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出口的瞬间，易可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说太多自家的事，祸从口出，她赶忙停住。
罗安年想起父母找到的资料，点点头：“我知道，易家在东南亚那边还有点古曼童的生意，我这情况易小姐也明白，目前就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跟各大风水世家接触，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去了解的。”
“哎……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直说了，言言是我大堂哥炼制的小鬼之一，她的能力有点特殊，我遇见后很喜欢，所以就求着他把言言借给我一阵子，我好几次都忍不住偷偷把言言带出来，大堂哥最近就把她收回去了，而且……言言要被卖掉了。”易可说起来十分难过，一口闷掉了没加糖加奶的咖啡。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罗安年有些怔愣，他纵然对这个行业有点了解，可真的听到说把有思想、能说话的魂魄当作小鬼卖给别人，还是有些不适应。
有种……把活人变成了另外一个状态卖掉的感觉。
跟人体买卖似的，活人买卖犯罪、拆分活人买卖也犯罪，可人死了买卖魂魄……没有具体的约束法律。
罗安年思考了一会儿，问：“易小姐，你说梁小姐要被卖掉的意思就是，谁买她都可以，是吗？”
易可不太高兴地点头，点完了才意识到罗安年在问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等等，你不会是想去买吧？”
“唔……还在考虑，主要是知道了名字，感觉就是认识的人，对方被卖掉这件事……实在有些难以接受。”罗安年无奈地笑笑。
没有直接肯定也没否认，罗安年的诚实给了易可很大的好感，她沉思一会儿，郑重地跟罗安年说：“罗先生，经过两次接触，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得把情况跟你说清楚，人和鬼，是有界限的。
“你的同情，落不到鬼的身上，人鬼殊途，就算你有点特殊的能力，也不代表你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很可怜，你救不了所有人，鬼也一样。”
罗安年明白易可的意思，他思忖了一会儿，说：“我也只是在考虑，你可以跟我说一下情况，了解过后，说不定我就不想买了呢？”
年纪还不大的易可信了罗安年的话，没多犹豫就吓唬一样给他科普：“也行，养小鬼这事，跟你获得特殊听力是差不多的，都要付出代价，别看有些人养了小鬼多威风、前途多坦荡，其实都不长久……”
易可先跟罗安年说了养小鬼会有的各种恐怖后果，然后才跟他说规则。
对于易家这样已经发展多年的家族来说，他们有一套成熟的买卖体系，分两条线。
一条众所周知，就是定制，需要什么功能的小鬼就定制什么小鬼，也是易家收入的大头；还有一种呢，是成品销售，即易家有多制作的、功能特殊的或者实验性的成品，按需购买。
如果后者遇到了竞争，就价高者得，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定制的小鬼往往最合适自己，有些小鬼就算功能很好，可跟别人争的话，多少不划算，况且既然都出到竞价的价格了，为什么不直接找易家量身定制一款呢？
除非竞价双方有矛盾，就非要争这口气，不然基本不会出现争抢的情况。
罗安年听后来了点兴致，就问易可要去哪里可以购买成品，想观摩观摩，易可不疑有他，很多人听后没有不感兴趣的，就说自己家每个月初一十五会在老宅开聚会，其实那个就是小鬼成品展览会，有介绍信就能去。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我更上了更上了，现在我一天就睡两个小时，凌晨四五点我就对着电脑，现在才写完，我是废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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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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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守则
听起来似乎很容易, 罗安年却明白，推荐信才是最难拿的，不熟悉的人肯定不会给推荐信, 给了推荐信的人也要担保自己带来的新客户不会有任何问题。
罗安年倒也不跟易可绕圈子，直接问是否可以给自己一封介绍信。
本就因为梁昔言要被卖掉难过的易可想着还可以找理由再去看一眼, 就同意了。
