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切手段，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22
黑暗由下往上抓住少女的脚踝，变成看似温驯，实则不断翻涌的黑色浪潮淹没她的口鼻。
明明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可几乎看不见她的动作。
她就像一位溺水者，绝望已经压过求生的本能，于是连最后的挣扎与呼喊都无法向外界传达。
但黑羽快斗向前一步，动作比思考更快地去试图去够住她的手。
指尖与指尖相碰，少年人温热的手被对方冷得如冰一样的肌肤冻得一哆嗦，未能在黑暗完全吞没她之前将她救下。
“青子！”
他的呼喊被狂风吹散，化作无力的音节飘荡在黑色之外。
从漆黑的茧中诞生的是这座监狱的“王”，亦或是利用本不能够直接被人体服用药品，而强行催化而生的“殿堂之主”。
受到其主人的影响，这片白色的空间开始出现颤动，原本光洁如镜的墙面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白色空洞，在前两座牢狱塔中见到的狱警狱卒之类的阴影再度从中涌现，不过在跳进这座纯白无瑕的空间时，都在瞬间换上同样洁白的服饰，仿佛这样就不会玷污这纯粹的地带一般。
在这白色背景中的唯一的主人却身着黑色长袍，重新回到空中天平的中央。
“既然没有办法达成共识，那么就只能在这里将你们解决了怪盗团。”
她俯视着说道：
“比现实更加方便，如果我有和你们一样的力量，或许我还不用在现实中做那么多准备。”
足有两米高的巨型狱卒率领着同样个头不矮的狱警从高空一跃而下，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得整个平台摇晃着开始向另一边倾斜。
Pather大喊一声：“它们真的不会直接把这地方砸到落下去吗！”
“如果它们来得数量再多一些的话……”
Sophie的电子屏显示器上出现一串计算公式，似乎正在计算它的承重能力一样。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Violet欲哭无泪赶紧地打断她们无厘头的对话，“要来了！”
天空就像下冰雹一样，源源不断的狱警与狱卒落到平台上之后就拿起手中的武器开始向他们发动攻击。
好在在这期间里，Joker和Fox利用人格面具的能力先在平台四周铸造了冰晶的护栏，算是最后的防卫线，以避免在战斗过程中直接掉落。
“船长基德！”
骷髅面具化作漆黑的海盗船劈开白色的浪潮，轰隆作响的雷声随即大面积轰炸整个平台，然而这样声势浩大的烟雾之后，露出的竟然是毫发无伤的敌人。
“Skull！有没有搞错！你这家伙是不是也没吃饭！”Pather灵巧地躲开那些电棍，利用长鞭穿梭在人群里：“卡门！”
红裙的舞女旋转舞姿，火焰蔓延将空中那些铁皮的怪物融化成一团破铜废铁坠落。
“现在我们队伍里就有一个叫基德（KID）的，我再喊人格面具的名字真的很奇怪好吗！”
黄发的怪盗嚷嚷着。
现在已经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黑衣怪盗的小刀格挡开那些武器，白衣怪盗的披风就顺势蒙住那些狱卒的视线，火焰席卷而来，点燃那张白布，将它们推向报废的深渊。
与Joker配合默契的黑羽快斗重新一翻手就整理出一件崭新的白色披风，见到对方的目光，他耸耸肩：“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这一点的确比起怪盗，更像一位魔术师。”
Joker说出自己的想法。
黑羽快斗笑笑：“毕竟怪盗KID也确实有一个别称叫做，月光下的魔术师。”
战斗越发白热化，随着平台每次的倾斜转动，潮水一样的敌人就会更多地从空中而来消磨着他们的体力，而他们被困在着由他人主道的棋盘上，只能被动地按照游戏规则付出自己的所有，却拿不到应得的成果。
Queen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抬头看着上方不断操控天平的“王”，随后高声说道：“我们不能再继续被拖延下去了！”
要不然先被耗尽体力的绝对是他们。
黑羽快斗注意着四方的敌人，尽可能以躲闪为主避开它们的攻击，不过面对一些无差别的范围攻击时，没有人格面具的他受到的威胁要比其他人更大。
“王”早就发现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自己这边的压力越来越大，怪盗团的其他人为了保护他，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战略。
但战斗方式越是保守，就在这样的困局中越陷越深，最后可能会被活活拖死。
随着体力的消耗，头顶的光线似乎也变得刺眼起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事物逐渐泛起重影，黑羽快斗摇摇头强迫自己醒来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身后。
“小心！”
“Joker！”
