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堕落的神明（18）
泽维尔一怔。
面前的小“天使”在他眼中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分明还是那副容颜，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单纯懵懂，一瞬转为冷淡漠然。
那双金眸依旧干净，却是因为世间万物都仿佛入不了她的眼。
饶是自己此前并未见过神的真面目，泽维尔此时也猜出了顾言影的身份。
除了虚伪的光明神，还有谁会做出这副目空一切的表情。
只是，神会被光明之力灼伤？
男人眼睑垂了垂，眸中一瞬闪过惊奇。
沾染上黑暗之力的神该叫什么呢？
堕落的神明？
泽维尔半分也不替世人感到惊慌，哪怕他生来也属于光明。
他只是大胆地直视神的容颜，嗤笑着开口：“我该叫你小天使，还是光明神，亦或是……堕神？”神包容所有生于光明的生灵，哪怕对方并不信仰她。
对于男人的亵渎，她并未有丝毫的恼怒，却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泽维尔最厌恶神这副模样，她分明是这世间最虚伪的，偏生要作出一副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更何况眼前的神，已经被黑暗之力侵蚀。
虽然他不清楚神为何会沾染黑暗之力，但以神之前的反应来看，她恐怕早就被黑暗侵蚀。
若是那些个光明信徒得知，连他们所信仰的神都堕落，会如何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泽维尔勾起一抹笑意，略微上前靠近沐浴在金光中的神。
“神，您的信徒想来还不知道您被黑暗侵蚀的事吧？”他对至高无上的神提出威胁，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讽刺。
顾言影一边悄悄调动圣池里的光明之力治疗自己的伤，一边用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道：“泽维尔，不可声张。”神从不怕自己堕入黑暗，却担心信仰光明的生灵陷入惶恐。
届时，万一黑暗趁虚而入，光明便再难有立足之地。
光暗一旦失衡，世界必将逐渐崩坏，归于混沌。
“可是神，泽维尔不是您的信徒。”泽维尔再不掩饰自己对神的嫌恶，“我没有义务替您保守秘密。”神略微皱起了眉头。
男人却又接着道：“除非，神愿意继续待在泽维尔身边。”神不是喜欢俯视世人吗？
他却要她跌落神坛，让世人看清她的真面目，从而厌弃她、放弃对她的信仰。
神有些不能理解泽维尔的意图，可她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略微颔首，“如你所愿。”泽维尔露出得逞的神色，毫不避讳地走到神的面前，像是之前对待小“天使”那般拉住她的手。
离开圣费尔城后，神依旧伪装成了之前的模样跟在泽维尔身边。
只是她一改之前的性子，面上整日不见一丝情绪。
唯一相同的，是她依旧喜欢去光明教廷，感受着来自那些教廷成员的信仰之力。
以及……自己体内光明之力的流逝。
樰楹树是需要光明之力沐浴才能结出果实，其中是浓缩的纯粹光明之力，所以她先前吃了樰楹果才会有那种反应。
这是白九事后告诉顾言影的，可事实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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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跟小可爱们道个歉。因为开学了课有点多，所以笙歌歌经常是上完课紧赶慢赶写更新，很难保证质量。所以以后一天大概只有两更啦，不过之前小可爱们想看的玄卿还有其他世界的番外，笙歌歌会抽空写了放裙裙里~
第365章 堕落的神明（19）
樰楹果固然会让顾言影感到难受，可更严重的，是加速了她体内光明之力的流逝。
此前，她虽然被黑暗之力侵蚀，体内的光明之力却流失得极为缓慢，对神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现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光明之力的流逝。取而代之的，是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神越发堕落了。
这件事除了泽维尔没有任何生灵知晓，他们依旧信奉神明。
顾言影每次去光明教廷，经常能看到那些成员停在神像前，无比虔诚地祷告着。
其中最甚的，要数即将成为圣女的艾芙妮。
顾言影又一次步入主教廷的时候，她正对着神像忘我地祷告，面上的神情庄重又虔敬。
伴随着少女清亮的嗓音，一股浓郁的信仰之力将顾言影包裹。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祷告中的少女。
大概十几分钟后，艾芙妮终于停下了祷告。
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起身扭头望去，便对上了一双如蓝宝石般纯净的眸子。
艾芙妮认识顾言影。
往日，她总是会跟着国王陛下前往各地的分教廷。
最近半个月虽然没有了国王陛下的陪同，她却依旧每天都会来主教廷。
