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傀儡的时候就很喜欢,此时人身的时候心跳只会更加剧烈。
只是脑子忽然又闪过他之前说的“我不爱你了。”现已如魔咒般的在脑海中叫嚷起来,竟让她愣在原地。
柴岫撑着伞垂着眸子望着她,身侧的手有种不自主的颤动,道:“刚知道她的名字,她身上的衣裙和首饰都是她自己做的,在魔界也是她料理一些小喽啰。你的眸光不必那么暗淡。”
这是在向她解释吗?他又偷偷保护她多久了?
姜洛带着种梦呓般的欢喜,果然原先那个他只是一场噩梦罢,倒也不纠结为什么大白狐狸不过来抱她,只麻溜的起了身,带着些俏皮道:“我知道,那首饰衣裙上的花纹那么拙劣,一看就不能和我的大白狐狸比拟,我家大白狐狸断手艺卓绝,最是无以伦比。”
她眉眼弯弯,凄清的月光照在她的脚边上,将她的身形晕染在地,还是这般娇艳,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态,盛放起来就像是一朵玫瑰。
柴岫看着昔日的爱人,冰封的心变得奇异而伤怀,又带着一种痛一种冷。
“大白狐狸?”姜洛看他身上的阴沉,压抑情绪越来越往上起伏了,有些心疼的靠近他,“你在想什么呢?”
岂料柴岫看见她一靠近,往后退了半步。这一幕落在姜洛眼里,如遭雷劈,脑子里闪着的东西不断变幻,跺跺脚抽噎道:“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柴岫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带着温润的笑意:“没有,姜洛。”
可是姜洛还是好难过,感受到一种煎熬的痛苦,强行压住哽咽道:“那你为什么要往后退,你现在也不抱我,以前你都舍不得我走路,都是走到哪抱到哪的,还有还有..你都叫我姜洛了还说没有。”
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看见大白狐狸薄唇紧抿,手指搭在伞柄上似在发抖,一双眼看向她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危险。姜洛慢慢收住哭声,又觉得脸上的面纱吸干水吸的差不多了,有点黏糊糊的不舒服,遂把面纱往旁边一扔。
面纱飘飘荡荡的落在他脚下。
柴岫低垂着眼,手一偏,一道圆弧的阴影就笼在地上落着的面纱上面,也强行把爬上来的颤抖驱散干净。
“样式有点丑。”
都这种时候了还关注着花样子,姜洛也不知道他是在躲避话题还是别的什么,只看到他这般一偏伞面,伞柄上挂着的流苏就被他的动作给惊晃起来。
晃出阴影抛散在月光下,很快就看清了流苏上面的珠子刻着的赫然是一个“洛”字。跟之前的那柄伞一模一样。
分明还是喜欢她的!口是心非的狐狸!
姜洛看着他暗昧不明的轮廓,委屈道:“你撑的这把梅伞明明复刻的你之前给我做的伞,上面还有我的名字,连画的花纹都简直一模一样。大白狐狸你又口是心非,你以前口是心非是想抓住我的心,你现在口是心非是想把我推远,你混蛋!”
“这还是原来的那一把。”柴岫声线透着一种迷人的味道,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很清雅。可是并不是,他太痛了,就像被人掀开回忆的伤疤,本以为能够渐渐忘却,可这一下猛扎进来又刺的鲜血淋漓。
姜洛愣愣的看着他:怎么会,那把伞不是随着她消散的识海一起被摧毁了吗?
柴岫勾缠起流苏放在指尖,眉梢挑了起来,连唇角都染了几分邪肆:“一千年前我吃掉了你,拿到了这把伞,我每日除了遍地寻你,就是守着这份几十年的回忆过了上千年。”
“对你只是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可我在其痛苦,挣扎。日日,夜夜,年年,月月。循环往复,以为过一段时间慢慢平复下来后,我就会亲自烧了这把伞,烧了属于你的一切。”
他神情太过沉寂,已然像高高挂着的溶月所落下的死灰。
姜洛都不敢碰他,怕碰碎了,苦涩道:“大白狐狸,我会弥补的,缺席的一千年里,缺多少我加倍给补回来,补你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
柴岫那双眸子中有着难以述尽的情绪,淡道:“魔鬼只收灵魂,我不要你的一辈子,太少。我要你将你的灵魂出卖给我。”
只有抓住灵魂他才会安心。
“怎样都可以。”姜洛什么都依他,何况是灵魂,想要就拿去。
“好。”
他偏回了伞面,整个人埋在伞下的阴影里,看起来好似从黑暗分化出来的一样。
姜洛思虑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出卖灵魂会疼吗?能不能轻点。”
她向来怕疼,一是疼这种东西想避免乃人之常情,二是做傀儡的时候有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疼,乍然跋涉了一会儿腿便感觉得疼的不行,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柴岫目光落在她脸上,黑雾大放间,轻道了一声:“好。”
浓雾遮住夜色,连月光都被遮住,一片漆黑中。姜洛感觉有点害怕,她一贯怕黑,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柴岫感受到了她的害怕,轻轻安抚道:“就一下。”
