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闻听的这话,就见得沈棠不禁撇撇嘴,但还是点了下头说道:
“也对,就算要将他撵走,不认这门亲戚了,但是那也要等他苏醒的,将话同他讲明白了再撵人,要不然好像我理亏一样呢。”
至于说此刻的陆子珩,其实人回到王府,又得到妥善的照顾,如今已然是苏醒的了。
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向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来讲,今天遭遇的所有事情,在他看来,简直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所以怀疑人生的陆子珩,这会傻呆呆的坐在窗户边,整个人都是发懵的。
就在这个时候,叩门声传来了,到是将陆子珩的思绪,强行从走神里拉了回来。
“何人在外面。”
陆子珩问了一句,整个人蔫蔫的,其实他这会只想一个人静静,并不想叫谁来打扰。
“陆子珩是我,你既然醒了,那我就进来了。”
站在门外头的人自然是沈棠,而这里是六王府,先敲门是礼数,但人既然醒了,她索性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本来就有些恍惚的陆子珩,脑子这会明显不够用,因此瞧见沈棠的瞬间,他不禁皱眉问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你怎可连名带姓的叫我呢,真不知道你这规矩礼数是怎么学的。”
沈棠将手里的汤药往陆子珩的面前桌上一放,而后就自顾自的落了座说道:
“我看你人是醒了,但脑子还是糊涂着呢吧,难道你是忘了,就在不久之前的喜宴上,咱们俩可是彻底撕破脸了的,所以你现在根本就不算我表哥,对你直呼其名怎么了。若非瞧着你身体虚弱,我堂堂一个郡主,叫你请安问礼也是应该的。”
陆子珩被这话噎得,顿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半响后,才气的一拂袖,脸色有些难堪的讲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就会倚仗身份在这里逞强,你若不是郡主的话,谁又会怕你。”
沈棠之前多有退让,那还是顾念着彼此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分。
但是在喜宴上,陆子珩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将她给伤得不轻,那点兄妹情分现在算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陆子珩你呢,若非你与我是表亲兄妹,你当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可以住在王府内,还对着我耀武扬威的,说到底你不也一样嘛,仗着个表哥的身份,就什么都想指手画脚,但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沈棠瞧着陆子珩,被气得脸都憋得通红一片了。
但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反正都撕破脸了,她索性也不在意说的更狠一些,当即扬声再度讲道:
“以前觉得你读书上进,人人也都说读书能明理,但在我看来,你这书读得却是迂腐之极。在喜宴之上,我那般做自然有自己的原因,旁人不信我就算了,可你是我的亲人,我叫一声表哥的人,最后确实你坑害我最厉害,所以你若休息好了,就将东西收拾下从王府搬出去吧,我这里以后是容不得你住了。”
沈棠的句句控诉,其实陆子珩真的很想反驳的,要不然站在这里,他实在觉得难堪,都恨不得找个地缝能钻进去躲躲才好呢。
但是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他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因为沈棠讲的都是实情。
陆子珩忽然发现,除非他打算睁眼说瞎话,要不然的话还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陆子珩不算个明白的人,但读书人的骨气他到是有的。
顿时就见陆子珩,也没打算继续赖在王府不走,而是愤愤的边往外走边说道:
“这里是六王府,自然凡事都是你说了算,你不留我,那我走就是了,且给我点时间去bag父母双亲收拾好细软。”
沈棠到没拦着,只是到底看了眼桌上的药,然后扬声说道:
“一会你回来的时候,还是将药喝了吧,你马上就要应考了,若是惊惧之下导致心神不宁的话,恐怕对你科考也是不利。这药最是凝神静气了,你不喝也是要丢掉的,那到真是浪费了。”
沈棠能做的只有这些,就算还能做点什么,她现在也寒了心,不会去为这个表哥费心了。
至于说陆子珩这边,他同自己的爹娘说了一声要离府后,却并未真的帮他们收拾东西,反倒是直接去了陈湘儿那里。
等到见到对方,陆子珩犹豫了半天,却还是最终开口询问道:
“湘儿妹妹,你能不能同我说一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你给我的灵符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叫棠棠那般痛苦不堪,你是不是借我的手想要害她。”
陆子珩未必很多事情察觉不到蹊跷,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份喜欢,不愿意去这样想罢了。
可是现在沈棠都要来撵人了,陆子珩觉得难堪的同时,自然也不免想到,过去兄妹俩在一起玩笑嬉笑的那些美好回忆了。
此刻亲情压过了心里的那份爱慕,所以陆子珩这才算稍微有些理智的跑来问问,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陈湘儿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是成了,难掩惊喜的忙问道:
“你先告诉我,沈棠怎样了,那灵符是不是灵验无比。”
瞧着陈湘儿这个样子,陆子珩的心更是一直往下沉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了。
“果然你在利用我,然后去伤害我表妹沈棠,不过要叫你失望了,棠棠没有事现在已经平安无碍的回来了,我从来就没想过,湘儿你会是这样的人,你真是叫我太失望了。”
第100章 撒泼,死给你看看
陈湘儿本来一脸的期盼,如今听闻沈棠竟然没有事,说不失望那是假话。
但是面对陆子珩的声声质问,还有那一脸备受伤害的样子,陈湘儿本来是懒得搭理他的,但是想到这个书呆子还有用,顿时赶紧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