一条绳索把他从原来的位置拽开，但下一刻带着飞鸟面具的少年就被那些抓住破绽的狱警压住双臂，当做人质一样停在他们的对面。
从背后压下来的重力如同一座山牢牢压住他所有能够发力挣脱的部位。
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人被押送至大法官的面前迎接即将到来的审批。
同样穿着黑色衣裙如同在悼念什么的少女低头冷漠地看着这位犯人，几乎是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这位□□的法官就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就地处决。”
忠诚的狱警拿出用以处刑的电锯，高速旋转的链条齿轮只需要轻轻划过这个胆敢挑战监狱之王威严的贼人颈脖，就能将那颗头颅砍下当做祭品敬献给尊贵的大人。
“前辈！”
“蠢货！”
两道截然不同又同时响起的声音冲进那处刑的现场。
红色单马尾的少女扬起手中的西洋剑，高声喊道：“辛杜瑞拉！”
灰姑娘睁开双眸，比王子更像一位王子用手中的武器格开落下的电锯。
“洛基！”
诡计之神抬剑横扫，比电锯更快一步先将狱警的头颅砍了下来。
带着白色面具的头颅像是足球咕噜噜地滚到法官的脚下，但她只是厌恶地将这逐渐气化成黑色虚无的球状物踢到了一边。
不过是阿谀奉承的东西，曾经在狮童麾下效力，不过那艘包装华丽的豪华巨轮一旦破了个大洞，开始从外往内地漏水，那这种人比谁跑得都快。
但他们敢在这个时候冲进来救人……
中森青子抬眼看向那三个一起被压在她面前的人，竟然还觉得有些好笑。
“年轻人到底少年意气用事，虽然暂时救下一个，不过又免费送了两个来，不觉得很吃亏？”
虽然她在这片空间里的模样要比他们还要年幼，可说话的口气还是成年人的感觉。
她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
“我原本以为明智君会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没想到也会有头脑发热的时候。”
Crow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自己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给我做这些没有意义且并没有建议的评价。”
“都说侦探能言善辩，今天亲眼见识的确如此。”
她嗤笑一声，并不在意年轻人说话带刺这件事，毕竟在追查真相的这么多年间，比这些话更难听、更不留情面的威胁都已经听过数遍了。
“不过这位芳泽同学……年纪轻轻，又在赛场上拿过非常好的名次，如果不参与这件事里，你今后的人生可就是前途光明，今后想必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国际运动员，现在留了案底又是何必？”
平常说话腼腆的少女倔强地抿起唇，就算一字未说，也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为了同伴的决心和果断。
或者说不仅仅是她和他。
中森青子环顾剩下的其他人，可以看到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为了救下同伴奋不顾身地冲进来施以援手。
真是奇怪……真是烦人——真是恶心！真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只要抛下他一个人，其他人不就有撤退的机会吗？
如果怪盗团里有一个人在现实中因为废人化死亡，那么国安绝对会严加关照剩下的怪盗团成员，她和手下的其他人自然不可能有机会绕开国安严密的保护再对他们下手，这样他们在现实中也就是安全的。
以一个人的性命换自己，以及那么多人的安全，难道不够划算有利？
“青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闭嘴！这个人有什么资格这么称呼我？！我和他明明素不相识！
狂风将白衣怪盗的礼帽吹走，露出一张年轻英俊却神情坚毅的面容。
黑羽快斗的声音就算在呼啸的风声中也是如此清晰。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退让的底线，我是这样，他们是这样，青子也是这样。”
“如果青子所问出的那些问题，难道不是那些‘成年人’曾经问你的问题吗？！”
“忽视内心最深的坚持，向虚伪的现实低头认输，如果所有人都想着‘不要吃亏’，那又何必要坚持对正义的守护！”
他厉声喝道。
“……”中森青子看着黑羽快斗，在良久到让狱卒狱警都感觉到不对劲的沉默后，她突然轻笑道：“你们还真是有意思，那么我们来玩一个测试怎么样？”
她提起手中的天平，于是他们脚下的平台便自动分开，Joker他们三人那边单独变成远离众人的区域，而剩余的人则被迫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目睹这犹如魔法一样的地形变化。
“这是……”黑羽快斗目光向下看去，除去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外，整个地形变成了好似分开的天平两段：“天平……”