第93章 大白狐狸
然后姜洛真的就被安抚住了,紧绷的心一松整个人又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被人按住脑袋抱在怀里。
这样子太过贴合,就像被当小孩抱一样,感觉都快要融入在一起了。
微微往后退一点想和他说会儿话。
柴岫又扶着她的细腰埋头抵叩住她贝齿,咬中她的唇瓣。她微微吃疼,丝丝铁锈味在嘴巴里泛开,又含着一股幽幽冷香被迫吞咽下去。
这是一个窒息而又绵长的深吻,待到唇分,她身子酥酥麻麻酥软了一边,化成了一摊水挂在他身上。
姜洛喘个不停,眼尾都泛了水渍,反观大白狐狸一张俊脸平静至极,连垂下的银丝都看上去一丝不苟。
好像刚刚吻人的不是他一样。
不行,她要薅的他乱糟糟的,可现在又没有狐狸耳朵给她薅,大白那双软趴趴的狐狸的耳朵已经没有了。
虽然是美玉无瑕的男子,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有点难过,姜洛不想薅他了,恹恹的被他抱着。
柴岫偏了头,唇瓣擦过她的脸,一股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又是麻又是痒。姜洛感觉自己跟个水做的,身体又开始发软,跟没长骨头一样。
怎么会这么敏感,一贴就软,有点不对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好像不是胡半梦的尺寸...而是之前她那副壳子的。
之前那副壳子不是已经被他吃了吗?那这又是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柴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胸口上。
他眸光温柔得似乎能够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荡漾着微波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
“心。”
心?什么心?姜洛懵了一瞬间,只见他按住她的手抿唇道:“我的心,你是用我的心做的。”
这下她听懂了,前有藤妖和冠玉道人的血脉做躯壳,现在有心脏做躯壳,也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是什么无所谓,只是心脏...
听藤妖说大白狐狸哪怕变成魔也没有割舍掉一颗爱她的心,这她是信的,但一千年过去了。
明明只要把心剜出来就不会有人的情感,也不用难挨一千年的孤寂和疼痛,可他依旧保留着,在明知道她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情况下却还保留着。
爱她的一颗心,这是有多爱啊…
不能多想,想多了会难受。
可姜洛还是不住的掉眼泪,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低低啜泣。
“呜呜呜,大白狐狸。”你可不可以对自己好一点,不要那么折磨自己。
柴岫看她莫名趴在自己怀里哭泣,慌乱不知所以,又觉怜爱又觉痛惜。
想起刚刚看她眸子望向自己的头颅有一瞬间的晃神,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了她喜欢的尾巴而难受。
抚了抚她的背,轻轻道:“别哭。”
一根毛茸茸又蓬松的大尾巴就这么伸在她的面前。姜洛趴在他颈窝,猛然看见这么一根尾巴凑在脸上,瞧着软绵绵,毛发炸开又看着胖呼呼的。
啜泣声停止,柴岫又抚了抚她的背:“乖,不哭。”
好吧,不哭了。姜洛熟稔的伸出一只白嫩的掌心,柴岫想了一会儿,将尾巴递给了她。好似还是和原来一样,他们之间没有隔阂了千年之久,一直都是紧密相联的。
姜洛抱着尾巴哧哧的笑,笑完又晃了晃他的尾巴,像是在玩一把白白的蒲扇。这般带着灵动的顽劣,让柴岫的心柔软了一分,他按住她的小脑袋,温润道:“先别动。”
姜洛不玩他的尾巴了,就这么把尾巴抱在怀里。一双狭长的眼眸凑过来,带着让人目眩的迷醉,大白狐狸低头慢慢舔舐掉她的泪痕。
温热的舌头和脸颊相触,竟起了一片一片的颤栗。
忍不住息喘一声:“唔。”
柴岫舔完舔了舔尖牙,带着一点玩味:“真敏感。”
“还不是你。”姜洛鼓脸凶他,“这个壳子是你做的,由着你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变成什么样子的你再清楚不过了,装模作样的大黑狐狸,哼。”
凶完就感觉不对劲,有一双大手掐着自己的腰肢慢慢往上摩挲。
而大白狐狸那双琥珀色眸子已然变为竖瞳,就像丛林的猛兽在追捕着猎物。
“....”大色狐狸!
她脸颊都快要烫冒烟了,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要。”
“为何?”柴岫眸色明显沉了几度,连着修长的指尖都在冒着寒气,“为何拒绝我。”
姜洛被这冷意一激,憋了一口气道:“你都不叫我洛洛了,现在难过,要哄。”不行,之前准他傲娇求哄,自己现在也要傲娇一下子,何况真的有那么一点委屈。
柴岫看了她好半响,凑在她脸庞舔了舔,直把怀里的人儿舔成一汪春水。
“洛洛,别难过。”
“....”差点忘记了,狐狸的哄人方式是糊口水..