她从不进行祷告，也不和其他人交流，只是端庄地坐在神像之下，美得不似真人。
凡人无法窥视神的容颜，所以神像的面部永远是一片空白。
哪怕自己的想法可能冒犯神，艾芙妮也觉得，若是神愿意被世人直视，那金光之下的面容也该是这般绝色。
人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事物，艾芙妮也不例外。
她扬起一抹笑容，略微上前，和面前的“人”保持着不过于疏远也不过分亲昵的距离，提起裙摆施了一礼。
“日安，美丽的小姐。”
顾言影面色淡淡，“日安，圣女。”
她省去了“大人”二字，只称呼艾芙妮为圣女，这在光明教廷里是不被允许的。
艾芙妮却觉得这样的称呼显得亲昵不少，压根就没有在意。
她甚至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到继任圣女之位的年龄，你可以叫我艾芙妮的。”教廷的圣女圣子只有成年才能举行继位仪式。
即便自己是下一任圣女的事已经板上钉钉，艾芙妮也从未真正以圣女的身份自居过。
那些人称呼她为圣女大人，不过是因为教皇对她的疼爱。
对于艾芙妮的主动示好，顾言影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任何的情绪。
神目光微微上移，看着被世人雕刻得精美绝伦的雕像，“圣女信奉神。”她语气淡然中带着些许笃定，毕竟这是世人都知晓的事实。
闻言，艾芙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眼间攀上虔诚，“神是这世间最伟大的，我理应信奉神。”最伟大的吗？
神略略垂下眸子，对于少女的话不置可否。
少时，她抬眼，轻声道：“神会听到圣女的祷告的。”这话艾芙妮从旁人嘴里听过很多次，但是往日那些人言语间都带着几分恭迎，她从来不信。
第366章 堕落的神明（20）
这一次，也许是顾言影的语气太过平淡，艾芙妮竟有几分相信。
她收回落在神像上的视线，再度看向顾言影，面上笑意加大了几分。
“谢谢你，美丽的小姐。”
神略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像往常一样走到神像下端坐着。
面色淡然，目空一切。
艾芙妮识趣地没有再打扰她，转身欲离开。
临走前，她似有所感，又回头看了顾言影一眼。
女“人”端坐在神像之下，身上的衣袍和素白的神像一个颜色，粗略看去，仿佛和神像融为了一体。
艾芙妮恍惚间仿佛在她周身看到了浅淡的金光，就像是——萦绕在神周身的。
她眨了眨眼，眸底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位美丽的小姐就是神呢？
艾芙妮想不通，只能抛掉这个疑惑，扭头离去。
神的目光有一瞬落在了离去的少女身上，眸底流转的金光中带着少许的叹息。
可惜，她信仰的神已经堕落了。
神从来不为自己即将堕落感到悲伤，她清楚这是混沌的手笔，即便反抗也是徒劳。
然而看着那么信仰自己的少女，她罕见地感觉到了无奈。
身为神，她无法再庇护自己的信徒，甚至不敢让信徒得知自己的身份。
那就在她彻底堕落之前，对信徒进行最后的赐福吧。
小小的结界在神周身展开，结界中的神素手微扬，如星海般浩瀚的光明之力在她掌心汇聚，逐渐凝成一个淡金色的光团。
那光团越来越大，在某一瞬又缓缓缩小、拉长。
须臾，金光从末端一点点散去，露出包裹在其中的淡金色权杖。
这个权杖耗费了神半数光明之力，单单只是握在手中，就能感觉到柔和的力量扑面而来。
然而，下一秒，神和权杖相贴的掌心却传来微微的灼痛感。
她目光微顿，转而露出极淡的一抹苦笑。
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权杖灼伤，多讽刺。
神盯着那权杖看了半晌，即便掌心的疼痛加大也不松开，她对权杖进行了最后的赐福。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权杖收了起来。
掌心已经被灼烧得通红一片，严重的地方甚至隐隐窥得见皮下的血肉。
神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垂下手撤去周身的结界，起身离开了光明教廷。
她离开没多久，一身白袍的教皇就走到了神像之下。
他一如既往对着神像祷告了一番，却在祷告结束后隐隐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
神像周围的光明之力似乎弱了许多？
教皇握着权杖仔细感受了一番，才惊觉那并非自己的错觉。
神像的光明之力来自神，从来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莫非神她……
教皇不敢再往下想，他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握紧手中的权杖将自己体内的光明之力输送到神像之中。
同一时间，大陆上的分教廷中，各个主教也感觉到神像的异样。
对此，他们的处理方法和教皇一模一样，将自己的光明之力输送到神像之中。
神并不知道这些，面色淡然地回到了皇宫。
泽维尔却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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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早点睡~
