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棉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确实，你这样错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和你一样的选择，只是……这份痛苦也是真实的吧。”
李漫山笑着，仿若除了他的目标，其余一切皆是过眼云烟。
他道：“痛苦固然是真实的，可若是改写了结局，喜悦完全能将这份痛苦冲刷干净。
于棉棉也随之笑，她似在表扬他：“小李，你还挺乐观！”
李漫山又淡然道：“一遍遍重来，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至少他们死了，还会有一次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也曾为了一次次无止境的重来痛苦过。
后来他明白了，能有重来的机会，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于棉棉托着脑袋，睫毛垂下，轻轻煽动，随后她轻声道。
“一次又一次地重来，穿书人任务失败时间节点就倒退，他们看似会一遍遍活过来，永远不会死，但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人。”
没有未来的人，和死了有多区别呢？
但是这句话，于棉棉没有说出来。
李漫山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他对于棉棉平静地微笑道：“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成功。”
于棉棉眼中亮起饱含期待的星光：“这就代表着，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吗？”
李漫山点头。
于棉棉忽然有了一种有靠山的感觉。
“既然这样，你干嘛罚我扫落叶？”她还不忘翻账。
李漫山道：“我说过，因为你给我添事了。”
于棉棉努了努嘴：“可你又不负责做饭，我多吃一份饭怎么了？”
李漫山敛去眸中的笑意，身子略微前倾：“思齐冲破封印，难道不是因为你么？”
于棉棉愣了愣，“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漫山面上神情认真起来。
“简单来说，那日他以为你死了，所以才会冲破封印与猫妖决一死战。”
于棉棉一时哑然。
她确实不知道，先前也没想到这一点。
但现在听李漫山一说，好像真的有这个可能。
于棉棉原先还以为是项思齐又哪儿犯病，忽然间控制不住自己呢。
“小李，你是怎么知道的？”于棉棉疑惑。
明明宋景然跟他汇报的时候说，思齐是为了对付猫妖，才解开的封印。
一切都是为了收服猫妖。
但是李漫山居然知道内情？
李漫山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于棉棉对他的“小李”称呼。
他对于棉棉道：“你们在隐山阁之外完成任务，我偶尔会借仙鹤的眼睛看一看你们那儿的情况。”
收猫妖那日他也看了个大概。
很显然，最后是于棉棉替宋景然挡了猫妖的致命一击，项思齐看见她的衣袍被鲜血浸湿，失去知觉，如此才爆发。
第258章 棉棉拜师失败
李漫山走出去之后，屋门自动合上。
于棉棉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谁当初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也不愿意完成偷听任务的？
哦，当初那个不愿偷听的人是于棉棉。
如今这个毫不犹豫偷听的人也是于棉棉。
人的变化自己都想不到。
这屋子的隔音不错，于棉棉耳朵紧紧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也只是听到几个人叽里咕噜的声音。
她听得十分吃力。
大概是来人在说，发现有一名弟子人不见了，从昨日开始就没见到人。
李漫山似乎是说了会命人去查。
然后就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了。
于棉棉明白了，那名不见了的弟子，一定是昨日那个试图侵犯她的禽兽。
最后他被项思齐解决得连灰都不剩。
自然见不到他了。
“哗啦——”
门忽然间自动一开，耳朵还紧紧贴在门上的于棉棉失去支撑。
她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哟，疼。”
于棉棉皱着一张脸爬了起来。
李漫山就站在她的眼前。
于棉棉拍拍衣裳，似乎已经将刚才摔那一跤的记忆拍掉了，她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笑着：“哈哈……”
那笑略有一些些尴尬。
若不是她贴着门偷听外边的声音，又怎么会在门一打开的时候跌倒呢？
李漫山笑笑：“以后不必再对我行那么大的礼。”
