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汉尼拔并不打算泄露病人的隐私，但诸伏景光也隐约猜到诸伏七在自己死后PTSD严重到差点要了她的命。
杰森说，她病情最严重时候出现的幻觉几乎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杰森说，这些都是他的过错。
杰森或许有错，但他难道没有责任吗？
是他没有保护好妹妹。
诸伏景光严肃道：“我只是担心你。”
诸伏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她扯过一旁杰森的手臂抱在怀里，她看向诸伏景光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去找过汉尼拔先生也和杰森聊过好多次关于你——睡着期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杰森才是当时导致我发病的病因，我确实发了一段时间疯，但即便没有杰森我相信我也能慢慢走出来的，哥哥你了解我的不是吗？”
“我当然了解你。”诸伏景光并不觉得爱情是能够长久存在于世的情感。
爱情不过是费洛蒙的分泌罢了，终有一日是会消失的。
他并非不相信杰森的人品，而是哥哥总会为了妹妹做最坏的考虑，他或许不介意为背叛自己妹妹的男人稍稍放弃自己的原则，但这世上最好还是永远不会有人或事伤害到小七。
杰森看向诸伏景光笑道：“小七说得没错，即便没有我她也能好好走下去，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她因为我稍微做点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就会精神分裂到毁灭世界，她很坚强。”
诸伏七加重抱他手臂的力道，她眯起眼睛不悦地瞪着他说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可不会自我反省，我只会觉得你并不值得我喜欢然后——下一个更乖？”
“我不会再做任何惹你生气的蠢事了，所以没有下一个。”杰森认真道。
诸伏七笑道：“你就不考虑一下你想和我分手的情况吗？”
“不考虑，不想。”
杰森把诸伏七抱到自己怀里坐下，他盯着她满含笑意的双眼又补充了一句：“浅薄的悲和爱能够长存*，所以我是一个浅薄的人。”
诸伏七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埋在他怀里哈哈大笑起来。
诸伏景光早就习惯了这两人总会旁若无人的说一些他有印象但记不起出处的语句，然后开始不顾别人死活的秀恩爱。
诸伏景光打赌要是降谷零在这儿一定忍不住要对杰森翻白眼，但他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用咳嗽打断了两人：“小七。”
诸伏七眨眨眼转了个身面对着电脑开始敲打着键盘，杰森就抱着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她操作。
诸伏景光并不想做拆散青春期早恋孩子的家长，他叹了口气拿起桌边的杯子无奈地说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我想要咖啡。”
“水就行，谢谢。”
诺亚方舟和神谕发来的资料详细到根本没有什么她需要再费力去调查的，琴酒的目的昭然若揭。
琴酒并非单纯的想要杀了她，而是想要让她重新体验一些他猜测之中会让她崩溃的痛苦，这完全能让他感受到博弈胜利的快o感。
“真变态。”诸伏七啧了一声。
诸伏七靠在人肉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了一根夹在双指之间。
杰森自觉地用打火机给她点上烟，他坐在她后头没多久便被她吐出的烟雾给包围其中，他拍拍她的脑袋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死去朋友的事情？”
“我没有。”
“是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我说了我没有！”
“我不是瞎子。”
诸伏七扭过头瞪视着他眉头紧锁的脸庞，她把抽了一半的烟塞在他嘴里试图堵住他的嘴，她生气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好烦。”
诸伏七推开杰森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她迈开步子离开操作室的时候正好撞见手里端着咖啡的诸伏景光。
“小七你去哪儿？”诸伏景光疑惑地问道。
“我想自己待一会，顺便抽根烟。”诸伏七指着嘴里的香烟说道。
诸伏景光皱着眉头不悦道：“和你说了多少次抽烟不好。”
诸伏七摆摆手无所谓道：“我也就是偶尔抽抽。”
诸伏七根本不给哥哥继续教育她的机会，拉开卧室房门砰地一声就只在诸伏景光眼前留下门上挂着‘Jason＆Seven’的红色牌子。
杰森把嘴里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他冷笑一声恼怒道：“说别人一套套的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知道逞强，我去看看。”
诸伏景光喃喃道：“她以前可没这么任性，说不了两句扭头就走。”
杰森摇摇头笑着说道：“任性没什么不好的，我倒是希望她更加任性一点多对我发发脾气，而不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
