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腰——宴里春深【完结】
时间:2023-07-08 14:38:00

  她根本站不稳,身上虚弱无力,被他一扯,只能往他身上扑。
  他却用力把她扯开,声音陡沉道,“说话。”
  秦如眉身体轻颤了下,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她吓坏了,这男人长得好看,为什么这么凶,他恨她吗?他是不是要杀了她?
  付玉宵见她不语,须臾,胸膛震出一声轻笑,拦腰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一路回到麟园。
  几乎迅疾。
  门被大力关上,衔青站在外面,目光隐约不忍,但终究还是离开了。
  屋内,秦如眉跌进床榻里,柔软的被褥中,她满是惶惶,那道携着浓重压迫感的高大身影,已经逼近面前。
  脸颊被大掌掐住,付玉宵盯着她,眼底森寒。
  “给我一个解释。”
  她身子难受,心中满是无助,忍不住伸手掰他的手,喃喃道,“松手……”
  付玉宵愈怒愈笑,唇边微笑愈发浓了,握着她的脸颊,几乎想将她捏碎。
  他一字一顿,“秦如眉,你就这么缺男人?看见男人就往人家怀里钻,嗯?”
  秦如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很害怕。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害怕他,她什么都不记得,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很多记忆,可看见这个俊逸的男人时,她却没来由的感觉畏惧。
  她对这个人有熟悉的感觉,可这种熟悉不是依赖,而是畏惧,让她想要逃离,逃得远远的。
  现在,这个男人又对她这么凶……
  加上身子疼痛,又泛着奇怪的灼热,顷刻间,委屈涌上心头,秦如眉眼中忍不住浮起水雾,眼泪一颗颗滚落,砸在他手上。
  又对他来这招。
  她不腻吗?
  付玉宵胸膛里震出一声冷笑。
  当她的衣裳被撕裂,肩膀骤然暴露在空气中,那寒凉的冷意,登时让她一颤。
  秦如眉再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付玉宵粗暴的动作,在听见她哽咽的一句话时,忽然僵住。
  顷刻间,他眼中的怒恨悉数化为震惊。
  竟无法再进一寸。
  只听得耳畔哭哑了的声音,一字一顿,仿若惊雷砸在他耳边,一瞬间叫他灵魂发颤,呼吸停止。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第28章
  付玉宵从未体会过这一刻的心情。
  就算他痛遭欺骗背叛, 被数百精兵团团围住时,他也毫无犹豫。
  可此刻,他是真真正正愣住了。
  身下娇娇儿还在哭, 委屈的,眼里泛着粼粼水光,愤恨地看着他。可这种哭泣,和她从前的哭完全不一样。自初见她起, 她便从未如此撒娇,这样孩子气……现在的她好似成了一张白纸, 和从前判若两人。
  怎么会这样?
  付玉宵呼吸陡然沉重,拧眉,掐住她的脸颊,“秦如眉,别和我装……有意思吗?”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出,自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
  那是一种人在遇见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时, 极力压制的不确定感。
  秦如眉对上他的凶狠,却丝毫没反应, 哭得伤心, 看着他,恶狠狠道,“我讨厌你, 你对我这么凶,我讨厌你……”
  她一双潋滟水眸,皆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痛恨。
  对他的。
  宛如稚子一般的直白,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瞬间, 付玉宵心中如被大手紧紧攥住,他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问道,“我是谁?”
  “秦如眉,我是谁?”
  秦如眉被他捏痛了,委屈涌上心头,“我不认识你,滚开……”
  她见他仍旧一动不动,不由着急了,既然手脚都无法挣脱开他的钳制,她便如同只懂得基本防御的幼兽,用力去咬他的手。
  手上传来剧痛,她咬得很用力,丝毫没留情,他的手顷刻间便见了血,却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她,视线未移,呼吸沉重。
  到此刻,他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这个认识让他几乎疯了。
  他紧紧攫着她,眼中尽是压抑着的愤怒,还有紧痛。
  “秦如眉,你忘了我?”
  她怎么敢?
  在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之后,她把一切都忘记了?
  秦如眉听出他情绪的变化,看向他,撞见他眼底浓烈的恨与怒,瑟缩了下,“我不认识你……我也……”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道,“我也不叫秦如眉。”
  可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却又陷入迷惘。
  她什么都不记得,可她为什么知道自己不叫这个名字?她不叫秦如眉,那她叫什么呢?
  付玉宵问,“那你叫什么?”