“子珩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一句也听不懂呢,我那灵符是帮着棠棠镇住晦气的,我是盼着她没事,怎么会想看着她出事呢。”
不得不说,陈湘儿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确实是练就的极为老练。
至少对于入世未深的陆子珩来讲,想糊弄住他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所以就见他立刻露出一脸期盼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
“所以你没有去害沈棠对不对,我就说你怎么会是那般心肠狠毒的人呢。我这就带着你去见沈棠,就算我为了你,与她划清界限,大家再不做亲戚了也没关系,但我绝对不允许她那样栽赃污蔑你。”
陆子珩说完,就要带着陈湘儿去找沈棠。
可是陈湘儿却站在原地没动,更是眉头微微皱起的说道:
“陆子珩你把话说清楚,为何你同沈棠断绝关系了,那这样说来你现在与整个六王府也是没有任何关系了是不是。”
陆子珩还当陈湘儿,这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会这样问的,顿时不禁感动的说道:
“湘儿妹妹,你不用因为我替你出头做主,所以与六王府无法做亲戚而感到自责,更不用替我难受。实际上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省的将来我高中的时候,被人说我的功名是巴结王府得来的。”
陆子珩其实心里这会也挺难受的,到底他从小就是在六王府内长大的,这里他完全就是当做第二个家看待的。而且小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暗中决定过,将来有出息了要报答六王爷还有六王妃。
甚至他也默默的想过,要对沈棠这个表妹好,当初他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他也是真把沈棠当做亲妹妹来看待的,如今其实陆子珩也说不明白,怎么就一步步走到如此生分的地步了。
可是他的一番话,显然只是感动了自己,就见得陈翔脸上笑容瞬间就消失了,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一种嫌弃的目光。
“陆子珩你这样迂腐的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人家都是巴不得能与王府牵扯上关系,可到了你这里竟然还断绝了关系,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陈湘儿如何能不生气,本来陆子珩是沈棠的表哥,到底有这层身份在,对方还算有点利用价值。
结果现在可倒好,陆子珩都要离开王府了,那她岂非更没有理由可以留下来了。
至于说陆子珩将来,是不是真的能封侯拜相,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陈湘儿心里自然有盘算,只要她能将属于沈棠的气运,全都给夺过来的话,那自然万事顺遂,将来的福气大着呢,说不定嫁入皇室都是有可能的,谁还瞧得上一个无用之人呢。
但是陈湘儿,因为本就没将陆子珩当回事,这翻脸无情的话,才能说的这般顺溜。
可是陆子珩却不同了,他是真将陈湘儿,视若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来看待的。
如今瞧着对方变了脸,顿时就见得陆子珩甚至都快被吓到了,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
“湘儿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也是再怪我吗。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啊,我会同王府闹成这样全都是为了护着你,可你现在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呢。”
陆子珩还要接着说下去,但是陈湘儿却不想听了。
“算了,我说灵符是为了棠棠好,你不信我的话。如今你同王府闹成这样,竟然还要将责任推到我一个小女子身上,你可真是太叫我难过了,既然陆子珩你瞧我处处都不顺眼,那索性咱们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陈湘儿倒打一耙之后,索性就气呼呼的出了屋子,反正她心里也同明镜一样,陆子珩一离开王府,很快沈棠就会将她也给撵出去的。
与其到了那个时候,脸面全都丢尽了,索性还不如就像现在这个,找个由头自己离开。
陆子珩被晾在原地,这会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陈湘儿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而且好像到了最后,他帮忙还帮错了。
可是还没等陆子珩琢磨回味呢,就见王府里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来到他的身边后就赶紧说道:
“表少爷您快去瞧瞧吧,您的母亲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跑去同我家郡主闹了起来,这会还哭喊着要撞死在堂上,所有人拦都拦不住,郡主的意思是叫你赶紧过去。”
陆子珩一直信奉的就是百善孝为先,所以一听这话,顿时就连陈湘儿态度反常的事情,都全然顾不上了。
“我母亲人呢,快点带我去瞧瞧啊。”
陆子珩这话说完,当即就跟着小丫鬟,向着正堂跑去。
果不其然才一进院子,他母亲那熟悉的声音,就哭天抢地的传来了。
“沈棠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们可是你的二叔二婶啊,结果现在到好,亲戚长辈登门,你不说好吃好喝好孝敬着,竟然还真敢撵我们走啊,你可瞧清楚了,若是再叫这些下人碰我一下,我现在就磕死在你面前。”
陆子珩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可就急坏了。
当即冲进正堂后,具见得陆子珩也不管谁对谁错,立刻扬声对端坐在上首位的沈棠呵斥道:
“我说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不就是要离开王府嘛,到底亲戚一场,我们就算走的慢一些你也不用叫人来撵我母亲吧,今天我母亲若但凡有个好歹,这件事情我同你们没完。”
坐在那的沈棠,其实这会也是懵的很。
从头到尾,她连二叔这一家,头发丝都没碰到一下,但再瞧她这个二婶哭的,好像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对方跳着脚一直在骂她。?