他说了一半又觉得自己嘴里的话太过肉麻，他抓了两下头发尴尬道：“我和她之前能吵架也是因为话憋在心里不说还都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妈的，要是因为当时干得蠢事分手我肯定要后悔一辈子，所以我要去找她说清楚。”
诸伏景光盯着杰森想着小七走去完全不打算回头的背影看了半晌。
‘Jason＆Seven’
牌子上黑色的字体还是诸伏七亲手喷上的。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收回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
他总觉得小七还是原来那个只有自己能依靠的小孩，他很高兴她找到能够包容她一切缺点的人。
任性一点确实挺好的，只有被宠爱的人才有任性的权利。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永远被人爱着。
杰森回到卧室的时候诸伏七已经坐在床上敲笔记本了，她心里越是憋着事情就越喜欢工作，工作能让她冷静却不能消除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于是杰森坐到她身边搭着她的肩膀看向她说道：“说真的，我已经想好我们以后的孩子无论是叫诸伏阿加莎还是阿加莎陶德，都不错。”
诸伏七怎么也没想到杰森开口居然是说这个，她瞪圆了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她红着脸懊恼道：“杰森陶德你脑子没坏掉吧？”
杰森搂着诸伏七的腰笑着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道：“当然，我说过就算和你一起领养孩子也好这话并不是假的，反正无论孩子是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是肯定要结婚的。”
“你——”
“我。”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诸伏七是没法继续想怎么对付普拉米亚了，她合上电脑一口气咬在他的肩膀上。
杰森也不喊痛，他反倒轻轻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只是再说一个无论前后必然会发生的结果，既然我们以后都打算要结婚了，我们之间肯定没有秘密，所以反正你以后也会告诉我不如今天告诉我，你说呢？”
“你这是歪理。”诸伏七生气道。
“和你学的。”
杰森按着诸伏七的后脑勺慢慢地靠近她柔软的双唇，他轻轻的亲吻着她深爱的人，他只是为了利用唇齿相接传递他所能给她的全部爱意。
他松开她让他留恋的双唇，在她耳边用在诸伏七看来比塞壬还要蛊惑人心的沙哑嗓音开口说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
她的爱也很浅薄，浅薄到足矣维持到世界终结。
“又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
她嘟囔着，把一切不安都交由他来化解。
作者有话说：
诸伏景光：孩子真难带。
*《道林·格雷的画像》
浅薄的悲和爱能够长存，伟大的悲和爱则只能毁于自身的丰盈。
第95章 第九十五张面具
◎水银汞柱◎
诸伏七按照早就制定好的计划，继续伪装成一个以为自己钓到富二代就不用再害怕被组织报复的漂亮笨蛋。
杰森虽然担心诸伏七的安全，但矛盾的是他又十分享受与诸伏七以自己未婚妻身份与自己出双入对的感觉。
他喜欢站在镁光灯下被人一遍遍的询问，
“陶德先生和怀特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然后他会搂着诸伏七的腰，她羞涩的把脸埋进他怀里，而他会亲吻她的发顶笑着对记者说：“很快。”
诸伏七和杰森在阿尔弗雷德的强烈要求下，这些天他们几乎每晚都会回到韦恩庄园用晚餐，吃完晚餐再一齐从蝙蝠洞离开夜巡，夜巡结束他们偶尔会回法外者基地或是直接留宿韦恩庄园。
杰森卧室里原本的床显然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他们继续使用，别说床上再加一个诸伏七了，就算他一个人睡也够呛，阿尔弗雷德贴心的替他们购置了一张新床。
诸伏七和杰森都不擅长拒绝阿尔弗雷德的热情，导致他们从偶尔回家变成了常住。
除了阿尔弗雷德之外，蝙蝠洞里成员也十分欢迎他们的加入，在某一次诸伏七起初以为是巧合，最后发现是提姆故意制造的必然下，她接手了诸多提姆和布鲁斯来不及解决的韦恩集团琐碎事。
她热爱任何意义上在布鲁斯韦恩和提姆看来十分枯燥的工作，且效率十分之快。
提姆十分高兴他能找到另一个值得信任，且能够分担韦恩集团琐事并靠谱的人，提姆拍拍诸伏七的肩膀感动道：“小七，这个项目也交给你吧，距离完成期限还有很久，你不用特地加班，按照普通的速度来做就好。”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加班了。”诸伏七接过提姆手里的企划案打开随手翻了几页，她盯着手里几千万的大项目忍不住张大嘴啊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向提姆语气犹豫道，“我毕竟算不上你们内部人员，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有点不太合适吧？”
刚从外边回来的布鲁斯摘掉蝙蝠头罩露出一张挂着浓重黑眼圈的双眼，他的目光只在诸伏七手里的资料上停留了一秒不到，随后他便以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韦恩集团本就有一部分属于杰森。”
