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白文树要租金，这是她先前完全没有想过的，多亏了这个人提醒她。挂断电话后，千江言网购了一面锦旗，以及几箱当季瓜果，匿名将地址填在了上饶市第一人民法院。
“砰砰砰！”
窗户被敲了几声，01趴在窗外，睁大了眼睛望眼欲穿。
千江言放下手机，打开窗户让01飞了进来，问道：“他去了哪？”
“去了医院，”01说，“见了一个心理医生，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千江言拧着眉，实在猜不到季君泽为什么会去医院，想了半天，她干脆懒得去想，大不了下次再让01跟着就是。
她把桌子上的无籽西瓜推向01：“吃吗？”
“我是AI，”01用手指碰了一块西瓜的边缘，手上很快出现了一串穿插着虹光的数据，这串数据慢慢幻化成了西瓜的样子，只不过里面还是有着透明的1和0的字符，“吃不了你们人类的东西。”
“不过我们可以模拟出这个味道，尝一尝。”
千江言若有所思：“设计做出你们的人，还挺厉害的。”
这完全可以媲美神明了。
“那是。”01三两口吃完了西瓜，语气和神态都颇为骄傲自豪。
“有机会还挺想认识这个人的。”
千江言喃喃说了这句话后，放在身旁的手机亮了一瞬，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季君泽新发过来的消息，季君泽在问Queen要她的联系方式。
这种披着马甲，被人要自己的联系方式的感觉还挺怪的。
她把自己的小号给了季君泽，季君泽很快就发送了添加她为好友的请求。
通过好友验证后，季君泽发过来一张图片。
千江言放大了图片，发现是自己先前在咖啡厅给季君泽修改的曲谱，季君泽居然一字不错的全部写了下来，甚至还在他觉得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标了红线。
季君泽说道：你的曲谱分开来都很棒，我目前并没有修改改变的能力和权利。
季君泽：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尝试一种新的合作，红线标注的你使用大提琴演奏，其余部分由我用钢琴独立完成？
千江言回道：可以试试。
她和季君泽约在了学校的音乐室，学校里的高二生还没放假，比起空旷的整个高三教学楼，还算有点人气，不过高二部和高三部离得远，完全不用担心音乐室里的声音会影响到他们。
向来非黑即白的季君泽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配着浅蓝色的外套，千江言带着大提琴走进音乐室的时候，看着少年靠窗的背影，乍一眼还以为对方是霍修晔。
季君泽听到身后动静，视线从窗外移开，他转过了身，对千江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开始？”
“行。”千江言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她觉得今天的季君泽很奇怪，但是究竟是哪里奇怪，她也不清楚。
一曲即将结束，窗边的帘子被风卷起，在对面教学楼昏昏欲睡的高二生们无意中瞥到了音乐教室里的两个人，睡意瞬间消失，呼朋唤友的趴在窗户上，或是拍照片，或是拍视频，或者是挥舞着双手向对面的千江言和季君泽打招呼。
行动快的已经直接跑下了楼，去了对面的教学楼。
两天后，千江言去拍摄地的时候，一张有关她和季君泽的照片再次刷上的热搜，不同于以往，这次在音乐室练琴的照片能上热搜，背后也有她推波助澜出的一份力。
有人想踩着她往上爬，她就得把这个人对比的一无是处，让之后的别的心怀不轨的人不敢再步入前人后尘才是。
“言言姐！”赵亦欢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我等你很久了，来，这杯奶茶我一直用冰冰着呢，很解热的。”
“谢谢，”千江言接过奶茶，左右看了看，“那两个人真的走了？”
“是啊，”赵亦欢说，“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走，说是要去参加什么练习生，哼。”
“我有认识的人，”跟过来的季君泽垂眸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不拒绝的话，我可以打电话找他们过来。”
千江言定下了两版方案，一个公益片已经拍好了，如今要拍的这个是MV，名为昼和夜。意为给人带来光明，从此能看到昼与夜的变化，以及黄昏交错，水天一色的分界线。
可惜作为昼和夜的幻想的两个群演被挖去参加练习生了。
“我觉得不用找人啊，”赵亦欢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千江言，“言言姐这么好看，完全可以来当昼的化身啊。”
她又看向季君泽，“然后你就当夜的化身，怎么样？”
赵亦欢的提议还挺符合千江言的心思的，千江言见季君泽并没有拒绝，说道：“换一下吧，我当夜，你当昼吧。”
“夜晚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的神秘，我还是更喜欢夜。”
夜除了表示夜晚，还有各种未知、魅惑以及意外的意思。
季君泽点了点头。
于是在第一幕戏里，他作为光明的象征，被一个隐藏于黑暗里，极其魅惑的少女迷惑了心智，坠入了她编织的黑夜里。
他的双眼被蒙上白色的纱布，看不到那人在哪，只能听到她脚腕上系着的铃铛声--
一声一声。
引着他往更深的未知处走去......
