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随便假装和人恋爱和人上床的人吗？”诸伏七难以置信地看向杰森问道。
杰森别过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啊！”诸伏七使劲抓着他的手臂大喊道。
“难道不是吗？”杰森苦涩地笑道。
诸伏七脑海里的幻象叽叽喳喳的吵闹着，虚假的杰森与真实的杰森站在一起让她几乎快要分不清楚现实与幻象。
她快要疯了。
这一切真的好没意思。
她在试图修补自己的错误，而他却连相信自己喜欢他都做不到。
甚至，他还能够轻易的说出不如分手。
他嘴上说着她不爱他，其实真正能够轻易丢掉这段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真的好没意思。
她松开抓着杰森的手，抓了两把自己的黑色长发往后退了两步，诸伏七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又抑制不住湿红了眼眶。
她努力地扬了好几次嘴角又挂了下去，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看向杰森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好，如果你希望分手，那就分手吧。”
“应该说是遂了你的意，以后你无论和波本或是莱伊在一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对，和你没有关系了。”诸伏七看向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蝙蝠侠说道，“我退出，我真是发了蠢才觉得我应该需要帮你们修复父子关系，说到底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分明是他要她走的，可真当她想要转身的时候杰森又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你——”
诸伏七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她闭上眼睛十分努力地试图忽视掉笑得和小丑一样的年幼杰森。
蝙蝠侠拦住杰森不悦道：“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如果是你肺腑之言，现在你就不该再留下她，杰森我很抱歉没能在当时救下你。”
蝙蝠侠的话轻易点燃了杰森的怒火，他愤怒地瞪着蝙蝠侠说道：“你有什么立场来教育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会选择我，她会选择她身边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而你呢，布鲁斯，你到现在也不明白我根本没有责怪过你没有救下我，我早就原谅你了，但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还活着！”
杰森一拳打裂了身侧的门，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小丑依旧在哈哈大笑着，椅子因为他的大笑而摆动的幅度让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看向屋内的三人大声道：“可怜的孩子千辛万苦从冥界爬回人间，来举办这场狂欢舞会，结果变成了这么有意思的家庭伦理剧场，哦——还有让人心疼的被人甩掉的姑娘。”
“闭嘴。”杰森一脚踩在小丑的脑袋上恶狠狠瞪着他骂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不是主角吗？哦天哪谁带了相机替我记录下这个重要时刻，最好——再来一根撬棍！”
杰森加重脚上的力道用枪指着小丑的脑袋说道：“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先朝你大腿上开一枪。”
“扫兴鬼，不给你吃蛋糕了。”小丑的语气显得十分委屈。
杰森把枪指向蝙蝠侠质问道：“你忽视他迄今犯下的一切恶行，盲目又愚蠢地漠视他填满的大片墓地，成千上百的受害者，无数的生离死别，你知道吗，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因为我的死你不会再任由他害人，如果当初被他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是你，如果他杀死的是你，我只会做一件事，我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这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并送他下地狱！”
蝙蝠侠看向杰森的双眼中溢满了他自己都搞不懂的痛苦，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而是十分平静地说道：“我认为到现在你都不明白。”
“什么，你的道德守则不允许你这么做？越过那条线对你来说太难了？”
“不！天哪，当然不是，那真是太容易不过了，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杀死他，我没有哪一天不这么想，把他对别人的一切折磨全部都施加到他自己身上，然后结束他的性命。”蝙蝠侠说道。
小丑十分开心地说道：“啊，原来你确实对我朝思暮想。”
蝙蝠侠没有理会小丑地发癫，他看向杰森继续说道：“但如果我这么做了，如果我允许自己走上杀戮之路，我将永远无法回头。”
“为什么？我不要求你杀死企鹅人稻草人或是丹特，我说的是他，只是杀死他一个！”杰森一脚把小丑地椅子踹倒在地，“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是他害的你我天人永隔。”
“我做不到，对不起。”
“哦，这可真甜蜜。”小丑笑着说道。
“那么你将没有别的选择。”杰森从怀里掏出一把枪丢向蝙蝠侠。
蝙蝠侠皱着眉头说道：“我不会——”
