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了？
晚了！
她是神创造的，她偏向神。什么不知者无罪、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她这通通不好使。
她冷眼看着泽维尔，唇角勾起抹残忍的笑，“不被信仰的堕神会去哪里呢？恐怕会选择归于混沌吧。”她要让这个凡人一辈子生活在悔恨中，用一生去忏悔自己的罪过。
玄灵大陆被神庇护，四季温暖如春，泽维尔此刻却觉得自己体内仿佛钻进了寒风。
冰冷刺骨。
地狱中，神端坐在以往属于路西法的位置上，纯白的衣袍被黑色取代，金眸也转为了墨色。
她周身的气质都隐隐发生了变化，唯一不曾改变的，是她那冷淡如初的神色。
阿斯莫德跪在她脚边，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泽维尔的一切全盘托出。
泽维尔并非是普通的人类，而是精灵族的生命女神和人类国王诞下的后代。
他体内流淌着一半精灵的血脉，并且那一半血脉比大部分精灵都要高贵。
然而国王膝下无他子，他只能继承皇位。
百年前路西法闯入天国之前，让七大魔王中的三位对这个和天使有着十分相似能力的种族展开了厮杀。
精灵生活在光明森林，由生命树孕育，很少踏足森林外。
因此，即便他们有着天生的强大力量，却不懂得在实战中运用，最终落了个灭族的下场。
而泽维尔当时身处皇宫之中，所以躲过一劫。
“神。”阿斯莫德仰着头，虔诚地看着神，“这是阿斯莫德知道的全部。”听完，神平视着前方，一副淡然的模样。
第382章 堕落的神明（36）
可实际上，顾言影恨不得把白九拎起来打一顿，“小九九，你传输给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没有精灵族？”白九急忙解释道：“殿下，不是我没传输给你，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精灵族。”它也不知道精灵族是从哪蹦出来的，这是bug的锅，它不背！
顾言影倒没有怀疑小家伙话的真假，而是问阿斯莫德：“阿斯莫德，你是说，我创造了精灵族。”神的记忆里根本不曾出现过精灵这个种族。
神眼底流露出丝丝茫然，阿斯莫德心下不由得升起几分疑惑，“神，确实是您创造了生命树，才孕育出了精灵一族。”神似乎不记得这些了？
阿斯莫德语气没有丝毫的不确定，神当即寻遍了自己数万年的记忆。
她创造世间生灵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滋养了某棵即将枯死的树。
是因为吸收了她的力量，所以那棵树成长为了生命之树吗？
顾言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记忆中那棵树的位置和光明森林里的古树完全吻合，足以证明就是神当初无意中促成了生命树的形成。
可这精灵族的诞生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这也不怪泽维尔怨恨她，毕竟神自己都不知道她创造了这么个种族，自然忽视了他们。
加上百年前精灵族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神正面对着路西法，所以没有注意到精灵族的求救。
当时的泽维尔却不知道这些，所以在他心底，神就是见死不救。
从某方面来讲，泽维尔确实没错，可神又有什么错？
顾言影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分毫，“阿斯莫德，我有些累了。”后者点头不语，却是自觉起身，从如今属于神的宫殿中退出。
那之后，神在地狱中待了很久。
因为成了黑暗神，地狱里那些恶魔对她的信仰丝毫不亚于天使，她凡事都不需要亲力亲为。
米迦勒和撒拉弗也曾来地狱寻过她，只是神容貌已经彻底和恶魔同化，看着那双黑眸，两位炽天使说不出让神回天国的话。
后来，再没有人寻过神。
除了泽维尔。
他将皇位丢给了贵族中可担重任的子弟，独自一人走遍玄灵大陆的每个角落。
他不愿相信神归于了混沌，企图寻找关于神去处的蛛丝马迹。
却不知道为何，神逐渐从世人的记忆中淡去，仿佛这世间本来就不曾有过神。
就连他自己也快记不清神的容颜，只知道自己是要寻找她。
可……原因是什么呢？
泽维尔不记得了，他仅凭着那股子莫名的信念，一直走了下去。
直到有天，他在最接近地狱的村落里，遇到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女人。
因为生于光明，人类一般都是金发蓝眸。
黑发黑眸，那是恶魔的象征。
属于光明生灵的本能告诉泽维尔，他要远离那个女人。
心下却有一道无名的声音叫嚣着，要他走上去，狠狠将她抱进怀里，即便她抗拒也不松手。
泽维尔违背了自己的本能。
第383章 堕落的神明（完）
泽维尔走上前，用着最俗套的搭讪方式问道：“美丽的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应该认识她，泽维尔莫名笃定。可即便他再努力去回想，也找不出有关她的一星半点记忆。
顾言影没有回答。
她看着面前的泽维尔，扯了扯唇角，勾起浅浅一抹难以捕捉的笑，“伯蒂陛下。”
泽维尔一怔。
伯蒂是皇室的姓，很少有会人这么称呼他，何况他早已不是国王了，新的国王姓诺曼。
