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蓉却还是拒绝了她,甚至加重了语气:“一一,我们很忙,你懂点事儿。”
这句话将简一压抑了整晚的情绪点燃,她猛地抬起眼,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爆发,语调拔高:“我还不够懂事吗?!”
许蓉和简家鸣倏地愣住。
简一看着他们,咬住牙关,一字一顿道:“你们想要我怎么懂事啊?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想要一家人一起吃个饭,陪我过一次生日,这很过分吗?!”
“明明是你们主动答应我的!可从你们进家门到现在,你们有关心过我一句吗?!有对我说过一声生日快乐吗?!”
她期待了这么多天,从早上等到晚上,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情绪一旦发泄出来,就找到了突破口,简一把这些年藏在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都比我重要......从小到大,我永远都是被你们放弃的那一个!你们总是让我懂事,让我听话,可然后呢?我懂事了,听话了,我除了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自己得到什么了?”
“每次打电话你们只会关心我的学习,至于我累不累,有没有生病,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一句!”简一眼眶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你们和别人说我从小就独立,不用你们操心,可独立这个词,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从来都不是夸奖!”
许蓉和简家鸣从没见过简一这副模样,伤心又绝望,一字一句,泣血般控诉着他们这对父母这些年的失职。
“一一......”许蓉忍不住上前想牵住简一的手。
简一躲开她的手,突然笑了,笑容很苦:“你们知道吗?我小学的时候,每次家长会都只有外婆来参加,后来班里就传出来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他们都说肯定是我不够好才会被家人抛弃。”
“我刚开始还会和他们争辩,说你们只是忙,没时间,可后来......”简一想到那段独自坐在大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却等不到人回来的日子,闭了闭眼,哽咽道:“后来我甚至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我真的不够好,你们才不回来。”
许蓉和简家鸣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段时间正值事业的上升期,为了工作,他们确实没有承担起身为父母的责任,忽视了简一。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简一擦干眼泪,失望地看着许蓉和简家鸣:“这个世界上不是每对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真正不够好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你们要求我当一个优秀的女儿,那你们呢?!你们是一对优秀的父母吗?!”
说完之后,简一就绕过许蓉和简家鸣,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到了哪儿,偶尔不小心撞到了人,她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就继续跑走。
直到看到熟悉的建筑,她才知道自己居然跑到了松南公馆。
简一仰头望着十八楼,光线昏暗,家里估计没有人,她看了一会儿,没上去,而是走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
初秋的京市开始降温了,微凉的晚风吹过,带来一股凉意。
简一跑出来时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裙,冷意顺着毛孔钻入骨头里,她抱住胳膊呆呆地坐着,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来,简一吓了一跳,擦干眼泪,发现是晏凌白打来的电话。
她吸了吸鼻子,点了接通,尽力稳住声线,叫了声:“哥哥。”
男人的声音顺着电流过来,微哑偏懒,虽然不似以往温和,但仍旧好听:“生日快乐啊。”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简一眼眶骤然泛酸,她死死咬住唇,才忍住哽咽,半晌,才道:“谢谢。”
晏凌白那边应该正在开车,能听到车笛声,简一低头捂住眼睛,眼泪渐渐濡湿了指缝。
她突然很想和他说说话。
就说说话就够了。
“哥哥。”简一问:“你还没回家吗?”
“对啊,忙着出差。”晏凌白在小区外面下了车,他一边推着行李箱往里走,一边懒声应着小姑娘的问题。
从出差多久,累不累,到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晏凌白听着小姑娘温软的语调,指尖摩挲了下兜里的丝绒盒子,唇角微勾,准备一会儿去她家楼下给她一个惊喜。
他现在虽然不清楚自己对简一到底是什么感情。
但他知道,他想见她。
二十七岁的晏凌白,成熟、冷静,做事之前会权衡利弊。
可十七岁的晏凌白不会。
他骄傲、肆意、不受束缚。
他想见简一,那么他就会去找她。
月光清浅,路灯照出细长的影子,晏凌白绕过喷泉池,走到楼下,倏地,他脚步顿住,面色沉了下去。
不远处,简一正垂着头坐在长椅上,黑发落在身后,眼眶泛红,她咬着唇,一点一点擦着脸上的泪,可眼泪却越流越多,单薄的身型隐在黑夜里,肩背塌陷,脆弱又无助。
可电话里却还在传来她故作淡定的声音:“那你注意不要熬夜,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简一。”晏凌白打断她,突然问:“今天生日过得高兴吗?”