诸伏七的脑袋因为杰森的喊叫愈发嗡嗡作响，她突然回忆起自己汉尼拔曾说过如果她永远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她总有一天会疯掉的。
“这是你亏欠我的。”‘杰森’笑着从身后环住诸伏七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况且你还爱我，所以你还是愿意为我做点什么的，不是吗？”
“做一些——当时你没有狠下心为你哥哥做的事情。”
诸伏景光的幻想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杰森杰森还有杰森，诸伏七总是自以为自己了解所有人性，可到头来却发现她其实从未懂过任何人。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比如，在此刻之前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被感情完全支配的人。
她已经疯掉了。
作者有话说：
布鲁斯小丑杰森的对话出自动画电影《Batman：UnderTheRedHood》
第41章 第四十一张面具
◎看不见的月色◎
人总是被不断的相似引导着，不知不觉，一步步踏向走廊深处，踏向深不见底的那方。
命运并非是被突然撞上的，它本就伫立在不远的前方，人们即便已经知道它将会带来的悲剧也不愿转身避免。
她已经向前走了又如何能够回头？
此刻的诸伏七觉得自己就像即将被处以死刑的人，看到平常路过的电线杆或者十字路口，都会误以为是绞刑架，而且对这种幻觉感觉熟悉。*
三四天没有入睡的她快要被眼前的幻象给逼疯了，她想到刚才她以为死去的是杰森时候的痛苦，她又想起之前站在杰森墓碑之前所感同身受的疼痛，杰森身侧站着的‘诸伏景光’捂着自己流血的胸口用一种哀怨的表情看向她。
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破坏掉是让所有人都欲罢不能，她无法回头了，所以只能眼看着毁灭一遍又一遍的发生。
小丑鲜血的味道十分刺鼻，只不过诸伏七觉得他流再多的血都可以称得上是活该，哀嚎着试图想要把他吞噬着的冤魂一并在她耳侧哀嚎。
‘小七，你没有为我杀死赤井秀一我不怪你，但小丑难道不该死吗？’
‘小七，如果你为我杀死小丑我就相信你爱我。’
人如若能够丢掉理智承认自己是个疯子，想必很多时候的选择就不会变得困难，现在的诸伏七就是如此，她在崩溃边缘的理智因为杰森漠视的逐渐燃烧殆尽。
也许她不该这么做。
但她一定要这么做。
哪怕她会因此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她本就不是蝙蝠侠，她永远不会是一个超级英雄，杰森眼里所以为的她或许才是原本的她，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卧底。
她和赤井秀一也许真的是一种人。
一种让她无比厌恶，但确实是镜子里映照出来的真实自己。
蝙蝠侠做不出的选择就让她来做，满手血腥的她根本不在乎再多杀几个人。
她就像杀死黑面具的时候一模一样，抬手按下扳机，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砰’
‘砰’
‘砰’
子弹没入小丑胸膛的同时她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发热的枪膛让她觉得意犹未尽，她舔了舔嘴唇连续做着拉按下击锤扣动扳机的动作，连续开枪让她的手腕发麻到无法握住手里的枪，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觉到失控。
“哦天哪玛蒂尔德！我还是来晚了。”
男人优雅的推开门却见到满地血腥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倒不是讨厌血腥味，只是单纯觉得眼前发愣的姑娘有些可怜。
“Girl，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做了什么？”
诸伏七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手腕因为连续射击所以通体发麻，她啊了一声松开手，金属砰的一声与地面撞击发出声响。
她没有着急去捡地上掉落的□□，反倒她疑惑地看向杰森问道：“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吗？”
鲜血溅到杰森脸上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连蝙蝠侠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直到不请自来的男人进入屋内之时屋内的时间才重新开始转动。
杰森松开小丑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不解地看向站在蝙蝠侠身后的诸伏七。
蝙蝠侠吞下对诸伏七的质问手里举着从腰带里拿出来的武器十分戒备的看向她身侧站着的男人问道：“你来做什么？”
杰森看向对蝙蝠侠和自己毫无惧色的男人眯起了眼睛，实际上更让杰森在乎的是男人与诸伏七重逢的态度，他与诸伏七说话的语气像是一位长辈或是故友，看向他的时候男人与上一次见面之时的‘和蔼’不同，反倒面上有着不悦。
“今天还真是见鬼的热闹啊，是不是一会儿犯罪巷还得来一个阿卡姆集会？”杰森阴阳怪气的说道。
“哦，别担心，我只是替我亲爱的克拉丽丝关心一下她的朋友。”男人装作和诸伏七握手的模样偷偷在她手心塞了一瓶药，“等事情结束之后找我聊聊，好吗？”
此时的男人就像是十分和蔼的长辈，但蝙蝠侠知道男人并非什么和蔼的老人，他试图让诸伏七离开男人，但诸伏七却接过药物乖巧的点头道：“谢谢您的关心，莱克特医生，记得代我向克拉丽丝小姐问好。”
“我会的。”
男人轻轻拍了拍诸伏七的肩膀离开的时候就像根本没来过一般，诸伏七不仅不拦着男人甚至还替他原原本本挡住了蝙蝠侠和杰森的攻击轨迹，这让蝙蝠侠根本无从下手，至于杰森——他今天可不是来打击罪犯的。
“你知道那是谁还这样放走他？”蝙蝠侠有些不悦地看向诸伏七。
诸伏七把药塞进兜里笑着说道：“我只知道他救过我的命，并且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从未犯过什么值得我在意的错处，先生，如果您觉得需要去抓他那您便去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今天放走了汉尼拔莱克特，杀了黑面具，现在——”
