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雨果已经离开了，留下的安保人员见到玛蒂尔德的动作表情慌乱地制止道：“小姐，您不能离的这么近，太危险了！”
“现在的我更喜欢红茶，而且我又不是什么以身手出名的罪犯，无论如何是不能够透着这钢化玻璃就把这位小姐摆在我的餐桌上的。”汉尼拔微笑着举起手里的茶杯对着虚空碰了碰。
没等对面的三人开口汉尼拔自顾自继续说道：“况且我并非第一次给这位怀特小姐看病，不必这么紧张，真的。”
汉尼拔的话让杰森瞬间变了脸色，他动作飞快地挡在玛蒂尔德面前戒备地看向汉尼拔之时一只手已经摸在腰间的枪上。
杰森并没有告诉过汉尼拔今天他们会来这件事，也并没有对任何医院的人说过‘玛丽怀特’这个名字，更别提他们现在还戴着难以分辨真实身份的面具了。
所以汉尼拔此言要么是因为他真的认识以前的玛蒂尔德，要么就是他有让人不得不在意的情报网。
“你认识她？”
汉尼拔并未回答杰森的问题，他的目光透过杰森看向他身后的玛蒂尔德，他轻声笑道：“我是一个十分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所以我并不会把我病人的信息透露给别人太多，这也是你们今天为什么来找我的原因，不是吗？”
“Shit，我果然是疯了才想到让汉尼拔莱克特给你看病，我们现在就走。”杰森握住玛蒂尔德手臂就想把她拉走。
谁知道玛蒂尔德却拍了拍他的手看向他笑道：“杰森，可以拜托你和保安都走远一点吗，我想单独和莱克特医生谈谈。”
“明智的选择。”汉尼拔说道。
杰森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看向玛蒂尔德，他虽然松开了玛蒂尔德的手但毫不犹豫的回绝道：“不行。”
“你可以去一个你听不到我们谈话但是看得见的地方，好吗？”玛蒂尔德挠了挠杰森的掌心冲他笑道。
杰森眯起眼睛不悦地说道：“你知道对于一个好的心理医生来说根本不需要动手就能让你自己去死吗？”
“我知道。”
见到玛蒂尔德带着执念的双眸杰森就知道自己没法说服她，要么拽着她离开回去吵一架，要么今天就这样妥协。
杰森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最终还是拗不过盯着他的玛蒂尔德，但他也没有完全妥协的打算，赶走保安之后他双手环胸，他找到了一个既能看见玛蒂尔德又能看见汉尼拔的位置侧靠在玻璃上。
“没的商量？”玛蒂尔德挑眉笑道。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杰森咬牙切齿地说道。”
玛蒂尔德双手放在膝盖上笑眯眯地看向汉尼拔说道：“先生，我以前来找你咨询过什么，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汉尼拔的视线在玛蒂尔德说完话之后就从杰森身上挪到了玛蒂尔德的身上，要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果真没错，光是看着彼此的眼睛玛蒂尔德就能从汉尼拔眼中发现许多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比如汉尼拔说认识自己绝对不是假的，她之前确实找汉尼拔看过病。
玛蒂尔德脑海里闪回过一些她穿着一身黑衣走进汉尼拔诊所，而后躺在躺椅上而汉尼拔对她说着什么的画面。
汉尼拔给了她一些药，她记不得这是什么药了。
汉尼拔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往后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笑着说道：“一些你如果忘掉觉得没有什么不适就不如忘掉的问题。”
“您是不是给我开过一些药，是什么药？”
“一些如果你觉得不吃也不会有不舒适，就不必再提起的药，某种程度上来说失忆对你来说也是一剂良药。”
某些精神疾病的药物确实如此，杰森想道。
只是他难以相信从前的玛蒂尔德居然和他是‘一类人’，都是精神不太正常的那种。
汉尼拔身子微微前倾慢慢悠悠的继续开口道：“小姐，你现在的状态是很多我见过的病人梦寐以求的，人类只要能够放下求知欲就能避免很多烦恼。”
偶尔玛蒂尔德也会觉得想就算什么都记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她苦笑着开口道：“所以莱克特医生您给我的意见是什么也不做吗？”
“这是作为朋友的忠告。”汉尼拔的背又靠在椅子上。
玛蒂尔德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问道：“所以原来的我们还算得上是朋友吗？”
“至少我认为算是。”汉尼拔抿了一口红茶冲玛蒂尔德眨了眨眼，“你原先的看法对现在的你并不重要，现在的路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小姐，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绝对没有回头路，我希望你好好思考过后再来寻求我的帮助。”
某种意义上来说汉尼拔其实是十分了解玛蒂尔德的，他完全知道自己给出的忠告对玛蒂尔德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人类总喜欢做一些自以为是徒劳。
他不紧不慢的把杯子里的红茶喝干净再抬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猜的没有错。
即便杰森内心一直祈祷玛蒂尔德会放弃过去接受现在的生活，玛蒂尔德茫然的时间也并不算久。
玛蒂尔德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手贴在玻璃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汉尼拔一字一句的说道：“过去对我来说很重要。”
