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岑玄的音准实在好得惊人,其他声乐老师也有同感。
【万人嫌光环-5(65)】
岑玄接过保温杯,“谢谢。”
指挥老师对她笑了笑,而后委婉地对其他嘉宾总结失误,“余老师和肖老师经常失误的音多练两遍,祁老师注意跟上节奏,秦老师别太快,叶老师……”指挥老师顿了顿。
“叶老师专心一点。”
叶柯坐在板凳上,灌了口水,黑着脸没吭声,学音乐的耳朵很敏感,他不受控制地去注意岑玄近乎完美的音准,脑子里还翻滚着前前后后的事,脸上火辣辣的疼,很难专心。
亏他在唱之前还想着,等岑玄失误几次就嘲讽她拖累别人,结果综合下来竟然是他失误的次数最多!
岑玄一次都没有唱错过!
合着是他在拖累人,出道至今他就没这么尴尬过,叶柯坐立不安地打开杯盖又拧上,实在忍不住看了岑玄一眼,其他人都默默练习自己失误的地方,而她喝完水就继续看书。
仿佛唱歌跟喝水一样简单。
叶柯烦躁地抓了抓头。
阮姣始终沉默地站在角落里,情绪有些不对,但叶柯没注意到。
纠结半天,他咬咬牙往岑玄的方向挪了挪板凳,“那个……”
岑玄起身,“该继续了吧?”
叶柯:“……”
指挥老师点了点头,“各位嘉宾老师在原来的位置站好!”
叶柯只好就位,专心唱歌。
经过之前的练习磨合后,众人的表现好多了,合唱部分也不算太长,约莫而十多分钟后,终于结束。
“非常好——收!”
指挥老师做了个手指收拢的动作,笑着鼓掌,“各位嘉宾老师表现非常好,辛苦辛苦,可以收工了!”
“收工干饭了!”
成导拍了拍手,“辛苦声乐老师,辛苦嘉宾老师,也辛苦各位工作人员,大家可以去餐厅享用晚餐了!”
“好耶!干饭喽!”
余乐乐和肖玫儿欢呼。
岑玄也有点期待螺蛳粉。
阮姣、秦晟、叶柯、祈夜几人完全是另一种表情,也不知道他们的“特价晚餐”到底有多“特价”。
一行人走在路上的时候。
叶柯不动声色地挪到岑玄身边,尴尬地挠头,生硬地开口,“那个、你唱得很好……对、对不起。”
声音压得很小像是在做贼,一阵风吹过都会听不见那种,说完他就后退好几步,落到队伍最后面去。
完全不敢看岑玄的表情。
当然,岑玄完全没有表情,就跟压根没听见叶柯的话似的。
叶柯现在恨不得就地抠一个皇陵把自己埋进去,但岑玄的水平他真的服气,她应该练过很久吧?
不喜欢的事也可以付出那么大的努力吗?叶柯回想起过去。
他最初唱歌并不是因为兴趣,是被迫子承母业,他曾无数次把话筒摔在地上说我不唱了,但最后还是坚持下来,并且逐渐喜欢上了音乐。
只是他找到了自己的热爱,和音乐和解。岑玄好像还没有。
叶柯看向岑玄的背影,心中忽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
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为什么会讨厌她他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唱歌好听能是什么坏人?
歌手叶柯十分笃定地想。
【男配光环破碎】
【万人嫌光环-5(60)】
来到餐厅,厨师们已经将食物准备好了,摆在取餐区让人自取。
在满目的山珍海味中,一个取餐区的“朴实无华”非常引人注目,上面标注着临时用a4纸写的“特价区”,只有清汤寡水的面、几盘子青菜、还有馒头配老干妈,非常磕碜。
阮姣等人的脸色顿时青了。
余乐乐和肖玫儿看到这个,觉得今晚晚餐越发令人食指大开了,开开心心去取自己喜欢的食物。
她们拿好后还特意从阮姣等人的面前有说有笑地经过。
生怕他们看不到区别似的。
岑玄没兴趣注意这些,她看向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柳州螺蛳粉。
因为粉面在汤里泡久了没劲道,厨师都是准备好一切,有人要吃当场下,“老师想吃螺蛳粉吗?汤的还是拌的?几成辣?加什么配菜?”
岑玄看着餐台上的几十种配菜,“汤的,中辣,加木耳、酸笋、腐竹、螺蛳肉、虎皮凤爪,谢谢。”
“好嘞!您稍等。”
肖玫儿和余乐乐凑过来。
“竟然有螺蛳粉!”
肖玫儿看着螺蛳粉师傅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胸前的铭牌上还写着“正宗柳州螺蛳粉”“从业十年”的标志,有些苦恼自己被抢了活。
余乐乐轻轻吸了吸鼻尖,“怎么不臭啊?真的是螺蛳粉吗?”
