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一千人,他们村占了四百,先前不知也就罢了,等人到刘季的手上,刘季岂能不知。
从前那是要在县令的手下讨生活,纵然对县令有些不满,都断然不能说出口。
现在好了,刘季都威胁上县令了,岂会在乎道破县令那点小心思,刘季更想让县令明白一个道理,莫拿人家当傻子,以前不说破仅仅是因为相互为了太平的日子,现在县令想毁刘季太平的日子,便怪不得刘季手下无情。
“你!”县令怎么可能会愿意告诉刘季其中都有多少的猫腻,叫刘季直白至此的说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刘季按下好好的打一顿。
刘季看出县令气得不轻,挥挥手道:“眼下不是讨论旧事的时候。县令,我们都是被迫无奈,不得不自寻生路,绝无造反之意,你能否饶过我们?”:,,.
第107章 第107章威逼利诱
说道半天,刘季终于说出正事,望县令可以饶过他们。
县令听了半天,岂会不知刘季的用意,可是被人威胁之下答应,他脸面何存。
“休想。”县令果断地拒绝刘季,更有一种豁出去的气势道:“你们建下此处,这是想要城中有城,更是想自成一国,与其他六国之余孽有何两样,我必禀明朝廷,亲率大军前来将你们全歼。”
得,气势挺足的,刘季却不慌不忙地道:“对啊,我倒是忘了,县令是可以调动军队的,可是你都知道此处有这样的地方了,为何不领军而来,却只带了那么一点人?”
问得县令脸上一僵,却很快地反应过来,“我不过是想亲自来探一探。”
“探。其实你是想确定究竟这其中的是何人,万一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你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对吧?”刘季再一次将县令的心思道破,“当然,你同样想啊,如果可以,能够多得些好处该有多好。”
县令是甚好东西?
他可从来不是,因利而动,县令是一听说山中有这样的地方,本能就觉得或许可能是哪一家贵族在此所建,或许极有可能由此攀上高枝。
当了多年的县令,虽说沛县是个小地方,却不代表这样的小地方不会有贵族前来,极有可能有一天如高寒那样的人会出现,他要是能顺势攀上那样的人家,就可以升迁了。
当官的没有一个不想升官的,一直当一个小县令,能做的事确实有限,县令并不想一辈子都当县令。
“县令,贵族有能给你的好处,我们难道就没有能给你的?”刘季把话说白了,县令想要的东西,刘季除了没办法让他升官之外,其他都好说。
然而县令扫过刘季,“这样的家业,你是做主的人?”
一直不作声雷霆拧紧了眉头,虽然让人难以相信,但这地方确实是刘季的,不相信的人,活该叫刘季坑了吧。
“自然不是。”刘季乐得扮猪吃老虎,既然县令想见真正做主的人,刘季早让人去请了,看情况差不多要到了,也不在意说出县令最想听到的话,他确实不是做主的人。
县令轻蔑地一哼,夏侯婴眉头跳了跳,注意刘季面带笑容,压根不在意的神情,这才没有多言。
正好在这个时候吕公来了,人未到声先至,“县令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同我说一声,他们可曾失礼了?”
听到吕公的声音,不难看出县令的心情好了许多,面对吕公却语气不善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凭我们的交情,你竟然有此准备,却从来不曾在我面前透露半分。”
吕公大笑而不以为然地道:“你是朝廷的县令,有些事不让你知晓也是为你的前程着想。不知,旁人纵然有所察觉,亦不会怪到你头上。若你知而不管,你我便是共犯。”
话至于此,端是为县令着想而隐瞒其中之事的意思,落在县令的耳朵,县令当然不满。
“岳父。吕公。”吕公先和县令打招呼,刘季、萧何、曹参、雷霆都客气的见礼。
“我这女婿话说得太直,若是有开罪县令的地方,望请县令海涵。”吕公颔首算是同他们打过招呼,更得说正经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刘季的庇护,而且神情之间并无半分不好意思,分明是给刘季遮掩来了。
县令又怎会听不出吕公言外之意,冷笑地道:“吕公未免胆子太大,这样的地方,刘季更是朝廷下令追捕的人,你可是有造反之意?竟然敢收容一个朝廷所不能容之人?”
