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是系统对她扰乱剧情的惩罚吗？
原本一切还算顺利，现在又来哪一出？
面对未知，于棉棉很难不心慌。
踏进空白画中，迎面而来的亦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空白，仿若这世间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无尽的空白。
感觉快要与这片空白融为一体的时候，周身密不透风的白光消退，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清晰。
白光散尽，四人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已经立在了一条小巷中。
灯火幽微，婴儿的啼哭声忽远忽近，此起彼伏。
于棉棉抱住项思齐的手臂，缩头缩恼的模样。
“往前走。”宋景然打头阵，寻着那哭声的方向走去。
几人的脚步极轻，在昏暗狭窄的小巷内前行。
待靠近那婴儿的啼哭声的时候，那声音不见了，再次传来之时，又遥遥在他们身后回响。
汪沁轻声道：“这声音有古怪，多半是妖物的哭声。”
宋景然点头：“看样子，我们光凭脚步，是追不上这声音的。”
四人背靠着背围成一圈，仔细观察着四周，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
只不过是寻常夜里的寻常小镇，巷内昏暗，天上挂着一轮圆月。
第192章 从局外人到局中人
这大概是于棉棉穿书到现在为止，最害怕的一次。
先前怕被项思齐丢下也好，击碎障镜也好，半夜独自去小树林接受新任务也好，在宁州城的山里一人待了许久也好……
甚至跌进干巴人坑里时的恐惧感，也没有现在的恐惧感强烈。
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了。
她从上帝视角变成了局中人。
“思……思齐……”于棉棉的声音像哭又像笑：“小……小孩们……他们……他们夭折了，不就变成鬼了吗？关……关你们收妖人什么事啊？”
鬼是鬼，妖是妖，还是有区别的。
项思齐眉头轻蹙，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哪怕是一阵风吹起落叶的声音，也能让他的耳尖随之而动。
他对于棉棉道：“既然李漫山将这个任务拨给我们，定是有妖邪作祟。”
于棉棉紧张得狠命咽口水。
“你害怕？”项思齐目光投向于棉棉的时候，居然松开眉头，嘴角微弯了起来。
“你别笑！”于棉棉抓牢项思齐的手臂，有些恼地瞪他一眼：“你这个时候笑，很诡异的，千万别笑求求你了。”
不知道项思齐怎么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反正于棉棉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
就是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端到她面前，她现在也笑不出来。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项思齐抬手捏她下巴，看着她又害怕又紧张，还凶巴巴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
于棉棉拧着眉，一脸抗拒：“思齐……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玩……”
她搞不懂项思齐怎么还会有心情和她玩闹。
“思齐，你不害怕吗？”于棉棉耸肩缩脑，整个人几乎要粘在项思齐的手臂上。
项思齐语气平常道：“我也是妖物……同类而已，怕什么？”
“哦，差点儿忘了……”于棉棉有短暂地被项思齐雷到，“毕竟我也没见过你变成狐狸的模样。”
他道：“封印在，变不了。”
“这样挺好的。”于棉棉拍了拍他的手臂，“宋哥哥和沁姐姐怎么还不出来啊？他们……不会给妖怪吃了吧。”
于棉棉穿书到现在，之前的情节都虽然她不能做到完全烂熟于心，可起码最后的结果她都知道。
区别就在过程是曲折还是顺利而已。
而眼下……一切都是难测的。
项思齐只回她一个字：“等。”
也是，队友前去打探，说好在这儿等他们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
相信他们，相信他们……
于棉棉反复在心中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随着心跳声一分一秒过去，慌张如同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拔去后仍旧能挤着土缝长出来，一束束爬满心头。
“呜呜呜……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汪沁和宋景然，不会这个时候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于棉棉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扇挂着白灯笼与挽联的门，鼓足了勇气：“要不，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项思齐还没回答，身后传来汪沁的声音。
