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反派被师父带飞了—— 折耳根柠檬茶 【完结】
时间:2023-07-05 17:14:07

  “清心丸,舒心散,都是走火入魔的人才吃吧,为什么要让师父吃呢?”
  任双双直视了落重曦良久,才悠悠叹了口气:“行舟去外面等着。”
  “啊?连我也要避吗?”陆行舟愣住了,他从小和落重曦一起长大,两人间几乎无话不说。
  “叫你出去就出去,哪那么多废话。”任双双不耐烦地挥手,陆行舟觉得一阵风拂面门,一转眼,人就到了院门口,只能无奈地走出去。
  “师父他,到底怎么了。”见陆行舟也出去了,落重曦心中跳得飞快,看来这件事真的有些严重。
  “你是师兄唯一的亲传,所以我才会说给你听,希望你知道以后懂事一些,帮忙照顾着你师父。”任双双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
  “师兄他,几十年前差点入魔了。”
  落长天的师父也就是上代雪信峰主是个道痴,一生醉心修炼再无他想,只是碍于自身天赋,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渡劫后期。在他觉得自己穷尽余岁也无法再前进一步时,才想到找一个传人,于是就找到了落长天。
  落长天天赋非常优秀,是百年难遇的天品风属性天灵根,还未降世前,便天有异兆,所以刚一出生,就被他找到带回长盛。
  除了他,再没有人知道落长天的身世,而他,最终将这个秘密带进了坟里。
  别人家修炼,好歹要让孩子先开蒙,而落长天则是从懂事起就在修炼了。
  任双双第一次见落长天时,是他第一次下山巡查,任双双大他六十余岁,正是金丹初期,而落长天二十出头,已经结丹了。
  她本来应该叫他师弟的,只是以前师兄弟们之间开玩笑用实力排辈时,落长天当仁不让夺得第一,他师父只求胜利,并不管结果,这事便被当玩笑带过。
  只有任双双认赌服输,一直叫他师兄。
  那次甚至是他第一次下雪信峰,他的师父硬是等到他结丹了才放他下山。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天才,而他的师父也自负找到了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以他为荣的同时,对他的修炼也比旁人要严苛无数倍。
  落长天以远超常人的速度修炼并在两百余岁成功渡劫,进入大乘期。
  然后人修与魔修的战争就爆发了。
第21章 阿天,收手吧
  其实若干年来两方的局部摩擦从没停过,各大门派都会联合起来猎杀魔修和妖修,而落长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有人说他杀的魔修妖修,甚至比死在他手上的魔修妖修杀的人都多,可没谁能证实这个说法。
  他在永无止境的猎杀中积攒着自己的名声,修为,威望,等到他的师父坐化后,理所当然地接过了他的雪信峰主和长盛镇派长老之位。
  两百余岁在修士中还只能算个年轻人,可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服。
  他的师父做到了,落长天是个继承了他的意志,成就了他的愿望的完美作品。
  两族开战时,身为正道执牛首者的长盛必然要冲在前面,而这个头,也只能落长天起。
  他不知疲倦,不会后退,不需要同伴,除了杀人好像什么都不会,直到古萧山北那最终一战。
  那一战除了惨烈,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
  两族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那片战场的土地染红,化为泥泞,到现在依旧恢复不了曾经的模样。
  魔修惨败后,全线往北撤退,虽然没有实物条约,但双方姑且视为停战和平了。
  只有一个人还在追逐不休。
  落长天停不下来了,他从捍卫正道和百姓的修士,变成了一头嗜杀的野兽。
  任双双、云清子和他们另外一个师兄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眼睛都被染成鲜红。
  甚至他们也差点被他杀了。
  长盛十长老出动了五个,加上几个同辈同门才将他止住。
  这件事除了在场的长盛高层没有人知道,见过那时的他的不管是魔修还是人修,都被他杀掉了。
  别人修仙是斩断尘缘,他根本没有尘缘,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修仙,只是一直遵循着师父的话,去修炼,去猎杀。
  没人告诉他除了学习修炼还能做什么。
  没人告诉他除了杀还能怎么解决问题。
  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不是寡言,是话都说不完整。
  雪信峰上代峰主做出了一个怪物。
  长老会本来想将他封印住元神让他永久沉睡,可任双双和云清子都不同意。他是这一战的功臣,再加上他是长盛镇派长老,莫名其妙让他消失,旁人难免诸多揣测。
  就在所有人争论不休拿不出个定论时,落长天失踪了。
  被带回长盛后,他被关在雪信峰,被按着吃了许多丹药,身上也被咒术封着灵力。这段日子里,他好像恢复了些理智,某日他给云清子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长盛。
  他想走,没人留得住。
  他们不知道他几十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只是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十五年前他终于传信回来,说十年后便会归来,而后他们也总算寻找到了他的踪迹,于是在十年前那一天,如约将他请回长盛。
  任双双的故事说完,落重曦看着那些药,心有些坠坠的疼。
  她只看到他的风光,却不知道其中的艰辛。
  “这些药你带回去,让他好歹吃些。”任双双将那一袋子药往落重曦那边推了推,嘱咐道。
  回雪信峰的路上,落重曦一直沉默着,陆行舟有些不安:“任师叔到底给你讲说了什么,落师叔很严重吗?”
