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点头,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她故意道:“有件奇事说与你听,晚玉竟显灵了。”
昭虞一脸惊讶:“真的?”
江砚白:“自然是真的,陛下说这是他亲自从牌位下头看见的,你瞧瞧可是晚玉的笔迹?”
昭虞一攥拳,永熙帝竟真的想带走晚玉的牌位!
若他不动牌位,怎会发现下面压得严严实实的纸条?
随即她认真看了上面的字一脸得意道:“果真是晚玉的笔迹,看来在晚玉心里,还是更想留在我身边。”
江砚白:……
罢了,她开心就好。
江砚白带着她回屋子,边走边道:“昨日之事陛下已恕你无罪,以后咱们少入宫就是了。”
昭虞忙点头:“我也不想再入宫!”
江砚白笑:“好,那便不去。只有一件事,怕是要委屈你一阵子。”
昭虞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
江砚白戳了戳她的脸颊:“月底我要出京办差,你一人待在宜园我不放心,便想着你先搬到府里去住一阵子,可好?”
“不好不好。”昭虞听了直摇头:“我不去。”
“为何?”
昭虞想了想认真道:“我这个月会生病,怕过了病气儿给府里人。”
江砚白:……
“莫要胡说。”哪有咒自己生病的?
昭虞皱眉:“我没胡说,我每年正月里都要病一场,年年如此。”
江砚白见她说得不像假的,倒有些摸不准了,疑惑:“什么病?”
昭虞闭着嘴不说话,瞧着像是不大好说出口的怪病。
如此这般,江砚白倒真有些信了:“究竟是何病?”
如今年节,御医大多空闲,若真是怪疾倒是能提前去求医问药,省得他不在的时候她难受。
昭虞瞄了他一眼:“不能出门。”
江砚白:?
“什么?”
昭虞字正腔圆地重复一遍:“不能出门。”
一旁伺候的金穗银穗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江砚白,暗道若她们是四爷,估摸着也是要被气得心悸的。
江砚白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怪病,倒没听说过。”
昭虞不开心地背过身:“你不信就算了。”
她可不像江砚白一样爱骗人,她说的都是实话。
江砚白沉默片刻,以前有这个计划时不知是何人要害昭昭,如今奸人已除,便是不去府上应当也是无碍的吧……
他担心她,却不想拘着她,尤其是他不在的时候。
在宜园也好,起码她自在。
不过几息,江砚白便把自己给说服了。
他笑:“昭昭不愿那便不去,介时叫府里拨来一批人,昭昭出门时记得带上他们。”
他说罢低头道:“便当叫我安心了,嗯?”
昭虞点头,她到时又不会出门,有何安心不安心的。
每逢新年,京城内的花灯便彻夜不绝,江砚白有心带昭虞出门,谁知她死活也不去。
江砚白当她怕冷,好脾气的在宜园陪她。
两人相对而坐下了会儿棋,江砚白指尖点了点桌面开口:“昭昭生辰可是在五月?”
昭虞看了看他,这人前几日不是问过一次了吗,怎么还问?
“五月十八。”其实这是她被卖到风月楼的日子,后来便被当做了生辰。
江砚白颔首:“嗯。”
过了阵子他又道:“那昭昭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昭虞点头,江砚白面上一喜。
“不是初八家宴吗?”江府每月初八家宴,在京的江府人都要去,昭虞落下一子后抬头,“大人每月都要与我说一次,我早便记下了。”
江砚白叹了口气,看着昭虞的眼神略带幽怨,盯着她半晌起身:“睡吧。”
昭虞拉住她:“还未下完呢。”
江砚白闻言直接将她扛起来:“下棋,下棋,你就知道下棋!”
他脱了外袍扑上榻,动作比往日粗鲁半分,昭虞被弄得险些喘不过气儿,气得直抬腿蹬他。
可江砚白却像犯病了一样,直到昭虞累得手指都动弹不得才勉强停下。
昭虞瘫在床上面色泛红,发丝铺满整个锦枕,努力抬手锤了他一拳:“发什么疯……”
江砚白默不作声地给她清洗,殷勤忙活完后冷不丁地俯身在昭虞脸颊上轻咬一口。
昭虞一脸震惊,摸着脸颊上濡湿一片的牙印:“江砚白你做什么!”
江砚白撇着嘴吹熄了油灯,将人捞进怀里。
直到室内一片漆黑寂静,昭虞才听到他悠悠出声:“惩罚你。”
昭虞:?
