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场下得太早。
女孩子都会希望自己的对象纯情一点吧?
小神明未开情窍,模样稚嫩又无辜,每次接吻都总以为他是跟她玩什么竞争游戏,竟也笑嘻嘻,给他栽种了万顷草莓。
她爱死了这游戏,生生给男友种出了一个增生病。
凌扬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会因为胸痛进了医院,还顶着“稀世珍宝”的名头被主任天团轮流参观!
太、太逊了。
凌扬偶尔也会试探她,怎么看待有前任的男孩子?
女友叼着冰袋牛奶,含含糊糊地说,“啊?这有什么呀,凡事有先来后到么?”
她指了指他胸口,嘴角沾着奶沫。
“我要真心到付喔,这里不能脏的。”
说得又天真又浪漫。
他禁不住诱惑,亲她嘴角奶皮。
只是她越是大方,凌扬就越是心里有鬼。
跟她交往期间,压根不敢联络他的妹妹们,偶尔瘾头上来,叫来各方好友护航,裹得六亲不认,人畜不分,全副武装去泡夜店。
还差点被保镖误认为精神病赶出夜店。
凌扬养尊处优,为爱情吃了不少苦头,事后竟还有些甘之如饴,就很可怕了。
大概每一款浪子都会有他的天命克星。
凌扬最后这样安慰自己。
而浪子的笨拙落到稚澄眼里,就成了另一种风景。
她露出尖尖虎牙,开心得抱着他腰。
“大羚羊,你怎么这么纯情呀?我超喜欢喔!”
凌扬面红气虚,谁能想到他前不久还人模狗样,豪掷千金,出入各大夜场,被公主少爷们奉为座上宾?
但这一点她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他也不会让她有了解的机会。
凌扬头一次产生强烈的念头:
他要等到新婚之夜。
每次心猿意马的时候,他都会用各种理由顺走女友的外套,抱着一起入睡。
在佣人迷惑的目光里,大少爷纡尊降贵,手动清洗,隔天还开了健身年卡,勤快练起了胸肌,生活健康得惹得朋友惊奇感叹。
从前凌扬浪迹于风月场所,热衷喝酒撩妹。
但在稚澄那双清凉猫瞳前,他开始隐瞒自己的风流,朋友聚会他基本都不带她出去,生怕那群狼给他泄露半分。
就连这场生日会,凌扬确认她有事,才偷偷摸摸召来了朋友。
都怪这群纨绔,来就来了,还拖家带口,搞得这么隆重。
凌扬看了好几回手机,确定女友基本不会到场,他吐了一口气,放松自己融入往日的情场模式里。
大少撩妹,那是信手拈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正经管久了,脖子好像系了一个狗狗绳圈,稍稍放纵就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起码现在,凌扬只敢虚虚揽个肩膀,根本不敢将手往人其他地方放。
那么多双眼睛,万一有个狗崽子往外传一圈,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的身体渴归渴,但有它自己的想法。
凌扬想想,都感到撞鬼,他竟不知不觉戒欲三个月了,和尚都没他吃得这么素吧。
“扬哥,你怕啦?”
陈斯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拉回了凌扬乱马奔腾的思绪。
三个月前,凌扬的确是气不过好事被打搅,为了找回场子,在发小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因此略施小计,将人追到手。
可是现在,人是到手了,他的心也摇摇摆摆的,坠到了别人的手中。
其他女人也就罢了,凌扬头一回认真示爱,哪能舍得她被别的男人看到。然而亲朋好友都在,他骑虎难下,又被酒精壮胆,当即扬眉清嗓。
“我有什么不敢?”
凌扬心道,最多亲亲做做样子,哄一哄她,向他们交差也就算了。
众人哄笑不已。
“好!有种!不愧是凌少!”
“快!摇羊!摇粉羊羊!”
凌扬被众人怂恿着,拨起了那个号码,熟悉得他能倒背如流。
“嘟——嘟——”
铃声一前一后响了起来。
无人接听。
凌扬皱眉,怎么清晰得这么诡异?
忽然有人兴奋吹了一记口哨。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
凌扬:“?”
他抬眸一看,那小宝贝竟是粉鸭舌帽,黑口罩,提着纸盒蛋糕,扒在栅栏外头,乖得让人心窝融化。
凌扬被烟头烫到手指,受惊般抖开。
当场酒醒。
凌大少爷将狐朋狗友问候得狗血淋头,“玩你祖宗!那是我妞!”
宾客面面相觑,恍然大悟。
“这是……倾世绝美粉羊羊本尊?”
没人领着都能进来,可见这只粉羊羊早就在凌少的爱巢留档,地位非比寻常!
凌扬:“什么粉羊羊,没大没小,叫嫂子!”
