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李漫山的眼睛，眸中神色坚定：
“项思齐是取了别人的性命，可他不是杀人成性的妖物，他是为了我。”
李漫山声音平静道：“为了你，也不能随便对人下手。”
于棉棉有些不快道：“那么那位男弟子也不该随便对我下手，既然他对我下手，还声称我不从他，他就要杀了我灭口，他难道不该死吗？
思齐处理掉了一个该死的恶人，那他做的就是一件好事。
若我是思齐，我也会选择那么做的。”
于棉棉觉得自己有时候和项思齐挺像的。
虽然她乍看与他截然相反，但若是她经历过和他一样的事，没准也会和他有极度相近的性情。
长期生活在危险环境当中的人，总是会比生活在安逸环境当中的人要警惕许多。
她于棉棉，之所以是现在的于棉棉，因为她没有饱受过那些风雪的侵袭。
若是项思齐有她这样的生长环境，说不定也会和现在的她很像。
所以，当别人不能理解他的时候，她可以。
于棉棉说完之后，李漫山顿了顿，看向她：“所以，你觉得思齐没做错是吗？”
于棉棉攥了攥拳头，坚定道：“不管别人怎么想，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认为思齐有错。”
李漫山睨着认真说话的于棉棉，最终，他的眉目舒展，唇畔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既然觉得他没错，那么，刚开始就要拿出信心，不必藏着掖着，甚至连我也不告诉。”
看见李漫山脸上有了笑意，于棉棉紧绷的状态才稍稍缓了过来。
她有些惊讶：“您的意思是……”
是他赞同她的说法吗？
于棉棉不敢确定。
李漫山浅笑着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很多时候难以分出一个确切的对错，若你认为思齐是对的，那便要有底气地坚持。”
他的目光似在鼓励着于棉棉。
于棉棉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李漫山想表达的意思是，既然她，于棉棉，一开始就是愿意站在项思齐这一边的。
那么，就不必躲躲闪闪，不必害怕被人误解。
若是自己的底气都不稳，如何有让别人信服的力量呢？
别说力量了，就是连资格都没有。
既然她认为项思齐是对的，并且她能说出缘由，并非盲目。
那么，自己便要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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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棉棉将她遇到两位弟子的事都与李漫山坦白了。
包括昨天夜里的事。
结合汪沁和于棉棉的说法，李漫山也确实意识到，天鉴宗的推荐来的弟子绝对是有问题的。
他分析道：“沁儿说，昨夜那名女弟子声称腹痛要离开。我想，她大概就是想趁着这个时机，和天鉴宗的人汇报有人失踪的消息。
而她半途遇到了你，发现你也穿上了隐山阁弟子的统一服饰，我猜……昨夜她多半也对你起了杀心。
因为你一旦也是这儿的弟子，她的事情很容易会暴露，她不会安心的。”
“还好思齐救了我。”于棉棉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难过，“如果我自己也能保护自己就好了。”
说到这儿，她鼻子不争气地一酸，眼前有一点模糊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御剑的能力很差，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学起那些功法很没天赋，她都知道。
只是学得不好又怎么办呢，她已经很努力了。
故而，她只能在学的时候开心一点，就当苦中作乐啦。
第278章 传输修为之后
在那道泛着白金色光芒的圆形的光圈内，于棉棉和李漫山面对面盘腿而坐，中间隔了二人的距离。
李漫山手掌运着气，随后猛然一堆，一股巨大的力量洪水般从他手心中冲出，涌向他对面的于棉棉。
半个时辰后。
李漫山睁开了眼睛，收回了强行传输力量的手。
于棉棉的身体因为不适应这股强大的力量，在李漫山收手的瞬间，她向后倒了下去。
李漫山也因为强行抽了自己的修为给于棉棉，卧在地上撑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之后的几天，于棉棉卧床修养。
还是李漫山让丹顶鹤通知了汪沁，让汪沁将她带回弟子居的。
至于李漫山，他也因为受到他所携带的系统的惩罚，变得十分虚弱。
甚至连天鉴宗的人来了，他都没有出来见他们。
不是他不想，是他抽了修为，又碰上系统的责罚，浑身不适，故而无法正常见人。
