
只知道,曾经满眼爱意的人再也没回头,逢场作戏的人反倒深陷其中。
第17章 百香果
◎滋生暧昧的最好氛围◎
头顶灯光缩映在瞳孔, 男人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气息洒落在耳畔后颈,仿佛有一串电流淌过全身。
简一心跳猛然加速,她不敢看晏凌白的脸色, 目光落在他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上, 小声嘀咕:“我又没干什么, 就喝几杯酒而已。”
没干什么?
晏凌白都快被她气笑了,语气不善:“你闻闻自己身上的酒味, 第一次喝酒就喝那么多, 知不知道醉了有多危险?”
简一心虚地闭嘴不说话。
“还有......”
晏凌白手掌下滑,捏住她的下巴, 让她抬头,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 俯身贴着她的耳朵, 压低的声线透着股不郁:“见到我跑什么?”
简一眼珠不老实地转了转, 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我没看到你, 我以为这是回家的路,我是准备回家的。”
晏凌白:“......”
小姑娘吐息间带着酒气,湿漉漉的眼睛不聚焦,瞧着都不怎么清醒。
果然已经醉了。
舞池中的男女贴在一起摇晃扭动,空气中香水和酒精的味道混在一起, 在这样躁动的氛围中愈发显得暧昧露骨。
晏凌白扫了一眼, 沉着脸,牵住她的手, 护着她走出舞池。
简一跟着走了几步, 突然发现这是去门口的路线。
“等等!等等!”简一拉住晏凌白, 指着附近的一处卡座:“我先拿手机和包。”
晏凌白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准备回家?怎么连东西都不拿?”
简一:“......”
“回去再收拾你。”晏凌白捏了把她的脸, 陪着她去卡座。
卡座上刚才还在狂欢的一群人自晏凌白过来后便安静下来,男人身形半匿在阴影中,面容越发深邃,抬眸间,神色透着股淡漠冷意。
有的人天生仪表气度极佳,光是站在那儿,周身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造次。
晏凌白看着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众人,抬了下手,酒吧经理就立刻走了过来。
“晏先生。”
“让人把他们安全送回去。”晏凌白拧眉吩咐。
一群刚成年的小屁孩喝这么多酒,也不怕被人给卖了,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
晏凌白转头看向另一个没有安全意识的小醉鬼,沉沉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中的包,牵着她离开。
算上玩游戏输喝的酒,简一一共喝了四杯,虽然都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但她是第一次喝酒,还是有点醉了,走路不稳,腿软了好几次。
再次差点儿摔倒后,晏凌白直接搂住她的腰,半扶半抱地带着人往前走。
方子聿和那群富二代们也没去二楼包厢,都在门口的吧台附近,见人走过来,好奇地打量晏凌白怀里的人。
晏凌白家里住了个小姑娘的事,他们都知道,不过晏凌白将人护得好,一直没有带出来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远看只觉得漂亮,近看瞧着娇又软,尤其是被纳入怀里的样子,一双含着醉意的大眼睛漾着水光,即便身处在纷乱嘈杂的酒吧,也独有股白净清纯的气质。
怪不得晏凌白把人看得这么严。
打量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简一忍不住往晏凌白的怀里躲了躲。
晏凌白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警告的目光扫过去,众人轻咳一声,连忙收回视线。
“我先走了,这次记我账上。”晏凌白拿过酒吧经理递过来的车钥匙。
方子聿是里面最淡定的了,晃着酒杯品了口酒:“行。”
这一年,简一因为身体检查没少见方子聿,对他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害怕。
简一从晏凌白怀里冒出来,打招呼:“方医生。”
方子聿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收到了晏凌白不善的视线。
方子聿挑了挑眉。
晏凌白冷冷看他一眼,捏着简一的后颈将她探出来的头转回来,没好气道:“看见他就主动打招呼,看见我就转头就跑,谁教你的?”
