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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景郎
◎这叫夫唱妇随◎
庄子上田地果树都有, 众人可着劲儿疯玩了几天。
就在江砚白琢磨着哄昭虞回京的时候,江挽白带着三郎四郎来了。
“二姐?”江砚白起身去迎,“姐夫没来吗?”
江挽白不大自然地笑了笑, 不问反答:“娘她们呢?”
“在外头溪里捉鱼。”
江砚白说完低头看着三郎四郎:“叫方贵带你们去找哥哥好不好?”
四郎点点头,三郎则揪着江挽白的衣襟没吭声。
江挽白笑了笑:“去吧。”
等两孩子走远,江砚白皱眉:“出什么事了?”
江挽白擂了他一拳:“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着你们许是快回京了,把三郎四郎送来随着你们一块回去, 我便不跑那么一趟了。”
“二姐, 你看看你的手。”
江挽白愣了愣, 她自小便有个毛病, 撒谎的时候大拇指和食指会忍不住地打圈, 不用低头瞧, 她便知道自己毛病又犯了。
她勾了勾嘴角:“不是什么大事, 晚些时候回来再说吧, 我好久没下水了, 先去找娘她们。”
她说罢大步踏出门, 江砚白抿了抿嘴唇, 不放心地跟上。
庄子外头紧邻着山脚,再往东边去便能瞧见一条三米见宽的小溪, 水才到小腿肚,反正没有外人在, 几个大人连着孩子都脱了鞋袜进去踩水。
长公主自然是矜持些的, 原是只站在岸上,可耐不住昭虞站在水里可劲儿的引诱她, 她便将下人都打发走后也脱了鞋袜站在边上, 算是解解暑气。
“小婶婶!有鱼!”
江临安突然指着昭虞脚下大叫。
昭虞眼疾手快, 一抄网下去,一条不过巴掌大的鲫鱼正巧被兜头罩住。
“抓住啦!”昭虞扬着手给大郎二郎炫耀,“快来看!”
二郎一脸兴奋地蹦了蹦:“小婶婶我要!我要!”
江临安抿嘴:“我发现的……”
昭虞笑:“二郎别急,小婶婶再给你抓。”
她侧头时眼睛一亮:“三郎四郎?什么时候到的?”
四郎看着她手里的鱼笑了笑:“四舅母,我们刚到。”
他说罢一一唤人:“外祖母,大舅母,三舅母。”
长公主见着他俩抬脚就要上岸,突然脚下一滑就要朝后倒去,昭虞离她最近,忙伸手去扶。
谁知扶稳了长公主她自己却是歪歪扭扭地站不住脚了,不过是眨眼间,“噗通”一声,昭虞直直坐到了水里。
昭虞:……
想扶他却晚了一步的江砚白:……
昭虞扬了扬抄网:“大郎,鱼。”
江砚白好气又好笑,摔了个屁股蹲儿,手里的抄网却一点都没歪。
伸手把人扶起来,江砚白脱了外衫将她裹住抱起来,笑道:“娘,我带昭昭回去换身衣裳。”
长公主忙点头:“快去。”
昭虞在他怀里笑:“你才回去换过衣裳,我又摔了,这叫夫唱妇随。”
江砚白:……
她倒是会找补。
“回去要喝姜汤。”
“不要。”
“乖~”
“你方才喝了吗?”
江砚白:……
“回去陪你一起喝。”
一旁的江挽白看着他俩浅笑,昭虞冲她招手:“二姐先玩,一会儿我就回来找你们。”
江挽白颔首,盯着他们俩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一旁长公主穿好了鞋袜道:“今日军营不忙?”
江挽白点点头:“抽空来的。”
知女莫若母,只是一个照面长公主便看出不对,仿若不不在意道:“一切都好?”
“都好。”
这头,江砚白看着昭虞喝了一碗姜汤才满意地点头。
昭虞撇着嘴不乐意。
这么热的天,本就是在水里玩,便是湿了衣裙又如何,姜汤辣嗓子,她最不喜欢了!
见她不开心,江砚白抱着她哄:“若是病了要喝药,岂不更苦?”
谬论!
她身子好着呢,才不会病。
喝了姜汤一会儿便要发汗,夏日本就难捱,里外一起燥,干脆热死她得了。
江砚白摸了摸鼻子,讨好道:“那今晚不闹你,叫你睡舒服些好不好?”
昭虞瞪了他一眼,那岂不是更燥了?
她早就说江砚白浑身冒着傻气!
“不与你说了,我去找大郎他们玩。”
江砚白摇头笑了笑,抬脚跟上。
谁知两人还没出庄子,便见长公主面色不善地带着江挽白回来了,回头一瞧,卫氏她们倒是没跟着。
昭虞呆呆地问:“娘,怎么了?”
她瞧了瞧两人的衣衫,没湿呀?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子修,叫人备车。”
江砚白忙唤人去准备,四人来到前厅,长公主眸光闪了闪对江挽白道:“如今这几个都不是外人,你且都说来。”
江挽白面带苦笑:“娘……”
“你知晓我是什么性子,江府的人就没有受了委屈还得遮掩着的。”
江砚白上前将江挽白往后拉了拉:“二姐,到底怎么了?”