面前的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认出他，难道他们真的认识？
泽维尔心底思绪万千，却什么也没说，只等着顾言影道出下文。
他等了许久，眼前“人”才发出极轻的一声叹息，“有人托我告诉你，她过得很好，你不必再寻她。”
泽维尔目光闪了闪，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可他却来不及捕捉。
等他想要询问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却发现先前的女“人”凭空消失，四下都寻不到她的身影。
恶魔拥有着超脱人的能力，因此泽维尔并不奇怪，只是心下隐隐传来莫大的失落。
她不该就这么走的，至少……
至少什么呢？
泽维尔不知道，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村落，前往了圣费尔城。
他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曾经是到过圣费尔城的，所以潜意识里想再去一次，哪怕早就忘了当初前往的原因。
传闻，圣费尔城是最接近天国的城池，被誉为光明之城。
那座城池的人都向往光明，可泽维尔却看到，广场上矗立的并非是圣女像，而是一尊没有面容的雕像。
世人信奉圣女，大陆各地都有着圣女像，为什么身为光明之城的圣费尔城会没有？
泽维尔询问过圣费尔城的分教廷主教，却没有得到答案。
后来，泽维尔放弃了探究。他遵从自己的内心，在圣费尔城离那尊雕像最近的地方定居了下来。
泽维尔日日都要去雕像下伫立很久，也不做什么，只是仰头凝望着雕像那一片空白的面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拥有精灵血脉的他近乎永生，即便身边的人一点点老去、逝去，他的容貌也不曾有过一丝变化。
他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变迁，人类再不复曾经的善良和友好，他们有了负面的情绪，是介于天使和恶魔之间的矛盾体。
因此他们失去了修炼光明之力的资格，寿命也从以往的几百年缩减到短短百年。
他也见证了圣费尔城随着文明的变迁成为最受欢迎的旅游城市。
那些商贾想将雕像作为吸引游客的噱头，不惜耗费重金修补雕像，甚至想补上那副空白的面容，是泽维尔阻止了他们。
泽维尔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亦不清楚自己在雕像旁守护了许久。
世事变迁，唯独那一尊雕像如同他第一次看到那般，高大威严不容侵犯，本该雕刻容颜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
觉察到自己体内生机消逝的那天，泽维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倾尽世间所有美好辞藻都不足以形容的面容。
不老的男人张了张口，唇形缓缓勾勒出一个字眼。
神……
【“光明会被湮灭，神明会被遗忘，这世间万物都在变迁，可泽维尔对神的信仰不会。泽维尔会永远信奉神，直至死亡。”】
第384章 祸国妖女（1）
寒历二十一年，除夕。
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可宁国的左相却愁容满面，只因他夫人临盆时大出血，性命危在旦夕。
全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被他请了过来，却被告知夫人失血过多，他们也束手无策。
就在左相以为自己要痛失爱妻的时候，圣上大手一挥，赏赐给左相无数名贵的药材，帮助救治左相夫人。
皇家的东西那都是顶顶好的，加上有首席太医坐镇，左相夫人顺利诞下一位千金。
圣上得知这个消息后，取了“言”和“影”二字，亲自赐名于左相千金。
顾言影这一次的寄体，便是这位出生就受了圣上莫大恩宠的左相府大小姐。
圣上的恩宠哪里是那么好受的，他之所以给顾言影赐名“影”，不过是希望她代替二公主宁芷影去和亲。
二公主是嫡长公主，在她的百日宴上，庆国的国君瞧她讨喜，便替太子求娶她。
庆国的兵力稍胜于宁国，圣上无法拒绝，可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恰好这个时候，左相夫人被诊出有了两个月身孕。
一开始，圣上并未在意，不过是寻常臣子家的喜事，他意思意思就得了。
直到几个月后，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诊断出，左相夫人怀得极有可能是一位千金。
左相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但凡看到同僚带个女娃娃，都要没皮没脸地凑上去逗弄一番。
因此得知自家夫人怀的可能是个女孩的时候，他遇到个熟人就要炫耀一番，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要有女儿了。
左相在这事上极为高调，圣上想不知道都难，他的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
帮左相救他难产的夫人只是第一步，他予以左相和原主莫大的恩宠，朝中众人都羡慕不已。
可就在原主及笄那年，一道圣旨破格将她封为公主，要她嫁给庆国的太子季筝。
