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这样呢,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恢复了呢,而且你之前不是同我讲,只需要好好的将养一下就会没事了嘛,为什么还会陷入沉睡啊,你那个样子真的很吓人,我还以为你已经……”
沈棠哭着说不下去了,但是她在担心的到底是什么,裴居安怎么会疼不懂了。
平时沈棠皱一皱眉头,他都要心疼上好一会的,如今对方竟然为他直接哭起来了。
裴居安虽然心里确实很高兴,觉得沈棠真是越发的在意他了。
但同样的他也心疼坏了,两人才一回到自己院子里,他就直接将沈棠拦腰抱起,一脚踢开门就进了屋。
在沈棠的惊呼抗议下,跌进床榻上,幔帐珠帘落下,好一番恩爱缠绵。
等到沈棠再度苏醒的时候,就见得裴居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直紧紧依偎在她身边的狐狸,睡的正香仿佛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沈棠小嘴一瘪,差点没委屈的哭出声来。
这算什么嘛,将她吃干抹净后,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就变成眼下这个样子了。
虽然心里挺愤愤不平的,但是沈棠还是将狐狸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头埋在柔软的狐狸毛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叫她觉得很踏实安心。
“你放心吧,刚才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了,一会我就去找四叔去,全都讲给他听。”
裴居安适才,可不是只顾着自己偷嘴,他还同沈棠说了好些话,然后才渐渐陷入沉睡之中的。
在床榻上缓了好一会,总算觉得有些力气起身的沈棠,因为这会她那个四叔已经离开王府了,所以她也只能写信将事情讲清楚了。
等到命人将信立刻给沈湛送去的同时,就见得沈棠又寻来个小厮,然后就对他嘱咐到。
“去将许言情,许大人帮我请来,就说我有些事情要找他。”
瞧着小厮离开,沈棠站在门边,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忽然不禁就笑了下。
“她与许言卿,算是彻底撕破脸,青梅竹马的那些情分彻底都找不回来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现在彼此都能更从容的面对了。”
以前但凡是沈棠找,许言卿总觉得她不务正业,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忙完自己的事情,想起来就抽空过来瞧瞧。
但如今许言卿自己伤势还未愈呢,听说沈棠找她,那是一刻都没耽搁就来了,因为赶路太急,扯动了伤口,等到了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溢出来的汗珠子,脸色也惨白的吓人。
确实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的沈棠,赶紧示意他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以前这种时候,她都会直接叫许言卿进屋坐坐的,但现在沈棠也懂得什么叫避嫌了,两人只是在凉亭内纷纷落座。
“知道你伤的不轻,我本不该叫你来的,但眼下四叔那边我派人通传了,能马上帮衬我,还能叫我信任的思来想去也就剩下你了,所以许言卿你能不能帮帮我。”
对于沈棠,许言卿的心情很复杂,有愧疚更又自责,所以只要能弥补,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去做的。
“棠棠你先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给我听听。”
许言卿性子沉稳,这会有他的耐心安慰,沈棠不安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这才缓缓说道:
“就在刚刚,其实裴居安苏醒了一会的,但他现在又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他告诉我有人对他暗中下手,叫他的妖气很难在体内聚拢起来,他现在就像个漏了的钱袋子,往里装多少钱都会漏空的。”
许言卿说实话,他的性格就注定,是不可能待见裴居安的。
但是许言卿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向还是很懂得分寸的,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若是裴居安真出事,沈棠会很难过,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裴大人可有说过,是谁要害他,咱们又能做些什么。”
沈棠一听这话,眼圈不禁就红了,更是声音哽咽的说道:
“今天四叔帮我试过了,如今在府邸内的父王还有母妃,确实是有问题的。裴居安只说,自己吃错了东西才会这样,但我猜得到,是因为我端给他的那碗鸡汤。”
父王母妃是假的,那六王妃努力劝她喂给裴居安补身体的鸡汤,又怎么会是好东西呢。
裴居安说他眼下的情况,就像是人中毒一样,他虽然是妖族,但也有一些东西,是专门针对妖族使得他无法凝聚起妖气。
许言卿并不擅长安慰人,想伸手拍一拍哭的正伤心的沈棠的肩膀,最终他却叹口气,将手又给缩了回来。
“好了,你也别自责了,这件事情你也不是故意的,那解决的办法呢,你不说裴大人讲给你了嘛。”
沈棠赶紧点点头,而后就边回忆边说道:
“他说造成这种结果,是因为误吃下阴损邪祟的东西,只有用大婚的时候,那一对燃烧着的红烛接新婚之喜的运势,点燃在他身边,连续要七天,他体内的阴邪之物自然就会消失了。”
