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听了她这话，心里更加酸涩不已，“是奴婢不好，奴婢失态了。”
“你很好了！”凤晚眼神温柔，这个傻丫头跟了她那么久，她劝了她多少次，让她嫁人，可是她死活不同意。
她知道，她放心不下她，想陪着她走完最后的日子。
若不是药老用最好的药吊着她，她早就死了，这也算偷了一年多的光景，她很知足了。
黑蔷薇的毒，如此让人难以忍受，她实在想象不出从小娇生惯养的凤轩是如何忍不过来的。
可是，在他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她这个阿姐，不但没有好好关心他，二人还过着仇敌般的日子。
凤晚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就痛的如刀割。
她不是个好阿姐，凤翼，凤轩的死，永远都是她心中痛。
他们都离她而去了，叶慕淮也被他逼走了。
若是没有思慕，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陛下！”
姜刻脸色发白地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第254章 叶慕淮疯了，凤晚去大齐
“陛下，西辽的京城失守了。”姜刻脸色苍白的说道。
凤晚眼角微微颤抖了下，心猛然揪了起来，“小狼呢？”
姜刻脸色痛苦，“被叶慕淮的人生擒了。”
凤晚垂下眸子，“活着就好！”
只要人还在，她总会想办法将人给弄回来的，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绝呢？”凤晚突然问道。
城破了，国家没了，作为西辽的摄政王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想而知。
姜刻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西辽的小皇帝被杀后，苏绝本来要自杀的，后来被叶慕淮的人给拦下来，如今被打的半死，双手绑着吊在城门口呢。”
凤晚的神情穆然紧绷，她缓缓垂下眸子，“他这是想让苏绝生不如死啊!”
究竟是有多恨，要如此羞辱折磨。
叶慕淮早就不是三年前的叶慕淮了。
苏绝是她这一生都亏欠的人，若是没有她，叶慕淮也不会这么恨他。
说到底，他最恨的人都是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当年的事，叶慕淮会变成今天这么残暴。
西辽也灭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他们大楚了。
凤晚突然好怀念，当年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侍卫，她那时，还总担心，他太柔弱了，怕被别人欺负了。
于是想尽办法，教他如何变得强大，逼着她看了一本又一本的兵书和权谋之术。
如今，终于是教会了徒弟，却要饿死师父。
就凭她们现在的大楚，如何能与强大的大齐抗衡。
他迟迟不动大楚，究竟在等什么，想看她屈服吗？
“陛下，还有一件事。”姜刻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凤晚抬眸看向姜刻，“怎么还吞吞吐吐的，你觉得，朕如今还有什么经受不住的打击的？”
“大齐来信了，说说……”姜刻用力咬了下唇。
凤晚眸光微微晃动了下，心里莫名一紧，终于来了吗？
他想怎么样？恨毒了她吧？
“他说什么了？”
凤晚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可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他说让您陪他一个月，他便放了慕容燃凛，也会饶了苏绝一命。”
姜刻突然觉得很无力
，叶慕淮这是明显在羞辱他家陛下。
曾经的小叶不会这样，曾经的他将凤晚放在心尖上，疼的了不得，为了凤晚，他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如今……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他越来越不认识他了。
“陛下！”茯苓担忧地看向凤晚，叶慕淮恨毒了她，她若是真的去了，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听说叶慕淮在屠城时，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他又怎么会放过“背叛”他的凤晚。
“只要我陪他一个月吗？”凤晚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姜刻。
一个月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以叶慕淮如今这样极端的性格，只是想折磨他一个月吗？
一个月够吗？
凤晚苦笑。
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居然走到如今这样可怕的地步。
她的人生还真是糟糕的可怕。
姜刻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陛下，你不能去，如今的叶慕淮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叶了。”
现在的叶慕淮实在是太可怕了。
