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
江梓衿声音颤颤巍巍,她将拐杖拿在了手里,等下碰到什么人了还可以防身。
因为怕黑,她另一只手扶在墙上,缓慢的朝着走廊的方向往前走。
【系统......】
江梓衿最怕一个人的环境,更何况现在还是深夜,佣人都去睡觉了,没有人还在这里逗留。
【你帮我把隐身开上。】
系统01:【好的。】
它安慰道:【不用怕,您的隐身效果除了谢景,谁都看不到您。】
江梓衿点了点头,她贴着墙往前面走,后背有所依靠着的时候,心里的安全感会比平时大很多。
大半夜的被人吵醒,就连谢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梓衿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难不成谢景真的被什么人掳走了?
......是他那个表叔?
还是其他什么人?
江梓衿的手抚在走廊尽头的壁画上,脑子乱得像一锅粥。
面前已经没有路了,而那道女声就是从这壁画内传出来的。
‘嗡’
江梓衿细白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壁画发出了轻微的嗡鸣,然后如同旋转门一般,朝内敞开了一道小口子。
还真是一个暗道?
江梓衿对有钱人家里喜欢建暗室屡见不鲜,她将门往里面推了推,留下了一道足以让她轻松穿过的口子。
在她踏进暗道的下一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闭了起来。
眼前再次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江梓衿身体一颤,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里面很黑,隔绝了走廊上的高级熏香,腥臭味毫不掩饰的窜进了鼻尖。
“谢景......”
她小声的喊着谢景的名字,明知这种行为放在现在来看,甚至有些愚蠢。
但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环境更加让她感觉到害怕。
江梓衿腿软的几乎走不动步子,她手里拿着那个镁合金的拐杖,遇到危险了还可以即使砸过去。
“唔......”
微弱的呻吟声从斜对面传来,这里的暗室比江梓衿想象中的还要大,因为黑暗,她走路时的步子迈得很小。
“谢......景......”
嘶哑的女声好似在缓慢的爬行着,她的喉咙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含含糊糊的闷在口中。
江梓衿对谢景的名字非常敏感,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凛。
“谁?!”
斜对面的女声艰难的又喊了一遍谢景的名字,声音是在下方传过来的。
她好像正躺倒在地上。
江梓衿行动快过了脑子,她不假思索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是个人类!
她能感受到声音的虚弱和熟悉。
“你在哪里?!”
江梓衿望着斜对面的方向跑去,跑动时,睡裙下两条细白修长的小腿白得晃眼,与这里的肮脏格格不入。
明明自己都害怕得不行,连手里的拐杖都拿不稳了,还想着去救别人。
在江梓衿身影消失的在黑暗中时,原本紧闭着的暗室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
身材高大的男人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
他脸色有些阴沉,苍白修长的手中提着一盏中世纪的古董煤油灯,油灯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但足以看清五米内的景象。
暗室因为许久都没有人进入,地上积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灰尘。
在灰尘之上,是几十道新鲜的脚印。
男人迈着步子,脚踩在江梓衿留下的脚印上,他压抑着呼吸,一步一步的朝着暗室内部缓慢走去。
油灯将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暗室的内壁上,影子被拉长了一倍,随着光影的变化显得有些阴涔。
第197章 被“疯批”信徒觊觎的神明(14)
江梓衿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浑身是血的女人正倒在地上。
她伸长了胳膊,指甲缝里都是鲜血,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
江梓衿蹲下身,也没嫌弃,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还好吗?你......”
女人闭着眼睛,身体干瘦的像是一把干柴,她似乎听不懂江梓衿在说什么,如同被抽走灵魂的躯壳,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醒醒......”
江梓衿推了推她,面前的人毫无反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带出去,暗室里总归是不安全的地方。
江梓衿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把木椅子,地上的绳索被磨得四零八落。
这人应该就是从那把椅子上掉下来的。
江梓衿用拐杖撑在女人的腋下,好以此借力。
她拖着女人的肩膀,脚步踉跄,正打算站起身来。
“啊——”
不知道面前的人受了什么刺激,大喊了一声,把江梓衿吓了一跳。
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浑浊涣散,嘴唇哆嗦。
“谢......”