  “师兄,我好像,很过分。”落重曦抓住陆行舟的胳膊,有些头昏。
  “哎呀,早叫你别生气了,那句话怎么说,子欲养而亲不待。”陆行舟扶住她说道。
  这话哪能这么用,他真当落长天要死了不成?
  落重曦拍开他的手,急急往山上跑。
  “哎,明天要上课了别忘了!”陆行舟被拦在雪信峰外,只能大声喊道。
  雪信峰的台阶并不高,不知是多久以前修的,已经被代代雪信师徒磨得光滑平整。
  她刚来时,还要一级一级地上,落长天回来没多久就开始闭关,那时她觉得这条山道好长,又怕天黑了还没上山,只能咬牙含泪继续爬。
  五年过去,她一步能跨两三级,一路小跑不费劲就能爬到顶,两个人一起上下山时反而会慢慢走。
  还没跑多远,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山腰的石阶上。
  她让他不准跟过来,他就只站在山腰等她。
  她的每句话他都放在心上的。
  “上去,我们慢慢说。”她压制住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眶,指挥他转身。
  落长天走两步,停下来等她一下,回头看到她跟上来,又继续走两步。
  他步子大,小时候赶路落重曦自己走路时,他就是这样等她。
  她出生起落长天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知道他两百多岁以后她更是理所当然觉得他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理所当然。
  他们的木屋旁有一个花架,原本落重曦想种些葡萄藤的,这些年一直养不好,就丢在那了。
  之前落长天去拍卖会时拍到一个什么两生花种,就随手种在这里,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现在花藤已经爬得满架子都是,粉白色的花苞垂垂欲开,过不了多久大概就要开花了。
  走到花架下,她转过身来。
  她还是很难将任双双说的那个人和面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落长天站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微微垂头看着她,
  按照任双双所说,他之前两百年几乎都是在杀戮中度过的,他的师父,落重曦的师祖,只是将他当成一件作品,继承自己精神,证明自己能力的作品。
  他杀了那么多人,却都不是为了自己,师父的命令,正道的脸面,苍生的性命。唯独与落长天这个人毫不相干。
  可真到了渡劫飞升的时候,这些罪孽又全部背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落重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她要否定他之前所有的人生吗?
  “曦曦,我错了,我不该杀人。”一开口,又是这句话。
  “当时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呢。”她的声音飘忽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很可怕,你不该看。”
  杀人在他眼中也是可怕的吗,人修和魔修战争时他杀了那么多人,害怕过吗?
  可他从未停下手,直到将自己的心也杀死。
  他杀人是从天灵盖直接破坏识海,直达丹田,这样其实人感觉不到太大痛苦,但也没有任何挽救余地,纯粹为杀而杀。
  “不要杀人了,这不对。”落重曦拉起他的手,手心里是干活练剑磨出的薄茧,指甲饱满整齐,手指修长,一双手白净如同玉雕,可这双手沾染了太多深重的罪孽,迟早会让他以命偿还。
  “除了杀人,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问题。”落重曦想着‘身殒魂散’四个字,就不由有一丝颤抖,她抬头看着落长天的眼睛。他目光清澈,不染任何尘念,却也没有常人应有的情感。
  “以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好。”
  落长天看着落重曦眼睛忽然蒙上一层水雾,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别生气,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第22章 改命从洗白开始
  其实落重曦觉得就那几句话落长天未必真的认识到自己错在哪,但让他知道这样做自己会生气,等他下次要手起刀落的时候有个顾忌也行。
  把源头堵了,剩下的想办法慢慢治。
  任双双的药她选了几样盯着他吃,但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她还是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补救一下他前二百多年的缺失。
  正常上课的日子太好打发了,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周。
  休息那日,她坐在花架下背之后要考的丹方,眼角瞥到落长天摆弄院里的花花草草,忽然想到个点子。
  长盛各峰弟子入门前二十年是要一起上课的。
  公共课程每周四天,一般从早上上到未时末,也就是三点左右,剩下的时间就是各峰自己的时间。
  给他们上课的都是各峰峰主、堂主或者管事,甚至可以是各峰的师兄师姐。一门课未必永远是一个先生,这样门派中众人既可以互相熟悉,也可以交流所长,而不是各自为政,闭门造车。
  唯独他们雪信峰,别说什么管事堂主门生亲传,活着的人就只有他俩。
  倒也不是落长天偷懒,只是他先前要么是在当杀人机器,要么就不在门派,五年前好不容易回来了,又直接闭关不闻外事。
  加之他身兼镇派长老之位,所以也没人觉得他整日闲得慌想给他找点事做。
  但事实是,他还挺闲的。
  早上做早餐,叫落重曦起床,下午落重曦回来,做晚饭,吃完饭,教她练剑或是修炼,如果她有别的安排,也就陪她一起。
  她上课这段时间,一个人修炼或是打理雪信峰。
  这放在现代,完全就是一个家庭煮夫的日程安排。
  门派中别的峰主堂主,甚至修为高些的弟子时不时都会出门历练,去找一些遗迹秘境探索帮助修炼,或是参加些修者的集会交流切磋。
  唯独落长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山都不下,若她不在,大概整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她这师祖真是缺德,二十多年都没让他下山,一下山又变成杀人机器,这能是个正常人吗?