凤晚笑了笑，缓缓垂下眸子，眼神悲伤，“我不去，阿越就没有夫君了，灵儿就没有爹了。”
还有苏绝，他已经被她连累的够惨了，她怎么能忍心让他被叶慕淮折磨致死呢。
他有什么错，都是被她害的。
“我是躲不掉的。”凤晚声音淡漠地说道。
“不许去！”姜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凤晚抬眸看向她，那通红的眸子，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了，凤晚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心疼。
“阿越，你放心，我一定带小狼回家。”
灵儿不能没有父亲，她的阿越也不可以没有夫君。
“你……”姜越眼圈更红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单膝跪地，抬眸看向凤晚。
“陛下，是小狼技不如人，被生擒是他的命，大楚需要您，您不能为了一个人，就置自己的生死不顾，陛下……”
姜越声音艰涩，“他恨死你了，你不能去，你若是去了，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能拿凤晚的命，去换小狼的命。
战死的将士那么多，他只是其中的一个，从他踏上战场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不是唯一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她不能
那么自私。
“阿越!”凤晚抬手摸了摸姜越的头，“我要去！”
“不！”姜越哭着摇头，“你不能去。”
“可是我想去！”凤晚笑了。
她还能活多久，半年？几个月？
她觉得最近自己的身子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可是小狼还年轻，他可以陪阿越很久的，这笔买卖划算。
更何况……
“凤晚，我不许你去！”姜越哭着扑到凤晚的怀里。
她的陛下有什么错，为何要如此命运多舛。
叶慕淮已经疯了，见人就杀，她怎么能让她去。
“阿越，我想他了！”
真的好想他。
凤晚看向窗外，天气凉了，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下雪了。
她永远忘不了，他离开的那天，那天雪下的好大，心也好冷。
她的慕淮好可怜啊，爱上谁不好，为何偏偏是她。
她命不好，连累他这一生也过的这般悲哀。
“我想去看他。”凤晚叹了一口气，“在我临死前，看一眼也好。”
……
“娘亲不去可以吗？”一身白衣的凤思慕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版的叶慕淮，父子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这张脸其实给了凤晚不少安慰，看到她的小思慕，她每天都安慰好多，还好他留给她最宝贵的宝贝，让她在最黑暗的日子以解相思。
“思慕乖！”凤晚弯下腰，蹲在凤思慕的跟前，温柔地摸着凤思慕的头。
“娘亲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要听茯苓的话，不许调皮，知道了吗？”
凤思慕撅着嘴，有些不悦，“娘亲不可以带我去吗？”
凤晚看着粉雕玉琢，眼圈红红的小团子，心里万般的不舍，她这一去，也许就再也回不了了。
“乖！”凤晚轻轻将小思慕拥在怀中，“思慕现在还不可以去，我的思慕是大孩子了，这大楚的江山以后都是要给我的思慕的，做皇帝的人怎么能哭鼻子呢！”
“娘我不哭！”凤思慕紧紧地抱住凤晚的脖子，“娘！思慕乖，思慕听娘的话。”
“我儿子真棒！”凤晚声音暗哑地说道。
看着凤晚远去的背影，凤思慕坐在黑曜的头上叹了口气，“黑曜，我想去大齐。”
第255章 慕淮好久不见
她娘骗他，小狼叔叔被大齐那个大魔王抓了，她娘要去救他。
大齐的那个大魔王简直可恶，连他的小郎叔叔都敢抓，他那么凶残，那么坏，她娘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救他娘亲。
别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偷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她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让他如何放心，不行他也要去。
……
坐在马车里的凤晚看着手中的药丸，微微出神，临走时，她让药老给她配了个可以压制毒性的药，所以她下次发病时可以压制七天，也就是她只要在下个月初十离开大楚，叶慕淮就不会发现她中毒的事。
这一月，是她最后短暂的与他相处的时间。
素白的手轻轻地挑起窗帘，时间过得好快，她的马车已经出了大楚的边界，用不上两天，她就能到达大齐的京城。
大齐的京城比她想象的还要繁华，负责接他入城的还是个老熟人。
“好久不见！”凤晚笑着看向沈旭，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些年，沈旭好像苍老了许多。
“见过凤帝！”沈旭的声音有些干涩。
曾经他是那么厌恶凤晚，觉得她绝对不会真心爱他家陛下，可是没想到，后来她居然为了他家陛下默默承受的了这么多，他心里难过，可是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听说中了那毒，能活三年多，如今，凤晚，还有多少天的寿命？
他简直不敢想象。
凤晚是对的，就以他家陛下那种发疯的程度，若是凤晚死了，他真的不会独活。