简一沉默了会儿,说:“高兴啊,过生日怎么会不高兴。”
她尾音抖着,像是在强压着哭腔:“我收到了很多礼物呢。”
手机中安静了片刻,一时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跟着电流传入耳畔。
良久,晏凌白轻声问:“那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
行李箱轱辘划过路面的声音一瞬间近在咫尺,简一心跳仿佛都停了一拍,茫然怔忪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珠。
晏凌白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身上还穿着西装,右手拎着行李箱,额发微乱,好像是刚从机场赶回来,他握着手机,漆黑深邃的目光晕染着夜色,静静望着她。
电话还没挂,夜风铺天盖地,男人清冽的嗓音和手机里略有些失真的声音一同传过来。
“又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简一眨了眨眼,猛地站起身。
可她在外面呆坐得太久,身体变得酸麻僵硬,即将摔倒时,整个人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浅淡的迦南香笼罩在鼻尖,环在腰间的那条胳膊力道很大,简一缓缓回过神,她仰头看向明明刚才还在说要出差的人。
他逆着光,五官轮廓极其惹眼,眼眸低垂着,光线投入到他的瞳孔中像是落了一片星湖,温柔也让人心动。
简一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上男人的眉骨,仿佛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晏凌白没动,任她一点一点地摩挲描绘。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目光相撞,勾缠交织出一片暧昧色泽。
简一心跳逐渐加快,好像有些隐秘的情绪在蔓延,她轻声问:“你不是在出差吗?”
怀中人体温一片冰凉,晏凌白无奈叹了口气,修长细白的手指慢慢擦干净小姑娘脸上的泪,然后将人搂紧,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
“为了给某人过生日,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提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做到了!!!我真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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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vs检察官|欢喜冤家|死对头变老公
女主先婚后爱,男主暗恋成真|
1、
贺灵有个死对头叫席时桉。
这人是她亲哥的好朋友,时常来家里,大概天生八字不合,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将汽水泼在了少年精致的脸上,还毁了他那件限量版上衣。
水珠划过他锋利的下颌,席时桉冷淡抬眼,扯了下嘴角:“挺好。”
然后三言两语间,就让她哥答应一整个夏天不给她买白桃汽水,并且暑假多报了两门辅导课。
当年仅八岁的贺灵差点儿气哭。
从此致力于席时桉找麻烦。
包括但不限于.......
吃饭时一直给席时桉夹菜,想撑死他;
故意让席时桉给她补习,然后装不会,想气死他;
发烧时专门跑到席时桉家里,想传染给他。
可十年过去,一次都没成功过。
心灰意冷之际,好友给支招:“你可以去和他谈场恋爱,等他深陷,立刻提分手,让他尝尝爱情撕心裂肺的苦。”
贺灵觉得有道理,连夜上网学习‘渣女是如何练成的’,准备到时把席时桉摁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结果还未等计划实施,一场意外,贺灵彻底消失在京市世家圈子里。
2、
再次重逢,是在好友婚礼上。
昏暗的拐角处,男人倚着墙抽烟,目光冷冷看过来,曾经张扬混蛋的少年变成了矜贵疏离的大检察官,一举一动透着高高在上的漠然。
贺灵颇有几分心虚地冲他笑了笑。
席时桉垂眸咬着烟没回应,贺灵也没继续自找没趣,绕过他往前走。
可就在侧身而过的瞬间,手腕被人握住,滚烫灼热,男人暗哑的嗓音传过来。
“不告而别,见面不叫哥。”
“你说我应该先和你算哪笔账?”
3、
贺灵没想到自己回国的第二天,居然就去民政局和席时桉领了证。
婚后两人各自忙碌,见面次数不多。
贺灵一直以为自己是席时桉为了应付家里催婚的挡箭牌,毕竟他这人一向厌恶麻烦。
与其找个陌生人,不如用她来将就。
直到某一日,她临时出差,却在机场被匆忙赶来的席时桉堵住。
一向从容淡然的男人如今额发凌乱,眼眶泛红,咬牙切齿地问:“你又要离开我是么?”