杰森打断了蝙蝠侠的话大声道：“你说什么？她，她为什么会杀了黑面具，她不是还要从黑面具手里拿走A药吗？”
蝙蝠侠愤怒地一拳把杰森打到墙上，他拽着杰森的衣领怒骂道：“你设计那样的局不就是想看看我们究竟会为你做什么，她为你杀死了黑面具，又为你杀死了小丑，你看到了你想要的结果，所以你满意了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布鲁斯，她就连恢复记忆都不愿意第一时间告诉我，她怎么会愿意为了我杀人？”杰森说这话的时候压根不敢对上诸伏七的双眼。
诸伏七从汉尼拔给她的药盒之中取出两颗药片吞入口中，药物入腹片刻之后她眼前的幻想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她对今日自己所作所为感到无趣至极。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逼疯，要是这事让美和子和由美知道了肯定要说她疯了，好吧，她不就是疯了吗？
此刻的诸伏七十分忍下胸口的剧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家庭闹剧。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人把话说明白，杰森，她爱你，我也爱你，我们所有人都是爱着你的。”蝙蝠侠松开拽着杰森衣领的手，他摇着头表情无比失望。
杰森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步步走到诸伏七的面前，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可她却十分平静的把他的手拍到一边，看向他的表情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腥臭的味道入侵诸伏七的大脑让她抑制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杰森的一步步靠近也让她觉得起效的药物又在逐渐失效，她皱着眉头退后了一步并不想让自己再变成一个疯子。
然而杰森却不想再一次放开眼前的诸伏七，他强硬的把她抱入怀中，眼泪从他的眼眶一滴滴滚落在她的肩头：“小七，对不起。”
诸伏七喃喃道：“对不起什么？”
不，她根本不应该再错下去。
或许她不应该把她发病的错推给杰森，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病因就应该远离才是。
没等杰森开口她抢先一步说道：“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
她理应在这时候闭嘴，可看到哭着的杰森诸伏七却又忍不住想要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她使劲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臂低着头说道：“哥哥死的时候我把错怪到赤井秀一头上，就好像这样我就可以洗去我原本能够救下他，但我只是看着他对自己开枪的罪孽一样。”
“不，那不是你的错。”杰森焦急地说道。
“那就是我的错，别人没有义务为我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该把错误怪到任何人的头上，所以无论杀死黑面具还是小丑，我杀了人，我为此丢掉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情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错。”
杰森握住诸伏七的手放在唇边一遍遍亲吻，他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的，是我的自以为是才造成了今天的错处，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她当然是愿意的。
但是她不能。
诸伏七捧着杰森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忍不住凑到他唇边亲吻了他，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再亲亲他。
“杰森，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没有办法也不想否认这一点。”
“你为什么要否认？对不起小七，刚才是我不好，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弥补我的错，你想要的情报和东西我都会替你拿到手。”意识到诸伏七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杰森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我很喜欢《飘》。”
“我记得，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一起重新再看一次。”杰森说道。
“我们都不是能够耐心把镜子的碎片捡起重新拼凑的人，何况修补过的东西总是和新的东西不一样的，我们不能够忘掉过去发生过的错处余生都在虚假之中度过，记住我们过去美好的模样把所有的一切都停在此刻，不好吗？”**
诸伏七笑着继续说道：“我们都不是斯嘉丽那样的人，明天对于我这种时时刻刻都准备好要踏入地狱的人来说或许是新的一天，但一定不会比今天更好，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也不打算收回我说过的分手，接下来我会牢记我的身份，我也许会走到莱伊身边也许会走到波本身边，但这都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与你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