  她抿了下唇,想起来了。“我叫秦双翎。”
  他顿住,一双黑眸探究似的看着她。
  她有些冷,小巧瘦削的肩头颤抖了下,“我好冷,你放开我,我要穿衣裳。”
  付玉宵却没动。
  他闭上眼睛,竭尽全力才压抑住心中翻涌而起的怒。
  “是谁。”他重新睁眼,沉沉目光笼罩着她,一字一顿,“是谁对你动的手脚……”
  他有滔天的怒恨。
  是对那个人,也是对她的。
  若说有人要加害,是处心积虑谋划好的,可她自己离开他身边,离开付家,却是不争的事实。
  她本确实打算离开他。
  只不过被他截了回来而已。
  而现在,她被人加害,失去了所有记忆,忘记了从前发生的事情。
  也把他忘了。
  把他们这两年以来的一切通通忘记。
  所有那些喜欢、怜惜、爱和痛恨,她全数都不记得了。
  她竟如此残忍,要他一个人承担那些沉重的过往?
  秦如眉被他的眼神看得害怕,她知道自己没见过这个男人,可心底却有莫名熟悉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她忘记了吗?她和这个男人有过渊源?
  她蹙眉思索着,小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魏公子,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他对我好,愿意抱着我……”
  说到最后,她心中欢喜,禁不住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明媚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现在很开心。
  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甚至那个男人她只见过一面。
  “你再敢说一句魏百川的好?”他心中怒恨,陡然狠了声音。
  秦如眉一颤,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怒火,害怕起来,“你好凶,走开,我不和你在一起……”
  她的手推搡在他胸口,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
  她的厌恶太单纯了。
  就因为他对她不好,凶了她,她感到害怕。
  女子的手腕纤细,付玉宵一手便能将她两只手腕牢牢掌控。
  终于,他耐心尽失,蓦然将她的手按在她头顶上方。
  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秦如眉,你到死都别想离开我。”
  秦如眉一面惊异于他的话,一面却又被他的动作掐得手疼。
  她哽咽起来,“疼。”
  女子盈盈泛水的眼眸望着他,柔软的,娇怯的,刻意想用示弱的姿态让他心软。
  付玉宵怎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看来她真的很聪明。即便记忆全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完全被掌控的地位,也能想方设法为自己脱离困势,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她和他抗衡无果,便刻意示弱让他心软,好得脱离开。
  付玉宵闭了闭眼,压制心中怒火。
  不知为何,不久前她依偎在魏百川怀里的模样竟掠过脑海,他呼吸逐渐沉重,竟又有一刻想撕碎了她。
  他审视着她娇怯稚嫩的模样,冷冷一笑,“好,我让你如愿。”
  秦如眉怕极了,她抵触这个男人的触碰,只想逃得远远的。
  可她什么都没做。
  原本自从醒来时伴随着头疼的那种难受,好像消失了。
  她轻轻呼吸着,靠近他,如同被雨淋得湿透的幼兽,想要寻找能够温暖身体的暖源。
  付玉宵怎么感觉不出她的异样。
  对上她朦胧娇柔的眼,他反应过来,随即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
  是谁对她做的?
  他方才已暗中查探过,却并未在她身上找到伤痕,她失去了记忆,可头并未受伤,那便是吃了药。可没想到这药竟然还有这种效果。
  若是……
  付玉宵呼吸沉重,按在她身侧床褥的手慢慢收紧。
  若是他没赶到呢?
  若是他来晚一步了呢?
  若是他刚好错过那个地方,没听见那间民房的异常响动呢?
  他几乎无法再想下去。
  光是想到这里,滔天的愤怒和痛恨已经没顶。
  她迷茫着,似乎很疑惑。
  她已然忘记不久前对他的厌恶,依赖他,一心一意地,希望他和她离得更近些。
  付玉宵紧绷着身体,可他没动,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冷眼看她。
  “我是谁?”
  她委屈呢喃,“不知道……”
  他冷笑,掐住她的脸,“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夫君,就这样贴上来?秦如眉,你要不要脸?”
  她动作微微一僵,这才勉强从混沌中扯回一丝神智,怯怯看他。
  “那,你是……我夫君吗?”
  他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抑着呼吸道,
  “你觉得呢?你希望我是吗?”
  秦如眉脑中成了一片浆糊,思考不了,方才她还很讨厌这个男人。因为他凶她,让她感到害怕。可现在他不凶她了,她竟慢慢从他的神态中察觉到了熟悉感。
  好像从前见过他呢。
  他长得真俊俏。
  她心中升起一丝小小的欢喜,“那好吧……我希望你是我夫君。”这人看起来还可以,她对他有熟悉感,应该一起以前和他在一起过。
  可是她为什么一边对他熟悉,一边又害怕他呢?
