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来,他还顶着耳朵和尾巴,还有一头白毛和蓝眼睛。
为了在收妖途中不吓到一些淳朴的村名,于棉棉只得帮他将白发束起,戴上能盖住半张脸的帽兜。
但这两个月来,还是遭到过不少误会。
甚至有村民因为项思齐的模样怀疑汪沁与宋景然,说好的收妖门派,身边倒跟了一只妖,如何令人信服呢。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故而这是他们回隐山阁的第二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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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平无奇的某个秋日里,微凉的清晨时分。
悠远的钟声回荡在一片高山白云间。
于棉棉迎着初升的红太阳,远望着不少山间身着清一色服装的弟子在练功。
她跟着汪沁宋景然他们翻过了几座山,来到了群山之中的一座山顶。
山间缭绕的白雾还未褪去,几只白身黑屁股的红顶仙鹤立在屋顶上,见他们来了,挥起翅膀飞过。
走近了,于棉棉看到了山顶上最中间的那座古式建筑上,挂着一面闪着光的匾额。
那光芒耀眼却不刺眼,如同此时的光线。
匾额上用墨色隶书写着三个大字——隐山阁。
第243章 会见小李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几人已经进了隐山阁的大殿内。
大殿的中央立着一鼎青黑色的丹炉,地面铺着地毯,大厅内陈设雅致,却没有什么人情味。
厅内空无一人,视线的尽头处,还有一扇六折的木门。
收妖团三个人对着那扇门行了个礼,于棉棉也走到他们边上,一字排开,跟着他们学着行了个礼。
如此,视线尽头的木门自动向两边打开了。
于棉棉抬头望去的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反复眨了眨眼,还揉了几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扇门内,有一位悠然坐在酸枝木几前的人,想来是传闻中的隐山阁师尊了。
他身着白色的宽袍大袖,衣襟的边缘绣着银色图案。
一头瀑布般的白发垂下,部分系在脑后,肩头还有几缕发丝垂落,为他平添几分不可言说的温柔。
他的发虽已白,面孔却依旧是青年人的面孔,皮肤紧致,轮廓分明。
眉如落雪的远山而横卧,眼如星辰,朱唇此时轻弯起一道弧,不亢不卑的闲逸而坐,淡雅从容。
于棉棉那一刻明白了,如烟姑娘说他是世间最俊朗的男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本她还以为如烟姑娘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子有什么看头?
事实证明,多得是她于棉棉想不到的事。
不过……不过这张脸……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于棉棉一而再,再而三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反复确认。
左看右看。
这踏马不就是那个导致她意外穿书的书舍老板吗!
这该死的罪恶之源!
别以为换个白头发染个白眉毛!她就认不出来了!
但是问题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于棉棉死死盯住盘腿坐在木几前的那个人。
他敛起面上的笑意,却还是给人一种在浅笑的感觉。
他将眸光投到他们几人身上,五指并拢,颇为优雅地指了指两边的矮桌,音色温和却又不失威严。
“坐下来。”
“是,师尊。”
汪沁与宋景然抱拳,尔后行到右边的桌前盘腿坐下。
于棉棉见状,也跟着项思齐走到左边的桌前盘腿而坐。
几人都坐下后,李漫山先是将目光转到宋景然与汪沁那儿,他微笑。
“景然,汇报一下所得。”
“是,师尊。”
于是,宋景然便开始将他们如何在尚京收那夺舍妖,如何在安乐镇施法还树妖纯净,如何在吴州城替老夫人解梦境,如何将猫妖收服等等一一说来。
除了汇报此行所获,宋景然还不忘将于棉棉夸了个天花乱坠。
说她是如何在一些重要的节点,起了如何关键的效果。
于棉棉也从一开始的犯困中精神了过来,只因宋景然将她夸得,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哪知那李漫山不但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反而还十分配合道:“哦?还真是个可塑之才。”
于棉棉:“……”
我不是,我没有。
求求了,别捧杀。
除了夸于棉棉,宋景然还不忘向李漫山汇报,项思齐是为了收猫妖,不得已才将封印冲破,导致无法完全变回人形。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只因思齐心中有大爱。
第244章 被系统坑了
于棉棉正绞尽脑汁,打算日后如何丧心病狂下手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李漫山的声音。
“你可以过来了。”
于棉棉愣了楞。
谁可以过去了?是在叫她吗?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就是你,过来。”
于棉棉提了裙子,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入了内,果然又是一间屋子,只是比外头要小上许多。
项思齐和李漫山正面对席地而坐。
于棉棉走了进来,将目光小心翼翼投到李漫山的脸上:“叫我进来……何事?”