汉尼拔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他慢慢悠悠的迈着步子走上玻璃，啪的一声把纸条盖在玻璃上的时候玛蒂尔德下意识头往后仰。
杰森扶着玛蒂尔德的腰不悦地看向汉尼拔手里的纸条。
“麦克斯纸杯蛋糕店，什么意思？”杰森皱着眉头说道。
“恢复记忆得先从恢复过往的生活开始，你曾说过你很喜欢这家蛋糕店的氛围，去逛逛吧。”汉尼拔说道。
“我知道了。”玛蒂尔德谢过汉尼拔之后便迫不急的想去看看。
杰森把玛蒂尔德送到门口后以东西忘带的借口又回到汉尼拔的牢房前问道：“莱克特医生，您之前说她从前的病，是什么病？”
并不意外杰森会回来的汉尼拔挑挑眉毛笑道：“这世上拥有无法排解痛苦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韦恩少爷。”
“你果然知道！”杰森咬牙说道。
汉尼拔对此不可置否，他耸耸肩笑道：“她失忆之前和你当时的症状其实十分相似，所以我能给出的答案其实和当年给你的并无差别，面具戴太久也不要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无论在你心里你们现在的一切有多么虚假，但你得承认现在的玛蒂尔德是未经修饰的真实模样，至于你自己究竟如何对待这一切——这得看你愿不愿意摘下面具。”
汉尼拔看着杰森离开的背影觉得今天的自己可能真是热心过头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张面具
◎‘渣男’◎
距离和汉尼拔谈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玛蒂尔德翻来覆去的思考过之后还是做出了和几天前一模一样的决定。
“你真的要去莱克特给你的地址吗？”
在玛蒂尔德表明一定会去麦克斯的蛋糕店打工的决心之后，杰森十分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已经换上卫衣牛仔裤准备出门的玛蒂尔德双手叉腰盯着还坐在餐桌前喝咖啡的杰森，她眯起眼睛表情十分不愉快地说道：“莱伊服装店的工作我都不打算辞掉，麦克斯的蛋糕店又能是什么龙潭虎穴？杰森，我总觉得你的担心并非来源于我即将面临的危险，如果你有别的顾虑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
玛蒂尔德的感觉并没有错，杰森担心的也确实不是玛蒂尔德的安全。
这些天玛蒂尔德和星火锻炼格斗术的时候杰森一直在一旁看着，或是等忙完了重看录像之后出言指导。
玛蒂尔德的格斗术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配合上她几乎百发百中的枪法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内心阴暗的部分是源于恐惧她因为恢复记忆而离开，所以阻止她探寻过去的想法是绝不能宣之于口的，所以杰森只能随后扯一个小谎以来打消玛蒂尔德的疑虑。
“我就是觉得莱克特不可信任。”杰森走到玄关处正在穿鞋的玛蒂尔德面前试图继续说服她。
玛蒂尔德弯腰提着鞋跟把脚塞进去的时候抬头看向杰森问道：“既然你觉得他不可信任，为什么你还带我去见他？”
“我原先并不知道他认识你，你也知道你原来的身份十分复杂，万一他是别有目的才对你说这番话的，那你去什么麦克斯的蛋糕店不是自投罗网？”
杰森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完全说服不了人，于是他干脆心一横从鞋柜里拿出鞋子飞快地也穿在了脚上。
“不行，你不能跟我一起出现，既然你也知道我原来的身份复杂，杰森陶德就更不应该和‘玛丽怀特’有过多的牵扯。”玛蒂尔德把杰森按在墙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他。
杰森睁着一双无辜蓝眼睛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窃听器光明正大的放在玛蒂尔德的口袋里，他耸耸肩一副‘我也是担心你’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大可以坐你的地铁或是巴士独自前往，我就骑摩托跟你分头前往就不用担心被太多人看见在一起了。”
玛蒂尔德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杰森低下头抵着玛蒂尔德的额头任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双手搂着玛蒂尔德的腰注视着她因为思考而散发出幽绿光芒的双眼等待着他做出回答。
其实换做以往杰森大可以直接把窃听器丢进玛蒂尔德的口袋，但碍于玛蒂尔德敏锐的观察力所以玛蒂尔德发现窃听器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她发现以后他可就再没商量的余地了。
玛蒂尔德推开杰森帖着自己的脸没好气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闲了，夜巡也一天到晚缺席，红头罩的事务也没见你去处理，就知道跟着我偷窥。”
杰森松开玛蒂尔德垂眸笑道：“刚解决掉企鹅人的时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东区还有各种各样的帮派老大，哥谭也有不少自以为掌握哥谭命脉的老大，但我也并不是一个贸然出手收拾人的傻子。”
玛蒂尔德拧着眉头说道：“听起来真糟糕，杰森，我不反对在某些时候用暴力解决问题，但过多的暴力并不能保证长治久安。”
说道自己做的事情的时候杰森眼里属于红头罩的凶狠也会再次出现，他扬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暴力确实不是长治久安的法子，但为了把哥谭的罪恶彻底撕扯到稀烂，蝙蝠侠的‘怀柔’政策可不管用。”
“蝙蝠侠可不怀柔。”玛蒂尔德纠正道。