老师傅笑了笑,将煮好的粉倒进碗里,淋汤加菜,“正宗的螺蛳粉是不臭的,有味道的是里面加的酸笋豆角等配料,但控制腌制手法,也可以让这些配料闻起来味道不大。”
将岑玄的螺蛳粉放进她的餐盘后,“两位老师要尝尝吗?”
“要!”
两人兴致勃勃地开口,“师傅别煮太多,就给我们俩煮一碗就行,我们还端了其他菜,怕吃不完。”
“好嘞!”
岑玄端着螺蛳粉来到餐厅角落的座位,避开他人的视线掏出手机拍个照,而后神色如常地吃粉。
肖玫儿和余乐乐很快也端着螺蛳粉过来了,肖玫儿有些兴奋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吃螺蛳粉!”
余乐乐也是,以前她一直嫌弃室友吃螺蛳粉的味道,没想到正宗的螺蛳粉根本没那么大味道,反而闻起来虽然有点特别,但很勾人食欲。
“快吃吧快吃吧!”
两人分着一碗粉你一口我一口,“好吃好吃,好爽,我要吃酸笋!”
“岑老师觉得怎么样?”
岑玄:“如果有谁敢说不好吃,我会想去捶爆那个人的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
“岑老师给的评价那么高,看来我第一次吃就吃到最好的了!”
“入坑了入坑了!”
肖玫儿和余乐乐还想再点一碗,不过还点了其他菜,只好作罢。
两人吃的时候偶尔将目光投向阮姣等人,本以为阮姣会公主病发作,没想到这次她却安静得不像话,吃了几口汤面,就丢下筷子,秦晟和叶柯不断和她说话,她始终不吭声。
“她这是咋了?”
肖玫儿压低声音问。
余乐乐摇了摇头,“搞不懂,感觉就像是……花蔫了一样。”
岑玄挑着碗里剩下的几根酸笋,对她们讨论的话题没兴趣。
不一会儿,成导走过来吆喝道:“大家吃完了的话跟我来客厅!今晚我们也需要心动房卡投票!”
刚吃完饭就要“讨饭”,岑玄将吃完的碗筷端去给清洁人员,而后和余乐乐肖玫儿两人去了客厅。
嘉宾们又面前摆只碗围坐,恋恋机器人将房卡依次发放给他们。
肖玫儿看到余乐乐拿到房卡后,用手肘戳了戳她,“你吃了我的葱香曲奇,今天也是岑老师的粉丝。”
“知道了知道了。”
余乐乐将房卡一拿到手,就熟练地放进了岑玄的碗里,就算肖玫儿不说,她也是打算投给岑玄的,帮岑玄赢得“国王的寝宫”,她也能接着住,这个卧室又大又豪华又好玩,其他卧室没有可比性,她可不想搬出去。
肖玫儿也投给了岑玄,同时试探性地将岑玄手里的房卡也放进她自己碗里,“我们继续住寝宫?”
岑玄颔首默认她帮自己投。
“我要住寝宫。”
阮姣终于开口说了从录音棚出来的第一句话,她看着岑玄,这次飞行嘉宾秦元不在,岑玄这边少了一张房卡,她总能赢岑玄一回吧?
她将房卡放进自己碗里。
秦晟已经受够木屋了,看着阮姣欲言又止,但阮姣没有看他,他只好投给阮姣,宠溺地叹了口气,“为了娇娇,我吃点苦也没关系……”
“……”
阮姣没什么表情,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话术,肖玫儿和余乐乐掐人中,“救命,这是什么大庆文学……”
秦晟没听懂她们的内涵。
叶柯看了岑玄一眼,犹豫了一下,想起心动房卡隐含的性质,还是投给了心上人阮姣,“阮姐姐。”
三票,和岑玄持平了。
阮姣神色稍霁,下颚微扬仍是娇纵矜傲,“国王的寝宫是我的。”
哐当,这时却见岑玄碗里又多了一张房卡,阮姣神色一滞。
她看向成导,风雨欲来,“你又不是嘉宾,凭什么给她投票?”
阮姣一直怀疑节目组偏帮岑玄,她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
成导亮了亮和秦元的聊天记录,“飞行嘉宾远程投票。”
“……”
阮姣只好神色阴沉地收回目光,用力掰着精致漂亮的美甲,大不了继续持平,总不会再比冰雕……
结果哐当一声轻响,岑玄这边又多了一票,岑玄五票遥遥领先。
阮姣倏地抬头看过去。
看到祈夜将心动房卡投给了岑玄,斟酌着开口,“我知道岑老师不想原谅我,更没有义务原谅我,也知道您不需要我的票,但请让我做些什么排解自己愧疚的心理,抱歉。”
岑玄看着书没有理会。
祈夜神色黯然地坐回去,阮姣有些尖锐的质问声音蓦然响起。
“为什么投给她?!”