第101章 闹剧,暂时先让步
陆子珩一赶到,瞧见的就是这副鸡飞狗跳的画面。
还真别说,以前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他必然张口要训斥的就是沈棠。
因为陆子珩是个孝子,十里八村的人全都知道。
最关键的是,在他看来,沈棠的晚辈,就全他的父母双亲有天大的不对之处,也不能顶撞无礼长辈啊。
但是自从沈棠,在不久的刚刚,请他离开王府,并且连亲戚的关系也彻底斩断的时候。
这种理直气壮的指责,陆子珩非但再也说不出口了,更是觉得羞愧难当,所以立刻冲过去拦着说道:
“娘,你这是在干嘛啊,适才我不就同你讲过了,没有人要撵咱们,只是儿子想到王府外去读书,这王府太过奢华了,在这里我会玩物丧志的。”
这会又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在那哭的陆二婶,瞧见自己儿子,竟然也不帮衬着自己一点,顿时被气得,就更是破口大骂起来了。
“瞧瞧你们,老的老的没有用,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护着我这个为娘的,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在王府的这几天,过着的全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样好的侍寝一旦沾染上,那再想回去过苦日子,怕是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这种落差。
沈棠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如今经历的事情这么多,而且那么多危险她都闯过来,再遇到一个撒泼的妇人,想将她逼的手忙脚乱,那也是异想天开了。
因此陆二婶在哪里要死要活,沈棠面不改色,更是和颜悦色的说道:
“陆子珩你不用替我遮掩,确实不是你想走,就是我想撵你离开。但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里本来就是我家,你们规规矩矩的,我也容你们有一席之地,既然你们非要闹出幺蛾子来恶心我,那自然是要撵出去的。”
沈棠这番话说完,又叫来一个丫环接着吩咐道:
“去问问我这位二婶,她到底想怎么可死法,我们六王府虽然萧条了许多年,但是三尺白绫,一杯毒酒还是拿得出来的,选好了就赶紧上路,省的在这哭嚎,惹人听着厌烦。”
沈棠这话说的,那是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正在那哭的起劲的陆二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瞬间一点嚎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同时她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沈棠,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还是那个我们认识的小外甥女了嘛,沈棠你的心也太狠了,到底你母妃也姓陆啊,都是自家亲戚,我还是你的亲二婶,你竟然要给我白绫和毒酒。”
以前的沈棠,那是善良又能隐忍,只要稍微哭一哭,对方必然就会心软。
到时再闹一闹,年纪还小的沈棠,就会手足无措的什么都答应下来。
可是这样悠哉惬意的好日子,陆二叔两口子,怎么觉得好像快到头了呢。
反倒是沈棠,眼瞧着这闹剧被镇住了,顿时站起身来冷冰冰的说道:
“我自然还是沈棠,是六王府的郡主,但我也确实不是过去那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了,因此想在我王府内打秋风那就是做梦。”
陆子珩觉得,今天这脸丢的,比他过去十几年里加在一处还要多。
当即他就赶紧上前,去拉扯陆二婶这位母亲起来,更是一脸焦急的说道:
“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这样的亲戚不认也罢,等到将来儿子一举中榜后,必然会叫母亲过上使奴唤婢的日子,咱们谁的脸色也不瞧。”
陆二叔两口子,还是不想走的,毕竟他们是觉陆子珩是唯一的指望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