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和谁?
宋南星!
靠!
重色轻外甥的老男人!
闵肆铖深邃的眼神, 在宋南星身上定了神,他喉咙稍微滚动,“先这样。”不管卓明越在电话那头要死要活的,挂断了电话。
宋南星在面对闵肆铖从容许多,可能是经过白天两人在后院共同割草药的事, 她没之前的紧绷感了, 稍稍仰头看他, “闵先生久等了。您有什么忌口的?”
“都可以, 没那么多讲究。”闵肆铖帮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
宋南星跟闵肆铖都坐在后排, 两人的距离很近。
闵肆铖在身边坐下, 宋南星只有一瞬的不适应, 或许是因为两人算熟了, 又或许她现在被另外一件事困扰, 选吃饭的地方。
宋南星有点犯难, 她来海市只有寥寥几次, 对海市实际的地理并不熟悉。
请闵先生吃饭,一定要选个好地方, 不能马虎。
她低头在软件上搜索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主要不知道闵肆铖的口味, 总不至于他说不忌口,她作为请客的人, 就真不管不顾了吧。
宋南星想了会儿, 咬咬唇, 有些犯难地开口,“闵先生,”
闵肆铖电子邮件回复一半,听到宋南星喊他,声音微弱又有点不好意思,他第一时间看向她,温和的光印在雪白的侧脸上,整个人温柔迷人,闵肆铖低沉的嗓音,“你想吃什么我便吃什么,不用特别照顾我的感受。”
宋南星在他温柔的语气里失了神。
闵肆铖薄唇掀起一丝淡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想吃的东西写在我脸上?”
“......”哪有!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要不是她知道闵肆铖不是这种人,她会误以为他在撩拨她!
闵肆铖合上平板,放在一边,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她,语气温和,“在部队那些年,都习惯了。”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吃,他没什么要求。
听闻,宋南星的眼眸骤然一亮,刚才那点尴尬一挥而散,有的只是惊讶,“闵先生以前是一位军人?”
闵肆铖深邃的目光卷在宋南星美丽又惊愕的脸蛋儿上,片刻,应声,“嗯。几年前退役了。”
“哦。”
宋南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的思绪有些飘忽,那位在地震中将她救起来的大哥哥,也是一位军人。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托人打听过,部队的口风很严,根本得不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那位大哥哥救了她的命,她还跟在他身边挺久的,她连一句当面致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宋南星很懊恼,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是噩梦。
导致记不住那段时间发生的具体事,还不知道大哥哥叫什么名字,这些年,有关那位大哥哥的一切,隐约能有个轮廓和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闪过,高大、笔直、军帽下那双眼睛犀利又严肃,鼻梁高挺,唇很薄。
她想看清楚对方,却什么都看不清。
她最近总是梦魇,在梦里,总把当初的那位大哥哥带入这位闵先生的身影。
宋南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魔障了。
思及时,宋南星考虑到另一个问题。
闵先生人脉广,托他打听一个人,应该比她自己打听更有成效。
只是,闵先生退役多年了,启动人脉,都是人情世故。
这样的话,太麻烦他了。
宋南星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压制下去了。
闵肆铖瞧着宋南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情定定地看着她,“怎么了?有话要问我?”
宋南星把话题拉回吃饭上面,“其实我对海市不熟的。”
闵肆铖目光又在宋南星精致的脸颊上停留几秒,他提议,“这个时间段适合去江边夜景,那边沿江的小吃街都挺不错,我们可以去试试。”
宋南星很喜欢海市夜景和沿江的风景。
以前她经常跟江晟提,他大多是没时间,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他们身边总会冒出一个人,叶檬。
三人走在一起,叶檬跟江晟有小时候的回忆,她更像局外人。
从没有一次真正欣赏过江景,更多是不欢而散。
宋南星思绪被她强行掐断,她温和的眸子划过一丝冰凉。
都已经过去,不管是江晟还是叶檬,这两个人彻底在她生活中出局了。
宋南星回过神来,她身边只有闵肆铖沉稳动听的声音,犹如大提琴的旋律一般,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闵肆铖跟司机交代了两句,司机将车掉头,开往江景路。
正如闵肆铖所说,小吃街靠江岸,很适合看江景。