转眼间语气低了好几个调,转移话题,“澄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课吗?”
众人则是大开眼界,短短时间,玩弄风月的情场浪子慌得什么似的?!
说出去谁信哪。
不远处的粉帽女孩歪了歪头。
众人:“……”
草!
超甜!
凌扬松开了眉头,大概距离远,没听见多少。他莫名松口气,同时手背在腰后,给朋友打出了一个收紧嘴巴的姿势。
陈斯伯嘀咕,“不是吧?见色忘义啊。”
凌扬当没听见,他走到那一处漆白色的栅栏,正要领她从雕花铁门进来,女孩儿冲他眉眼弯弯,指了指他的脑袋。
凌扬嘴角微勾,很习惯她的撒娇花招。
他岔开腿,低下头去,“男人的头可不能乱摸,也就看在你的面子。”
“——嘭!”
他后脑勺被人肘臂狠狠痛击。
凌扬:“???”
众人只见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情场高手往前一倒,半边腰挂在栅栏上,随后整个脑袋开花,奶油迸得四处都是。
“???!!!”
那粉羊羊堪堪到凌少的胸口海拔,仿佛能任人捏扁搓圆,戴着一顶粉粉嫩嫩的鸭舌帽,支起两只人畜无害的绵羊角。
猫瞳圆溜溜的,脸颊越鼓越圆,啪啵一声,粉红的小河豚脸被怒气顶爆了。
张嘴是意大利炮轰炸全场。
“敢你个大爷你个狗逼崽子还给爷装你九尾狐转世呢有几条命敢跟我掉腰子还打赌算计我嗯猫尿是喝多了没地儿撒了是不是吐什么吐都给爷吃了浪费我998真爱你个败家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澄澄(气成河豚.jpg):生气!我998的真爱呢!
嘻嘻,女朋友520快乐嗷~!
第7章 分手局
分分分分,不分是狗!
凌扬张嘴要辩解,稚澄怒火中烧,抡起巨大的蛋糕胚就塞他嘴里。
拿爸爸打赌?
去阎王爷那投胎吧!
纨绔们欲要解救凌少,小河豚脸当场黑化爆言,“怎么你也要去阎王殿插个队吗?需不需要爸爸搭把手啊?”
她一手搭在栅栏,那木料被捏得粉屑簌簌落下?!
“谢谢爸爸,但不必。”
纨绔勇气归零,立马乖巧坐了回去。
这他妈是倾世绝美粉羊羊吗,就那俩羊角能顶得大家伙无人生还吧?!
凌扬好不容易挣脱蛋糕纸盒,大家又眼睁睁看着:
啪叽。
那性感的后脑勺再度被人毫不留情摁进蛋糕里,额头甚至堆起一只死不瞑目的奶油马头。
“……”
爆头好惨。
众纨绔疯狂吞咽口水。
他们拼命地回想:他们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得罪这要命的祖宗吧?
今天还能全须全尾离开这里吗?!
羊圈正骚动时。
那阎王爷点名,“刚才谁要看打赌来着?我今个儿有空得紧,倒是可以给他演示演示。”
倾世绝美粉羊羊摁着凌少的脑袋,皮笑肉不笑的调子,那张稚甜面孔都在暴徒滤镜下变得阴气森森。
唰唰唰。
纨绔们目光一致投向某人: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煽风点火的好兄弟!
陈斯伯:???!!!
只见那祖宗丢开了凌少,唰唰往后退了几步。
?
众纨绔迷惑注视。
这是要做什么?
顷刻。
暴冲,起跳,横跨。
他们:“……?!”
粉鸭舌帽双手撑压栅栏,如同一支凌厉掷来的漆白标枪。
切割热风,模糊视野。
那栅栏横条被恐怖的力度压得嘎吱作响,嘭的一声,腰胯横扫边沿花藤,双腿敏捷又迅疾地落地,奶蓝色的polo衫灌满风后,鼓开一角,露出流畅精瘦的暴力线条。
靠靠靠六块腹肌整整齐齐那是人类吗?!
“你干什么?!”
凌扬精心做的发型糊满了奶油蛋屑,顾不得丢脸,又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下女友滑出腰儿的短款polo衫,气急败坏,“都叫你不要穿短的都被看光了!”
稚澄单手糊他脸,“给爸爸一边儿玩去!”
凌扬被她大力甩进了栅栏,密刺刮破手背一片皮肤。
甄梦姣哪里还记得这男人的冷漠,心疼扶起他,“你,你没事吧?她怎么这样啊……”
稚澄根本不在意墙脚被挖,她环视一圈,拎起一瓶未开封的甜白葡萄酒,细长瓶颈对着石桌,猛地一砸,木塞飞了出去,碎片四溅,冒出滚滚白沫。
纨绔们:可怕qaq。
集体静止成一面背景板。
别看他们平日嚣张,但在真正狠人面前,比鹌鹑还乖,要不然他们也活不了这么大。
稚澄满手酒液,跑到起哄打赌的陈斯伯面前,后者缩进椅子里,色厉内荏,“你想干嘛?!”