......
季君泽突然睁开了眼，像是枯竭水池里的一尾鱼，大口大口的在喘着气。
“不要紧张，”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记事本的医生头也不抬，说道，“告诉我，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季君泽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变化。”
“哦，”医生点了点头，“行，那你回去吧。”
季君泽勾了勾唇角，眼底的不屑和嘲弄之意一闪而过，快的像是错觉，叫人根本无法察觉。
和他擦肩而过推门走进主任办公室的青年人等他走远了，才小声问道：“他又来了？”
“我听带我的前辈说，他似乎心理有点疾病，明明视力正常，却说自己看不到除了黑白以为的其他色彩？”
“不，”白大褂否定着回道，“他能看见色彩，不过只局限于一个姓白的小女孩，现在算起来的话，那小女孩应该也长大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这小孩十一二岁时，抱着攒了一年的零花钱过来问我，他是不是患上了很严重的病。”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会害怕，会哭，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他叹了口气，“现在他却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半分了。”
还在实习期的青年唏嘘不已，在白大褂的目光下放下了手里的其他病例，没有再多问和季君泽有关的事情。
......
千江言在七月十四号晚上发行了昼和夜的MV视频。
短短一天的时间，昼和夜，里面的纯音乐昼与夜、黄昏交界线，以及她的名字同时登上了热搜，可以说，仅仅是她一人就占据了热搜前十里的四个。
被盛世美颜引过来关注她的粉丝后知后觉发现昼与夜这个MV里的音乐和填词全部都是千江言一个人独立完成。
而之前就关注了千江言的老粉则是一副自家崽崽出息了，与有荣焉的样子，逢人就夸：害，毕竟是学霸，全能不是应该的吗--
进娱乐圈？不了不了，我家言言说过不会进娱乐圈，这次会客串MV里的角色，也只是因为原先定下的十八线毁约，她救急罢了。
珍惜为数不多的可以舔颜值的机会吧。
就在这一档口，十五号在荔枝台播出的练习生里的一个成员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个叫沈琪琪的怎么长的和千江言这么相似，是姐妹两？
节目组为什么要在官方微博里提及小千江言这四个字，蹭热度吗？
看姓氏一个姓千，一个姓沈，也不太像是姐妹啊！
沈琪琪很快被人扒出照着千江言整容的事情，网友们压根就没给她刷好感的机会，纷纷留言抵制这么膈应的人进娱乐圈，免得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沈琪琪见自己热度这么高，听从了经纪人劝自己走黑红路线的建议，回道：整容是我的自由，我爱整成谁的样子就整成谁的样子，你们吃饱了撑的，管得着吗？
网友看到这家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顺着网线把这人好好拖出来打一顿。
在几乎是全民关注点都集中在今天沈琪琪有没有糊掉的话题上时，白歆仪在十五号晚上发布的MV销量就少得简直可怜。
一个小时，才卖了两位数。
第38章 第 38 章
◎光与暗◎
哪怕白歆仪的粉头在超话和群里通知了所有人少关注沈琪琪事件, 多为自家姐姐冲销量，二十四小时候，白歆仪的新的MV销量也不过刚破千。
这销量对新人来说其实已经算足够友好，但是白歆仪对自己期待值实在放的太高, 再加上她时时刻刻注意着千江言那边的动态, 发现千江言的昼和夜播放量在各大平台破千万，乃至破亿, 心态就彻底崩了。
而且......那个在超话区建了高楼的郎才女貌cp楼里的人, 一个是千江言, 另一个不是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后面的季君泽吗？
白歆仪一直以为季君泽是喜欢自己的。
她压根就不相信在校园音乐节上连钢琴都不会弹的千江言有编写曲谱的能力，她怀疑这是季君泽在背后帮千江言写的, 之前她曾经邀请季君泽为自己的MV编曲，或者出镜，却被季君泽拒绝了，理由是他不喜欢入镜。
现在好了, 好处全部都让千江言给占尽了。
也不知道千江言是给季君泽下了什么迷魂药, 即便她有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也会因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臭脾气而把别人拒之门外, 让人望而生畏。
千江言有什么好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帮着她, 先是霍修晔，再然后是季君泽, 现在又来了个莫名其妙人傻钱多的科研所老板--
据说花了两千多万就是为了买下千江言作的词曲版权。
两两对比之下，白歆仪想到了自己作为主演拍的电影半生缘, 一共两个月的时间, 她最后得到的报酬也不过就七百多万, 算上她爸给这个电影的投资的话, 她根本就是倒贴！
白歆仪越想越烦, 她打算找余峰诉苦，又很快想起来余峰那边似乎出了点事情，正在接受警方的调查，应该没时间帮她处理这些破烂事情。
她在白文树刚买的房子里来回踱步了半天，一会看看自己的销量变化，一会又看看各大平台千江言那昼和夜的MV的播放量，徘徊了半天后，终于给季君泽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季君泽的声音和态度完全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还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默默陪伴了她长达八年时间的少年。