他说系统不会惩罚他，不过是骗于棉棉的罢了。
就允许她耍小把戏骗他？
他也可以骗她。
若要说于棉棉和李漫山哪个先好，那肯定是于棉棉先好。
她躺了两日，身子不发虚了，脑袋也不昏了，便告别了躺床的日子。
但是李漫山还在承受系统的惩罚。
他说他的系统没有于棉棉的可怕，实际上恰恰相反。
李漫山所携带的系统虽不会要他的命，但对他施加折磨是绝不手软的。
之前的那么多次里面，他不是没有偿过这样虚弱而又疼痛难忍的滋味。
刚开始他不知情，多次做超出自己范围内的事，屡屡遭罚。
这对他来说是有损伤的。
故而之后的那么多次，他没有再越界，也不会再违抗他所携带的系统。
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可以违抗系统这件事。
这一次，他想试一试。
相当于多给于棉棉一点机会吧。
只要她能改变这一切，他承受这点儿痛苦，就不算什么。
毕竟，改变结局，走出这场循环往复，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深的执念了。
他额角攀着细密的汗珠，于疼痛中闭上了眼睛。
在一片昏沉中，他似乎嗅到了蓝花楹花朵的淡香，看见了初见那一日的女子。
她身着一身浅丁香色衣裳，发髻上簪着蓝花楹簪子。
“烟儿……”
他呓语般的喃喃一声。
随后，他于一片模糊不清中，自嘲似的笑了笑。
年少的时候，想着学一身本领，闯荡四方，降妖济世。
现在倒是觉得……只做个寻常人也好。
只可惜，他与她皆不能过寻常人的人生。
她得守她的楹海城。
而他呢，要一遍遍在迷宫里打转，直到结局真正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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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早晨，躺了两天的于棉棉醒来了，洗漱过后，她活动着身子骨准备出门。
思绪一跳，于棉棉又惦记起了那件事。
她问：系统啊！项思齐修复好了没？
系统的声音都变了，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居然是听起来很温柔很自然的声音：宿主早上好，已经修复了百分之五十。
于棉棉又惊又喜，她长长倒吸进一口冷气，然后吐出。
于棉棉又惊又喜，她长长倒吸进一口冷气，然后吐出。
随后明媚的笑容已经爬上了脸颊。
这么多天，项思齐终于恢复了百分之五十，而且，系统那个冰冷僵硬的机械音居然不见了！换了！
终于不用听之前那个声音了。
于棉棉带着满面的笑容问系统：你怎么换声音啦？
系统甜而不腻的温柔声音响起，听起来十分专业：回宿主，系统会随着您自身能力的升级而升级。
于棉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第279章 橘子橘子
虽说，于棉棉现在已经有了李漫山的部分修为，但是她还不太清楚怎么操控他的力量。
她只记得当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冲进她的身体，她几乎要承受不住，随后就倒了下去。
不过休息了两天之后，很显然，她现在能够适应了。
下了楼，往餐堂走去的路上，于棉棉看到了山坡上的几颗橘子树。
一只又一只橙色的小橘子，灯笼似的挂在暗绿色的叶片间，如此鲜艳夺目，似在诱人采摘。
于棉棉决心等会儿吃了早餐回过来，摘一些橘子给李漫山送过去，就当是他将他的修为传给她的回礼啦。
隐山阁附近这儿一片，都是些门派，收妖的降魔的，炼药的炼丹的，就是没有热闹的街市逛。
于棉棉就算想买东西回礼给李漫山，也没地方可买。
那么……只好就地取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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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后，于棉棉原路返回，准备去那棵橘子树上摘些橘子。
远远走过去的时候，她看见树下坐了一个人。
即便有些距离，她还是能判断出那个人是项思齐。
于棉棉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树下。
“思齐！你怎么也在这儿！”
项思齐倚着背后的树，抬眸看着欢欣雀跃蹦过来的于棉棉。
她终于来了，他都在这儿等她好久了。
这只兔子，吃东西需要吃那么久的吗？
项思齐抬眸看向于棉棉：“把手伸过来。”
于棉棉毫不客气地倚着项思齐坐了下去，把手伸到他面前。
“怎么了？”她问。