作者有话说:
小江:我的委屈从不过夜。
昭昭: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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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生辰
◎实在太不听话了◎
初二一早江砚白便收拾妥当回江府。
昨日永熙帝免了皇亲大臣进宫拜年, 可按往常规矩,他们今日还是要进宫的。
长公主瞄见他进门,起身淡淡道:“倒插门回来了, 出发吧。”
众人闻言都抿唇笑。
江砚白也笑,自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宜园后,长公主就时不时这么唤他。
他起了个大早,昭虞就不同了。
她没甚亲戚要走,加上昨晚一通胡闹, 直到日头高高挂起才转醒。
打了个哈欠, 透过铜镜看到脸颊还微微泛红的牙印, 昭虞忍不住皱眉:“你说江砚白是发的什么疯, 怎么还咬人?”
正在给她挽发的银穗欲言又止, 过了阵子才道:“姑娘当真不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昭虞:“不是家宴吗?”
银穗声音低了低:“初六是四爷的生辰。”
若是她们不告诉姑娘, 瞧着四爷那模样, 怕是要把自己憋闷死。
昭虞看着铜镜眨了眨眼, 生辰就生辰, 这和他发疯又有什么关系?
“今年是四爷二十岁生辰, 是要行加冠礼的, 府里头前几日便开始张罗了。”银穗给她插了支团云簪又道,“四爷怕是在等您的生辰礼呢。”
昭虞下意识地捂了捂荷包, 十两不到六钱……
哪里有银子给他准备礼物。
银穗见状笑:“便是万两金,又哪能比得上姑娘的心意?奴婢猜, 若是姑娘能亲手给四爷做个物件儿, 他定是极喜欢的。”
“上次姑娘给四爷的荷包,他可日日都佩着呢。”
昭虞闻言笑着点头:“银穗真聪明。”
她用过午膳后小憩了一会, 醒后才琢磨着要做个什么。
只剩下三天了, 做不了什么大物件。
片刻, 昭虞抱着一小匹布料出来,进去时交代:“江砚白回来了招呼我一声。”
指尖挽绣线,下针飞快。
这三天江砚白倒是过得极为煎熬,不论他怎么暗地里提醒,昭虞好像就是转不过来那个弯,说破了天也没想起来他要过生辰了。
暗的不行便来明的。
初五睡前,江砚白幽幽道:“明天我就二十了,昭昭不会嫌我老吧?”
这几天快被他烦死了的昭虞:……
她打了个哈欠:“不嫌。”
江砚白舌尖上的话滚了滚,惩罚似的将人圈住狠狠亲了一口:“睡觉!”
小没良心。
江府人过生辰虽隆重,却不会邀请旁人,只有一家子在一起庆生。
江砚白早早醒来,搂着昭虞躺了一会儿才略有些失落地准备起身。
昭昭当真不知道他的生辰?
可除夕宴上娘都说了……
他刚将人放开转过身,眼睛倏地一亮。
江砚白试探地拿起他枕边的腰封,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正正好!
腰封以黑色为底,团云纹栩栩如生,层次分明,瞧着像是真的在飘动一般,花纹好似掺了金线,闪着细微的碎光。
细细摩挲,处处都正合他的心意。
江砚白欣然自喜,转头又钻到锦被里,抱着人喟叹一声。
他就知道昭昭定然记得,不仅记得,还亲手给他绣了生辰礼。
“昭昭……”
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唤,想将人叫醒,但见她睡得香又有些舍不得。
江砚白独自乐了半天突然捏着昭虞的手查看,见没有伤口才彻底放下心来。
直到方贵在外头叩门,他才将人放开起身。
江砚白穿戴好打开房门,方贵一眼便瞧出他心情不错。
方贵眯着眼笑:“小的恭祝四爷生辰欢喜。”
江砚白浅笑:“瞧瞧爷今日有什么不一样。”
方贵上下看了会儿,竖着大拇指:“四爷今日也是玉树临风!”
“不识货。”江砚白指着腰间,眉峰微挑,“瞧见了吧,姑娘亲自绣的。”
方贵立马道:“姑娘好手艺,这腰封瞧着便是比霓裳阁的也不差!”
江砚白啧了一声,大步朝外走去:“你如今还是个光棍,什么也不懂!等也有人给你动针线你便晓得了,霓裳阁又算什么,这就是最好的!”
方贵:……
四爷要夸姑娘就夸姑娘嘛,干嘛说他是个光棍?