小醉鬼仰头看他几秒,咕哝:“你居然记仇,好小气。”
晏凌白:“......”
倒打一耙这件事是让她用明白了。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晏凌白吃瘪,有几人低头笑得肩头打颤,方子聿更是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声。
晏凌白看着小姑娘不甚清明的眼睛,压着火道:“你以后给我少喝酒!”
“我都成年了,再过三个月都十九岁了,怎么就不能喝了?”简一不服气。
“就是不行。”
晏凌白对她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还没有过这么严厉的时候,酒精的作用下,简一这段日子恃宠而骄的劲儿上来了,一下子推开他,开始发小脾气。
“你凶我,不跟你走了。”
小姑娘声音委屈,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晏凌白脸色微变,赶紧追了过去,将人搂到了怀里,放缓声音哄着。
众人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棕发男人一脸惊叹:“还真是养了个小祖宗。”
晏凌白这人从来都是一副万事瞧不上的性子,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本事,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天赋家境养出的一身傲骨,少年时便张扬嚣张,后来虽然收敛了性子,但骨子里的倨傲没变。
可刚才那一幕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对晏凌白的认知。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出现了紧张的情绪,更别说惹人生气后,低声哄着人的样子。
“这小姑娘挺厉害啊。”有人说。
......
日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洒进来,简一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挡住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都说不怕醉酒,就怕酒醒后的回忆。
简一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然后猛地坐起身。
她昨天都干了什么啊!!!
先是在酒吧和晏凌白发脾气,回来的路上又在车里闹个不停,到家之后更是......别提了!
“不喝酒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简一一头栽进被子里,握拳砸了几下床,痛苦地捂住脸哼唧。
她实在没想到她的酒品那么差,醉酒之后又那么不老实!
简一在床上滚了滚,最终被身上的酒味给逼起来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简一头发半湿半干的搭在肩头,沾着水汽的眼睫格外浓密,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探出了个脑袋左右瞅了瞅。
客厅空无一人,楼上也没什么动静,很好,晏凌白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
简一松了口气,准备去餐厅倒杯水。
然后就见到了本该上班的男人正懒洋洋地靠着岛台,单手拎着一罐饮料,绯唇上带着淡淡的水色,低垂眼看着正在吃狗粮的遛个球。
简一:“......”
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晏凌白听到动静,偏过头来,眉梢缓缓挑了下,语气温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醒了?头疼不疼?”
简一偷偷瞥了眼晏凌白的脸色,试探性地说:“还行,有点疼。”
闻言,晏凌白转身去厨房,过了会儿,端了杯蜂蜜水出来:“喝点儿这个。”
简一接过杯子喝了口,温热的蜂蜜水划过喉间,很快缓解了醉后的头晕和胃疼。
晏凌白就这么站在她身边垂眸看她,额前碎发跟着垂下,脖颈线条冷厉。
简一喝了半杯蜂蜜水,一时也摸不准晏凌白的心思,她慢吞吞地抬眼,开始找话题:“哥哥,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等某人酒醒之后算账啊,不然回来人跑了怎么办。”晏凌白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道。
简一:“......”
她刚才还真是这么想的。
遛个球吃完狗粮,跑过来挤进两人之间,仰着大脑袋,用爪子扒拉简一,嘴里哼唧几声。
简一低头,就对上了遛个球惨不忍睹的狗脸。
原本顺滑油亮的毛被涂得黑一块,红一块,额头正中间还有用眼线笔写出来的歪歪扭扭的“王”字。
晏凌白笑了声,俯身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问:“小醉鬼,想起自己昨天都干过什么了吗?”
简一:“......”
“我错了。”简一干脆利落地认错。
“嗯?”晏凌白直起身,揽住她的肩膀,带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道:“哪里错了?”
