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们阴谋论,对于出身帝王家的皇子来说,并没有真正可信的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他们见惯了后宫嫔妃不动声色的言语交锋,也见过不见刀剑的暗害。
对于曾经的国师,现在的凤后来说,他们更愿相信,凤后这句话是真正的心口相一。
毕竟这般朗朗如明月之人,怎会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可比的。
“臣妾倒是羡慕陛下与凤后亲密无间的感情了。”
水冰钰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一袭鹅黄色的纱衣越发显得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臣妾又何尝不是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陛下心心相印。”
雪灵月轻笑一声,玄色纱衣越发显得红唇妖异艳丽。
凤愉瑢看着他们这种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低沉。
“本宫刚刚说了,时间会给出所有的结果,至于要多久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凤后说的没错,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争取,光想是没用的,臣妾必然不会让陛下和凤后失望的。”
雪灵月一双弯弯的眸子中,难掩坚毅和执着之色。
凤
愉瑢面无表情地抿着薄唇,双手交叠在小腹上。
“那本宫拭目以待。”
水冰钰看着有些凝滞的场面,有些恼怒雪灵月刚刚说的话,即便心里这样想,也不能这样直白的讲出来啊,他现在又不能不置之不理,毕竟之前他们说好了要互相扶持的。
这个搞事精,他都有点后悔跟雪灵月联手了。
“月贵妃真是性子直率,都不知道矜持一些,还好这是在凤后面前,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你不嫌臊得慌?”
“倒是臣妾孟浪了,臣妾也就只在凤后面前这样说而已,同为陛下的人,咱们几个自然是该亲近的。”
雪灵月如何不明白水冰钰这话的意思,但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在凤后面前表现得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样能让人放松警惕之心呢。
水冰钰突然捂着心口,轻轻咳了起来,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青竹快传太医。”
凤愉瑢一惊,想要翻身下床,却是使不上劲来,只能高呼守在门外的青竹。
“凤后不必传太医,臣妾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并无大碍。”
水冰钰按下难耐的咳嗽声,尽量平缓着语速。
“可是中了暑热,嗓子上火了,还是让李太医过来把个平安脉为妥。”
不管是不是真的,表面上的这些功夫必须得做到位了,再者说可不能在他这里出了事情,他不闻不问的,传出去说他这个凤后故意虐待了人家。
“那臣妾就多谢凤后了。”
水冰钰不好强硬地推辞掉,要不然就是驳了凤后的面子,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关心,但这个流程走一走还是有必要的,对谁都好,毕竟他刚刚这样也是故意为之,因为之前的话题,实在不能继续谈下去了。
凡事过犹不及,该放放,该收收,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必须把握好这个分寸。
“主子,李太医来了,”青竹轻声在门外禀告。
“进来吧。”
凤愉瑢微微点了点头。
“微臣参见凤后,玉贵妃,玥月贵妃。”
李太医进来后并不敢多瞧,低垂着头跪下行礼,之前受到的刺激他才刚刚回过神来,就又被三位贵人传过来了,这次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的事情啊,他可是一进门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行医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尤其是伺候这些贵人们的时候,必须时刻警醒着头脑,应对各种突***况。
他人微言轻,得罪了哪一个,后半辈子怕是都不好过了。
第24章 初步交锋
“玉贵妃不舒服,李太医还不给贵妃诊脉。”
凤愉瑢目光幽幽地看着李太医。
“微臣遵旨。”
“玉贵妃,微臣有礼了。”
水冰钰嘴角含着笑意,拿丝帕垫在了手腕处。
“那就有劳李太医。”
“如何了,怎么还没看出来。”
一旁的雪灵月面色有些古怪,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月贵妃别急,想来李太医现在已经心中有数了。”
凤愉瑢面色平淡地扫了他一眼,这就稳不住了?就这点定力吗?欺上可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啊。
水冰钰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眼前的事情毫不在意,脸色却有些疲惫。
“玉贵妃天生寒冰体质,这几日天气炎热,身体必然是受不了的,免不了中暑热,现在只是有些轻微的症状,也无需服药,只需调整心态,平日里莫要思虑太重。”
李太医捏着一把汗讲了出来,相比未承宠的玉贵妃,还是宠冠后宫的凤后不能得罪。
“李太医果然医术精湛,陛下仁厚,赐予本宫寒冰玉床,才躲过了一场病痛。”
水冰钰神色平静并不慌张,他早已猜到太医会怎样取舍。
“既然无大碍,平时在寝殿里好好休息,外头炎热,就不要出去了,等天气凉爽以后再逛逛这帝宫也不迟。”
凤愉瑢虽然神态懒散,还半靠在床上并未梳妆,但他的气质如国色牡丹般贵不可言。
“凤后说的是,臣妾也是这样想的,初来皇朝,确实还未习惯这里的气候,寝殿中有陛下赏赐的寒冰玉床在,温度最舒适不过了,帝宫又不会跑,臣妾早晚会适应每一处景致的,确实不急于一时,养好身子,才能尽心尽力地伺候好陛下,这才是重中之重。”
这是想借此禁足吗?这可不行呢。
水冰钰并未因此慌张,反而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这叫以退为进,不入凤愉瑢的语言圈套。
旁边的雪灵月见此轻笑了一声,这算是正面交锋了?怎么不忍下去了,刚刚不是还嫌弃他直白莽撞吗!