她在看到江梓衿脸的下一刻,瞳孔骤缩,张开嘴,嘴唇干燥起皮。
“谢......”
江梓衿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女人的目光中带着惊恐,凌乱打结的长发将她的脸掩盖的七七八八,她似乎......正透过江梓衿在看别的人。
江梓衿猛地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隐身的状态,这人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
既然她不是在看自己,那又是在看谁?
意识到了这点,江梓衿脖颈僵硬,缓慢的想扭过头。
“哒哒……”
一深一重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后。
正常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不该是这样的,江梓衿太过紧张,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
昏黄的烛灯将她面前的这一小片区域都照亮了起来,男人的影子将她完全的笼罩了起来。
煤油灯一开始照亮的地方,不仅有女人的影子,还有江梓衿自己的影子。
“嗬嗬——”
女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喉咙发出粗粝的声响。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一个人居然飘在半空中,肯定吓得魂都快飞没了。
但身后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过!
“……谁?!”
江梓衿只觉得脖子一凉,一只冰冷的手抚弄在了她的脖颈,将她半转过来的头又转了回去。
女人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在江梓衿手中不停的挣扎尖叫。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江梓衿力气根本就抵不过她,一个没拉住,女人从她手中挣脱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
女人惨叫一声,就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般,翻滚爬行,喉咙嘶哑呐喊着谁也听不懂的句子。
她爬到靠墙的位置,几乎是自残一般的,用力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墙上撞,发出‘砰砰’的骇人声响。
江梓衿反应了过来,她虽然能够隐身,但别人仍然是可以触摸到她的身体的,灯光投射下,影子也会倒映在地面上。
只要身后的人手里拿着灯,就能精准的找到她的方位。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五指蜷缩,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诡异。
“别动。”
江梓衿惨白着脸,男人手中的灯被扔到了地上,他一只手掐着江梓衿的脖子,另一只手翻转在前,将她双手死死卡住。
男人感知到了她手心濡湿的细汗,是因为紧张,手腕都在发抖。
他视线正对着的地方就是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瑕疵,柔软的长发垂到腰际。
江梓衿手一松,被她捏着的拐杖‘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
距离靠得极近,近到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似乎凑近了她的脖子,在那里深深的嗅闻了一下,他的呼吸是热的,从鼻息、口唇中泄出,和他身体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
江梓衿摸不准身后的人到底看不看得到她,他就像个痴汉,贴在她脖子上,一脸陶醉的闻了又闻,却又不开口说话。
“你......”
江梓衿终于忍受不住,主动开了口。
能看到她的人,只有谢景。
谢景......
江梓衿头皮一阵发麻。
谢景怎么可能会进到暗室来,又怎么可能......?
江梓衿将脑海中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
男人抬起头,掐住她脖子的手上移,声音压得极低,冰冷宽大的手掌盖在了她颤抖的眼睫上。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江梓衿提着的那口气猛地松散开。
不是谢景。
他看不见她,声音也不是谢景那特有的,带着一点冰凉的音色。
那么这人能碰到她,完全是凑巧。
“你到底是谁?”
身后的人并未回答。
江梓衿抿了抿唇,手腕用力想挣脱开,“松开。”
既然确定他不是谢景,她动作起来也没了顾忌。
系统在将她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教会了她很多逃跑的咒语,不仅是治疗术,在不违背这个世界基本的平衡,她能充分的保护好自己。
男人察觉到她要反抗的意图,隐匿在黑暗中的眉头微微蹙起。
就在江梓衿即将念完的下一刻,男人当机立断,一脚将地上的煤油灯踢开!