白歆仪松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埋怨和撒娇--
“怎么，我不给你打这通电话，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找我了？”
“是，你是医学世家的三代独苗，又是学校里的学霸，瞧不起我这半路辍学去了娱乐圈的青梅也是正常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季君泽声音平缓，“只是我现在比较忙罢了，有时间见一面吗？”
这正和白歆仪的意，白歆仪说道：“我现在就有时间，如果你在家的话，我现在让宋博过来，接我去你家里聊一会吧。”
“你可不知道，我那好妹妹不知道暗地里用了什么手段，把房产权的名字改成了她的，然后把我们一家都赶了出来......现在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买房定居下来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和千江言有隔阂，季君泽作为她这边的人，实在不该帮千江言。
白歆仪说完这句话后，还以为季君泽会追问她，再不然也会问她和宋博的关系，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回道：“我现在在家，你过来吧。”
电话很快被挂断，白歆仪对着已经黑了屏幕的手机不知所措。
好在她也习惯了季君泽的冷淡，没有多想，很快就给宋博打了一通电话，要宋博接她回老地方。宋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拍摄剧场，想到之前千江言的话，他委婉表示了自己没时间，也不是白歆仪的个人司机。
白歆仪听了，心里就不太舒坦。她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后直接打车去了季君泽家里。等看到二楼楼梯上的季君泽，她眼神不知觉亮了一瞬，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在游乐园跟在千江言后面的，长相精致的小男孩。
“你现在怎么突然喜欢上穿浅蓝色的衣服了？”白歆仪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沙发上，接过了季家佣人手里的瓜果盘，“我乍一眼看到你，还以为看到霍修晔了呢。”
“霍修晔？”季君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白歆仪，白歆仪今天穿了件碎花连衣裙，和纯白色的沙发颇为相衬，以白歆仪为中心，四周的摆件和景物都各自是原来的黑白颜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为什么会是霍修晔？”季君泽坐在了沙发另一边，在白歆仪用牙签挑了块果肉递到他嘴边的时候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不太喜欢这些甜食，你吃吧。”
“霍修晔不就常年穿着这类颜色的衣服？”白歆仪不甚在意的说，“和他那双眼睛差不多的蓝色。”
“对了，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你老实告诉我，昼和夜里面的编曲和填词是不是你在背后写的？”白歆仪说到这里，突然眯起了眼睛靠近季君泽，“我之前邀请过你，你都不帮我。”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根本就比不上千江言？也是，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久远多了，更何况她好像还是你的未婚妻。”
季君泽没听清白歆仪后面的话，他在听到霍修晔常年惯穿浅蓝色外套这一句话时愣了一下，不自觉想到了在音乐室看到千江言时的一幕，那时候千江言看着他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
现在想来，原来是把他误认成了霍修晔。
不过这也没什么，诸如更看重小时候的玩伴一说完全是无稽之谈，季君泽根本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也不记得和千江言相处的点滴，他只记得突然有一天自己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色彩。
他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黑白，只除了白歆仪一个，似乎白歆仪是他在‘生病’之后能看到的唯一色彩。
要说他有多重视白歆仪，其实也不然，他只是想借着这个人看看正常人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罢了。
“什么未婚妻？”季夫人走了出来，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白歆仪，礼貌的笑了笑问道，“是歆仪啊，你想好要去什么学校了没有？我现在正在为这些事烦心呢。”
“阿姨还需要烦心吗，”白歆仪看见季夫人来了，坐正了身子笑道，“君泽的成绩不是想上哪个大学就上哪个大学？”
“可惜还不够好，”季夫人瞥了眼季君泽，“我原本以为今年的省状元会是他，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孩子抢走了，说出去还真叫我和他爸觉得丢人。”
“那个女孩，阿姨其实你也该认识的，”白歆仪小心翼翼道，“她和君泽从小还定了娃娃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