于棉棉：“是是是，您说的是，以后不会了。”
于棉棉重新在桌前坐了下来，李漫山也抖开袍子，盘腿坐在她的对面。
她想，李漫山肯定已经知道她偷听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加掩饰了。
“对了……那个，我刚刚听到外面说有人不见了，是谁呀？”
李漫山淡淡道：“一位弟子。”
这说的不是白说吗？
于棉棉倒。
之前那个话题接不下去话了，她顺势转了个话题。
“小李啊，你们隐山阁收弟子究竟什么要求啊？”
李漫山笑着，一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的表情。
于棉棉又指着自己问他：“您看我能不能也拜入……”
“不能。”李漫山微笑着拒绝。
于棉棉不依，她对李漫山道：“为什么不能收我当弟子？我是你选的穿书人，我们两应该站在一边的。”
“是，你是我选的穿书人。”李漫山不动声色地浅笑着：“但你不是我选的弟子。”
于棉棉哑口无言了小片刻，随后不服气道：“为什么你不能收我当弟子，我于棉棉哪儿不配吗？”
连昨日在假山后面，那个禽兽和那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们二人都能当隐山阁的弟子，为什么她于棉棉就不可以？
况且，李漫山若是教她一些本领，她变强之后，难道还会有什么害处不成。
不是更有利于完成任务么？
于棉棉看向坐在小桌对面的李漫山，她信心满满。
“你别看我有一些瘦，我可是穿书第一天就胖揍了虞老爷的人，我能一路走到现在，没有被项思齐杀掉，也没有被妖怪煮了吃，这还不能说明我很强吗？”
于棉棉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假装自己是有隆起的肌肉的猛男。
第259章 试图一探究竟
头顶太阳高悬，于棉棉独自一人来到了大殿门口，殿门紧闭。
怎么、难不成李漫山正在惬意地午休？
“扑棱棱——”
屋顶上飞下一只丹顶鹤。
“嘎——你有什么事？”
于棉棉顺着那声音转头，有些吃惊。
丹顶鹤说话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丹顶长嘴，模样有些凶的鹤道：“我来找你们师尊有事。”
“嘎……”丹顶鹤对着于棉棉道：“掌门现在有要事在忙，不方便见人。若是有事，还请你晚些时候再来吧。”
说完这句话，它便挥翅一飞，轻松立上了大殿的屋顶。
好吧，既然李漫山现在不见人，那她该去哪儿呢……
还是去找汪沁和宋景然好了。
于棉棉进了藏书阁，她顺利找到了，正在细心替每本书擦去灰尘的汪沁与宋景然。
“沁姐姐，你带我出去转转嘛。”
汪沁一面擦灰尘一面道：“棉棉，我们在清理书籍呢，等会陪你。”
于是于棉棉就只好找了一处，随便拿了几本书来看。
这儿的书讲的都是些恼人的大道理，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什么练气、练剑、炼丹……
苦苦等了好一会儿，于棉棉愈发觉得没趣儿了。
其实她来这儿倒不是胡闹缠着汪沁玩的，也不是来无理取闹的。
她是想让汪沁御剑带她去那个天鉴宗看看。
既然隐山阁，没有收别的门派举荐而来的弟子的先例，为何今年会收呢？
于棉棉知道，原本这事儿轮不着她管。
她只是自身难保的穿书人，能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回家，她就谢天谢地再无半点怨言了。
她根本不想再管其余的事，也没精力再管。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有光明亦有灰暗。
世界之大，她想管也管不来。
之所以这回她想探索点儿什么，纯粹是因为，她与项思齐实际上都已经是局中人了。
那个天鉴宗推荐而来的弟子之所以会死，跟他们二人脱不开干系。
虽然是那个人不对在先，可若是天鉴宗追查起来呢？
天鉴宗既然会举荐这个人过来，想必这个人在他们眼中的分量不算轻，而且李漫山居然也接受了。
这让于棉棉觉得，或许其中有什么内情。
眼下，虽然那个男弟子，已经被项思齐烧得灰都没剩下一点，相当于人间蒸发。
但是那个女弟子还活着呀。
她是见过于棉棉的。
昨日她走了，那儿就只剩下那个男弟子和于棉棉。
他说要将于棉棉切舌断手，结果于棉棉好端端的，那个男弟子却死了。
那女弟子岂会不觉得蹊跷？
先前宋景然说，天鉴宗推荐了两个人过来。
于棉棉寻思着，那一男一女看起来关系也不错，还在别的弟子练早功的时候搞特殊，躲在假山后面。
按这不正派的作风来看，昨日那名女弟子，有极大的可能也是同那男弟子一样，是背靠天鉴宗的人。
若她真的是，想必不会让天鉴宗的人放过她于棉棉。
还有……这个天鉴宗，究竟什么来头？
于棉棉不明白。
《隐山之外》一书主要就是些汪沁与宋景然的坎坷爱情故事。
顺带穿插一些收妖团在外面收妖的情节，表现宋景然与汪沁能力多么卓越，为人多么正直，办事多么妥当。
顺带穿插一些收妖团在外面收妖的情节，表现宋景然与汪沁能力多么卓越，为人多么正直，办事多么妥当。
书中几乎没怎么提到这些门派的事情，故而于棉棉也不清楚。
