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回答。
沈南意压根没想到孩子们是故意不说话,加上屋里光线昏暗,她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悄然离开。
“哎……”
“哎哎……”
“哎哎哎……”
而在她离开之后,房间里响起一声比一声绵长的叹气声。
三个宝宝从床上爬了起来,彼此相看。
最后,齐刷刷的将目光停在了叶松柏身上……
“爸爸你看,我们很想相信她的,但是……”
“她深更半夜的出去,肯定是和赵知青钻玉米地了。”
“狗蛋经常跟我说,他就是他爸爸妈妈钻玉米地才有的,所以……我们会有弟弟妹妹吗?哦不对,她都要走了,就算真有了也和我们无关了。”
……
“阿嚏!”
沈南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奇怪,大夏天的,怎么忽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算了,不想了,还是复制粉丝重要。
沈南意到了植被茂密的后山附近。
将晒干的两斤红薯粉条放进了玉碗,她伸手抵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开始启动复制功能!
一遍。
两遍。
三遍。
……
不知道多少遍了,沈南意看着空间里一大堆的红薯粉条,目测又有个上百斤了,才停手作罢。
她也没有拿背篼这些工具,因为这个玉碗还可以当储存空间来用。
先前没吃完的红薯也是放空间里的。
接着,她继续启动辅助功能祛杂和提升口感!
又是一阵庞大的能量交换。
整个空间内,玉碗光芒大盛,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当一切归于平静,沈南意明显感觉到那些红薯粉条更加澄澈透明了,偏白的颜色,和农村里常见偏黑的红薯粉条简直是两个极端。
沈南意却又是身体一软。
该死!
这身体虽然力大无穷,却还是太弱了,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能量交换。
第二天一大早,沈南意想着要去县城,再次早早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用仅剩的米做了红薯稀饭,自己吃了一碗,剩下的温在锅里,也叮嘱了小宝宝,如果自己中午没能及时赶回来,就去外婆家吃饭。
沈南意到村头搭乘牛车,从伏龙村到苍宁县城总共花了两三个小时。
牛车非常颠簸,比起后世的小客车,一点都不舒服。
但胜在方便载物。
苍宁县地理位置偏僻,县里的整体经济效益也一般。
沈南意并不打算搞零售。
即便如今已经改开,大城市经商环境相对宽松开放,但对她而言,她需要马上拿到一笔钱改善生活。
最终,她将目标定在了苍宁县的国营饭店。
这时候的国营饭店和后世的餐厅不一样,服务员都是铁饭碗,因此并不热情。
沈南意瞄准了一个十八九岁的服务员,看样子是刚来上班的。
其他人都懒洋洋的,就她忙着擦桌子收拾东西。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收粉条吗?”她笑着走了过去,态度温和。
女服务员局促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也是刚来的,不太清楚采购的事。”
“那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你们负责采购的领导吗?我有一批质量上乘的粉条,想让你们领导看看。”
女服务员见沈南意说的信誓旦旦,下意识伸长脖子往她背篓里看。
可惜上面盖了一层薄布。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沈南意目送小姑娘离开,也不着急。
物以稀为贵。
别看现在人均收入水平不高,可城里有钱人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少。
更不要说现在精神娱乐世界匮乏,大家求的就是一口吃喝。
只要东西好,舍得出价的人绝对不少。
五分钟后,女服务员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后台来了。
中年男人微胖,两撇胡子非常喜感,能在这个时代长成这样,那也是不容易。
他居高临下的开口,“就是你要卖粉条?”
“你好,我姓沈,你可以先看看粉条的成色。”
沈南意对玉碗提升过口感的粉丝很有信心。
说罢,直接掀开了背篼上的薄布。
中年男人看着沈南意的打扮,就知道是附近农村上来的,心想八成又是什么农村自己做得黑不溜秋的粉条。
可下一秒,入目的竟是一把把捆好了的白里透明的粉条!
颜色竟这么漂亮?
而且明显能看到每一把都是经过处理,就连长短都一模一样!
随便抽了两根放到嘴里嚼了嚼,眼前更是闪过惊艳!