“让凤后见笑了,臣妾从小就体质特殊,最受不得暑热折磨,有陛下赏赐的寒冰玉石作陪,最舒服不过了,臣妾虽然好奇御花园的百花争艳,芬芳四溢,但更喜欢独一无二的高岭之花,更加珍贵。”
“两位贵妃真是好口才,想必寒月皇与雪灵皇教导过你们不少。”
可惜了,反应再快也不管用。
凤愉瑢哪能不清楚他们想什么,但要想做成功,还远远不够,想要当陛下的枕边人,岂是这么容易的,两个小国皇子竟敢气势这么高,这是欺他太好说话了?
水冰钰和雪灵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凤后这是想要牵扯到朝政,来压他们的气势,毕竟是来和亲的,最不能做的就是引起两国纷争,牵连到母国。
可是话已说到这里,难道这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哎,只能以大局为重了,他们一开始确实不应该如此嚣张,之前也是话赶话,说着说着气氛就跑偏了,三人都带着一丝不甘心的火气。
以后的时间还长,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们刚刚见陛下与凤后如胶似漆的样子,也是受了刺激,不禁有些心急了。
两人内心虽然苦涩不已,脸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同起身,正欲下跪请罪。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奴才奉陛下之命,请凤后和两位贵妃移驾仙都宫。”
第25章 贵妃心头的朱砂痣
“走吧,别让陛下多等。”
凤愉瑢神色清朗,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沐浴春风的笑意,边往外走边说。
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是,凤后。”
雪灵月与水冰钰对视了一眼,遮去眸中复杂的情绪,紧跟其后。
“王总管,陛下可还在忙。”
凤愉瑢下颌微微扬起,优雅高贵地端坐在六人抬的凤鸾上,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后方同样乘坐轿撵的两人。
‘回禀凤后,老奴出来的时候陛下还在朝阳宫处理政事。"
王幽神态恭敬地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凤颜。
“可是有哪位大人在?"
‘太傅大人来过,但已经走了。"
‘太傅来是有什么要事?"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他确实是不清楚,因为与太傅谈话时,陛下是屏退左右的。
“只不过,陛下的脸色不太好。”
他只能说到这了,这也是对凤后才有的特权。
凤愉瑢顿时心中一紧,没有开口再问,胡思乱想了起来。
太傅到底跟陛下谈了什么事,他一会儿该不该问问,还是该装作不知道?让陛下自己处理呢?万一是前朝的事情,后宫干政属实不太好,虽然陛下放了权,但他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插手,可是现在已经知道了,要是不问的话,他又实在放心不下。
罢了,先看陛下什么态度,再见机行事吧。
后方的水冰钰和雪灵月虽然能看到凤后在与王幽低声谈话,却听不见具体说了什么。
待两人说完后,就见凤愉瑢的侧脸上满是心乱如麻的神色。
能让凤后露出这种表情的人,除了陛下不作他想,今天这顿晚膳怕是不那么顺利了。
两人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很是遗憾,好不容易能跟陛下近距离接触一下,没想到临到关头了,却出了状况。
不过,倒也不一定。
陛下这不是让王幽传旨来了吗,如果不一同用膳,通知他们的就不是这个旨意了。
两人想通后,又重拾信心,打定主意一会儿要好好表现,争取先留个好印象,再徐徐图之。
等三天后,陛下与凤后的新婚一过,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侍寝了,有第一次就会有后面的无数次,初次侍寝非常重要,期间万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会被定为不吉利,在轮下一次的时候还不知会到多久以后了,也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上圣颜,老死宫中了。
水冰钰隔着衣物抚上心口的那点朱砂痣,这是他一出生就被母后点上的,就像女子的守宫砂一般,只有经历人事后才会消失。
他注定是她的人,给她自己的初次,余生的每一次都是她。
雪灵月看着水冰钰的动作,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处的位置,突然闷声妩媚一笑。
“陛下,凤后和两位贵妃到了。”
王幽在朝阳宫的门外,谨慎小心地回禀。
嘭!