杰森踩下摩托的刹车，刹车片与轮胎摩擦发出的声响有些刺耳，他随手把头盔挂在摩托上大步走到三人面前，他先是搂着诸伏七的腰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带着硝烟味道一触及分的吻。
杰森搂着诸伏七看向布鲁斯咧嘴笑道：“老头，我对你公司的钱可没兴趣，你借着我的名头压榨我女朋友。”
布鲁斯自从学会一些沟通技巧之后他愈发擅长回应杰森的‘阴阳怪气’，他笑着说道：“你可以没有兴趣，但这部分是身为我养子的你应该得到的，也是我想赠予你的。”
杰森哼了一声把下巴搁在诸伏七头顶，他侧过头看向空无一人的位置冷哼道：“别指望我会感激的说谢谢爸爸。”
“你应该谢谢小七。”提姆抬手搭在杰森的肩膀上笑道，“你知道她替你加了多少班吗？”
“难道不是替你加班吗？”杰森看向提姆眼下逐渐褪去的青黑笑道，“或许你应该感谢她治好了你的黑眼圈。”
诸伏七挣开杰森的手臂拿起文件拍了两下杰森，她无奈道：“反正我闲下来的时候也没事，顺手帮忙做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工作狂。”杰森面无表情地点评道。
“工作使我快乐。”诸伏七笃定道。
杰森当然不会让诸伏七再凌晨两点还继续‘替’提姆加班，他粗暴的拦腰抱起诸伏七一路回到卧室床前，他松开手的瞬间诸伏七坠入柔软床铺的同时她松开手里的文件，导致还带着油墨味道的打印纸洒了满地。
诸伏七呈大字躺在床上理直气壮道：“工作狂只想工作，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就交给男朋友了。”
她说完之后立刻双手放在胸前交握闭上双眼装出一副呼吸平稳已经睡着的模样。
杰森懊恼的踩在文件纸上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鼻子，他俯下身眯着眼瞪视着涨红了脸也要装睡得某人半晌，最后他也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算了。”
他认命的一张张捡起散了满地的纸张理成一沓，他把印着韦恩集团小总裁照片却被踩上鞋印的纸放在最上面，他用手指着某人带上鞋印的脸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活该。”
诸伏七等浴室传来水声之后又缓缓睁开眼，她打开衣柜取出睡裙换上，把今天穿了一天的白色西装随手搭在椅子上便熟练地钻进被窝闭上眼。
阿尔弗雷德总是会把他们所有人的被子都晒得香香的，诸伏七抱着被子闻着上头洒满阳光的味道渐渐有了睡意，但她总觉得她离入睡还少了一些什么，直到带着沐浴露香味的男人轻松把她整个人搂在怀中，他用长出些许胡渣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轻声说‘晚安’，她方才知道究竟少了什么。
沐浴露混杂着无法洗去的硝烟味道，这是杰森特有的让人着迷的危险味道，也只有这样的味道才能让她觉得安心。
她背对着杰森腰上拦着一条轻易把她笼罩其中的精壮手臂，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加靠近他的怀中方才进入沉睡。
诸伏七知道以琴酒的谨慎肯定能猜到她是自愿做诱饵的，但普拉米亚被仇恨冲昏了脑袋可未必会这么想。
所以诸伏七并不着急敌人没有动静，她不紧不慢地继续完善应对的策略。
斯蒂芬妮被‘指派’了保护诸伏七的任务，她的耐心并没有诸伏七这么好，甚至偶尔也会怀疑这样的等待是否有意义，她双手捧着脸看向桌子对面一手拿着麦克斯小蛋糕一手敲键盘的诸伏七小声问道，
“小七，你就没想过万一普兰米亚不来找你呢？反正芭芭拉和诺亚方舟一定能追踪到他们的，要我说我们就该直接冲过去打爆这帮家伙的脑袋，再把他们像是虫子一样关在一起交给FBI或是MI6，或者直接送去日本？”
诸伏七放下手里的蛋糕看向对面的斯蒂芬妮说道：“琴酒如果不想杀我就不会停留在哥谭久久不离开，至于普拉米亚，如果真是我猜错了她不打算参与其中——那就不参与吧，我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为了把黑衣组织一网打尽，等到事情结束再抓她也来得及。”
斯蒂芬妮哦了一声，就在她喃喃着又是无聊的一天之时，变故发生了。
她们眼前原本属于黑面具的大楼砰得一声爆炸了，斯蒂芬妮双手按在桌上直接把头探到窗外张望着，她哇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来了来了！”
她喜悦过后便立刻皱着眉头左右看着大楼顶端因为爆炸毁掉的建筑，是否会掉落砸中行人。
也许是幸运，也许是普拉米亚故意为之，楼顶的建筑并未因为爆炸变得摇摇欲坠。
麦克斯和卡洛琳盯着门外开始乱跑的人群抱在一起惊恐地大喊道：“Oh my god！”
诸伏七先是慢慢悠悠地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随后她看向卡洛琳和麦克斯说道：“你们今天还是早点回家吧。”
“当然，我可不想死。”麦克斯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们的租金又泡汤了一天，我非得找房东补偿我们才行。”卡洛琳怒气冲冲地说道。
诸伏七实在是顾不上眼前这对姐妹，她和斯蒂芬妮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迈开步子蹿进对面只是顶楼小范围爆炸的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