刚硬气一会儿的姜洛没一下子又软了,选择做条咸鱼躺平,虚虚道:“来吧。”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间,被他骤然放倒在床上。
丧失思维前,只看见大白狐狸咬住她的脖颈,用着占有猎物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啃噬着,就像难驯的野兽。
在魔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姜洛也不知道和他缠绵了多久,他一直一直不知道餍足,好像是永远喂不饱的饕餮,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大白狐狸答应她让她弥补的一千年,莫非是一次性还清吧?
一次性还清...不行,那会淫死的。
猝然一个激灵,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泪水涟涟恳求道:“大白狐狸,饶了我吧好不好。”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是一种被人欺负过头的感觉。
柴岫闷哼一声,手穿过她的发间,将这句求饶给吞咽下去。
还是忍不住想欺负她,占有她,征服她,越狠越好。
“呜...”
观他这副半点也听不进去话的架势,姜洛知道这些讨饶的话没用,只会换得他变本加厉,但也实在承受不住了,她撑着腿就去踹他。
只是腿跟发软又发酸,竟举到半路就泄了力。
柴岫趁势抓住她的脚踝,拨弄着上面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发出一阵细碎而又悠扬的悦耳声。
姜洛:“....”好吧,刚刚又是被他抱小孩一样的抱着,又是被弄的七零八落的,跟雨打芭蕉一样。
这银环套在脚上也没发出声音,也没什么感觉。直到现在才发现,不过先不管这银环是干什么的,现在倒是个好机会,可以休憩一会喘口气。
她立马抓住话头道:“真好看的银环,大白狐狸你做了多久啊。”快听快听,听到我的暗示了吗。
柴岫好像没听见,他眸子里还藏着令人心颤的深重欲求,低头看着圆润的脚趾道:“做了很久了,从你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做一个银环。能够随时掌控住你,听到你说了什么话,看到你做了什么事。”
他伸了手,姜洛感觉到他的手指慢慢在自己的脸庞上抚过,一路往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匪夷所思的微妙,绵延至四肢百骸。
“我的,洛洛,你是我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的全部,你是我做的,你的一切只属于我,不要和别人说话,不要多看别人一眼,不许。”
说到最后,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温润的声线中添上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
以前都没有听到大白狐狸说过这些话,这些一直克制住的占有欲,他到底压抑了多久啊。
姜洛鼻子一酸,收拢身体,仰头去吻他:“好,我是你的,我在这里。”
顺着他心意的后果是,又被磨的像柔软的泥,渗出温暖的泉水,滋润了她自己,也滋润了伏在身上的人。
*
自从姜洛回到大白狐狸身边,和他每天关起了门在魔界没羞没躁的过起日子,人送外号“嗜血大魔王”的狐狸倒也不打得外头七零八落了。
主要是一直忙着喂饱她,没空搭理。渐渐的无论是人间孤岛还是十九州都又开始往上恢复几分生机。而姜洛也慢慢的可以离开狐狸爪子两步了。
不过就两步而已。
“大白狐狸...”姜洛扔了画本子,薅了几把腰上圈住的尾巴毛,看着旁边的男人,他在捧着书简看,光晕打在他的眼睫和薄唇上,一派俊美和雅致。
看着实在很让人有一种想亲吻的冲动,不过刚亲多了,暂时不想亲。
“嗯。”柴岫放下书简,对她道,“怎么了,洛洛。”
晃了晃腿,姜洛垂眼看着脚上的银环道:“你收集的画本子都看完了,好无聊啊,而且画本子看多了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桥段,一点新颖的都没有,我不想看画本子了。”再看就想吐,吐给你看。
顿了一下,用余光瞧着他,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想出去玩。”
大白狐狸一向是不允许她出去玩,可能是之前离开他视线发生的那件事给了他很严重的阴影。
魔界现在已经布置了重重禁制,和外界彻底掐断了联系。诺大的魔界内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多余的活物,姜洛一但要说出去的话,他就会狠狠弄她,试为惩罚,直到这个想法从她脑海里消停了为止。
可再怎么样造出华美奢靡的房子,里面摆满了如何多取巧的玩意,可终归只是一个囚笼而已,何况姜洛又不是那么耐得住性子的人,在里面住着被养个几百年还好,再往上过一千年的话,估计都会无聊疯了。
姜洛甩着他的袖子,带着气弱的恳求:“大白狐狸…”
这副还没弄就娇嗔的样子倒是少见。
柴岫脸上半点表情都渗透不出来,甚至可以说藏的趋于完美。
他一向知道如何讨姜洛欢心,无论是用外貌还是用性子,温润的伪装也只是用来吸引她,只要她喜欢,他会有任何的样子。
关不住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不会蠢到再继续囚禁她,那只会慢慢消磨她的爱意。强取是下策,愚者所为,只有不知不觉细密的束缚住她,让她离不开自己,才是智者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