声声的质问,甚是不善。
吕公一叹地道:“小婿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得朝廷委以重任,当肝脑涂地以报朝廷之恩,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此去骊山千山万水,人都跑了,他既追不回来,人也不够,无法同朝廷交代,逃之夭夭亦是无奈之举。而小女有孕在身,我既将小女许配于他,一家荣辱与共,也不能让即将出生的孩子刚生下便没了父亲。”
“思虑之下,若能让他再不出现在人前,且让天下人都当他死了,便让他守着小女和外孙,在此世外之地安安乐乐的过日子便可。虽是有违王法,请县令看在我一片慈父之心的份上,放过他们。”
听听吕公的话,既为刘季开脱,也不忘为自个儿开脱,不容易。
“我若是不肯呢?”县令岂会听不出吕公开脱之意,虽然在吕公没来之前,刘季代表吕公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对县令来说,县令却未必见得太当一回事。
在县令看来,纵然刘季手里握了他的把柄,但如果刘季想运作,一个平头百姓出身的人,如何能让县令丢官丢命。
吕公,吕公就不一样了,纵然在那些真正的贵族眼里,吕家并不入流,可是却有能扳倒县令的本事。
“想必有些话小婿定然都同你说了。你我相交多年,你待我不错,我们两家互惠互利,也算是双赢,我实在不想说出难听的话,更不愿意做一些难看的事。可是,此处是我为家人所留的后路,防的不过是个万一,你若是容不下。我与郡守这些年也有一些交情,你若是不肯放我们一马,有些事纵然我不想为之,也不得不为。”
吕公长长一叹,显露出无奈,确实不想同县令撕破脸皮,无论如何他们都相交多年,相互之间各知底细,真要闹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县令啊,也确实太天真了,不拿刘季的话当回事,可是刘季都能拿出县令的把柄,吕公手中岂会没有?
“县令若是愿意放过我等一马,从今往后,我吕家之利,愿分一半给县令。”吕公威胁完人,更要亮出利来,吕家的利,县令大概心里有数,更生了分一杯羹的意思,可是先前吕公装糊涂,眼下是没办法再装糊涂了。
吕公郑重地同县令作一揖,这样带着诚恳的姿态,刘季同样跟着做了。
拼个你死我活,那是下下之策,谁不想双赢。
刘季听着吕公说的吕家的利,心里何尝不是在想,吕雉这些年到底给吕家带来多少利?
吕雉很少提她手中赚了多少钱,刘季也从来不问,钱嘛,刘季又不是没有赚,家里家外,嗯,不能说都不用吕雉帮忙,也是因为坞堡花费得大要,刘季是几乎把钱都给了吕雉,全由吕雉安排。
现在吕公竟然说出这样的利,县令明显心动了。
威胁是无法避免的,县令不怕刘季,却不能不怕吕公,万一吕公真跟他来个鱼死网破,县令当真甘愿?
“我可以同县令保证,我的这些人,绝不惹事生非,也无对朝廷不忠之意,贵族间,其实谁家没养隐户,我的这些人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该给朝廷的税可是从来不少,唯一隐瞒的仅仅是他们聚在一处罢了。”吕公提起人都是过了明面的,这点事其实县令心里有数。
“人是过了明面的奴仆,也是我花钱买来的,大抵唯一可以让县令作为把柄的也不过是围墙,墙建得太高,防的也是毒蛇猛兽。”吕公看出县令的意动,自然再加一把劲,可不能那么轻易放弃。
县令这个时候冷哼一声道:“防的是毒蛇猛兽?怕是对抗匈奴所建的城墙也不过如此。”
比沛县的城池要高得多,县令由人随便的忽悠?
吕公面不改色地道:“有些事,我们心里有数就是,何必说得太过直白?”
防野兽更是防人,吕公着实忍不住地道:“就你家,你建的墙,你收的人,难道少了?”
提到各自手里的人,谁都清楚大家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当着朝廷的官,不代表人家私下毫无准备,这样的世道,没有本钱是莫可奈何,但凡手里有点权利的人,都不会愿意任人宰割。
县令满肚的火被吕公越说自然越少,利诱,威逼,若不是真不怕死,也不怕一家都死的人,总会明白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吕家一半的利?”县令问起此,眼睛往吕公的身上飘,话到此,谁都暗松一口气,可算是松口了。
“一半的利,此处你可以随时查看,若是发现我有对朝廷不利之举,你可以直接将我拿下,我绝无二话。”吕公也懂得一定要让县令放心,唯有县令放心,才能保证往后他们有太平的日子过。
县令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刘季的身上,“你这女婿......”
“无论他对县令有何不敬,请县令看在我的面上莫与他计较,该赔罪,且让他与你赔罪。”吕公那叫一个自觉,进门时他便感觉到气氛不好,必是刘季说了叫县令不高兴的话,赔罪,必须的。
县令这样的人,那是看不上刘季的,正是因为如此,更不能接受刘季一副和他平起平坐的语气。
得了吕公的话,县令马上盯着刘季,就等着刘季赔罪。
刘季并不是那等要脸的人,一家人的命,几年的心血,比起所谓的脸面更重要。
“有一事请县令网开一面,我愿与县令叩头赔罪。”明白利害,刘季不介意将姿态放得更低。:,,.