待到了江府,江砚白依旧脚下生风,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江淮白和张氏。
张氏对江淮白低声笑道:“瞧着还像个孩子,过生辰也能这么开心。”
江砚白上前拱手:“三哥三嫂。”
张氏笑着告辞:“你们兄弟说话吧,我去娘那里瞧瞧可有需要帮忙的。”
待她走后,江淮白正要笑江砚白,却见他盯着自己腰间,眉心皱起一个疙瘩。
江淮白低头去瞧,衣着都合规矩,不由问道:“你瞧什么呢?”
江砚白摇头:“三哥,你这腰封是去年的吧?”
今日才初六,去年与现在不也没差多久吗?
江淮白颔首:“不错,怎么了?”
江砚白闻言笑了,江淮白被他笑得直起鸡皮疙瘩。
他将披风微微撩开,让江淮白看得更仔细些:“二哥看我的腰封。”
江淮白看完疑惑地看向他,眼神询问,可是……有何不同?
“三哥晓得我家昭昭,她手娇嫩,我是舍不得她动这些针头线脑的,可她不听话,非要给我做。”江砚白说着像是有些生气,“还非要瞒着我,今日晨起才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江淮白:……
江砚白皱眉似是有些愁:“昭昭孩子气,我今日也是生气她不听话才与你说这么多,待回去后我定要好好说她,做这些个若是伤着了可怎么是好,哎……”
江淮白不愿意听他逼逼叨,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将他甩在身后。
江砚白也不欲缠着他,因为江家大哥江越白刚巧走来。
“大哥!”江砚白忙拦住他,“有事请教。”
江越白身量高大,不笑的时候瞧着有些凶,但对着江砚白这个弟弟一贯是笑脸相迎的。
“怎么了子修?”
江砚白拉着他走了两步,一脸愁绪:“我想问问大哥,若是大嫂不听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江越白一脸茫然:“不听话?”
他很听夫人的话啊。
“可不是!我担心昭昭会伤着手,便不大叫她动针线。”江砚白再次撩开外袍,“这腰封你瞧见了吧,昭昭为了我的生辰亲手做的!这么复杂的花纹,定是瞒着我绣了许久,实在太不听话了!”
江越白:?
他摸了摸腰间的腰封,下意识道:“你大嫂也给我绣了,我只是今日没用。”
江砚白问道:“和我这个一样精美?”
江越白:……
花纹多少是简单了些嘛,可夫人绣的他就是觉得好。
江砚白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转快速向前走去:“爹!爹你走慢些,我有问题要请教。”
江淮白:……
江越白:……
江砚白是显摆精转世吗?
直到用午膳,江砚白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
一家子用过膳,江砚白随着长公主去了书房,她故意道:“你不若将外袍脱了,到街上给旁人瞧个遍才好。”
江砚白嘶了一声:“娘您还没见过是吧?我走近些给您看。”
长公主:……
她何必多嘴,早知晓这是个厚脸皮。
两人有事要谈,直到天色有些昏暗江砚白才带着一车的生辰礼回宜园。
他今日的确是极高兴的。
原本他想带昭虞一同回江府,可一来他以为昭虞不晓得今日是他生辰,怕她去了江府不自在,二来初八家宴,原定就是要带昭虞回去,今日便不叫她再折腾了。
可昭虞确实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早起走时昭虞还没醒,他现在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宜园才好。
满面笑意地踏进昭华院,江砚白顿了顿脚步。
怎么黑漆漆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脚步声传来,方福小跑着道:“四爷,您可是寻姑娘?”
江砚白蹙眉:“人呢?”
方福卖了个关子:“您随小的来。”
江砚白随着他走,追问道:“可是出了事?”
方福回头笑:“无事,姑娘是在忙着,怕四爷回来找不到人才叫小的来迎您。”
听说昭虞没事,江砚白便不急了,只是这越走越不对劲。
昭昭在厨房?
江砚白以为早上的腰封已是天大的惊喜了,直到此刻。
他立在厨房门口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看着昭虞,昭虞腰间围了个围裙,额间微微冒出了汗珠,纤细的手腕拿着一个与她体格不太搭的铁勺,正在往碗里盛着什么。
瞧见他,昭虞笑了笑:“消息还真没错,正是这个时辰回来。”
他不敢确定,试探地问道:“昭昭……在做什么?”
“今日不是你生辰吗?自然是做长寿面。”
江砚白瞬间觉得这厨房该修了,漫天的烟火气熏得他眼睛疼。
昭虞捧着面碗冲他道:“去饭厅?”
江砚白忙上前接过面碗:“诶,去饭厅。”
他端得极小心,像是捧着什么至宝。
饭厅已然备好了饭,昭虞笑道:“不晓得大人今日有没有吃过长寿面,算是一点子心意,您尝两口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