如今，他倒是再也不可能为了凤晚寻死觅活，可是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怜的苦命鸳鸯，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他们呢。
“凤帝请！”沈旭是奉命羞辱凤晚的，叶慕淮让她来接她，因为苏绝就挂在宫门口。
每天白天挂出去，晚上用参汤吊着，保他不死。
如今凤晚来了，他的死期估计也快要到了。
凤晚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被挂在宫门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男子。
昔日高高在上的摄政
王如今已经沦落成卑贱的俘虏。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凤晚觉得眼眶有些泛酸，看着满身伤痕的苏绝，觉得愧疚。
是她将他害成这样，是她，都是她。
“你还是来了？”苏绝艰难地抬起头，在看到凤晚的那一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抱歉！”凤晚叹了口气，“阿绝，都是因为我。”
这是苏绝第二次听她这么叫他。
这么多年，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上次她这么叫他是要气气叶慕淮，这次，是因为愧疚吗？
他突然笑了，“凤晚，你不必如此，技不如人，是我苏绝没本事，与你无关。”
他争不过叶慕淮，始终心里不甘，看着他痛苦了这么多年，他其实是很畅快的。
所以，他真的不怪凤晚，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凤晚的唇角艰难地向上扯了扯，虽然脸色苍白，可是依旧掩饰不住那绝美倾城的容颜，“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我会带你回西辽。”
“凤晚！”苏绝看着那抹艳丽的红色消失在宫门，突然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进去，凤晚，你走，你走啊！”
他不想她踏入他的地盘，他早就不在意生死了，可是不想看着他羞辱她。
那样，他会心疼的。
凤晚啊凤晚，他真的好爱她。
可惜，她眼里心里只有叶慕淮。
……
“要带他回西辽!”
叶慕淮脚下踏着一个小太监，修长的手上下翻飞着一把幽光锃亮的匕首，唇角挂着一抹嗜血冷笑。
“简直痴人做梦！”冰冷的刀子在他的虎口处刮出一抹细长的口子，可是他却似乎毫无感觉一般，低头凝视了一眼，吐出猩红的舌，舔了下自己的伤口，然后一脚踢开脚下的人。
对着站在不远处站的笔直又瑟瑟发抖十个美人招了招手。
美人们已经站在这快一个时辰了，见叶慕淮对她们招手，赶紧走了过去。
叶慕淮伸手挑起一个美人的下巴，眼神嫌弃，低低地嘟囔了一声，“难看！”
被他挑起下巴的女人，差点没哭出了声，他是大齐最出名的花魁，
从小长着闭月羞花，谁见了不夸一句漂亮，怎么到了她家陛下口中就变成了难看。
简直过分！
叶慕淮不耐烦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又拉过另外一个美人的手腕，抬眸扫了她一眼，赶紧捂住鼻子。
这人身上什么味儿，这么恶心！
这叫他怎么亲近。
沈旭如今是越来越废物了，叫他找十个倾城绝色，这都是些什么庸脂俗粉，简直气死他了。
沈旭觉得委屈极了平时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的人，听说人家凤晚来了，立刻叫他找十个美人，他上哪去找？
还要什么倾城绝色，再绝色还能有凤晚绝色，这不是难为他呢吗！
是人家美人不够美吗？是再美的美人，您都觉得不如凤晚美吧。
凤晚远远便听到大殿之上传出来的嬉笑打闹的声音。
站在门口看着那张她思念了已久的面孔，还真忍不住，心里狠狠的悸动。
沈旭看着叶慕淮夸张的怀里一个左右各一个，肩膀还趴着一个，脚边还跪着两个，身侧还站着几个……
他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压低声音的对凤晚说道，“都是假的!”
凤晚唇角突然颤了下，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慕淮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叶慕淮抬眸看向凤晚，本以为自己早就对她毫无感情了，本以为他在看到她时，会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在看到她那张消瘦苍白的脸，他微微蹙眉。
居然有几分心疼。
他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贱不贱，她那么对他，他居然对她，还有心疼。
疯了吗？
她怀中那个女人用力扶着桌案，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还要笑的开心。
心里却哭的心都有了，要她坐在他腿上，还让她不许碰他的腿，这叫什么事啊，她这比扎马步都要辛苦，瞧汗都流下来了。
不过她是真的不敢坐下去，谁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坐到了这个大魔王的腿上，下一刻是不是会脑袋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