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把放着黄纸的铜盆放下去，拍了拍手松了口气：“好了，你自己找个地方把纹身洗了就行。”
阑珊处眼前一阵眩晕，扶着桌角好一会才缓过来。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看，但比刚才多了一点人气。她勉强笑了笑：“多谢，钱我会打到您卡上。”
白珞正拿了张湿巾擦手，闻言摆摆手：“不用，方便的话发个微博就行。”
“好。”阑珊处点点头，“我会的。”
被关在看守所的陈善予抵死不认，一口咬定都是节目组和一寸苗串通好的。警察审讯的心浮气躁，突然陈善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浑身散发出跟那张画像如出一辙的腥臭气息，弥漫在整个审讯室内。突然外面的门打开，一个穿着藏蓝西装，木簪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是局里的一个领导。
领导对里面的人招了招手：“出来吧，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了，审讯室借他们用用。”
道人搬了椅子坐在陈善予对面，语气夸张地呦了一声：“这么快就被破了，这反噬还挺严重啊，你小子算是活到头咯。”
他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趁你还活着，签了吧。”
那是一份妖管局特有的文件，每一个被接手的特殊犯人都要签，相当于不管后面怎么死了，都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单位承担任何责任的，免责声明。
毕竟有些行为不能作为判刑的证据，妖管局出手又很难留下来活口，为了防止事后扯皮，签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
妖管局的存在还是不为绝大部分人所知的，这种特殊部门，隐蔽性还是相当高。要是有人必须跟他们共事，都是要签保密协议的。
第17章
陈善予咬着牙抬起头，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劈腿而已，凭什么被关在这里？”
年轻道人叹了口气，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了，动作娴熟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件：“自我介绍一下，妖管局西南分部负责人，姜晚舟。”
陈善予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瞳孔紧缩，身上巨大的痛苦让他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被击溃。
姜晚舟收起证件，语气和善：“年轻人，这事儿既然妖管局接手，你就是有通天的能耐都翻不了案，乖乖签了，跟哥回去办个手续就放你走。”
陈善予冷笑一声：“你们妖管局经手的人，就算活着离开，有几个能活过三天？我忍下来顶多判几年就能活着出来，绝不可能跟你们回去。”
姜晚舟哎呦了一声：“这说的哪儿的话啊，外头那群脏心烂肺的玄师把我们说得跟活阎王一样，这哪儿能呢。不管谁从妖管局出去死了，那是该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颇为可惜：“不过你确实活不了几天了，落我们手里最多让你气运耗尽，在生死簿上插个队。但你运气不好，动手的那个，已经把你全身生机都摧毁了，不出三天，你就会暴毙而亡。”
“要不然，我怎么会好心到只带你回去办个手续呢？”
陈善予浑身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我要联系律师！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这不符合规定！”
姜晚舟慢条斯理地把他按了下去：“别喊了，你找的玄师情况不会比你好，估计这会已经在想办法点七星灯续命了吧，自顾不暇，哪有空管你啊。”
陈善予随后一点希望都被击碎，他摇摇晃晃地坐下，嘴里不停地念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失败！”
姜晚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人心不足蛇吞象，还真信人又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种话啊，真可怜。”
他说完拽过陈善予的手，在文件上按了个手印，拿起来吹了吹：“哎呀，算了，反正你也快死了，手续不办就不办吧，我也不差你给我冲kpi。”
然后他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冲外面的人拱了拱手：“辛苦各位，我的手续都办完了，一会直接把人放了吧，越快越好。”
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外面的领导门清姜晚舟是什么人，赶快答应下来，让人快马加鞭的去办手续，一分钟都不想让陈善予在里面多待。
陈善予被硬生生请离了警察局，他神情恍惚地走了几步，然后在警局二百米开外的地方，被一辆超速行驶的皮卡直接撞上，在车轮下被碾了一个来回，直接失去了生命体征。
白珞刚送走阑珊处，指尖一道细线崩断，化作灵气消弭。她端着茶杯坐在院子里，发出了一声喟叹。
