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的话给了叶樟莫大的鼓励,他决定再在销售行业里深耕一下,工作更加卖力。
叶柏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公司上班,他思索半天,还是拒绝了。
“大哥,我想看看,不依靠家里只靠我自己,我能走多远。”
叶柏沉默半晌,“踩在父辈的肩膀上看世界,才是你身处的圈子里大多数人的现状,不丢人。如果你执意靠你自己从零摸索,大哥不拦你,要有天你后悔了,还可以重新开始。因为你是我弟弟,是叶家的儿子,所以比起很多人,你有足够多重新开始的机会。”
叶樟没把大哥的话放在心上,一周后,就开了第一单,他兴奋得不得了,第一件事,不是给老婆买礼物,而是跑去北门老字号酥饼店排一小时的队给老丈人买葱油酥。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在程家,女儿不是,女婿才是。
叶樟会为了买一份葱油酥排一个小时队,只是因为岳父爱吃。程父会蹬一个小时自行车去东门买一份红豆糕,因为女婿爱吃。
惹得程家两个女人疯狂吃醋。
有一次,程父为了先去买女婿爱吃的红豆糕,错过了最后一只老李记的香酥鸭。气得程承找叶樟撒气,“你这个孝子贤婿做得挺好,我怎么没见你排一个小时队替我买香酥鸭?”
叶樟战战兢兢坐在沙发一头,“我明天就去买,他家一开门我就去排着。”
第二天叶樟排到了程承爱吃的香酥鸭,程承才终于消气。
叶樟人勤快,懂礼貌,嘴巴又甜,程母特别喜欢他。
叶樟诗书文学样样精通,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会下围棋,程父特别喜欢他。
两老三天两头打电话让程承带叶樟回家吃饭。
周六,程承带叶樟回家蹭饭。
她在厨房帮忙打下手,叶樟非要帮忙,程承和程母都很紧张,程承不明着拒绝,打发他去剥蒜。
叶樟在程承毫无底线的彩虹屁里迷失自我,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天大的误解,非要帮程母炒菜。程母把锅铲递过去,动作慢腾腾的,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给程承使眼色,程承赶忙打发他去公园叫程父吃饭。
结果菜都快冷了,两人都没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程承只好自己去找。
桥下的石桌旁,围了一圈人,叶樟气定神闲地落下一枚黑子,仰头笑起来,“董伯伯,你输了。”
棋盘上,白子溃不成军。
爆出一阵呼声,“老董,你常胜将军的名头,要被小年轻摘去了。”
叶樟穿了件印着笑脸的白T恤,快要当爹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个大学生一样。
他对面,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笑起来,“老程,上次跟你家女婿下棋,技术还生涩,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你偷着摸着给他集训了?”
程父挥一下手,“哪儿需要集训,他现在忙得不行,一个月最多回来陪我下个几局,怪只怪老天爷偏心,给了他太多。”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一堆彩虹屁听得叶樟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在桥上,程承就看到叶樟和自个儿亲爹被一堆叔叔伯伯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
两人脸上都笑开了花,一个不知道有人在等他吃饭,一个不记得自己是被打发来叫老丈人回家吃饭,程承气不打一处来。
“叶樟!”
叶樟扬起头,还没感受到威胁,兴奋得冲她挥手。
他推开人群,哒哒哒跑上桥,来到程承面前。
程承还没来得及骂,就被他打横抱起,转了一圈。
那会儿她不怎么显怀,叶樟一高兴,就忘记了她还是个孕妇。
程承哇哇直叫,“小心小心,还有孩子呢!”
叶樟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发白,“媳妇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程承摸了摸肚子,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安慰他,“没事,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哪还有以后,叶樟都快被吓死了。
他又确认了半天,程承都说没事,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又想起刚刚的战绩,兴奋得两眼放光,“你不知道你老公多厉害,刚刚那一局,我赢了董伯伯,他可是公园里的常胜将军。”
程承被他的情绪感染,笑得眼眉弯弯,“董伯伯可能只是看你年轻让着你呢?”
叶樟扬起下巴,无比自信,“不可能,不信你问爸。”
程父走路慢,慢腾腾赶过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叶樟厉害得很。”
叶樟傲娇得又把头扬高了一点。
程承失笑,“是!你厉害你厉害,快回家吧,我都要饿死了。先说好啊,待会儿不许和我妹妹吵架。”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渐行渐远。
那是叶樟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
盛时微把一束白菊放在叶樟墓前。
她注意到旁边那座墓碑,黑白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
她一直好奇能被他深爱的人长什么模样,而今,终于见到了。
她们的确有一点像,无论是眉眼,还是气质。
但她永远无法拥有遗像上那样明亮自信的笑容,她像是天上的月亮,而她不过是她倒映在水面的影子。
冲动之下提出的两个问题,他都给了回复。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耽误你的青春,我很抱歉。”
她们明明长得这么像,她却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多少人打着爱的名义,堂而皇之地移情于一个替身,一具更年轻鲜活的肉-体。
为什么他不行?