“罗先生，我们看看就好, 你别去买, 其实我们旁支平时不能参加展会的, 除非带人过去, 我还另外找了两个其他世家的人陪我过去, 所以多带你一个不算突兀，但是你千万别做出格的事。”易可严肃地提醒罗安年, 表情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罗安年有些不解：“我其实觉得很奇怪, 你能带梁小姐出来玩，为什么被收回去后不能自己带走她、也不能买下她呢？而且还不能进入自家的展会，这很奇怪吧？”
听完罗安年的问题，易可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展会手册给他：“我先把展会守则给你, 至于你说的问题，很简单啊, 家族集权问题, 就跟古代的封建集权制度一样, 主家永远比我们这些旁支有权力，他们有的我们不能有, 他们不要的, 我们也不能动。”
“所以……梁小姐还真是你偷出来的？”罗安年想起来易可一直都在说的是“偷偷”带梁昔言出来, 他一开始以为易可说的是出来这件事, 没想到重点是在“偷”上。
易可点头：“对啊，我之前过年的时候去本家那边拜年，就遇见了言言，像这种能在家里走动的，一般都是主家私养的小鬼，我好奇心重就去问了言言是谁的小鬼，没想到是大堂哥易绝的，他的小鬼，从来只出售不能自家沾手，所以我不能要也不能买，哎……”
女孩子总是容易因为一时心软玩在一起，易可跟梁昔言就是如此，偷偷在一起玩、偷偷联系，要不是易绝忽然要卖掉梁昔言，她们或许可以一直当朋友玩下去。
分开前易可还告诉罗安年，自己其实有想过放梁昔言走，可是她找不到梁昔言的本体在哪里，没有本体一起离开，梁昔言就被栓着绳子的狗一样，最多就是带梁昔言的鬼魂出来逛逛，无法逃出易家。
罗安年回家后一直想着梁昔言的声音，那应该是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事情呢？
出于同情，罗安年还是准备了一大笔钱打算去易家展会看看，如果真的能遇上梁昔言，他就把对方买下来，至少他没有什么需要小鬼帮忙的愿望，或许可以安置好梁昔言。
展会守则上说，易家会跟踪买下小鬼的客户，如果客户不满意，易家会回收，以及，如果客人对小鬼产生了特殊的心理，易家会回收小鬼，并且对客户进行退款补偿。
罗安年不太懂这条“特殊心理”是什么意思，就去问了易可。
对方回的消息说，有些人从小缺少陪伴跟独一无二的情感寄托，有了个小鬼后双方合拍，很容易产生感情，就像你买下一只招财猫，你总有一天会回应招财猫的陪伴跟付出，并且把猫咪当成家人。
小鬼亦是如此，甚至，被易家制造出来的小鬼，性格都经过了tiaojiao，比猫咪还温顺，虽说有时限，日后可能小鬼会想起来自己被控制的人生导致憎恨一切变成厉鬼，可在还愿意跟主人相处的时候，主人难免产生额外的感情。
人鬼殊途，易家做这个生意的，更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着多远的距离，所以，一旦发现主人跟小鬼产生感情，都会当作是主人收了小鬼的迷惑，从而回收小鬼。
罗安年没想到光是养购买就有这么多门道，而且易家时刻有回收的权力，回收之后基本都会根据小鬼产生的收益来选择赔付。
比如说有人购买小鬼就是为了发大财，当易家回收时就会统计小鬼影响下主人多了多少财产，如果超过了小鬼售价的一点五倍，就不再赔付，如果没超过，按小鬼售价比例赔付。
展会举办在即，罗安年花了不少时间去背展会守则，努力学习这些自己从没接触过的内容。
很快到了当月的十五，易可给罗安年送去推荐信，告诉他从踏进易家老宅大门开始，一定要跟紧她，这种展会小鬼们未必全都安分，万一他被盯上了，凭借易可的半吊子修为，很可能没法救他。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感觉自己调整作息快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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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吸引
罗安年去易家的展会上难免对各种东西都十分好奇, 来的人中不少都是熟面孔，生意场上见过的人看到他来也不惊讶，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旁支带生人到展会必须先去跟主家打个照面认识一下, 并且留下介绍信跟名册来，毕竟是不能见光的展会, 要保证来的人都是客人，而不是别有目的的内鬼。
易可带罗安年去见的是易家二少爷易涂, 他跟大少爷易绝是亲兄弟, 不过比起从小就有道缘的易绝, 他的天赋实在差了许多, 无法继承家族成为下一个族长, 慢慢地，就成了临城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之一。
跟不苟言笑的易绝不同, 易涂对诸多兄弟姐妹的态度很好, 见易可带了朋友来，很大方就收下了介绍信跟名册，说：“既然是堂妹介绍来的人，就一定信得过, 不过我看着这位朋友眼熟啊。”
“二堂哥，他是我相亲对象啦, 这虽然没看对眼, 但交个朋友也可以, 正好他好奇，我就带他看看了。”易可拉着易涂的胳膊撒娇。
易涂这下想起来了：“哦哦哦, 我想起来了, 罗家的公子, 哎, 你也不容易，展会上随便看，能帮上忙的就直说，我给你打折。”
本来罗安年看起来就非常可怜梁昔言，易可就怕易涂说这话，赶忙插嘴赶在罗安年回应前说：“二堂哥，人家第一次来，还是我朋友，当然我得帮忙挑，大堂哥呢？”
