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洗过头发,微微潮湿的黑发垂在脸颊旁。
郑兰心有余悸的看着,伸手小心翼翼把她的黑发挽到了耳后,看见她光滑无损的脸颊才松出一口气,“不是你的血就好,我吓坏了,以为流弹伤到你了。”
他的手指没有碰到孟真的脸颊,可举动却是亲密的。
别说顾萧了,连孟云开也能看出,这位泰蓝新王对真真不只是朋友的友谊,他非常紧张真真,是偏袒的程度,但是真真不是在和顾萧谈恋爱吗?
孟云开看了一眼顾萧,顾萧目光本来在真真身上,但这一刻故意低下头避了开,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吵架了?
孟云开不清楚状况。
孟舒云却是隐隐察觉的,大概率真真是和顾萧分手了,不然今天订婚宴顾萧就该在现场,他是真真的男朋友,在那种时刻应该在她身边才是。
或许是因为顾家吧,死的人是顾青,倒的公司是顾家公司,顾萧是个善良的人。
孟舒云在心里轻轻叹气,顾萧人太好了,当初在国外顾萧就像个中心人物,将大家聚集,帮助每个留学的人,是大家心里再好不过的学长,但他到底不适合真真,他不会明白真真的恨意。
那现在,郑兰在追求真真吗?
窗外夕阳落下,厨房里滴滴响了两声,是面包烤好了。
阿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客厅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去说晚饭准备好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时间,先开口对孟真说:“陆部长和周市长都很担心你,一会儿你给他们回个电话报平安。”又对郑兰说:“时间也不早了,郑先生一起用个便饭吧。”
他起身看向了顾萧:“小顾也留下一起吃吧。”
顾萧一愣,看了一眼真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
孟真却说:“郑兰晚上不是还要去参观国宝馆吗?周市长一定安排了你的晚宴,你不去吗?”
郑兰抬头看着她说:“我取消了,你不在,我去国宝馆和晚宴也就没有意义了,原本来云京也是为了陪你。”
他的话说的很直接。
顾萧站在原地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尴尬的走和留都不对,他其实是知道郑兰和肯尼也喜欢真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孟真也看了一眼郑兰,他今天怎么回事?突然变得“激进”了。
“那就留下一起用晚饭吧。”孟云开说。
郑兰却笑笑望着孟真问:“我可以留下吗?会不会太叨扰你了?”
他倒是把孟真问噎住了。
孟真手指搭在他的轮椅上,低头看他,动了一下眉毛,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茶里茶气。
郑兰望着她的小表情,抿嘴笑了,凑近一些低低说:“我有些事要和你说,紧要的事。”
紧要的事?
“先请郑先生书房里坐坐吧。”孟云开示意阿姨布置晚饭,又轻轻拍了拍真真的背:“你陪郑先生去书房喝杯茶。”
孟真看了一眼爷爷,爷爷很显然是让她和郑兰书房谈事情,爷爷也知道这件紧要的事?
她点了一下头,带着郑兰去了爷爷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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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兰的副将侯在门外,将门轻轻关上。
孟真坐在了爷爷的椅子里问郑兰:“什么紧要的事?我爷爷也知道?”
郑兰知道她不喜欢谈事情的时候还玩笑,就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直截了当的对她说:“顾青可能不是我的军士和你们的警卫击毙的,我的副将在检查顾青尸体的时候发现他后脑勺中了弹。”
孟真眼皮瞬间抬了起来,看住郑兰,听郑兰说那枚子弹是从顾青后方射入了他的头部,虽然军士和警卫也向顾青射击,但怕伤到她,射击基本上在肩膀和腿部,顾青很有可能是被后脑勺的那枚子弹一枪毙命。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李丹……跟着她来云京了吗?李丹一直跟着她吗?
“尸体呢?”孟真问:“尸体处理了吗?”
“你放心。”郑兰对她说:“我发现后就告诉了你爷爷,我没有理由处理华国公民的尸体,但他已经妥善处理了,顾青的尸体今晚就会送去火化。”
爷爷帮她处理了吗?
孟真垂下眼,是不是李丹?除了李丹还会有谁?