突然里面传来一巨响,就像是火药炸了一般。
四人不由得这声巨响,惊的身体一颤,凤愉瑢脸色一变,立马想要冲进去,却发现门里面被锁上了。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快开门啊。”
凤愉瑢得不到她回应,内心焦急不安,正欲运功用内力强行震开殿门,小腹却突然抽痛不已,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流出。
“凤后,您怎么了?星然你轻功好快去叫御医……”
“梅酒去找大量的棉布来,再拿一件本宫的斗篷。”
“王总管,传禁军来,把这道门轰开。”
“奴才遵命。”
三人领命后,各自飞奔而去。
雪灵月和水冰钰惨白着一张脸,疾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扶
着摇摇欲坠的凤愉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被血染湿的下半身,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水冰钰死死地掐着他的人中,不敢放松。
“凤后您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睡过去。”
雪灵月颤抖的双手,半抱着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欲睡的凤愉瑢。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绝对不是运功过度导致的。”
“玉…贵妃,去看看……陛下。”
凤愉瑢眼神慌乱又无助,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发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
“陛下一定没事,凤后不要急,御医马上就来了,臣妾这就去叫陛下。”
此时,水冰钰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脚步虚浮难行。
“陛下,您快出来,凤后出事了,陛下……”
水冰钰用力地拍打着殿门,一双手被拍的通红,声音因为不停的呼喊,沙哑低迷。
在夏日炎炎的照耀下,浑身被汗水打湿,整个人被晒得头晕目眩。
雪灵月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好,***的肌肤上,衣物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染血的手指哆嗦不止。
“该怎么办,凤后,我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帮到你?”
雪灵月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凤愉瑢,只觉得浑身冰冷,两眼空洞无神,脑袋如同被人敲了一棍子。
“不……没事,你们以后就…懂了。”
凤愉瑢双手捂着小腹,嘴角费力地牵起一抹柔弱的笑意,眼底竟然荡漾着幸福的光彩。
“这是……为什么?”
雪灵月眼神发懵,完全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我们以后就懂了,难道他们也要经历这些吗?
为什么凤后对他这样流血不止,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还很期待这种情况发生,为什么还会觉得幸福。
“主子,李太医来了。”
星然一手提着晕头转向,不明情况的李太医奔来。
一个小小宫侍,竟敢如此对他,居然话也不说,就把他从半路上劫走,简直可恶至极,太放肆了。
刚刚站定的李太医正要对星然发火,却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的呆愣在原地。
“李太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凤后医治,要是凤后出了事,陛下要了你的狗命。”
雪灵月暴怒的声音,震醒了呆愣在原地的李太医。
“不好,凤后大出血了,快去太医院拿千年血灵芝和万年血参。”
李太医扔给星然一个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龙凤飞舞地写着珍宝阁三字。
第26章 没有人,是谁在敲门
“现在该怎么办,凤后不能就这样躺在地上。”
雪灵月按下心烦意乱的情绪,紧蹙着眉头看向李太医。
一会儿禁卫军就来了,凤后这种仪态可不能被他们瞧见。
雪灵月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朝阳宫的禁卫军呢?
还有皇朝的暗龙卫呢?
宫女太监侍卫全去哪了?
出了这等大事,为何众人没有一点反应。
似乎有些不对劲。
李太医郑重的把脉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参片放到凤愉瑢的口中,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将凤后抱到旁边的偏殿,凤后身体太过虚弱,在喝药前需得服用少许小米清粥,才能承受住金针刺穴止血,最后准备热水药浴。”
“主子,棉布和斗篷拿来了。”
梅酒面色焦急地拿着一个大包袱,朝靠坐在殿门口的水冰钰飞奔过去。
“主子您怎么了?”
他走的时候殿下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