稚澄牵唇一笑,露出两粒尖锐虎牙。
“干什么?”
她拖腔带调。
“送你上路啊。”
“哗啦!”
酒液如同一道澄亮瀑布,冰凉又呛,淋得陈斯伯大叫起来。
“搞什么你神经病啊!”
尖叫戛然而止。
酒瓶子狠顶着陈斯伯的颈骨。
粉羊羊头发短得骑脸,鬓边抓紧,扎成了一尾圆揪揪,被压进一顶粉羊羔鸭舌帽里,口罩漆黑勒住鼻锋,愈发显得脸小眼圆,混着某种悍匪的戾气,偏生耳骨软软尖尖,覆着一层奶皮,整体矛盾感异常尖锐。
“狗嘴里再蹦出粪球,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
“住手你还胡闹?!”
后头是吼出来的凌大少爷。
他烦躁推开了甄梦姣,匆匆抹了脸上的甜腻奶油,又狼狈又尴尬,心里窝着一团火。
“你是不是疯了?!”
那顶粉绵羊鸭舌帽转过来,也撕下平日可爱小甜甜的表象,说话很不客气,“你是要替你兄弟受过吗?”
稚澄巨生气。
她以为的绝美爱情,竟是一场蓄意的赌注?
超!不!爽!
至于初见的情节,稚澄压着怒火,耐着性子往回翻了翻记忆。
嚯!
还真有!
某个晴日周末,她跟同学外出逛街,中途去了一家服装店买衣服。稚澄无意闯进某试衣间,迎来的是惊声尖叫,夹杂着一两句男人的低沉脏话。
好家伙,你试衣间跟人服务生谈恋爱?
臭不要脸!
稚澄啪的一声甩上门,没有过多在意这对狗男女,更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泄愤打赌的祭品。
于是不久,篮球场就发生了一见钟情的事件。
稚澄深深醒悟:
浪子回头,比彩票还难中!
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是爸爸我太过肤浅,被大羚羊的长腿迷了眼睛!
“这么嚣张是想死吗?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吗?!”
凌扬胸膛起伏,被气得不轻,显然是第一次被乖巧女友顶撞。
稚澄有个不好不坏的习惯,那就是热恋期喜欢装乖。
自从她将第三任送进医院,赔光了她飞机模型的零花钱后,她吸取经验教训,拿出对待博物馆易碎品的耐心,对男友们轻拿轻放,谨防破碎,
再加上她拥有一张欺骗性极强的软妹面容,装乖技能伪装到了极致。
以致于每一任男友,都低估了混世魔王的真面目。
“……收拾?我,没听错吧?”
混世魔王冷笑着近前一步,明明是矮他一截的身段,细巧的虎口掐住男人的下颌,真面目暴露99%。
“废物小点心,白长那么大的个儿,你打得过爸爸吗?腹肌都没我多,走两步就累个半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你怎么收拾我?用精神意念吗?”
“爸爸现在很不爽,你最好乖乖认错,不然爸爸我先收拾你!”
她阴恻恻地威胁。
众人:“……?”
凌扬:“!!!”
此通羞辱让京圈混球浑身气得发颤。
她混账!!!
凌扬张了张嘴,原本是死不认错的,但下颌被指骨箍得发疼,掐得都青了,他两只胳膊同时上阵,竟然都扯不开,可想而知她恐怖的臂力,这具娇贵的大少身子比愤怒的脑子更快顺从,溢出柔弱哭腔。
“……唔啊放手痛。”
凌扬悲愤无比,他唔个屁!
稚澄:“……”
就很火大,你玩我在先,你还敢用湿漉漉的狗狗嗓音勾引我?!
稚澄到底爱过她的大羚羊,没有当场送走他,只好迁怒踹翻旁边酒桌,“分手!谁不分谁就是小狗!”
河豚气都气饱了,转身就要单飞。
“站住!”
凌扬喝住了她,从牙齿缝里阴森挤出字眼。
“你就这样走了?你要跟我分手?就为了这个可笑的打赌?你小不小气的?!”
这小混球知道自己跟谁分的手吗?知道自己得罪的都是怎样的人吗?
她就这样轻飘飘地撂过去了?
“我小气?我小气?我小气?!”
稚澄瞪着猫瞳,拔高厚嗓,震得大家伙耳朵发麻。
“那好,我打赌,斐爷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爸爸,你敢不敢跟?!”
她蹲草丛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从头听到尾,什么细节都没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