  难道是因为他很凶。
  不行,她不要一个总凶她的夫君。
  秦如眉蹙着眉头,须臾,又恼道,“我不要你做我夫君,你太凶了,我不要你……”她说着,竟勉强从混沌的思绪中挣扎出来,想要推开他。
  然而,只能是徒劳无功,她的力气太小,才稍微推开他,矮身想要离开,却被抓了回去。
  付玉宵用力攥住她的腰,正欲冷声警告。却想到什么,猛地顿住。
  很快,他的声音传来,有些奇怪的低哑,似乎十分艰难,“我……不凶你。”
  秦如眉望着他,歪头道,“真的吗?”
  原来这句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说出之后,他心中竟释然了不少。
  付玉宵嗓音艰涩,“嗯。”
  秦如眉这才展颜而笑,眉眼流淌出融融笑意,勾住他的脖颈,探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飞快缩回去,似娇似怯地看着他。
  付玉宵一怔。
  他似有些难以置信,连呼吸都急促不少,目光落在她脸上。映入眼帘的是女子如春水般娇美动人的粉颊,小灵动的眼宛如小鹿,又隐约泛着一丝朦胧。
  纯真的。
  一举一动都带着不自知的娇怯。
  本就濒临崩溃、苦苦维持的理智终于崩塌,甘愿拜在心爱之人的罗裙下,任她使唤摆布。
  付玉宵闭上眼睛,汗水自他的额头沁出,再滴落,砸在她的肩头。
  连汗水都是滚烫的。
  她被那温度灼得瑟缩了下,蹙眉看着他。
  他怎么了?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受?
  付玉宵低声道,“阿眉。”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唤她。
  秦如眉却摇头,望着他,“我不叫阿眉,你在叫谁?你不是我夫君吗……为什么叫别的女人。”
  付玉宵动作一顿,看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质疑。
  他知道她失去了记忆,心智纯净如同白纸,只会记得自己心底最深的印象。
  可…她说她不叫秦如眉?
  怎么可能?
  他查过她的底细,秦双翎是假名,秦如眉才是她的真名。
  难道此药还有紊乱记忆的效果么?可她初见他时,如此清晰地害怕他,看来她确实很恨他。
  他不知是要感谢对她下药的人,还是痛恨对她下药的人。
  但幸好,在她失去记忆,即将要落在其他男人手里时,他刚好来得及把她抢了回来。
  罢了,失去了记忆也好。
  以后就都别跑了,乖乖留在他身边,哪都别去了。
  付玉宵低声道,“那我叫你什么?”
  她眨着懵懂的眼睛,“我叫双翎。”
  这句的语气竟和她从前那句一模一样,娇嗔温软。
  他道,“好,双翎。”
  鼻尖充盈着她身上的馨香,感受着她柔软丰盈的身体,他再抑制不住呼吸,哑声道,“帮帮我,好不好?”
  秦如眉歪头,眉眼泛起一丝迷惘,“我要怎么帮你?”
  他说了什么,她依着他的话照做了,见他褪下衣物,又有些怯意,“你要做什么?”
  “做夫妻间的事情。”
  她疑惑道,“什么是夫妻间的事情?”
  在她想要退缩之前,付玉宵俯身吻住她,制止了她所有动作,“我告诉你。”
  *
  秦如眉一直掉眼泪,终于,她攥着衣袖,粉颊浮着还未散去的薄红,满脸是泪,从他身边离开。
  “我不要你了……”她蜷缩在床脚,啪嗒往下掉眼泪。
  是过分了。她懵懵懂懂,像是推拒,一举一动都是邀约,他本在克制,却也逐渐沦陷。
  她后来哭,他虽然有一丝心疼。但她这般娇嗔依赖的情态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几乎如获至宝,便始终没放开她,即便她咬他也无用。
  “你不是我夫君。”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付玉宵动作一顿,心中愠怒就要升起,却听她委屈的下一句,“夫君不会让娘子哭的。”
  在她的印象里,夫君应当呵护自己的娘子,连她掉一滴眼泪都舍不得。
  可这个人听见她哭,一点都不管,甚至她越哭,他还……
  她很难受。
  付玉宵沉默片刻,道,“夫君是不会让娘子哭,但是在床榻上例外。”
  她嗔恼道,“你骗人。”
  “我不骗人。”
  他说得笃定,这回轮到秦如眉陷入迷茫,她也和他一样,出了很多汗,额边发丝悉数贴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呼吸轻颤,可人怜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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