没察觉易可话外的意思，易涂老实回道：“大哥最近跟尚公子忙婚事呢，顾不上家里这些琐碎的活，最近的就都交给我了。”
易可听后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调整过来：“这样啊……那大哥最近做的成品，是不是不上架了？”
“上啊，一切照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天赋那么高还勤奋，上架数量照旧，喏，跟以前一样摆得满满当当。”易涂说着，抬手指向附近的一个架子，上面摆着样式各异的小人偶。
罗安年进来时用余光扫过几个，感觉都十分有趣，不过都没看清楚细节，这时易涂指向易绝的架子，他忍不住去看。
明明是摆满了的架子，可在看过去的一瞬间，罗安年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憨态可掬的漂亮娃娃，顿时忍不住走过去，那一刻，罗安年甚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是想走过去仔细看看那个娃娃。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趁易绝不在就偷偷买下梁昔言的易可看到罗安年直愣愣地往架子走，开口喊了他一声，却根本没得到反应，顿时易可心中暗道一声坏了，还想过去拉住他，结果被易涂拦住。
“二堂哥？”易可不明白易涂为什么拦住自己。
易涂竖起食指立在嘴边：“嘘，他那样的，大概是跟小鬼吸引了，这是有缘分的，不好阻拦。”
心下着急的易可不敢说实话，见过小鬼的人确实可能被吸引，她不敢说梁昔言被她带出去见罗安年了，传进易绝耳朵里，她怕是得被扒一层皮下来。
眼看着罗安年停在架子上属于梁昔言的那个娃娃前，易可心虚地拉着易涂问：“二堂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易涂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你啊，别人还说我不学无术，你更不学无术吧？老师傅们上课的时候你怎么不听？我就跟你说这一回，小鬼的命格本来也是人，他们注定跟一些人有缘分，无论情仇欲望，都是缘分，遇见了就会被小鬼吸引，看罗公子这模样，大概是太想治好病，所以被小鬼吸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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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犹豫
易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要否认还是承认罗安年是太想治病被吸引的, 前者会让她暴露，后者却等于在让罗安年买下梁昔言。
说实在话，易可不敢惹易绝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大堂哥实在阴晴不定。
从小时候起易可就被家里人耳提面命, 说不能惹易绝，那个人天生缺了一部分情感, 生来就是要入这行的，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不会讲亲情, 平日里看在家族权力的份上或许会对她脸色好点, 这步代表她能忤逆对方的意思。
到底罗安年跟梁昔言都算自己的朋友, 易可咬咬牙, 跟易涂说：“可那是大堂哥亲手做的小鬼, 我记得之前……那不是大堂哥的万物吗？会不会……就是摆出来看看的？要是我朋友把它碰坏了，那我不就……”
后面的话易可没说, 可怜兮兮地用眼神哀求易涂, 脸上都是恐惧，一副生怕惹怒易绝的模样。
易涂犹豫了一下，说：“不至于吧？大哥既然摆出来了，应该就是可以卖掉的意思……”
话里说的应该, 因为易涂自己也不能保证阴晴不定的大哥是什么意思，这个叫梁昔言的小鬼其实他有所耳闻, 早些时候听说是易绝找来的女人。
可以他们的家世来说, 自然是不缺女人的, 易绝一直都有那样为自己服务的……狗，从前有一些合适的在他腻了之后就会做成小鬼卖出去, 梁昔言现在被摆出来了, 易涂觉得,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易可听出来易涂的意思, 顿时犹豫起来：“二堂哥你说得也有道理……但之前买的都是跟小鬼没缘分的，我朋友这情况……好像是第一次？”
被她这么一提醒，易涂愣了会儿：“好、好像是……之前购买小鬼的人都不算是跟小鬼有缘分，更看重小鬼的效果，这情况……”
今晚易绝暂时不在，两兄妹不知道怎么办，不确定要不要先通知给易绝听。
易可尽力给易涂洗脑，易涂犹豫不决期间，罗安年已经走到了梁昔言面前，一人一娃娃面对面对视着。
小鬼被制作成人偶的模样后依旧保留了大部分感知，梁昔言能看到罗安年走到自己面前，她小声给罗安年传音，她知道罗安年能听见。
“罗先生，你快走吧，不用管我的。”梁昔言说得很小声，担心被别人或者别的小鬼听见后给易绝告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