“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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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珞到第二期的拍摄地的时候，其他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了，自建小二楼的客厅里坐了五个人，四个都是熟面孔。唯有叶舟换成了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相貌不输顶流男星在，骨相生的奇好。
眉眼间一道脾气破坏了他原本的周正，看着多几分邪气。
男人正坐在夏小青和同千亦对面，手里拿了把扇子，笑眯眯地给她们两个口若悬河的看手相。
“哎呀，你这个感情线可不是那么顺啊，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最后找个逞心如意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说完扭头看向另一人，“夏小姐可是个有福气的，这事业混个一线女明星没问题，不如这期回去，咱互关一下？”
同千亦和夏小青虽然见的人不少，但谁能拒绝一个会算命的帅哥跟你说些漂亮话哄你开心呢？
两人纷纷拿出手机，打开大眼仔搜索林尘清。
宋嘉裕在旁边无所事事的跟翟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见白珞进来眼睛一亮，站起来：“珞珞姐你来了！”
白珞把箱子放到一边，她穿的休闲随意，随手把帽子挂到衣架上，跟宋嘉裕打了个招呼，扬了扬下巴问：“叶舟不来了？”
宋嘉裕点点头：“说是一把年纪了，折腾不起了。”
年轻男人适时回过头，看见白珞迅速站起身，还顺手扫了一把刘海，他走过来伸出手：“美女你好，我是你的新同事，我叫林霁，大眼仔林尘清 ，粉丝三十万，加个好友不。”
其他人明显已经听过这一段自我介绍了，此刻都一脸木然，只有宋嘉裕有点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白珞微微眯了眯眼，然后笑起来，拒绝的十分果断：“家里穷，买不起手机，下次吧。”
众人：……？
传下去，白家破产了。
林霁笑了起来，他戴了副金丝边挂银链的平光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有点遗憾的摊摊手：“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咱们有缘，有一天总能加上的。”
白珞微微一笑，毫不客气：“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其他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怼起来了，白珞好像非常不喜欢林霁一样。
夏小青小声跟同千亦嘀咕：“难道是什么同行相斥的原因吗？”
同千亦作为白珞头号迷妹，坚定不移地否认：“不，一定是因为这个男人有问题，咱离他远点。”
然后又把手机拿出来，干脆利索取关了刚关注不到十分钟还没捂热乎的林尘清。
夏小青目瞪口呆，阻止不及，只能无奈一拍额头。
等嘉宾们都分好房间收拾完回到楼下，直播也开好了，这次的人多了不少，上课摸鱼上班摸鱼的都有。
「清清宝贝！妈妈来了！」
「节目组nb，居然真把林尘清给请过来了。」
「白珞居然答应让林尘清来？林尘清可不是半吊子玄师，那是正儿八经的道门高功啊，不到三十岁的高功，她的玄学人设还怎么卖？」
「估计有协议吧，请来给白珞抬轿。」
「我觉得不好说谁更厉害，白珞上一期的表现也很神啊，昨天直播算命简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要是这样更好，高人斗法，打起来！」
导演组的广播响起，黄大田故作阴沉的声音出现。
“欢迎各位嘉宾回到《人间怪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期待新的旅程呢？”
“祝大家，能在这里享受快乐的两天一夜。”
然后喇叭里就没了声音，众人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后续。翟游匪夷所思的看了一眼喇叭：“这期没有那什么，任务？？主题？？就这就没了？”
“我还以为这次还要搞个什么凶杀案呢，结果就这？”宋嘉裕也有点失望。
白珞嗤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次次踩这种线，节目还想不想办了？”
她说完看了看表，十一点多：“收拾收拾吃饭吧，进来的时候我看村子里有人在办席，不知道能不能去蹭一顿。”
话刚说着，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村子里的人习惯直接开小门进来问话，众人扭头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笑容可掬地探进来半个身子。
“俺们村儿里办席，各位贵客要不要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第18章
「还真蹭到这顿饭了。」
「吃席哎！想看。」
「记得带上塑料袋子啊！」
白珞回头跟妇人对上视线，看着还是挺真诚。她往外走了几步，指了指那些设备：“我们也正说呢，就是我们录节目，得带着摄像机，你们方便吗？”
妇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点点头：“成啊，怎么不成，正好给咱们新娘子拍几张漂亮点的照片，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摄像机哩。”
林霁自来熟地从桌上顺了一把瓜子走过去递给妇人：“谢谢婶子来专门跟我们说一声，正愁不知道中午吃什么呢！您先去啊，我们收拾收拾就去。”