以他多年采购的经验来看,这批粉条质量绝对上乘。
中年男人态度立刻热情了不少,“沈同志,你这批粉条的成色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总共有多少?打算怎么卖?”
“我目前做了一百斤,你诚心收,我就诚心卖。”
中年男人爽朗道,“这样吧,市面上我们正常收购粉条的价格是七毛二一斤,但你这个,我可以给到七毛五一斤,如何?”
第10章 我为你写了一首诗
七毛五的单价实际上已经不算低了,除了黑市,恐怕很难卖得比这个高,但沈南意却道,“八毛。”
“这……”
“这批粉条用了我的独门秘方,绝对值这个价,如果你不信可以先下锅煮一碗试试,不好吃不要钱。”
中年男人也是个有魄力的,当即拍板道,“就冲沈同志你这句话,成交!我叫钱桂林,是这儿统管采购的主任,以后你还有这样品质的粉条,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沈南意勾了勾嘴角,第一笔生意就这样谈妥了。
来国营饭店销售其实只是第一步,等她的粉条打出名气了,她还可以找哥哥嫂嫂们帮忙,把这个粉条做成产业,批量供应。
虽然赚不到大钱,但起码是一个稳定的收入。
也能光明正大的带几个哥哥一块致富!
沈南意目前的背篼里只装了二十斤,她借口去拿货到外面逛了一圈,分三批从空间取货,送来了剩下的八十斤。
过秤后总共100.6斤,也就是84块8!
沈南意心情不错,大方的把零头抹了,只收了80块钱,另外换了点票。
虽然八十块钱对后世万亿资产的沈南意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要知道,村里不少人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回头扣掉分的肉和粮食,恐怕也存不下三十块!
在她走后,饭店的员工将收上来的粉条入库。
下属老张不解的挠挠头,“主任,我们饭店粉条一般都有固定的合作渠道,价格还便宜,她这个这么贵,真的值得吗?”
钱主任盯着粉条,精明的眯起了眼,“值不值得,煮一顿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他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村姑能做出这么高质量粉条的。
要么家里有懂行的长辈,要么就是有知识的,他给对方高价,看中的便是对方的能力!
“去,今晚刚好棉纺厂的老板要来这儿招待生意伙伴,把这些粉条拿去炖白菜!”
……
沈南意离开国营饭店后,直奔附近的供销社而去。
家里日用品和米面,破的破,没的没,再不扫点货,全家都得喝西北风了。
此时的供销社和后世的百货商场差不多,什么都卖。
可能是上午,人不太多。
沈南意来到柜台前。
售货员懒洋洋的打量了她一眼,“同志,要买点什么?”
沈南意扫过货架上的东西,“我家人有点多,先拿2斤肉,10斤大米,2斤白面,2斤油,一包盐,一瓶酱油,一把鸡蛋挂面,红糖白糖各一斤,还有麦乳精也拿一罐……”
售货员听着她不停地报货品,从一开始的无精打采变成了满脸错愕。
“这么多?”
“不多,我还没说完呢。”沈南意指着货柜道,“我家孩子也多,麻烦桃酥和大白兔奶糖都给我称半斤,另外还要香皂两块,雪花膏一盒,牙刷牙膏各五支……”
“……”
现场众人纷纷目瞪口呆,这是哪来的败家娘们?
逢年过节也不见这么买货的啊。
沈南意感觉到来自周围人惊悚的眼光。
好吧,她可能买的确实有点多。
但家里实在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现在买的越多,证明家里越穷啊!
售货员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些东西可不便宜,还要票,你可别瞎喊啊。”
“票和钱我都准备好了。”
沈南意拿出钱和一叠票,花花绿绿的,那可是真正的大手笔!
售货员一秒脸上带了笑,“好的,我马上帮你拿!”
只是红糖和大白兔奶糖刚好卖得差不多了,一块凑合才一斤。
沈南意到也没说什么,爽快的付了钱,把东西塞进背篼,上面继续铺一层薄布,别人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也许真是时来运转了,沈南意在农机厂附近遇到了邻村的老社员在路边捣鼓拖拉机。
她和人套了点近乎,一口一个叔,对方答应载她一程。
拖拉机轰隆一声,朝着乡下开去。
路上周叔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南意啊,我听你们村里人说,你家男人没救了?”