  注意到落重曦奇怪的眼神,落长天放下正在修枝的生骨木走了过去:“有什么不懂吗?”
  大概是吸取自家师父教育中的错误经验,落长天对落重曦的教育向来松弛有度,属实称得上快乐教学。
  而且他对某些咒术口诀和药理属性似乎有自己的看法,偶尔会给出和书上不一样的答案,有的是删繁就简节省很多步奏的炼丹方法,有的是更好记忆的咒术口诀。
  落重曦向来无条件信他,试过几次他的方法后更是五体投地的崇拜。
  陆行舟跟着她打了几次小抄也感叹落长天没有出来开班授课真是长盛的一大损失。
  她将书往后翻了数页:“这个丹方如果让你来讲怎么说?”
  落长天看了一下她的书:“绛雪丹不用这么麻烦。”
  便如同落重曦所想,他真的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包括器具的选择,材料的选择准备,炼丹时间和火候的把控。
  落重曦想起以前上学时他们班上那个学霸,文科课还好,数学和物理老师最怕他咳嗽,一咳半节课大概率白讲。
  题有误,学霸顾。
  可大概是离上辈子过去了太久,现在她想着那个人,甚至有些记不清他是男是女。
  “懂了吗?”落长天讲完,看她有些出神的模样,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专修丹师这些以后都没用,不用太费心。”
  他们现在学的这些就像素质教育一样,其实你初中高中学的大部分知识到你大学甚至读研以后都没有用,但让你跳过素质教育直接到本科也是不可能的。
  她忽然意识到可能在落长天眼里她现在就是在玩。
  毕竟这位大佬可是二十出头就结丹的神人,她这一届,甚至长她两三届,那些大她十几二十岁的师兄师姐们,好像也都还没有结丹的。
  落重曦垂泪,普通人和天才的区别大概比人和猪都大。
  “但还是要学啊,那以后你来教我有用的,好不好?”
  落长天看了她半天:“不想与师兄弟们一起了?”
  “想啊,他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落重曦笑道:“偶尔,要不要试试下山给他们露一手?”
  她猜测落长天上次失控,除了因为杀了太多人,大概也是因为心中没有牵挂。
  当时他的师父死了,唯一能约束他的锁链断了。
  长盛虽然是他一直以来生长的地方,但他与别人相处极少,也就没有什么感情。
  《九道破世》里长盛门人谈到他都满是畏惧,比起外人也不多熟悉,而谈到别的峰主,就各有所见。
  同门派的人都这样,更别说外人了。
  等他渡劫失败,身殒魂消后,除了接手他遗产的男主,身为他徒弟的姜婉和落重曦,便再没人提起他。
  无人在意他曾经的付出,没有人记得他的功绩,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天迹,惊鸿一瞥又消失得无声无息。
  可人生在世,谁能完全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地活下去呢?
  明明之前他们在凡世的时候,面对隔壁的大娘小媳妇,村子的夫子与孩童,他嘴上不说话,但别人的好意和热情,也是可以有所回应的。
  虽然很不擅长应付调戏就是了。
  那时他气息温柔又平和,所以落重曦之前完全看不出他有那样的过往。
  落长天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他为世界付出过很多,他应该为人所记,应该有万人的钦佩和景仰,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笔带过的背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