“只是对外人怀柔，总是放过一些罪该万死的人。”杰森咬着牙冷笑道，“对自己人可就完全不同了。”
玛蒂尔德拍拍杰森的肩膀算是安慰的说道：“你真的很讨厌蝙蝠侠，没关系，我也不喜欢。”
他想要的答案真正从玛蒂尔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杰森反而不敢肯定了，见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苦玛蒂尔德几乎可以确定杰森与蝙蝠侠之间的事情还要复杂的多。
这也许与红头罩的起源脱不了关系，玛蒂尔德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等到她把自己一团乱的事情搞个明白她一定要找机会和杰森好好谈谈。
她拍了拍口袋里的窃听器表情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她软下语气抱着杰森的手臂说道：“你讨厌谁我不知道，也并不是全然在乎，我只知道你喜欢我就够了。”
听到玛蒂尔德话的杰森双眸瞬间多云转晴，他十分享受与玛蒂尔德十指相扣的时光，于是他回握住她的手走进电梯直至电梯抵达他才舍得松开。
他以前可没觉得这电梯从他的楼层到一楼居然这么快，他望着玛蒂尔德从一楼走出的身影，而后电梯门彻底关上的瞬间杰森是很想冲出去把他拉回来的。
他不能。
他觉得汉尼拔说的太过简单，面具戴久了谁还能分得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就像提姆说的，没人比他更明白失去重要的记忆会把人变的如何面目全非。
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受到拉萨路之池不可逆转的改变，杰森望向自己的双手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他究竟残暴的红头罩是面具，还是说杰森陶德本身也是虚假的。
也许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出在玛蒂尔德身上。
麦克斯的蛋糕店是一家十分温馨的小店，店主是一对姐妹花，一个叫麦克斯布莱克一个叫卡洛琳钱宁。
“钱宁这个姓氏总觉得很耳熟啊。”玛蒂尔德摸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看向金□□亮姑娘。
原本知道玛蒂尔德失忆一脸凝重的卡洛琳和麦克斯对视一眼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突然大笑的玛蒂尔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麦克斯走到玛蒂尔德身侧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当然是因为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说了这样的蠢话。”
麦克斯模仿着玛蒂尔德疑惑的表情歪着脑袋念道：“钱宁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啊，哦天呐！是那个钱宁！”
卡罗琳指着麦克斯笑得前仰后合：“没错就是这个表情。”
“所以我们以前挺熟悉的。”
“还行。”
“当然！”
异口同声却说出截然不同答案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两人因为她们和玛蒂尔德关系到底好不好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从麦克斯的字里行间中不难辨认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她的喜欢并非单纯的挂在嘴边说好或者不好，但卡洛琳确认为关系好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玛蒂尔德看着两人吵闹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总之在卡洛琳和麦克斯的争吵中玛蒂尔德得到了留下工作的机会，并且工作的时间又完美的与酒吧和和服装店的时间错开。
替顾客端去小蛋糕的玛蒂尔德十分怀疑，曾经的自己是不是完全没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业余爱好。
哦，眼前这位送外卖的安室透想来也和自己一模一样。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对视的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后同时道：“真巧啊。”
今天的安室透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玛蒂尔德，但对于出现这儿的玛蒂尔德安室透也没有感到多少惊讶，毕竟原先的玛蒂尔德就在这儿打工而且说过很喜欢这家店的氛围。
反倒是卡洛琳一脸八卦的看向两人说道：“你们这是复合了？”
“什么？”玛蒂尔德一脸茫然。
安室透捂着嘴疯狂咳嗽连忙摆手：“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所以我们真的在一起过？”玛蒂尔德一脸震惊，“你说我们以前不是情侣关系的！”
玛蒂尔德倒也不难过，只是单纯惊讶为什么安室透会否认她们之前交往过的事情，等等，玛蒂尔德脸色一变觉得她可能误会了不得了的事情。
既然她从前的身份都是假的，为什么她非觉得交往是真的，她张大嘴盯着安室透眨了眨眼，安室透苦笑着点了点头。
完全不知道两人是假装的麦克斯同时搂住两人的肩膀左看右看，然后盯着玛蒂尔德语重心长的说道：“通常男人否认和你交往过的原因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