项思齐捏住她的指尖，将她的手一掰，正面朝上。
他往她的手心放了一个刚剥了皮的橘子。
“太酸了，我不想吃，给你吧。”
于棉棉：“……”
这人怎么这样？
没恢复有关她的记忆的时候，他让她头顶茶杯跳舞也就算了。
现在都恢复了百分之五十了，哦，就给她吃不要吃的酸橘子？
递完橘子后，项思齐已经别过了脑袋，看向了另一边。
于棉棉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将手心里那个没皮的橘子托到眼前，瞅了一眼。
“哼~吃就吃。”于棉棉掰开一瓣橘子，塞入口中。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酸意袭来的准备，入口的橘子瓣却是汁水鲜嫩，味道清甜。
于棉棉禁不住微笑起来。
“很好吃啊思齐，你怎么说酸呢？我还真以为很酸呢。”
她又掰开一瓣塞入口中，满足地嚼着。
“好好吃啊。”
于棉棉一面感叹，还不忘塞一瓣给项思齐。
“你再尝尝，不酸的。”
将脑袋微侧在另一边的项思齐，看见一只乳白色的手臂从旁边伸了过来，指尖还捏着一瓣橘子。
他的视线顺着这条手臂看过去，对上了一张写着天真明媚的脸，她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你就尝一尝嘛，真的不酸，项思齐你方才吃没吃啊你就说酸？”
脆生生的声音一停，那瓣橘子就抵在了他的唇边。
他张口，将那她抵上来的橘子叼进了口中，一侧的腮帮子鼓起，耳朵有些发红。
笨兔子。
她出来用早餐的时候，他就跟着过来了，看见她盯着这几棵橘子树瞧，他想着定是兔子馋橘子了，于是就一直在这儿等她过来。
第280章 还是橘子
听到项思齐表示橘子是甜的，于棉棉将手中的几瓣橘子分了一半给他。
“你一半，我一半，一起甜才开心呐。”
说完这话，她背靠着树，吃起了橘子。
项思齐感受着手心里橘子的分量，很轻，但又令人难以忽略它的存在。
他垂着睫毛，兀自淡淡笑了笑，接着和于棉棉一样，他将手中的橘子塞进口中。
清脆的甜蜜，如同她走进他的心里。
尝过了便知，这世间真的是有这一抹甜的。
世间的橘子数不清，但于棉棉是独一无二的。
他记得楹海城那一日，她说，以后他剥的东西，只能给她吃。
想到这里，他仰头，瞄准了一只树上的橘子，抬手隔空一划，那橘子便从枝头掉落，滚到了手边。
很快，一只没皮橘子递到了于棉棉的面前。
于棉棉顺着面前这只手看向项思齐的脸。
“给我的？”
“嗯。”
“那我就不客气啦！”
于棉棉开开心心接过他手中的橘子，分成了两半。
她拉过他的手，将另一半放进他的手心。
“一起吃吧，一个人吃怪无聊的。”
总觉得，有人陪着一起吃甜甜的东西，心里的快乐也会加倍呢。
吃了几只橘子后，又一只伸了过来。
于棉棉摇头：“别剥啦，我不吃了。”
项思齐看着手心里的橘子，睫毛颤了一下，眼神中有些失落：“你不喜欢我给你剥的橘子？”
“才不是呢，吃多了上火。”于棉棉将脑袋凑过去，如同在说悄悄话，“但还是谢谢你。”
在项思齐微怔之时，于棉棉拉过他的手，从他手心拿过那只橘子，分成两大半。
她将其中一半塞入口中，“好吃。”
或许别人不懂，但于棉棉明白项思齐的笨拙。
他看似狠戾危险，内心想法鬼策多变，实则就是个笨小孩。
他是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的，只是固执地重复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
若是用寻常的眼光去看他，就永远都不会懂他。
在那些漫长无光的岁月里，他一直保持着对外界的抗拒和警惕，这样久了，坚硬的东西就像是焊在了他的每一个毛孔里。
很多时候，于棉棉都觉得他的狠戾之下有一种无措感。
于棉棉将最后一个橘子吃了一半，尔后又拿起另一半，伸到了项思齐嘴边。
“吃呀。”见他闭着嘴巴，她再次将橘子贴到他的唇上：“吃嘛吃嘛~”
项思齐稍显松懈，缓缓张开了嘴巴要去叼住于棉棉堵在他唇上的橘子。
“诶~不给~”于棉棉飞快地抽回了手，将橘子塞如自己口中。
她一边嚼还一边抿着嘴坏笑，鼻子轻轻皱起，眼睛似月牙弯弯。
兔子又调皮了，居然戏弄他。
项思齐眸中的火下意识地要起来，这一次却在还未起之时熄灭了下去，化作一弯温水。
看着她，他的眼中也闪烁起笑意。
也罢，橘子本来就是剥给她吃的，她喜欢就好。
吃完橘子后，于棉棉得意地翘起鼻子：“哼，省得你要说我不喜欢你剥给我的橘子。”
她撑着地起身，准备再摘一只橘子。
才刚一站起来，她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坐了下去。
“思齐，你帮我再打一个橘子下来。”于棉棉贴着他坐下，仰头指了指顶上的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