皇命难违，左相纵然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送往庆国。
原主嫁给季筝后，一开始因为天生丽质颇受宠爱，季筝甚至发誓绝不纳妾。
没两年，庆国国君驾崩，季筝带着先皇遗诏登基，封她为后。
一切都仿佛十分美满顺利，成为了帝王的季筝虽然迫朝中于压力纳了妃子，却独宠原主一人。
然而，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谣言带着无数人的唾弃和鄙夷，席卷而来。
那些人说原主是妖女，是她迷惑了季筝，若非如此，堂堂帝王怎么能做到独宠一人。
谣言传得很快，加上原主本是宁国的人，日日听到这些，季筝和原主之间很快产生了隔阂。
被冷落的淑妃趁此机会，将自己查到的关于原主的身世告诉了季筝。
得知真相的季筝勃然大怒，被欺骗的恼意让他不顾两年的夫妻感情，派兵攻打宁国。
战争中最苦的就是百姓，宁国那些看不惯左相的朝臣纷纷落井下石，散播是原主引起战争的谣言。
原主成了两国百姓口中的祸国妖女，他们把所有错都推到了原主身上。
后来，那个惊才绝色、本能顺遂一生的女子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接收完记忆的顾言影心下嗤笑，好在她还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张口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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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泽维尔是没错的，但是神也没错，所以我觉得这个结局是很好的（•ч•）新世界是个度假世界，没有任务，写这个是因为翻话题突然看到了某个小可爱说的祸国妖女，然后想到了玉环。（新世界是小花花✿值班哦）
第385章 祸国妖女（2）
刚看完他夫人，又从稳婆手中接过自家闺女的顾丞允听到这哭声，手一抖，差点没抱稳。
稳婆看得胆战心惊，登时不敢让他抱了，接过奶娃娃熟练地哄着。
顾丞允便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糯糯怎么哭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稳婆目光透出几分无奈，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回大人，刚出生的娃娃都会哭，老婆子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大小姐。”顾丞允将信将疑，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哭个不停的奶娃娃。
他的小可怜哟。
瞧着顾丞允心疼的表情，顾言影心下有些无语。
奶娃娃像是哭累了，被泪水洗得黑亮的眼睛盯着顾丞允看了看，很快就闭上。
顾丞允一惊，“糯糯这又是怎么了？”
稳婆：……
左相在得知夫人怀孕后都不做些了解的吗？
她强忍着那微末的不耐，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回大人，大小姐许是累了，这会在睡觉呢。”顾丞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看着稳婆怀里糯叽叽的奶娃娃，越看越喜欢。
这是他和云妹的女儿！
而表面上睡着的顾言影却在心底和白九聊起了天，“小九九，原主的愿望是什么？”上个世界她像剧情中一样归于混沌后，因为没有防备差点被混沌吞没。
虽然世界法则及时察觉，将她从混沌中救了出来，可她的魂体还是受了点伤。
因为身体被藏了起来，她待在空间里没法自愈，只能前往小世界疗伤。
所以小家伙给她挑了这么个还没发现bug的世界。
不过虽然不用做任务，但是她还是借了人家的身体，心愿还是要帮忙完成的。
白九：“殿下，原主希望摆脱替嫁的命运，同时让宁芷影嫁给季筝。”“只是这样？”顾言影有些意外。
原主就这么放过了季筝？
“是的殿下，原主不想再和季筝有什么交集，所以没想过要报复他，毕竟她曾经也是爱过季筝的。”顾言影没说话了。
她会尊重原主的意愿，不随便找季筝的麻烦。
当然，前提是季筝自己不作死。
婴儿的脑容量毕竟有限，哪怕灵魂再强大，顾言影也还是很快感觉到了困意。
她小手动了动，窝在襁褓里睡了过去。
抱着她的稳婆等了好一会，确定奶娃娃是睡熟之后，就准备将她抱回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守着府门的小厮忽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皇上、皇上来了！”顾丞允浑身一震，接着就听到细长又尖锐的嗓音远远传来：“皇上驾到——”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家闺女，确定她没有被吵醒后，才疾步走出院子迎接皇上。
甫一出院门，明黄色的身影就闯入视线，顾丞允忙跪了下去，“微臣叩见陛下。”“这是宫外，爱卿不必多礼。”宁渊缓步上前，虚扶了顾丞允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