-
贺灵不知道,她消失的这几年,席时桉往返于多个国家,只想再见她一面。
兜兜转转,席时桉真的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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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百香果
◎先叫声男朋友听听◎
简一在外面呆得太久, 身体一直是冷的。
晏凌白带着她上楼,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撒谎,只是让她赶紧去洗个澡。
简一洗完热水澡出来, 头发只擦了擦, 半湿半干地搭在肩头, 凹陷的锁骨处挂着点儿水珠,眼睛有点红肿。
她走到客厅, 晏凌白手里正端杯热牛奶, 见她出来,把杯子递过去, 温声嘱咐:“喝了。”
简一接过来,坐到沙发上慢慢喝着, 低着头不说话, 情绪不高的样子。
晏凌白刚才也冲了个澡, 换了身黑色休闲服, 他看了眼小姑娘还湿着的头发,挠了下眉骨。
她果然不爱吹头发。
晏凌白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走到简一身后,一点一点擦着她的发尾,动作轻柔。
简一身体微僵, 想转过身:“我一会儿自己来。”
“坐好。”晏凌白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回头, 气息拂在她耳后:“先把牛奶喝完。”
简一心跳仿佛又乱了一拍,顿了顿, 继续低头喝牛奶。
一杯牛奶喝完, 身上也彻底暖和了, 简一刚放下杯子, 眼前便一黑,毛巾罩住她的头顶,晏凌白站到她身前,大手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
简一晃了几下,小声嘀咕:“我觉得你给我擦头发的手法和给遛个球擦毛差不多。”
晏凌白轻笑一声:“谁让你刚才不吹干。”
“会自然风干的。”简一反驳。
强词夺理换来的是晏凌白加大力道的揉搓,简一感觉自己都快炸毛起电了。
简一抗议了几声,晏凌白笑了笑,放轻了动作,眸光从微垂的眼皮投落下来。
少女仰着头,毛巾挡住眼睛和鼻子,只露出微尖的下巴,刚洗完澡,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发着光,唇瓣殷红,边上残留着一小块奶渍。
晏凌白眸色变深,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倏地伸出手,想轻轻拭去她唇边的奶渍。
即将碰到的前一刻,简一突然拽住毛巾往下一拉,正好挡住他的手,那双精致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露了出来,她歪了歪头,软声问:“擦干了?”
“......”
晏凌白猛地回过神,放下手,轻咳一声,耳根不自然地染上薄红,偏了偏头,嗓音有些哑:“嗯,干了。”
简一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低头把毛巾叠好放到桌子上,然后就窝在沙发一角,眼皮半耷拉着,抱着腿开始发呆。
晏凌白看了她一眼,坐到她身边,拿过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
“什么?”简一蔫蔫地抬眼。
晏凌白:“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简一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手链。
手链首尾两端合在一起刚好是一只小猫,周围一圈碎钻点缀,小猫的两颗琥珀色钻石眼睛是搭扣,设计精致又小巧。
简一拿起来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微微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好漂亮。”
见她喜欢,晏凌白唇角的笑意深了些,拿过手链,亲自给她带上。
微凉的触感落在皮肤上,男人细白的手指灵活地扣上搭扣,简一视线从手链慢慢滑到晏凌白的脸上。
她突然开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明明她今晚不对劲的地方那么多。
晏凌白给她扣好手链,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下她腕间的皮肤,而后松开手,掀起眼皮,漆黑的目光笔直地看向她:“你想说吗?”
简一沉默。
“既然你不想说,哥哥就不会问。”晏凌白抬起手拢了几下她的头发,语气温和:“今天是你生日,哥哥只想让你开心。”
他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对简一伸出手:“今天还没有结束,要不要和我一起重新过一次生日?”
简一怔愣地看着面前的手,眼神有些懵:“现在?”
“嗯。”晏凌白笑着说:“不是答应过要带你去游乐园做摩天轮的吗?虽然这个时间游乐园已经关门了,但摩天轮哥哥还是有办法让你坐上的,要不要去?”
简一看他几秒,眼睛慢慢弯起一个纯真干净的弧度,没有丝毫迟疑地将手放在晏凌白的掌心里。
“要!”
......
市中心有一家只在夜晚运营的摩天轮。
路上,得知简一今天还没有吃蛋糕,晏凌白又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蛋糕店买了个草莓蛋糕。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市中心仍然很热闹,时不时变幻的彩灯光线划过夜色,今天是周末,街道上都是小情侣或者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