妇人走了，林霁这才回头看了白珞一眼问道：“走？”
“走。”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其他人倒是也没什么异议，能蹭顿席当然比自己做饭来的强。
宋嘉裕在包里翻了半天，最后拿出来一张一百的纸币，有点迟疑道：“咱去吃席，是不是得上礼啊？”
白珞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钱：“放回去吧，节目组打点好了。”
宋嘉裕乐了一下：“节目组未卜先知啊，他们怎么知道会有人请咱们来吃席。”
同千亦白了他一眼：“你傻啊，有会来叫咱们，就是因为节目组提前打点过了好吗！”
农村的席摆在自家院子里，又包了外面一块地搭了戏台子，咿咿呀呀好不热闹。门口站着收礼金的人，一见他们来了，笑容满面地往里一请。
很显然，节目组为了让他们蹭上这顿席，没少花钱。
他们六个人跟四个年轻人坐在一桌，摄影师坐在面前那桌方便拍摄。这么安排估计是担心他们跟上了年纪的人一桌的话，对方菜一上来就拿塑料袋子搂，让这几个花了大钱的一口都吃不着。
富庶一点的村子的席面看起来都相当不错，大虾螃蟹肘子一个不缺。
等上了菜，突然响起一个口音浓重的粗犷男声。
“都不准拿塑料袋搂！尤其是刚上菜就搂的！绝对不行！都自觉点！”
白珞一低头，看见旁边的同千亦和宋嘉裕面不改色地把塑料袋悄悄塞进了兜里。
她哭笑不得：“你们带塑料袋干嘛。”
同千亦一本正经：“你们这种富二代不懂，农村吃席不带塑料袋，礼钱就白上了！一毛都吃不回本！”
白珞无语凝噎，然后在桌子下面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主持人在上面对着稿子念千篇一律台词，白珞一回头发现死皮赖脸非要坐她旁边的林霁不见了，四周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了伴娘那一桌去。
他像个社交悍匪一样，坐下没两分钟，就跟一桌的年轻姑娘聊了起来。桌上看起来还有人认识他，正伸着手不知道在问点什么，被林霁哄的心花怒放。
林霁回来的时候来拿了好几份喜糖，回来挨个给一桌人分发了一下。
夏小青剥了颗巧克力有点好奇问他：“你干嘛去了？”
林霁眨了眨眼：“我去问了问新娘子和新郎的事情，新郎是村子里的富户，大学生，新娘初中辍学在村子里务农。新郎家里本来不答应这门亲事，但新娘怀孕了，没办法只能先把酒给办了。说来也是怪，新郎哥哥刚死半个月，车祸死的。”
白珞夹了一筷子青菜，细嚼慢咽吃干净了才缓缓放下筷子，复述了一遍林霁的话：“刚死了哥哥？也挺巧。”
同桌吃饭的有个也是村子里的年轻人，大着胆子开口：“谁说不是呢，新郎和新娘刚订婚没半个月，新郎大哥就突发疾病走了。原本说把婚礼推迟半年，结果新郎说他大哥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愿意看见弟弟被自己耽误终身大事，再加上席面也订好了，人也请了，爹妈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按时办了。”
“这爹妈倒是挺疼孩子的，这都能答应。”翟游听完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那四人里有一个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疼什么疼，我看就是算计，最喜欢的大儿子没了，不指望小儿子还能指望谁？”
白珞和林霁对视一眼，林霁的手不着痕迹在桌下掐了一卦。
她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父母爱子，也是正常，毕竟婚姻大事一拖，搞不好就拖出问题来了。”
“害，谁说不是呢。”
「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感觉有问题啊，听这话里的意思，新郎爹妈以前偏心大儿子？」
「没推迟婚礼会不会是因为大儿子没了，他们怕小儿子不给他们好好养老，卖个好？」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这是灵异节目哎，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家长里短的事情。」
「这节目又没有剧本，什么都不发生也正常吧。」
「不正常，这期两个玄师啊，选址前肯定算过能不能出节目效果，要是不能肯定不会来啊。」
「对啊，你没听说过林尘清的外号吗，玄学界柯南，去哪儿哪儿出事儿。」
台上主持人的话筒质量不怎么好，电流音呲呲的，吵得人头大。宾客们干什么的都有，还有小孩满地乱跑，只哇乱叫。新郎的家里人满面笑容地在外面接待宾客，这会走到了他们桌，一脸热情举着酒杯，看了一眼摄像头。
“这是不是在直播呦。”
林霁笑呵呵点了点头给摄影师打了个手势：“过来拍拍今天的主角，阿姨这么漂亮不得拍清楚点吗。”
新郎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对着摄像头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们乡下人哪用得着这么近。直播的话是不是把我们婚礼也拍进去啦，那感情好，这村里估计也就我儿子结婚有这样的排场了！”
她说完拽了拽新郎父亲的衣摆，新郎父亲好像不是很赞成别人进来拍，但碍于镜头，只能僵硬笑着，跟新郎妈妈一起说了点吉祥话。
「怎么觉得新郎爸爸态度有点怪？」
「也正常吧，乡下有的人觉得直播啊明星啊什么的不是正经工作，不喜欢也没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新郎父亲脸色有点发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