郑兰依旧看着她,犹豫了很久开口说:“真真,你身边似乎一直有人在保护你,从蓝莲岛上那勒死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
那时候,他赶到现场那勒和他的部下已经全部被击杀了,这绝不是孟真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我这趟来云京发现你的国家很重视你,我知道你的野心。”郑兰放轻了声音对她说:“如果你想踏上政商这条路,你身边的这个人就要尽早抹掉。”
孟真的眉心蹙了一下。
“这次不出事,但日后被人抓到一点就会影响到你。”郑兰知道她不是心软的人。
“这次谢谢你。”孟真平静的对他说,她抬起眼语调平静,可眼神凛冽的对他说:“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希望你不要插手,郑兰。”
郑兰望着她的眼神心头跳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他让她感到了危险,因为他说出了从蓝莲岛事件开始他就在猜测她身后有人在帮她。
“抱歉,真真。”郑兰放轻了声音,伸手放在了她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旁,只是靠近没有去碰她,“没有你的允许,我永远不会插手你的事情,我决不食言。”
孟真望着他,其实郑兰在某种意义上很像她,她们都是在往上爬的人,制造危险的人。
他帮了她很多,这建立在她也帮了他很多,并且日后依旧是一条船上的前提下。
她们互相需要。
“我让你感到不适了吗?”郑兰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孟真没有抽走手指,而是将脸颊朝他凑近,离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唇很近,看着他低低说:“阿兰度,你要是敢调查我,动我的人,我会杀了你的。”
她的语气那么柔,可眼神那么狠,像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郑兰凝望着她的双眼,快要溺毙在这样神采下,她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叫他阿兰度就像杀死他之前,还亲吻了他。
“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不会躲开你的枪。”他也很低声,望着她的唇:“很喜欢你叫我阿兰度,非常喜欢。”
寂静的房间,那么近的距离。
孟真忽然有些想试试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男人竞争起来就会不自觉茶言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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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别让我哥哥知道◎
孟真亲上了他的唇, 感受到他愣怔了一下,下一秒他抓着了她的手指欺身朝她涌上来,薄薄的唇紧紧反吻上来,急切的几乎要含住她的唇。(审核员只是吻)
膝盖抵在她的膝盖上, 他呼吸声也是急切的。
孟真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脖子, 将他急切的唇推了开, 看见他微微发红的眼和唇,和之前的每个人都不同, 他们会有一瞬的迷离失焦, 可郑兰一直是清醒的,直勾勾盯着她, 那双眼里着了火一样要熔了她。
她也有些喘息,低低轻轻的和他说:“这不算答应和你在一起, 我只是试一试和你接吻是什么感觉。”
只是想试试, 接吻不算答应在一起。
多坏的话, 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又让人不得不认可。
郑兰的手指还是很紧的抓着她, 压着欲||火没有再去亲吻她,他很清楚孟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太主动太有压迫感只会让她逆反厌恶。
他需要靠近她,然后等着她感兴趣的“主动”试试看。
“那你试了之后的结果呢?”郑兰轻声问她, 他很想问问看比起顾萧呢?但他拿不准这句话会不会让她不适。
哪怕他是泰蓝王, 人人对他恭恭敬敬,但他很清楚一旦让孟真不适她就会抽离, 没有第二次机会, 除了泰蓝王这个身份, 他也不过是个毫无竞争力的瘸子。
而泰蓝王这个身份, 也离不开孟真的扶持。
孟真望着他轻轻笑了笑,他有一张浓艳的脸,睫毛很长,肤色是和李丹一样的浅蜜色,她的手抓在他的脖子上衬的很白,这样擒着他喉咙的感觉,极大的取悦了她,“还不错。”
“那你还要试一下吗?”郑兰问她,贴的很近。
她微微低头就又吻上了他的唇,这次他吻的很克制很温柔。
虽然他抓着扶手的手指紧的青筋凸显,却压着冲动和欲|||望,耐心的由她掌握着节奏。
孟真能感觉到手指下他脖颈上的血脉鼓起,喉结一涌一涌的彷佛要跳出喉咙,这样的掌控感让她很喜欢,她不自控的用了力,他却像是很喜欢似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喘息声。
像一件新鲜的玩具,她有些忘了时间,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才推开了郑兰低低说:“别让我哥哥知道。”
郑兰痴迷的望着她,脑子里过电一样,一把抱住她将滚烫的额头贴进了她怀里,止不住的匀着呼吸,吻和她的手指让他快要窒息,濒临窒息的快乐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
脚步声停在门外,有人轻轻敲门,“真真,你的电话。”
是哥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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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真打开门,她和郑兰神色如常,只有郑兰脖子上红色的抓痕有些明显。
孟真接过哥哥手里的手机,是陆部长的电话,问她的状况。
她拿着手机边回陆部长的话,边让哥哥带郑兰下楼去用餐,她独自又回到了爷爷的书房里,关上了门。
孟舒云陪同郑兰和他的副将下楼。
楼下晚餐已经布置好了,顾萧坐在餐桌旁看见郑兰,很难不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红痕。
郑兰却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笑着请孟云开坐在主座上:“我今天只是作为真真的朋友来看她,按理来说我是晚辈。”
他坐在了孟云开的左手边。
顾萧又朝楼上看了一眼,“真真还在忙吗?”