宋南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心无旁骛地欣赏江景。
她由心感叹,有本地人带她来就是好,这个地方她之前没来过,这里可以一揽整个江景。
大概宋南星自己也没想到,是她一直认为不可攀登的闵先生带她来看江景。
宋南星眉眼弯弯心情极好,拿出手机对着江景‘咔咔咔’没什么章法地拍着。
闵肆铖双手抄兜地立在宋南星身后,看她不亦乐乎,他幽深如潭的眸透着几分暖意,“你先拍拍照,玩一会儿。”
江景很美,人也很多,空无一座。
靠江边的位置没有订位一说,只能当面排队,宋南星知道闵肆铖的意思,他要去排队取号,她收敛了玩心,笑容也收了,“闵先生,您休息一会,我去取号。”海市的天气比较温润,正值夏日,哪怕是夜晚,炎热的气息尚存。
说好她请客,哪有让闵先生排队取号的道理。
闵肆铖没作声,只是将臂弯的西服递给了宋南星。
显然没有让她挤进人群排队的打算。
在闵肆铖不可违背的态度下,宋南星抱着他的名贵西服外套,乖乖地坐在凉椅上等他。
宋南星的眸光不由拉长,落在了排队那处。
闵肆铖在长长的队伍里,英姿挺拔,让人完全无法忽视,周围不少倾慕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但他的态度很淡,像一件雕塑般绝美的艺术品,克制冷静,很有距离感。
纵使有人想前去搭讪,也让人望而却步,就此作罢。
闵肆铖给宋南星的印象也是这般。
哪怕现在他们算是熟悉的人了。
还是有种不可逾越的敬重感。
宋南星看到闵肆铖在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回消息。
她收回目光后,她的手机振动了下。
闵先生消息进来:【有果汁套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宋南星唇角弯弯地回消息,【和闵先生一样,不忌口。】除了辣的她不擅长吃。
收到消息,闵肆铖抬起头看向宋南星的方向,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几十分钟后。
宋南星一手托着美腮,一手翻菜单,“闵先生,海鲜可以吗?”
闵肆铖拆了餐具递到宋南星身旁,“都行。”瞧见宋南星直勾勾盯着各类海鲜,他补充道,“多点一些。”
宋南星偏头看向闵肆铖,登时她美眸的光束一点点绽放,灿若星子,“闵先生您也喜欢吃海鲜?”
“还行。”闵肆铖又将饮料打开后,递给她。
宋南星得到回答,不客气了,把自己喜欢的,以及店员介绍的特色菜品都点了。
最近为了演奏,她都在控制食量,没怎么吃东西。
加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胃口一般。
明天要回江城了,允许自己大餐一顿。
宋南星喜欢吃海鲜,不太会处理海鲜,与海鲜斗争半天,好不容易处理了一小碟,正准备大快朵颐时,她那空荡荡的大碟子已经换成了满满一碟子海鲜。
还都是处理好的。
宋南星还愣愣地盯着满碟海鲜,闵肆铖沉稳的嗓音传来,“你手上还有伤口,当心感染,硬壳的东西不要碰,想吃什么跟我讲。”
闵肆铖要不提这茬,宋南星都忘记了,她手上的创可贴下,还有条口子。
宋南星抬头看向对面的闵肆铖,她那只空碟子此时正在他面前,他处理好的海鲜又往碟中添。
她失了神,牵动了她的心。
“突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闵肆铖一边优雅自若的处理海鲜一边抬了抬眸,掀目看她。
宋南星垂眸自己身前满满的一碟处理好的海鲜,心头就跟有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一种说不出来在蔓延着,很快被她掐断,她抿了抿唇,低声呢喃了一声,“谢谢。”
闵肆铖鼻息里应了一声,继续处理海鲜,姿态优雅,他这样的姿态,压根不像一个处理食材的人,而是一个创造艺术的艺术家。
不一会儿,一小碟处理好的大闸蟹又被闵肆铖放在了她的面前,就连蘸料都细致入微地摆放在了她的手边。
宋南星盯着一小碟海鲜,没了刚才的激情。
闵肆铖看着她如同嚼蜡似的,“不合胃口?”
宋南星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冲闵肆铖举了举杯子,壮胆一般说道,“闵先生,以饮料代酒,祝您和您喜欢的女孩早日修成正果。”
闵肆铖手上处理海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深眸凝视着宋南星,注意力放在了她红润有光泽的软唇,他喉结悄然一滚,眸色深邃而幽长。
宋南星经受不住他这种似乎要将人看穿的眼神,而她却一点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瓣,有点不知所措和心虚,她打算重新整理话语,闵肆铖摘下一次性手套,拿了杯子与她一碰,杯口在她的杯身之下,“借宋小姐吉言,一定会的。”
说话宋南星请客,付账时,闵肆铖动作潇洒自如地从皮夹里拿出了卡片。
宋南星有意阻止,又不能太下闵肆铖的面子。
店老板看出她的意图,笑得暧昧,“小姑娘啊,你男朋友这么积极,你不要阻止他在你面前表现的机会啦。”
“不、我们并不是――”宋南星想要解释,店老板毕恭毕敬地把银行卡递给了闵肆铖,嫣然没打算听她的解释,“这位先生欢迎下次再带女朋友来,我们家过段时间要出新品。”
“一定。”而闵肆铖应答爽快,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一定啊!