本来昨晚他是想送小姑娘回郗园的,方便有人照顾她换洗,结果路上她非要回松南公馆,不带她回来就解开安全带闹着要下车,说要自己回来,差点委屈的要哭了。
连哄带抱将带人回来之后,小姑娘更不老实了,趁着他去泡醒酒茶的功夫,强行给遛个球化了个妆。
他端着茶出来就看见她凶神恶煞像个小魔头似的,威胁遛个球:“不许动!再动我就咬你!”
遛个球不老实地往后退,她就真举起遛个球的爪子吭哧来了一口,遛个球被她咬的嗷嗷叫。
晏凌白:“......”
见过狗咬人,人咬狗还是第一次。
最后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哄去睡觉,身上的衬衫在她挣扎着不想睡觉的时候被扯掉了两颗扣子,手腕也被咬了一口。
晏凌白抬起手,腕间的牙印经过一晚上在冷白的皮肤上仍旧很明显,他嗓音戏谑:“看不出来我们一一喝酒之后还有喜欢咬人的习惯啊。”
简一:“......”
简一沉痛反省:“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晏凌白面色淡淡:“还有呢。”
还有?
简一歪头想了想:“......也不去酒吧了?”
晏凌白轻叹一声:“喝酒和去酒吧都没有错,你已经长大了,哥哥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她现在不受束缚,自由自在的模样就很好。
日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洒下棱形光影,男人伸手拢了几下她半干的头发,声调一如既往的散漫温柔。
“但以后要多点防备心,别在那么乱的地方喝醉,少喝点儿,注意安全。”
简一松了口气,又疑惑地抬眼,小声嘀咕:“那你昨晚为什么那么生气?”
“生气是因为你骗我。”晏凌白漆黑的目光扫过她,拿过手机点了点,放在简一面前。
屏幕上‘正在和一群有志青年畅想未来’和‘马上回家’两行字映入眼帘,简一眼里闪过尴尬之色,干巴巴道:“......我那时喝醉了嘛,随便回的,不是故意骗你的。”
晏凌白眯了眯眼,显然不信她这个说辞。
简一抿抿嘴,突然拉过晏凌白的手,指尖碰了碰还有泛青的牙印:“哥哥,你还疼吗?我给你吹吹。”
放软的声线和亲近的动作里夹杂着讨好和撒娇,甜得像蜜糖,手腕被轻轻吹了口气,跟挠痒痒似的。
晏凌白垂眸看她半晌,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小骗子。”
清透的声线含着纵容和宠溺。
简一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是不追究了,笑眯眯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晏凌白捏住她的脸:“再敢骗我,下次新账旧账一起算。”
简一连忙举起手,眨着大眼睛,含糊不清地保证:“绝对没下次!”
“这还差不多。”晏凌白松开她,抬了抬胳膊,示意她:“继续。”
男人手臂线条很漂亮,淡淡的青筋浮出来,手背上的四道骨根连至腕间,透着一股力量感,凸起的腕骨处印着枚牙印,似乎多了丝暧昧不明的意味。
简一心跳莫名有些加快,耳尖发烫,赶紧低头随便吹了吹:“好了。”
遛个球在旁边歪头看着,突然也把昨天被咬的那只爪子伸出来搭在简一的腿上,瞧这意思,仿佛是在表达,给它也吹一吹。
简一被逗乐了,放下晏凌白的胳膊,刚想拿起遛个球的爪子,晏凌白就直接把那只爪子从她腿上扔了下去,嗤笑一声:“它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儿,别管它。”
简一:“......”
遛个球蹿起来就往晏凌白身上扑,结果被晏凌白一手摁住制服,嫌弃地看了眼,对简一说:“我去做饭,你给它洗个脸,丑死了。”
简一抱住一听洗脸就要跑的遛个球:“你既然这么嫌弃它,今天上午怎么不给它洗?”
晏凌白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子,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勾,笑得像个大尾巴狼:“保留罪证,万一你醒来之后不记得了,可以用来提醒你昨晚干了什么。”
简一:“......”
心真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