“不等她。”孟云开笑着让他们落座,知道真真还在忙,就替她招待说:“我们先吃。”
孟舒云也落了座。
顾萧的心思却全不在晚餐上,他心中其实已经明白,真真不会再回头,她从来不会回头。
他听见孟老爷子在和郑兰聊天,前一句他走神没听清,只听到孟老爷子问:“不知道这一次郑先生会在云京留多久?”
郑兰笑着回答说:“还不清楚,我这趟的行程是由孟小姐安排的,大概留到她不需要我逗留的时候。”
顾萧口中的蔬菜苦涩的难以下咽。
孟老爷子心中已了然,真真应该是和顾萧分手了,郑兰现在在追求真真,虽然是泰蓝王,但孟云开却不希望真真和郑兰在一起,谈恋爱可以,但长远了不行,郑兰到底是……不方便行动,况且他泰蓝王的身份难免会将真真束缚。
之前觉得顾萧不够优秀,现在郑兰倒是有能力,可也觉得不适合真真,倒真像舒云说的那样看谁都觉得配不上真真。
一侧的孟舒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按灭手机起身对他们说:“我上楼吃个药。”
然后快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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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孟真挂了陆部长的电话后,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是李丹来云京时会使用的备用号码,这个号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响了三声之后,对面接通了。
他果然在云京。
“你在哪里?”孟真直接问他:“告诉我你的地址。”
李丹顿了几秒,如实告诉了她:“云京港口附近的宾馆里。”
“港口?”孟真疑惑,他就算要离开云京,也该是乘坐飞机和高铁,怎么在港口?
他换成了甸海话,和她说:“你放心,我很快会离开云京,和来的时候一样乘货船回甸海,没有出入境记录。”
孟真吃惊极了,他来回都乘货船?
她知道李丹说的那种“没有出入境记录”的货船,是来往于甸海和云京的廉价货船,有些偷渡的、为了省钱的会塞钱给货船的员工,偷偷躲在货物堆里。
这样的船要行驶十几个小时才会抵达,十几个小时躲在货物堆里吃喝都困难。
李丹就是坐着这样的货船跟着她来了云京吗?
“孟真。”李丹忽然叫她,问:“你哥哥醒了吗?”
孟真顿了一下,“醒了。”
李丹像是为她很高兴:“那就好,那很好,他醒了你就不难过了。”
孟真把额头埋进了手掌里,用甸海话和他说:“李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以后?你为我做这些……”只会走进地狱里,永远也脱不了身了,他难道不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他依旧用甸海话说:“我不是为你做的,我是为李丹做的。”
孟真愣了愣。
“这是李丹想做的。”他像是在海边,风声很大:“你解放了甸海,拯救了甸海,你有伟大的以后,如果你这样的人还要被欺负活在痛苦里,这世界就太糟糕了。”
“不要担心,我会做的干干净净。”他声音里竟然有笑意。
孟真很少很少听到李丹笑,上一世他少年老成总是皱着眉头,这一世他做阿弥不言不笑,他彷佛没有儿时没有青春,从诞生那一刻就背负着罪恶低着头活着。
“不要来了孟真,被发现就不好了。”李丹和她说:“能再听见你的声音,和你说再见就很好了。”
孟真听见了遥远的船笛声,他在大风里很郑重的说:“再见,孟真。”
手机挂断了。
孟真心头狂跳起来,他只是坐船回甸海吗?
她有种很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有人敲了一下门,从外推开叫了一声:“真真?”
是哥哥。
孟舒云进来关上了房门,快步过来低声和她说:“爷爷和我说了顾青的事,是你的人对吗?”
孟真坐在椅子里仰头望着他。
她眼神里的不安让孟舒云的心揪了一下,下意识放柔声音说:“刚刚盯着姚璋的人发信息给我,说姚璋跳楼自杀了。”
孟舒云原本想问,是她的人做的吗?可他没忍心问。
他看见真真愣了一下瞬间蹙紧了眉头,眼眶红了一圈,仰头望着他哑声说:“对顾青开枪的是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