“没错。”金瞳的少女微笑着说道：“你们想要救这三人就需要将自己珍视的放上天平的另一端，如果天平平衡，我就把这三人重新还给你们。”
“金钱、武器、保命的物品……乃至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就寸步难行的人格面具。”
“让我看看，在你们的心里，他们的性命又有多少分量。”
第23章 23
这是一个堂而皇之的陷阱，看似清晰明了的规则实际解释权都在敌人的手中，话虽说是付出代价就能救下Joker三人，可付出的东西价值究竟多少的决定权却在对方的手上。
哪怕是他们看重的保命道具，只要对方以“但是从我的视角来看，现在安全的我当然觉得它们毫无价值”就能让他们在这无底洞面前付出更多更多。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没有迟疑。
Skull的棍棒、Panther的长鞭、Fox的武士刀、Queen的拳套、Noir的巨斧、Sophie的溜溜球、Wolf的双枪，就连他自己那把本应装着扑克牌，来到这里后不知为何就变成真枪实弹的手//枪也一起扔在了天平的另一端上。
但那天平犹如秤砣，纵使这么多东西一起扔到上面，Joker那边还是动都没有动，仍旧沉甸甸地落在下方。
中森青子语气轻快地问道：“你们的决心只有如此吗？”
“友情提示，最好加快一点速度，要不然‘正义的审判’就要提前到来了。”
对应着她的话语，Joker三人那边的平台正在从边缘往中间瓦解，往天平的另一端放上物品可以放缓它瓦解的速度，一旦没有东西继续放在上面，那么对面那个平台必定会迅速分解，最后导致他们三人掉落死亡的深渊。
而缚住Joker、Crow和Violet双手的镣铐明显是针对他们的特殊品，要是被那个铐住，不仅人格面具无法正常使用，就连挣扎的动作幅度一大好像都会有强电流的袭击。
见上交武器还不够，众人一咬牙开始拿那些为了探索监狱和为了对战准备的药品与用具。
中森青子坐在天平托盘的边缘，随手拿起一把足够以假乱真的模型枪。
“没想到你们居然有门路找到这么像的东西，该不会和那些黑//道人员还有牵连吧？”
Skull的暴脾气实在忍不住，此时更是直接吼道：“关你屁事！你这天平动都不动，该不会是注了水吧？！”
中森青子放下模型枪，理所当然地对他说道：“既然只是模型枪，那它的价值当然也就是玩具的价值，想要以次充好来混淆视听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
Skull恨得牙痒痒，捏紧扬起的拳头却又被Fox压下。
像是从日本画里走出来的削瘦少年冷声问道：“这个所谓的‘价值’是靠你的主观来确定的吗？”
“没错。”面带笑容的少女说出让心生寒意的话语：“当然如果你们有所不满的话，可以现在就退出离开这里，我也不会为难聪明人。”
她的手一扬，在他们身后出现一条直接连接白色墙壁门扉的笔直道路。
“毕竟你们已经贡献了自己现有的宝贵之物，只不过没能救下朋友而已。”
“既然尽了自己的义务，想必也没有人再怪罪你们。”
看似句句贴心，实则字字拱火。
但仍旧没有一个人离开，先是Panther深吸一口气。
“既然你之前说人格面具也可以当做代价，那么……”她摘下自己火红的面具，露出一张漂亮姣好的面容，“我把它做代价。”
就算对方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身为一个怪盗主动暴露自己的面容身份，还是一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动作。
中森青子的瞳孔微微放大，看见那枚面具如同燃烧的花朵坠落在她身边要兴起燎原的火光。
受到药物改良的心灵空间可以直接限制人格面具使用者的特殊力量，只要面具在不使用时脱手，就会被强制化作一枚普通的面具落于天平托盘之上。
薄薄一层假面铛地一声落在地上，可直到刚才位置还纹丝不动的天平此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堆积着武器道具的这边，因为这枚面具缓缓下沉了部分距离。
“看样子你是觉得人格面具很重要是吗？”
Mona冷哼一声，摘下自己如同头巾一样的面罩。
“那吾辈要告诉你，怪盗团每次作战的成功，可不仅仅是靠着这个获胜的！”
软乎乎的肉球用力一挥，那条头巾被扔向平台的时候，直立的黑猫背后巨大的身形也随之消散，但与之相对应的是那平台又肉眼可见地往下沉了些许。
不仅仅是Panther和Mona，怪盗团的全员面对这个情况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将自己在战斗中非常关键的人格面具扔向那不公的天平。
中森青子看着那些滚落到她脚边的面具，声音里的笑意逐渐消散，露出最原始的冷漠和怨怼。
“就为了这些事，就把自己保命之物扔掉，你们还真是愚蠢。”
“我保证你们等等就会后悔。”
“不。”黑羽快斗看着她逐渐黯淡的金色双瞳，斩钉截铁地说道：“应该说，如果我们刚才转身就走，这件事才会让我们后悔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