第108章 第108章我有一计
县令听到刘季前半截的话当然不高兴,可是,刘季愿意叩头赔罪,县令乐意,那么也就愿意听听刘季有何事。
“何事?”县令要的就是刘季低头,于县令来说,刘季这样的人原本没资格站在他的面前,威胁他的话,县令全都记得,更是不能容。
现在有了吕公来此,吕公都说了只要能让县令消气,如何都成,吕公更清楚如何才能让县令高兴,更打消对刘季的不满,因此才有方才的一句话。
“季的兄嫂被关在大牢多时,县令看在岳父的份上饶过季,也请放过季的兄嫂。县令若是网开一面,就是季的大恩人,季谢过县令。”刘季郑重地朝县令作揖,语气真诚,神色间都是期盼,放低姿态得看起来挺像一回事。
县令其实早把刘二哥和刘二嫂忘得七七八八了,叫刘季一提才想起来,不过,人在大牢没死?
念头一闪而过,县令回头看了曹参一眼,大牢是曹参在管,曹参也是追随县令多时的人,县令一个眼神扫过来何意,曹参点了点头。
刘二哥和刘二嫂真不是个东西,但再不是东西,曹参也是看在刘季的面前,没有动这两个,虽然没拦着人欺负他们,那不也是他们自找的,不知死活的非要和人争和人吵,在牢里都骂骂咧咧的,纯属找死。
要不是有曹参看着点,就他们两个人的个性,早叫人打死了。
县令看向刘季,并没有马上答应,刘季是个有眼力的人,马上明白县令的意思,捋起长袍,直接跪下一拜道:“多谢县令。”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纵然县令是官,也不见得百姓见了就要跪,刘季此时跪下,姿态是低得不能再低了,不管是先前刘季如何威胁县令,事至于此,县令得此一跪,先前刘季带给他的不喜,此时都烟消云散。
吕公一看马上道:“县令仁厚,何必与他们这等小人计较,关在牢中费粮,何苦来哉。”
刘季自动翻译,刘二哥和刘二嫂原本对县令的意义无非是放着或许可以让刘季回来自投罗网,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如此,关在牢里还得浪费粮食,倒不如干脆放人。
刘季这个正主儿县令都跟吕公达成了协议,且当作没有看到刘季,刘二哥和刘二嫂更是没用了。
“回城之后,我会让人将他们二人放了。不过,你们这里的事,你们管好你们的人,若是旁人传扬出去,却是与我无关。”县令亦不傻,吕公威胁于他,或是不小心消息传扬出去,就这样都要将错归于他们头上,那县令可不让。
“县令放心,我们的人我们会管好,若不是有人入山,又怎么会暴露出去,凭白给县令添麻烦?不过,如今知道的人不少,县令这边的人......”吕公何等人也,这个时候问起县令,也是在等县令表达。
县令知道吕公是个谨慎的人,谨慎的好,若不是够谨慎,这样的家业造就下来,也不至于县令都是叫人说了才发现了。
“我会让他们管好嘴的。”县令手下的人,他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刘季这会儿都没有起来,姿态嘛,做都做了,为了让县令满足他的虚荣心,县令不作声,刘季便不起来,必要让县令放下心中的芥蒂。
“季有一计,既可以不必让人瞒着,也可以让县令因此得上面夸赞,不知县令可愿意一听?”刘季不介意自个儿一直藏,可是看到坞堡的人太多了,既然如此,干脆过明路,反正这深山之中,路就算修好了,谁也不愿意随便搬家,他这里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来到,何不帮上县令一把,也是帮他们自个儿一把。
县令是想无视刘季的,可是听到刘季所言,县令如何不想得上面的夸赞,能让上面高兴,便意味着他可以升官。
原本想让刘季再跪跪的,如今一听刘季的话,县令轻咳一声地道:“起来说话。”
行,果然啊,人都喜欢占利,但凡利于己,别管如何,必须是欢欢喜喜的让人开口的。
“谢县令。”刘季不在意这一跪,跪而得来的利,刘季想想都能半夜睡着笑醒。
吕公也罢,萧何和曹参也好,看到刘季将姿态放得如此的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却又何尝不是对刘季再次估量。
或许,他们一直告诉他们,不可以小看刘季,事实上依然小看了刘季。
一个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下跪于人,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那是没有骨气。但骨气这种东西要看用在何处,为了救人,为了这几千人将来的太平日子,别说仅是跪跪罢了,让他们做任何事,他们都愿意。
刘季站起来,也不管旁边的人都在想甚,县令道:“将你心中的计划说来听听。”
一下子要堵住那么多人的嘴,县令心里是犯愁的,刘季要是能想出好主意,县令又岂会不用之。
“此处的人,不如县令道他们是流民,流离失所,无所安身,县令仁厚,便让他们在此处开荒引渠。”刘季的主意就是如此,县令明白了刘季的意思,却是本能地问道:“此处有多少人?”
人家也不傻,这是趁机探底啊,刘季的目光看向吕公,吕公答道:“近千人。”
人数吕公是清楚的,毕竟刘季他们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过吕家的手,后面来的那些人,刘季不想暴露,吕公亦不清楚。
县令听到近千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刘季道:“安抚近千流民,让他们不再居无定所,不再作乱,这是安民之功,朝廷必有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