第367章 堕落的神明（21）
泽维尔虽然不如那些信徒对光明之力那么敏感，却也能感觉到神的变化。
他略微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顾言影一番，目光最终落在她刻意掩饰起来的右手上。
神的手皙白素净，可他却能窥见少许的红色，就像是那天她触碰圣池后的反应。
况且，神从来不会这般遮遮掩掩。
泽维尔眸色闪了闪，旋即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握住顾言影的右臂，微微抬起。
对于男人类似亵渎的行为，神依旧神色淡淡。
宽大的衣袖因为手臂抬起滑落几分，露出了其中被虚掩着的、触目惊心的掌心。
视线触及到上面像是被炽火灼烧过留下的伤痕，泽维尔一愣，“神去了主教廷的圣池？”人间拥有至纯至粹光明之力的地方并不多，他所知的也只有各个教廷的圣池。
所以看到顾言影掌心的伤，泽维尔第一时间想到了圣池。
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手抽了回来，作势要绕过他回到自己在皇宫里的住处。
男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她离开？
他再次抓住顾言影的手腕，指尖故意划过她伤痕累累的掌心，试图看到神露出脆弱的表情。
可神并没有如他所想，甚至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平淡又疏离地开口：“泽维尔，你该松手的。”他是该松手，他不过是个背弃了神的信徒，怎么有资格触碰神呢？
泽维尔眸底闪过讽刺，依言松开了顾言影，只是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掌心之上。
心下莫名升腾起微末的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情绪，侧身为顾言影让开了路。
语气硬邦邦的：“是泽维尔逾矩了。”
神收回片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地垂下手，一如既往步履轻盈地走出男人的视线范围。
直到看不见顾言影的身影，泽维尔才烦躁地抿起唇瓣，眸子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他方才竟有那么一瞬，对神产生了所谓的心疼。
可他不该这样。
当年，他的族人苦苦祈祷神的拯救，可结果呢？
神根本不屑回应她的信徒，甚至不曾派炽天使降临人间，冷漠虚伪到了极点。
后来，他的族人全部被恶魔杀死，偌大的一个种族，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异类。
而神却依旧被世间生灵信奉追捧，她只消给予那些信徒一丁点的小恩小惠，就能收获无尽的歌颂。
他怎么能够对神产生那种感情呢？
泽维尔闭上眼，迫使自己回想起当年的场景。
血光漫天，尸骸遍野。
染红土地的，全是他族人的鲜血。
那些场景迅速在他脑海中回放，须臾，他睁开眼，湛蓝色的眸子一瞬闪过些许戾气。
他要将神拉下神坛，让世间生灵看清她的面目！
坚定了这个想法后，泽维尔便朝着和顾言影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夜幕降临、四下皆无声的时候，有熟悉的气息闯入神的住处。
神是不需要睡眠的，她只端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感受到那气息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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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跟江聆一面基啦，晚上两个人并排抱着手机码字，结果只写出来了一章_(:з」∠)_
第368章 堕落的神明（22）
“殿下，是反派。”
顾言影没有回答，只是趁着那气息还未靠近，迅速平躺到了床榻之上。
背部和床榻相触的下一秒，来人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榻边。
借着不算明亮的月色，泽维尔能清楚地看到神轻阖的眸子。
他略微低头，眸中划过少许的烦躁。
泽维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闯入神的住处，明明他是厌恶神的，可晚上回寝殿的时候，却鬼使神差般转了方向。
男人目光大胆又放肆地落在顾言影身上每一处，仿佛要透过那衣衫窥见其下皙白的肌肤。
神一向穿着白色的长袍，身体的曲线完全被掩盖，看不出一分。
泽维尔却知道，那其下是如何的丰盈曼妙。
创造了世间生灵的神，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凌驾于万千生灵之上，是堆砌世间所有形容美貌的辞藻都无法描述的绝色。
让人忍不住想去亵渎、去探究她身体里的秘密。
这样的想法只在男人脑海中停留了瞬息，下一瞬，他弯下腰身，骨节分明的手虚虚地覆在神垂在身侧的右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