虽然沈棠也弄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什么,但是对方非常事情,要用非常手段,这样一想就也能接受了,最关键这话是裴居安说的她自然是信的。
想到这里,沈棠的小脸忽然间垮了下去,有些烦闷的又说道:
“可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到底要去哪弄来喜烛啊。”
许言卿反倒是松了口气,瞧着沈棠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却不禁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难办的,这帝都城内极为的热闹繁华,想找些大婚的人家还是不难的,到时候我去帮你讨要些喜烛来就是了。”
沈棠闻言,却依旧高兴不起来,更是赶紧摆摆手说道:
“若真是这样容易的话,我就不用这样犯愁了,实在是因为喜烛必须我亲自去拿,要不然是没有效果的,可是我的名声你也知道的,谁家办喜宴会叫我去呢。”
第90章 乔装,喇叭花耳朵
沈棠也是没办法,因为裴居安千叮咛万嘱咐,需要喜烛并非是因为蜡烛有什么特别之处,完全是要借大婚的喜庆气运,来抵消体内的邪祟污浊之气。
喜烛这股气运,若是拿出大婚的房子后,其实就不会再有效果了,这有用灵力将喜烛整个包裹住带回来点燃才有作用。
沈棠虽然说没啥修为,但是之前因为裴居安用心头血来滋养她的魂魄,所以她现在是能催动一些灵气的,因此只有她亲自去拿喜烛才行。
但这一点沈棠没有说,许言卿也没多嘴问,但是这下也将他给难住了。
想了好一会,许言卿才微微皱眉讲道:
“要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还像以前骗我时一样,女扮男装跟着我出府去。正好我有一个同窗好友,后天就要大婚,我本来有伤是要推脱掉的,但如今你就跟着我同去,假扮成我的小厮,趁机将喜烛拿出来。”
虽然这样做,是有点对不住同窗好友。
但一来此事不会伤人性命,而来喜烛纵使消失不见,对于大婚那一家人来讲,不过是再添一对进屋里罢了,可是这却是要拿来救裴居安性命的东西。
许言卿是有些迂腐顽固,但是事关人命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办才对。
但是他和沈棠都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这院子里的一角,有一株牵牛花开的格外鲜活好看。
尤其一阵风吹过,这牵牛花竟然跟着翩然起舞一般,瞬时间无数藤蔓缓缓的舒展开,就像无数小蛇一般,向着凉亭的周遭缠绕而去。
在另一旁,本来应该还在昏迷之中的陈湘儿,此刻她就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朵牵牛花,而沈棠还有许言卿说的话,竟然全都一字不落的清楚的从花骨朵之中传了出来。
等到听见许言卿说出,他那同窗好友,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后,陈湘儿的眼珠子转了两下,顿时就掩嘴笑了起来。
“沈棠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吉利,那你就该老老实实的躲在王府里别出去见人啊。你若真只守着裴居安,我到不好对你下手了,现在你自己要出去丢人现眼,那你可就不能怪我要对你出手了。”
这喇叭花,其实是植物系的一种小妖,别的本事都没有,却最擅长监听。
只要将主花牢牢的捏在手里,剩下的子花放到哪里,就会将听到的所有声音,全都传递回母花的花苞之中,而陈湘儿刚刚为了表达感谢,是叫跟着的心腹丫环,去沈棠院子里道谢的,顺手就将喇叭花种子丢在了墙角几颗。
就在陈湘儿琢磨着,该怎么对付沈棠的时候,忽然间房门被叩响了,外面传来陆子珩担忧的声音:
“我听服侍湘儿你的丫环说,你已经苏醒了,所以我特意拿来了一些清淡可口的饭菜,湘儿姑娘你要不要起来吃一口再接着休息,否则真饿坏了可如何是好啊。”
陈湘儿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毕竟她适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是希望接着陆子珩顺利进入王府,就近也好监视沈棠一举一动罢了。
现在她人都进来了,陆子珩也就没什么用了,大家见面维持着客气就好了,单独虚与委蛇的应付这个穷酸秀才,那还是省省吧,想想她都觉得累得慌。
至于陆子珩在外面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得到回应后,就语带失落的说道:
“其实我也很清楚的,你现在不愿意搭理我,完全是被我那刁蛮任性的表妹弄的,所以你连我也怨怼上了对不对。但是你放心,这次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到时候等我一朝登榜中榜后,湘儿我绝对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虽然此刻陈湘儿看不见陆子珩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从他的言语腔调里,也是不难听出对方此刻是很紧张的,而这番话更像是一种定情的承诺。
陈湘儿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屑一顾,就陆子珩这样的出身,她根本就瞧不上。
可是忽然间她就想到,那位主子曾经似乎同她说过,与沈棠关系最紧密的四个人,将来都是人中龙凤,所以才要叫她将气运都夺舍过来。
所以现在的陆子珩看着是个落魄秀才,但将来却还真不好说,或许真能走到位极人臣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就见得陈湘儿微微揉了揉嗓子,然后故意装出一副很虚弱的声音说道:
“子珩哥哥你别这样说,毕竟我和棠棠身份相差太悬殊了,她会对我冷言冷语也很正常的,毕竟是堂堂的郡主千金,哪里是我能比的呢,只是想到过去咱们结伴玩闹的一幕幕,我心里觉得难受罢了。”
听完陈湘儿说话时,似乎声音哽咽的厉害,当即给陆子珩激的不行。
“湘儿妹妹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来了嘛,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表哥,所以很多事情由不得她不听我的话,你到底过去都受了什么委屈,说与我说就好了。”
陈湘儿好不容易挤出点眼泪,觉得做戏差不多了,顿时这才扬声说道:
“子珩哥哥这样说,就叫湘儿实在是万分惶恐了,毕竟若是旁的外男,自然是不方便单独相见的,但你不同啊,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极为欣赏敬重你的文采和人品的,更是将你视若自己的表哥一样看待的。”
陆子珩本来就担心的厉害,一听这话顿时哪里还等得下去,赶紧推门就进来。
结果瞧见的一幕就是,陈湘儿正眼含点点泪珠,坐在床榻边,一副柔弱无力的模样,顿时陆子珩整个人都看待了,眼睛已经移不开了。
瞧着一个读书的谦谦君子,竟然在她面前如此的失态,不得不说,陈湘儿心里还是相当得意的。
但是面上她却不露分毫,反倒是更加愁苦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我有一事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子珩哥哥我知道棠棠要去做一件错事,可我有无力去阻挠,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91章 晦气,诸事皆不顺
陈湘儿肯同意叫他进来屋里,稍微彼此还能说上两句话,其实这对于陆子珩来讲,就已经叫他心里很开心了,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果然是与旁人不同的。
所以这会陈湘儿话还没说出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就见得陆子珩已经满口保证的说道:
“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自然是全都会替湘儿妹妹你办好的,与我之间你不用这般客气的。”
陈湘儿一听这话,虽然正中下怀,但心里也是暗暗鄙夷陆子珩,亏得还是个读书人,这说出口的话真是孟浪的很呢,好像他们俩有什么关系似的。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棠棠简直就是胡闹,她竟然出府去参加一个喜宴,可是她是万万去不得的啊,毕竟她若是去那种地方,就必然会闹出血光之灾的,她的不祥名声想来不用我多说,陆家表哥你也是清楚的吧。”
在这种事情上,陆子珩到底是个读书人,还是不太信所谓的玄之又玄的东西,当即就笑着说道:
“我那表妹不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你瞧我打小也是在王府内长大的,不也活得好好的,所以这件事情在我看来都是以讹传讹的事情,那是做不得真的。”
陈湘儿也不急,反倒是认同的点点头,而后就笑着忙说道:
“可不就是这话嘛,但是架不住人言可畏啊,我自然是信棠棠不会害了旁人的,但我就担心她到时候若是过去,被人发现难为了可如何是好,所以陆家表哥可否跟着一并去趟,暗中保住着棠棠呢。”
陆子珩完全就没想到,陈湘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他就无比感慨的叹口后说道:
“我来到王府,就瞧见你在府门前罚跪,而我那不懂事的表妹,正如你所说仗着郡主的身份,简直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可是如今你竟然还处处替她着想,湘儿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良善的人呢。”
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陈湘儿这会也是笑意盈盈的,甚至她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个真心实意为沈棠着想的好人了呢。
不过陈湘儿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眼瞧着陆子珩这算是答应了,她马上就拿出一个符纸来递给了对方。
“就是因为很多人愚昧无知相信棠棠不祥,所以也只有用这些符箓才能叫人相信,这种不祥是能克制住的。我给你的符纸,那是皇家寺院内的主持加持过的,若棠棠真被人针对的时候,你就拿出这符贴在她身上。”
眼瞧着陆子珩将符纸收下了,陈湘儿笑得更加开心了。
“到时候大家觉得,棠棠的不祥确实被符纸镇压住了,自然就不会难为她了。这件事情子珩哥哥你可一定要帮我办妥才行,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陆子珩点点头,还不忘宽慰的说道:
“就算沈棠再不对,看在她是我表妹的份上,而且还是湘儿你亲自开的口,我自然是要帮她的,你放心好了,到时只要她出府我就悄悄的跟着。”
陈湘儿心里满意,顿时也懒得继续同陆子珩周旋下去,揉着眉心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说道:
“有陆家表哥你盯着这件事情,我当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为了棠棠的事情,我真是头疼的厉害,所以子珩哥哥你瞧时辰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吧我也想歇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