祈夜蹙眉,没有回答。
阮姣堆积一天的情绪隐隐有爆发的趋势,“我问你为什么投给她?又是雪橇又是苹果,现在连房卡也投给她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祈夜冷了脸,“我也是。”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阮姣被他冰冷不耐的眼神刺到了,终于意识到秦晟说什么“欲擒故纵”都是放屁,她的预感没错。
祈夜也离开她走向了岑玄。
“为什么?!”
阮姣的声音有些刺耳。
祈夜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抱歉,我离开一下。”
阮姣不罢休地跟上去。
“回答我!”
离开客厅,来到室外,周围寒风阵阵,寂静无人,阮姣的声音格外突兀,“祈夜,回答我的问题!”
祈夜吸了一口寒气,压下心中的不耐,“阮小姐,有些事可以不用说得那么明白,闹得面上难堪。”
阮姣非常恼火,“你不说明白让我怎么明白?!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吗?!为什么不把房卡投给我?!你的爱就这么廉价吗?!”
“廉价?”
祈夜神色荒唐地抬起烫伤未愈的手,“您看看,阮大小姐,您有认真看过吗?您还要我怎么爱你?”
阮姣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不理解,“不就是一点小伤吗?你为了这么一点小伤就不爱我了?”
祈夜自嘲,“一点小伤?你以为只是因为烫伤吗?以前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需要我赘述吗?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都不像自己。”
阮姣怔住了,“又是这样的话,肖玫儿是这样,余乐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也说不知道……”
她的神色有些癫狂,“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真可笑,连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
祈夜蹙眉,转身离开。
阮姣一把扯住他,执拗地逼问,“你不知道怎么爱上我的,那岑玄呢?你是怎么爱上岑玄的?!”
祈夜去扯她的手,“我对岑老师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她是一位优秀的演员,意外捡到她的笔记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的老师,但我却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可以放开了吗?”
祈夜已经失去耐心了。
阮姣怔怔地松开手,祈夜迅速离开,只留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为什么?阮姣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都能说出喜欢岑玄的原因,却说不出爱她的理由?
为什么他们都是用那种困惑的、茫然的、百思不得其解的语气,来谈论喜欢她的那段过去,为什么?!
会爱上她阮姣是一件令人困惑、茫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吗?!
她身上难道就没有一件明晰的、突出的、值得被爱的地方吗?
这么可能一件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说不出来?!
“阮姐姐还好吗?”
叶柯担忧地来到阮姣面前,“外面这么冷,我们快进去吧?”
阮姣神色沉郁地进入客厅。
客厅里灯火通明,很热闹,岑玄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书,肖玫儿和余乐乐坐在她对面打游戏,祈夜打开投影看电影,他们都在岑玄身边。
阮姣坐在角落看着那边。
秦晟去给她倒热水,叶柯拿了吉他过来,坐在阮姣面前拨了两下试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阮姐姐别管这种朝秦暮楚的人了,我为你写了一首歌,现在就唱给你听。”
叶柯生了副少年像,眼中的爱意像歌声一样热烈明亮,悦耳的音乐引得肖玫儿和余乐乐都看了几眼,感叹“为你写歌”确实是件浪漫的事。
“好听吗?”
唱完之后,叶柯期待地看着阮姣,以为她是因为少了一个追求者而难过,想办法哄她开心,却没注意到在他唱歌时,阮姣脸色更难看了。
“不好听。”
阮姣说,叶柯神色一僵。
他尴尬而受伤,放在吉他弦上的手无意识拨出几个破碎的音,“怎么会不好听,我准备了几个月……”
“就是不好听。”
阮姣冷冷地再一次说。
叶柯的嘴张张合合,“可、可是,我特意请教过前辈,说好……”
“不好听!”
阮姣不耐烦地打断,内心隐秘的、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牵起了她的怒火,“我觉得不好听!”
肖玫儿和余乐乐停下游戏机,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听热闹。
叶柯无法接受自己最热爱的音乐被否定,还是被喜欢的人否定,眼眶有些红,声音带着点涩,“就算你不喜欢,也没必要这样说……”
“我为什么不能说?”
阮姣扬起头的时候似乎还和过去一样骄傲恣意,“我说了又怎么样?我说了你就不爱我了是吗?”
“谁在乎啊!”
阮姣不屑地嗤笑一声,不知道在对叶柯说,还是在对其他人说,“爱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几个。”
“是吗……”
叶柯垂头将吉他收起来,“那你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感情吗?”
阮姣冷笑,“是你们自己凑上来的,你们以为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