李漫山眼皮轻掀,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我想想……让你打扫哪儿好呢?”
于棉棉:“……”
怎么她还得被罚打扫?
于棉棉面上的笑意消失,她睨着李漫山的脸,等着看他放出什么五花屁来。
他想了想,轻巧道:“不如这样,你负责打扫大殿外面的那片场地。”
于棉棉:“……”
沉默片刻后,于棉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您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李漫山抬眸看着立在门边的于棉棉,他笑:“若是觉得太少的话,那就……”
“不不不,够了够了。”于棉棉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即便是让她打扫大殿门口那一片区域,她也很不爽。
被拐到书中世界完成任务已经够惨了,这下来了隐山阁,还要被人差使,这算什么道理!
于棉棉越想越气,她立在门口,抱臂对着李漫山道:“我们都有事干了,你呢?你打扫哪里?”
李漫山微笑:“我打扫思齐。”
于棉棉一时噤声,尔后红着脸道:“要不我们换换,我……也可以打扫思齐的。”
打扫项思齐,纵然令人羞涩,但怎么也比打扫大殿外面那么大一块地要好吧。
李漫山颇有兴致地浅笑着,他望向于棉棉,微眯了眼:“哦?你怎么打扫?”
“打扫不就……不就是把他洗干净吗?”
于棉棉说到后面,自己也有一点不太确定了。
应该……并非如此吧。
项思齐扭头看了于棉棉一眼,他脸颊微红,眼神中还透着小小的埋怨,埋怨中又包裹着一层道不明的喜悦。
李漫山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他看向立在门边的于棉棉,不紧不慢地向她解释。
“打扫思齐,是要将被他冲乱的封印解开,重新梳理他的形态,再将封印封上去。”
于棉棉眨巴眨巴眼:“噢,我不行,我还是打扫大殿门口吧。”
李漫山开心地笑了。
虽然他仍然是弯着眼睛抿嘴笑,但是于棉棉能明显察觉到他的开心。
李漫山再度开口,他问于棉棉:“知道为什么要让你打扫大殿门口吗?”
“不知道。”于棉棉如实回答,语气中还带着一点儿不服气。
李漫山绷了绷嘴角:“因为你平白无故给我增添事。”
于棉棉:???
她怎么就给李漫山增添事了?
她刚来这儿还什么都没做呢,难不成李漫山还负责做饭,隐山阁多不得她一个人的伙食?
哼,小气,她也吃不了多少啊。
能增添什么工作量。
于棉棉满不在乎地歪了歪嘴。
第245章 及时出现
为了证明自己的眼睛是干净的,什么都没看到,于棉棉的双手一直捂着脸。
听闻那女子说,她做不来割人舌头,剁人双手之事。
好,不敢最好。
于棉棉立即道:“既然做不到,就放我走吧,这位兄弟你也别抓着我了。”
那名男子阴寒地笑了笑,对着那女子道:“我知道你做不到。”
他忽然语气做作地深情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我坚持不放过这毛手毛脚的野丫头,是为了你考虑,我怕她出去败坏了你女儿家的名节,我不允许你遭到这样的伤害。”
于棉棉:所以就要割我舌头,剁我双手?
那女子感激涕零道:“我懂,我懂你对我的心,可是……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我做不到伤害她。”
于棉棉:装,你这女人你再装?
那男子深情的语气转为一派坚定:“那便让我来!你把衣服整理好快走吧,这一切与你无关,我也不想你那纯净动人的眼睛,看到那般残忍的画面。”
于棉棉:yue了,还好今日还没吃东西呢。
女子用依依不舍的语气道:“你对我真好,我不会忘记的。”
她话毕,捂着眼睛的于棉棉感到身旁掀起一阵轻风,想来是那女子跑远了。
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人,隐山阁怎么会有这种垃圾?
两情相悦是没什么问题,非要光天化日偷偷摸摸,虽然不太好吧,但是放宽了说也不是什么该死的大事。
但是要被人撞见了,就要拔人舌头,剁人双臂,这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了。
原本于棉棉还担心自己,不是太配入隐山阁当弟子,现在看来,自己怎么也比这两个心肠歹毒的人要强吧?