“思齐，棉棉。”
听到汪沁的声音，于棉棉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紧紧提起的心放下，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沁姐姐你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了……宋哥哥呢？”
“他……”汪沁愣了一下。
于棉棉的心头也随之一跳，“宋哥哥怎么了？”
面前的那扇木门被推开，宋景然面上带着温吞的笑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棉棉，别担心，我在这里呢。”
于棉棉一手抱着项思齐的手臂，另一手轻拍心口：“呼……你们两没事就好，里面什么情况啊？”
第193章 细辨真与假
于棉棉认出了宋景然与汪沁，然而……她还有一点想不通。
宋景然与汪沁不是进了面前这户人家么？又怎么会从后面而来？
不会这两个也是假的吧？
难道她认错了？不应该呀……她的感觉和判断力，一向都还挺准的。
于棉棉睨宋景然一眼，眸光略有些狐疑，她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会从后面来？”
宋景然也压低了声音：“是方才那两个假的你们说要往后面走的。”
“哦，原来如此。”于棉棉大悟。
看来那假的于棉棉和项思齐，是故意想诱导他们怀疑从后面出现的汪宋二人，所以才刻意带着他们往后走，再从后面出现。
实在是太阴险了。
项思齐见不得于棉棉和宋景然说悄悄话，他眸中划过一丝狠戾的光。
“想分辨谁真谁假，有这么麻烦么？”
项思齐搂住于棉棉的腰，快步闪到假的他和于棉棉面前，笑了笑。
他手中的蓝色刀光毫不留情一闪而过，那两个人被抹了脖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鲜血顺着脖子淌进衣领中。
尔后他们化作两团幽绿的雾气，在空气中小范围地弥漫开来，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奔去了。
宋景然松了一口气：“果然你们才是真的。”
另外一面的宋景然与汪沁走了过来：“思齐，棉棉，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假的。”
于棉棉虽然更倾向于后来的那两个是真的，但是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
“不如这样吧，我问你们问题，谁答对了，自然谁就是真的。”
“可以。”两个宋景然和两个汪沁都没有退缩。
这一点倒是让于棉棉有些惊讶了。
按理来说，假的那两个不应该心虚么？
怎么看起来都理直气壮的？
不管了，先问个问题试试水。
于棉棉想了想，便即刻开始问：“宋哥哥送给我的簪子，是什么花的模样呀？”
两个宋景然几乎是同时答：“海棠花。”
对此感到惊讶的不止于棉棉。
还有项思齐，宋景然和汪沁。
唯独另外的宋景然与汪沁没有惊讶。
于棉棉心中愈发肯定他们是假的了，别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还与你说出一模一样的答案，真正的那个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吃惊的。
只是……为何那个假的宋景然也知道海棠簪子？
想不通的问题，先靠边。
于棉棉又左右扭头，问两个一模一样的汪沁：“沁姐姐，那个前段时间总爱缠着宋哥哥的烦人精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汪沁抢答道：“裴小婉。”
反而是于棉棉认为的真汪沁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裴师妹？”
于棉棉目光在她们二人脸上来回流连。
那个抢答的，基本上可以判定是假的。
按照汪沁的性子，她不会不经大脑思考就说话，即便是说也会注意措辞。
她不会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当众将“烦人精”与“裴小婉”画上等号。
两个汪沁虽看着一模一样，但究底是有区别的。
也就是说，即便假的汪沁可以模仿真的汪沁，或许，也能拥有她的记忆。
但说到底也是假的。
只要是假的，即便再真，也总会在细微之处露出破绽。
于棉棉想了想，眸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那么……两位沁姐姐，你们喜欢的的人叫什么名字呀？”
第194章 集体作战
那一声声交叠的声音越来越近，四人后背贴后背，保持着警惕。
于棉棉微侧着头向身后问：“既然这里都是些夭折的小儿，那么，那些伪装成我们模样的，又是什么东西？”
一旦出起任务，宋景然的语速就要比平日里快两倍：“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小儿。”
他话音刚落，一阵阵凉风又贴着地面幽幽吹来，将满地枯黄的落叶卷成一堆，发出细碎的沙沙响。
如同无数张嘴巴在窃窃私语。
“吱呀——”
“吱呀——吱呀——”