宋南星有些恼,都误会了!
这个时候不该解释一下?
尤其他还有喜欢的女孩,更不妥。
宋南星憋了一口气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有点难受。
闵肆铖举止优雅地将卡片放入皮夹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扭头冲宋南星淡声说道,“这次先让让我这位男士,回头再让你请回来。”
他都付款了。
只能这样了。
宋南星有些闷意,没注意到行人。
一位滑板车的小朋友从宋南星身边经过,险些将她撞倒在地,一只大手拉开了她,带入了他的怀里,幸免‘车祸’。
宋南星被吓得不轻,神色未定,下意识地搂住了闵肆铖的脖子,宋南星回过神来,才察觉到两人过于亲密,行为非常不妥。
她想要脱离闵肆铖的怀抱,不料男人看穿她的意图,一双修长有力掌控着她的腰身,温热的大掌贴覆在她纤细的后腰上,他的力气很大,似乎还带着一股怒意,使她无法动弹。
宋南星不明所以地仰起头,对上男人深邃如炬的目光,她眸色微颤。
闵肆铖深邃的有她读不懂的情愫,似乎他在隐忍什么,在克制着什么强烈的欲望。
这种目光让她不知所措,心口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她想要更深层的解析,又归于平静了,让她一无所获,便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在小朋友的家长连声道歉中,将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思绪随之回笼。
尽管如此,宋南星的脚踝还是被剐蹭了一下,家长主动询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宋南星不觉得有什么,她自己算半个医生,有没有问题心里清楚。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家长,她的身体悬空,整个人被抱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闵肆铖放在了旁边的石椅上。
他在她身前蹲下,高跟鞋被他脱下,她的脚被他放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他的大掌握在光洁雪白的脚踝上,仔细检查她脚踝的擦伤。
闵肆铖指腹的温度印在她的脚踝上,跟刚才压在她身后的温度一致,在闵肆铖的手接触到她脚上的肌肤时,宋南星后腰莫名泛热,心脏似乎也被灼烧了一下,她饱满红润的脚趾不由得跟着蜷缩,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闵肆铖抬起头,有着薄茧的手指压了压她嫩白的脚背,眸色严厉,嗓音清冷了许多,“别乱动,我看看伤况。”
闵肆铖语气霸道又不可违背。
宋南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他口中的伤况――
未免有点难为情,真的很轻微。
在面对闵肆铖庄严肃穆的神情以及宋南星擦伤的脚踝,对方家长吓得不轻,又抱歉又是忐忑地看向闵肆铖。
宋南星有点尴尬,她四处漂浮的目光,正好瞧见对方的不安,她对家长友好一笑,“没关系,小问题,不碍事的。”
确定只是擦伤,没其他问题,闵肆铖便放了心。
宋南星都说不要紧,对方家长还是在不远处的药店买来了创可贴和消毒水,很有诚意。
闵肆铖执意帮她处理伤口。
宋南星拒绝,“闵先生,我自己可以。”
闵肆铖眸色极深,语气更是不可反驳,“别乱动,造成二次创伤我不负责。”
“......”哪有这么夸张。
宋南星又气又恼,可当看到蹲在她跟前的这位贵气逼人的男人,在认真地帮她处理微不足道的伤口时。
她平静的心口一阵起伏,跳动厉害,扰乱心神,一想到闵先生有喜欢的女孩,还对她这样。
那种乱糟糟的情绪,只属于片刻,她美丽的脸蛋上的暖意渐渐消失,归于平静,甚至有些寒意。
宋南星倔强地要抽出被他握在手里的脚。
闵肆铖压了压她的脚背,无奈道。“让你不要乱动,非要动,你还跟我叫上板了是吧?”
说话间,闵肆铖抬头看着宋南星,她漂亮的脸蛋上饱含心思,似乎一直有什么话要跟他讲,但她的眸子没了先前的柔和,更多的是疏离。
他并不喜欢她对他这样的态度,狭长的眼尾也染着笑意,“这么看着我,有话问我?”看她欲言又止地憋了挺久了。
宋南星被他这么坦然一问,粉唇微张,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闵肆铖又言,沉稳的嗓音里饱含几许温润,“还是你想听我说?”
什么叫她想听他说?
听他说什么啊!
宋南星闪烁着清眸,无意间又对上了闵肆铖的沉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