“谁说的?”沈南意脸当即拉长了,“我男人好着呢,医生还说马上就要醒了!”
“那他快醒了,你咋还和赵家那个知青搅合在一起?那男人叔见过两次,人圆滑着,虽然长得好看,可他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了挑的,和他在一起,你日子不见得比现在好,就听叔一句劝,你家里还有几个懂事的孩子,收收心,好好把孩子们养大,将来不会吃亏的。”
周叔说完后,有点忐忑,怕沈南意翻脸。
沈南意却是一如往常。
“叔,我知道你是看在和我爸的交情上才跟我说这些话的,放心吧,就赵国栋那种辣鸡货色,长的没我男人帅,又没有我男人有魄力,到处吃软饭靠女人上位,我压根看不上。”
周叔欣慰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的八卦都已经传到你们村了?”沈南意又问。
周叔也疑惑,“是啊,不知道为啥和你有关的流言传得特别快,而且那些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可能是因为你爸是大队长吧。”
那可不见得!
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不过沈南意现在的重心是赚钱养崽崽,名声什么的,不惹到她头上,也就慢慢来吧。
回到伏龙村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一边推开大门,沈南意一边对着屋内喊道,“宝宝们,妈妈回来了,给你们买了好吃的。”
“……”
结果声音落下,却并没有人回应。
沈南意进了屋,才发现家里空空荡荡的,竟然没人,估计孩子们去沈家吃午饭还没回来。
她下意识先去卧室看了眼叶松柏。
输液瓶滴答滴答,男人一切如常。
沈南意背起背篼往沈家走。
刚出了门口,迎面就看见了一道身高一米七八,身形瘦削,面容清隽的年轻男人。
笑起来时还有两个酒窝,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堪比后世娱乐圈里一大堆人人喊打的矫揉造作“小鲜肉”。
竟是赵国栋这个狗东西!
“意意。”赵国栋迎了上来,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我早上来找你,结果你家里没人,你去哪了?”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歹毒无耻,沈南意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人一直在虚情假意的演戏。
“你管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
赵国栋皱眉,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冷淡了?
但他还是微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小本子。
“我新写了一首诗,想让你帮我鉴赏一下。”
其中一页赫然用钢笔端正的写着——
第11章 暴打渣男!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沈南意看到这诗,嘴角狠狠的一抽!
这特么不是李白的诗吗?
他哪来的脸?
前世她读书不认真,勉强算初中毕业,很多经典古诗词都不知道。
身边又一大堆的糙汉,有点学问的男人凤毛麟角……
赵国栋就是利用了了这点,收集了很多名诗卖弄,还暗示是专门为她写的。
她那时候也没什么见识,当真一头栽了进去,后来才知道,自己脑子里绝对是塞了草,太傻了啊。
“我觉得我们俩如今的处境太艰难了,一时有感而发就写了这首,”赵国栋温柔款款道,“你喜欢吗?”
啪!
沈南意话落,直接扬手一耳光朝赵国栋左脸扇了过去。
响亮的耳光声传开,赵国栋脸上映出了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整个人都傻了!
毕竟是娇生惯养做不得重活儿的,赵国栋摸了摸嘴角,竟然还有一丝血,口腔里也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
“沈南意,你居然打我?”
沈南意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假惺惺道,“打你怎么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写的诗,可我怎么前几天在我堂妹家里听到她读这首诗?你们俩是不是勾搭在一起了?”
堂妹沈安诺是高中生,前几天参加完高考回村里,自然是看过这些诗的。
“不是,我……你听我解释……”
赵国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情急之下就要来拉沈南意。
沈南意反手用力一甩,更加委屈的大喊起来——
“我不听!你既然喜欢上安诺,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男人虽然昏迷了,却不是死了,我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赵国栋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推,竟直接倒摔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眼底还有几分迷茫和震惊。
随即便是暴怒!
见鬼了,沈南意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但想到刘婶儿和他的交易,脸上露出了焦急,爬起来道,“意意,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你堂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