她明天倒是要问问李漫山,隐山阁选弟子究竟什么标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混迹在其中。
气煞人也!
正想着,于棉棉感到背后一热。
她不敢置信地怔住一刻,那男子竟然将她拥进了怀中?
太恶心了,这是要干嘛?
“有话好好说你放开我!”
既然好说歹说求饶,这人还铁了心不放过她,那她也没什么好捂眼睛的了。
反正她说自己没看到,这人还是要针对她。
于棉棉捂着脸的手放下来,嫌恶地去拉开他的手。
那人从后面将她抱得死死的,随着她的挣扎,那双手还紧紧贴着她的腰往下移去了。
于棉棉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想吐。
她不顾一切反手朝着那人的手抓去,指甲狠狠扎进那人的皮肉中。
“放开我!”
“你居然抓我?我原本还只是想拔了你的舌头。”那人恶狠狠地用臂弯扣住了于棉棉的脖子,“既然如此,等我享用完了,便要杀了你。”
他说着手已经不规矩起来,试图将她的裙子掀开。
“你恶不恶心?”于棉棉拔下头上的发钗,咬着牙,对着他的手背用力扎了进去。
那人的手背被扎出了血,他吃了痛,惨叫一声,手一松。
于棉棉趁着他松手的一瞬间向前跑去,但是没跑出几步,又被那人扯了回去。
“着火啦!着火啦!来人灭火啊!”
听说喊这个比喊救命有用,于棉棉一面挣扎,一面放开了嗓子大喊。
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假山石后面拖去。
“你死了这条心吧,现在是练早功的时间,没人会来这里的。”
于棉棉抓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一边蹬腿儿一边大喊道:“你也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妥协的!”
“我看你也不像隐山阁的人,不如这样,你乖乖从了我,我就饶你不死……”他语气忽地阴狠起来,“你若是不从,等我享用完了你必死无疑。”
第246章 吃不了兜着走
那被项思齐手中的刀光刺瞎眼睛的人,正面容扭曲地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撕心裂肺地不断喊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闭嘴!”
项思齐朝那人低吼了一声。
那人被他这一声吼唬得一愣,惨烈的哭喊声停了一瞬,随后又不管不顾地嘶叫起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杀了你!”
那人忍着双目的疼痛站起,摸着方向跌撞着朝着他们二人扑了过来。
他还未靠近的时候,项思齐立在原地,手腕一震,隔空将那人打飞了出去。
“啊!为什么!为什么!”
那人惨叫一声,随后捂着脸,蜷着身子哭了起来,模样十分狼狈。
被刺瞎了眼睛,想还手又打不过别人,只好缩在地上哭。
这本是一副可怜相,但确实是活该。
“为什么?呵呵!”于棉棉人仗狐势,鼻孔出着气儿。
一想到这个该死的禽兽方才吃她豆腐,还想侵犯她,还想拔她的舌头断她的手,于棉棉决不能原谅。
她叉着腰走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面前,一脚踩着他的肩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知不知道这个道理呀!”
不对,怎么好像在骂自己是狗。
不管了,狗就狗吧,是狗也是可爱的小狗勾。
于棉棉用眼神剜着那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这就是咎由自取,想拔我的舌头还想断我的手,你现在这样的下场你活该!”
“棉棉,别和他废话。”项思齐立在一边,“你想怎么处置他?”
“我……”于棉棉犹豫了。
她犹豫倒不是因为心软了,对这样的人,她是绝不会心软的!
只是,系统将她带到这儿来,显然是故意的。
难道仅仅是,要她撞破两个人在光天白日下不可描述吗?
眼见于棉棉的犹豫,项思齐似乎极度不爽,眼中的怒火就要漫溢出来。
面对这种下流至极且心狠手辣的人,她都要犹豫么?
若不是他踏出大殿的时候,感应到发带那端的不妙,她岂不是就要遭人毒手了。
思考小片刻后,于棉棉悄声问项思齐:“这个人你先前在隐山阁没见过他?”
项思齐抬眸,万分嫌恶地扫了那人一眼。
“没见过,而且他不认识我,显然是我们不在隐山阁的时候,李漫山收的新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