玻璃罩子被踢碎,火星四溅,扰乱了江梓衿念咒的动作。
“嘭——”
江梓衿下意识的闭起眼睛,向后退了一步,被人搂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人衣着单薄,在身体贴紧时,江梓衿手指触碰到了光滑的像是丝绸的布料。
触感有些熟悉。
“啪”
江梓衿脖颈一痛,浓密纤长的睫毛禁不住颤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男人手掌稳稳的把住她的腰,没有让她滑跪在地上,双手向前一伸,将人拦腰抱起。
“大半夜的还到处跑......”
江梓衿的手向下垂着。
如果她还醒着,自然可以分辨出男人声音在此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再是刻意压低的沉闷音色,而是偏向少年感的冷音。
他大步走上前,右脚微微跛,使他的脚步看起来一轻一重。
“谢少爷。”
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正装的保镖,微微垂着头,恭敬的喊了他一声。
谢景踩灭了火星,慢慢朝着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走去。
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撞墙的自残动作,她双眼瞪大,眼白的位置充满了红血丝,蓬头垢面,跟见了鬼一样不住的往后缩。
“不、不......”
谢景抱着怀里的人,垂下眼睑,眼瞳漆黑渗人。
淡色的薄唇轻启,带着少年人锐冰般的棱角感,吐字清晰而冷漠。
“母亲。”
女人痛苦的尖叫,“不!”
谢景微微弓下腰,抱着江梓衿的手很稳,小臂肌肉充斥着爆发力,昏黄光下的皮肤透出一股近乎病态的苍白。
“把她绑起来。”
身后的保镖得到命令,俯首,将腰间别着的束缚带取了下来。
“好的,少爷。”
谢景扫了一眼保镖,声音冰冷。
“再让她挣脱出来,我会亲自处理掉她。”
第198章 被“疯批”信徒觊觎的神明(15)
保镖看不见江梓衿,面对着谢景伸出双手的怪异举止,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往自家少爷身上多看。
他心里其实是怕谢景的。
谢景年纪虽然小,但处事雷厉风行,手段残忍,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下手折磨成这样。
更何况是他。
豪门的恩怨纠纠缠缠,保镖虽然不太理解谢景状似“疯癫”的举动。
但在谢景手底下做事,不听、不问、不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呜呜!”
女人的嘴被他用布堵住了,束缚带将她绑得严严实实,确保她挣脱不掉,保镖才起身。
“好了,少爷。”
谢景抱着人转过身,眼神冰冷的扫向疯癫的女人。
“把这里打扫干净,别让她有自杀的可能。”
保镖点头,“是。”
谢景朝着门口走了几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过头。
“天亮之前,把进门的开关先弄掉,让人换个新位置。”
保镖一愣,暗室的门和机关留在这里好几年了,从来都没有变动过,怎么突然就要改?
谢景:“没听懂?”
保镖连忙低下头,“好的少爷。”
修改暗室的机关比较麻烦,只能先破坏掉进门的开关,之后再安装到新的位置。
也就是说,一段时间内,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
谢景有洁癖,他的房间和身上都打理得干干净净,很少让外人进来。
此时,因为抱着江梓衿的动作,她身上沾着的灰尘,血渍全部都蹭在了谢景的衣服上。
男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他用脚踢开半掩着的房门,特意关注了一下四周。
地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江梓衿晚上突然出来,还意外的发现了暗室,按照他对江梓衿的了解,如果没有其他人刻意的指引,是不可能发现这些。
谢景将人放在了床上,凸出的喉结下压,他站在床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咚咚’
保镖敲了敲门。
谢景脚步一深一重的走到门边,“有事?”
保镖将手中的手杖递了过去,“这是在暗室里留下来的。”
谢景扫了一眼,注意到手杖底部的血渍,没有上手接。
“知道是谁的了吗?”
保镖收回手,“我会安排人去查。”
谢景点了点头,“明天交给我结果。”
他重新关上了门。
江梓衿沉沉的睡在他床上,对此毫不察觉。
谢景重新洗了个澡,拿毛巾沾湿了,又给江梓衿擦了擦,在触及到她细白的脸时,眸光微微一动。
他本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谢景手指蜷缩了一下,就在刚才,他掐住江梓衿脖子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