颇具年代感的褪色老旧木门，一扇接着一扇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人儿来。
却不是小儿……
这扇门走出来的是于棉棉，那扇门走出来的是汪沁，后面那扇是宋景然，右边那扇是项思齐。
每款还不止一件……
于棉棉吃惊地瞪圆了眼睛，长长得倒吸着冷气：“嘶……好多个我，好多个你们……”
于棉棉觉得他们四个，倒成了被厂家批量制作的爆款商品，满地都是。
“真没创意。”于棉棉嘀咕一声，抬起自己的手臂，照着袖口的布料就咬了下去。
她还就不信了，她没法子和那些假于棉棉区分开？
“棉棉，你在做什么？”
项思齐见旁边的于棉棉开始啃自己的袖子，他十分不理解她的行为。
“我要把袖子咬破，这样……”于棉棉话还没说完，背后传来汪沁略显紧急的声音，“棉棉别咬了，你抬头看。”
于棉棉果断抬头。
在场所有的冒牌货于棉棉都抬起了手臂，开始咬袖子。
咬了几口，她们见于棉棉本人停止了咬袖口的动作，便也停了下来。
于棉棉惊了：“好家伙，他们还会模仿人做事呢？”
惊叹之时，一只假于棉棉走到了项思齐面前，仰头看他：“思齐，我才是棉棉。”
项思齐眉头一蹙，抬手就是刀光一闪，假棉棉变成了一团绿色烟雾。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来一个打一个吧？”
于棉棉看着前后两头都有人靠近，数量众多，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
她还想早些完成任务回去睡觉呢。
宋景然一边挡那些靠近的人，一边道：“这些小儿的背后，多半有操控之人，我们需要将操控之人揪出来。”
靠近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猖狂。
许多双手伸过来，试图将他们四个后背贴在一块的人拉开。
只一会儿功夫，于棉棉的身体和腿上面就攀上了许多双冰凉的手。
本来这儿就冷飕飕的，这些手抓上来，更是令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了。
项思齐抬手一挥，手心中片片刀光斜飞而出，精准地刺在那些人喉头，横向哗啦开一道红线。
“刺啦——”
一堆人形消失，化作大团大团的绿气，腾腾飘在空气中。
刚打散一堆不多时，很快又有一堆扑上来。
周围一片嘈杂之声。
无数道声音交叠着传进耳朵：
“我是棉棉，思齐，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师兄，我才是你的师妹，你旁边的这个人是假的。”
“沁儿，我知道你心悦于我，我也心悦于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的地方。”
“棉棉，你看看我啊，我是思齐，你为什么不肯看我？”
……
于棉棉被周围的这些声音吵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第195章 寻找突破口
当于棉棉得知，她手中的红发带，对眼前的这些鬼并没有作用，她便讪讪收了手，安心由项思齐替她击退他们。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既然得靠项思齐帮她击退小鬼，于棉棉不得不乖顺起来。
为了不被小鬼们听到，她压低声音拍马屁道：“思齐，多亏了你呢！要不是你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果然你就是最好的！”
项思齐：“??”
这个时候，他又变成最好的了？
项思齐知道，于棉棉口中的“最好”二字，含金量并不是特别高。
但他听到她称他为“最好”，嘴角还是不自觉地翘了翘。
四面八方的小鬼们不断靠近，来了就被打成一团团绿色雾气飞走。
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变作几人模样的小东西们貌似是伤不了他们几个人。
但从小鬼们方才说的那些话可以得知，这些小鬼是想跟他们一起离开。
离开是不可能带他们离开的，可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宋景然一面击退他们，一面微侧对身后道：“我有种预感，我们需要收服的东西或许并不是他们，不能再耗时间了，一起想想有没有突破口。”
于棉棉闻声仔细想了想，她确实无法用红发带击退眼前这些“人”，而项思齐也说了，他们是鬼，不是妖。
既然如此，这儿必定有有别的妖物在。
从刚开始到现在，收妖团三人一直在防守，所做的也只是将那些靠近他们的小东西打走。
然而，只防守是没用的，要掌握主动权才能赢。
若是将力气全部浪费在防守上，会耗费掉不少的精力，问题还不能得到解决。
于棉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不如这样，我们不要停在原地了，往别处走走？”
她的经验不足，也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并不敢保证这一决定的正确性。
唯有尝试。
汪沁道：“好，我看那圆月有古怪，不如我们朝着那个方向走？”
哪怕有危险，他们也不能退缩。
宋景然点头：“可以。”
于是，几个人一边将那些伪装成他们模样的小鬼头击退，一边朝着圆月所在的方向挪动着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