想到这儿，于棉棉将手中没趣儿的书合上，放进书架。
她再一次走到汪沁面前，拉过她的袖口：“沁姐姐，你就陪我出去一趟嘛，劳逸结合。”
汪沁浅浅笑着，另一手拭灰的动作却没停：“棉棉，这是我的任务，不可懈怠。”
于棉棉双臂伸展开来，仰头道：“这儿这么多书，你们是擦不完的，这是一件没有尽头的事！不如暂时先放一放吧。”
她话毕将目光投向宋景然，使了个颜色：“你说是吧宋哥哥？”
于棉棉好歹穿到书中和他们相处四个多月了，宋景然学习能力不错，早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问于棉棉是不是眼睛不舒服了。
他也暗中朝着于棉棉使了个眼色，表示他接收到信号了。
于棉棉颇为满意。
在汪沁擦完一本又一本书上的灰尘，整齐叠放在一边，又拿起了另一本的时候，宋景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汪沁手中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师兄，你……”
宋景然望着她的眼睛，眸中的温柔总是要比看向别人的时候多。
他抽出汪沁手中的那本书，温声道：
“沁儿，别太累了，既然棉棉来找你，你与她一道出去转转也好，这儿有我呢。”
他知道他的沁儿，做事一向很认真，甚至有时候给自己过大的压力，不允许自己偷一点儿懒，犯一点儿错。
不论大事小事，从来都不怠慢。
他会想，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是不是会太累了。
最近这些日子里，他甚至有时候会萌生出一种念头，若是她不是收妖人，未入隐山阁，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该多好。
她可以拥抱那些凡俗的烟火气，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都把担子扛起来，可以做一个自私一点的人。
为了自己。
他的沁儿，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宋景然再次看着汪沁的眼睛：“沁儿，听话，出去嗅一嗅新鲜空气也好，这儿有我守着呢。”
汪沁微微低下头，垂眸，有些羞涩地将手腕从宋景然手中抽出。
“有劳师兄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慢一点儿也没事。”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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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湖~飞起来喽~”
于棉棉立在汪沁的剑后面，两只手还搭着她的肩膀，顺带感叹道：“要是我也有这本事就好了。”
汪沁问她：“棉棉，你想去哪儿？”
“我想想看啊……我们昨天转到哪儿来着……”于棉棉道：“哦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天鉴宗看看吧，昨日没听你说到这个门派。”
“好。”汪沁一面控制着剑的方向，一面对身后的于棉棉道：“天鉴宗不在隐山阁这一片附近，离这儿有好些距离呢。”
“有多远？”于棉棉好奇。
汪沁道：“要出岭山地界，再往北走一段路。”
原来天鉴宗这么远……
于棉棉差点儿就不好意思麻烦汪沁了。
但是她咬牙一想，既然出都出来了，就厚着脸皮让汪沁带她去吧。
虽然天鉴宗在岭山外面，但好歹也算是在岭山附近呢。
而且这个门派，离隐山阁有好些距离，还能向隐山阁举荐弟子，着实令于棉棉感到不对劲。
一件两件不对劲，机还有可能是巧合。
处处透露着不对劲，那多半就是不对劲
她很想知道，这个天鉴宗究竟是什么来历。
第260章 知道的太多，是不会快乐的
汪沁加快了脚下这柄剑的速度，她带于棉棉从一座座山的山尖之上飞过，不久后顺利到达了天鉴宗附近。
距离太远，乍一看这天鉴宗外观和大多数的门派并未有什么分别，基本都是那样的模子。
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呢，就这样回去，岂不是白来了？
“沁儿姐，咱们再靠近一些呗。”
汪沁道：“不可，天鉴宗建立时间长，资历颇深，若是像我们这样无端贸然靠近，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于棉棉思忖小片刻，她眼睛忽然一亮。
“沁姐姐，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或许能让我们稍微靠那儿近一些。”
于棉棉小心地指了指天鉴宗侧方茂密的一排古树，她道：“我们别从天上直接飞过去，你把剑降低一些，我们从底下半山腰过去，躲在在树后瞧一瞧。”
论鬼鬼祟祟，于棉棉远胜于汪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