在这段有始无终的关系里,她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带她见识了真正的锦绣堆。
并且留给她一大笔钱,足够支撑她走向更高处,拥有更好的生活。
也好!
现实世界里,感情算什么?哪里比得上钱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
盛时微正要离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儿来到叶樟的墓前。
小男孩把一束白菊放在墓前,在老妇人的要求下,跪在墓前对着墓碑磕头。
老妇人从破旧的布袋里掏出两个苹果,摆在墓碑前,“谢谢你签了谅解书。”
盛时微一瞬间明白,老妇人是肇事司机的母亲。
听说那司机为了挣钱给孩子看病,一天要工作十多个小时,给人拉货时,太疲劳了,没有注意到过马路的受害者。
量刑时,律师说只要取得家属的谅解书,就能酌情减刑。
叶樟却怎么也不肯在谅解书上签字。
听说他留下来的遗书下面,还有一封签了他名字的谅解书。
他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原谅那个害他与爱人阴阳两隔的凶手,不管凶手有多大的苦衷。
想要原谅其实也简单。
只有回到爱人身边,他才能原谅那个司机,原谅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叶樟的经历,是一个向现实妥协的过程。正文里提了一点,我没细写,在孩子出生后,叶樟和程承面临过现实的考验。大哥叶柏纵横商场多年,对深层次的社会规则看得更透,现实里,比起没有背景和人脉的普通人家,资源丰厚的上流社会的确会拥有更多捷径。
叶樟后面也做出了选择,比起和父亲较劲,早点让妻女过上好日子更重要。进大哥的公司,不仅在经济上会有改善,他能学到一技之长,时间上也会更自由,他需要留时间来帮老婆照顾孩子,叶樟其实是个很贴心也很有责任心的人,不然程承也不会看上他。
只是在他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成熟的大人时,程承出事了。
好吧!作者没有心。
至于最后叶樟为什么还是在女儿这么小的时候,选择了去找程承。
不能简单归咎于他不负责任,这本小说里,我设计了不止一种对照组,情感上的对照上章作话解释过。
这里只说家庭关系的对照,程父和叶雪峰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长辈,所以他们培育出来的子女,也会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即便是在普通家庭出生,由于在健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程承成长为一个坚毅自信的人。而叶樟,含着金钥匙出生,骨子里却是自卑的。这决定了,叶樟的内在能量不会太强大。
上一章我说,好的爱人,会增加正向的情绪价值,而不是消耗。
程承重塑了叶樟的自信,他收获的大多数认同都是程承和她的家人给的。在情感上他非常依赖程承,在他心里,小橙子加上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不及程承一个人的份量。
成年人的崩溃其实就在一瞬间,就算是已经被确诊了抑郁症,他的父亲还是没有停止对他的控制和打压。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成年后人格的形成,和童年经历脱不开关系,叶樟是不健康亲子关系中的受害者,他最后的崩溃,是对父母和婚姻的彻底绝望。
而这一次,不会再出现另一个程承能够救他。
这个故事到这里暂时和大家说再见,谢谢耐心看到最后的读者,程诺与季然的蜜月番外等我再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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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狗仔排到A城上流圈子的聚会,太子爷许惟站在一辆红色法拉利旁,挽住他胳膊的是当红明星苏悦宁。
云栀实在无法把照片上的贵公子和眼前这个穿劣质T恤的人联系起来。
一张口就问她借两千块。
两千块不够帮落难的许少还房租,无奈之下,云栀只好收留他在家里住。
自从许少爷住进来后,她家仿佛渡了金光。
一周后,门铃响,大明星冯盼轻盈盈地站在她家门口。
没多久,两人一起回家,单元门口站着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全副武装也难掩她的巨星气质,云栀认出来,那是照片中的女主人,冯盼的死对头,大明星苏悦宁。
云栀以为两位都是冲许惟来的,但后来她发现,比起许惟,大明星冯盼好像对她更感兴趣。
***
A城名流的酒会上,落魄很久的许惟换上定制西服,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清贵太子爷。
苏悦宁穿过衣香鬓影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水晶香槟,盈盈笑道,“这个世界才是你该待的。”
他接过苏悦宁递过来的酒,一口饮下,把空酒杯递给酒侍。
“可是我已经在她的世界里了。”
离开酒会,他脱掉了那件贵重的手工定制西服,扔进垃圾桶。
转手给云栀打电话,“你出来,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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