江挽白是在军营锤炼大的,倒也没有扭捏,只是难得觉得胸口难受:“你姐夫,好像在外头养了人……”
江砚白面色瞬间青了,冷声道:“他在哪?”
江挽白没忍住笑出声:“被爹他们打了一顿,在军营躺着呢。”
听到她笑,长公主瞪了她一眼。
郑常景当年是江大将军手下的兵,江大将军见他为人正直,纵是他家境贫寒孤身一人也从没有嫌弃过,他们又不指望让江挽白去联姻,且挽白对他颇为喜欢,两人又都在军营,平日里也好有个照应才答应了他的求娶。
长公主越想越气,没成想竟瞧上这么个东西!
江砚白多嘴问了一句:“姐夫他可认了?”
“要他认什么,我亲耳听到的,到我腿那么高的娃娃,说他爹叫郑常景,是做大将军的,大周还有几个郑大将军?”
“还是找他问清楚为好……”
“男人啊。”昭虞冷不丁地开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相互遮掩,臭不要脸!”
江砚白:……
他赶紧表明立场:“昭昭放心,我绝不会学他!”
昭虞嘟了嘟嘴,没说话。
江挽白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浅笑:“子修不会的。”
昭虞耳尖红了红,讷讷道:“二姐别伤心,要是姐……要是郑常景真的对不起你,我便和江砚白去套他麻袋,狠狠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江挽白垂首:“好。”
不过一刻钟,方贵便来报马车备好了。
长公主起身冷笑:“去瞧瞧。”
叫郑常景承认何其简单,将人领到他面前自然真相大白。
马车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在距离军营十来里的一个镇子上停了下来。
江挽白指了指一处米行:“在这儿见到那对母子,不晓得住在哪儿。”
江砚白点点头,抬脚进了那米行。
许是时辰晚些的缘故,那米行里只有一个小二和一个打瞌睡的掌柜。
江砚白上前敲了敲帐桌:“掌柜的?”
掌柜的猛地惊醒,见着客人忙笑道:“客人要买些什么?咱们这里陈米新粮皆有……”
“有一事相问。”
掌柜的话顿住:“不知事何时?”
“你这里可有一位妇人带这个孩子,那孩子约莫三四岁大。”
掌柜的上下瞧了瞧他,微微摇头:“不曾有。”
一旁的小二嘴快:“掌柜的,客人说的莫不是王娘子?”
江砚白皱眉:“她在何处?”
“就在……”
掌柜的抬手止住小二:“不知客观贵姓?”
江砚白拱手:“免贵姓江。”
掌柜的摇头:“那不是你,人家找的人姓郑。”
姓郑,那便没错。
江砚白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许是没错,劳烦掌柜的告知那妇人住处,在下只是找她问些事罢了,我夫人就在外面,会与我一同前往。”
掌柜的神头朝外敲了敲,只见门前那马车里果然有个貌美小妇人趴在车窗边。
“多福,你带这位客人去。”
小二正在铺子里待得无聊,闻言忙到:“好!”
说是那王娘子住处倒是离集上不远,只是巷子窄小进不得车马,昭虞她们便下了马车随行。
小二瞧见昭虞的样貌呆愣住,江砚白皱眉将昭虞拥在怀里,压着性子道:“小哥儿带路吧!”
“诶!好!好!”
不过拐了两个弯便瞧见了一座宅子,说是宅子,也就是两间屋子,小院儿巴掌大的地儿,院中晾着孩童的衣裳。
“客官,这便是王娘子的住处了。”
江砚白点头道谢,昭虞已在一侧叩响了门。
不过片刻,便见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妇人,姿色中等,面露哀容。
江挽白侧了侧脸,低声道:“便是她了。”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在军中的火爆脾气,如今倒是一点都没了。”
江挽白苦笑:“不过一介妇人,许是受了哄骗也说不定,何必难为她。”
王娘子走到门前,不知从哪冲出个孩子抱住她的腿,王娘子将那孩子拉到身后茫然道:“你们找谁?”
长公主却没看她,只瞧着那孩子问:“你爹是郑常景?”
王娘子闻言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你识得景郎?他在哪?”
昭虞皱眉:“郑常景将军?”
“对!”
长公主嗤笑一声:“那便没找错,走吧,带你去见你的景郎!”
作者有话说:
昭昭上一秒:夫唱妇随~
下一秒:男人都一样!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小江: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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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好硬的嘴
◎【一更】◎
王娘子上了马车, 江砚白避嫌去外头与方贵同坐。
昭虞好奇地看着王娘子怀里的孩子,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眉眼间不像郑常景。
长公主端坐着阖眸养神, 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一旁的江挽白和昭虞对视了一眼,她细瞧一番,也觉得着孩子和三郎四郎无一丝相像。
昭虞浅声问:“你与郑常景何时相识的?”
王娘子瞧着他们衣着亮丽,抱着孩子低头小声道:“五年前。”
“在京城?”
“不,在……在苏州。”
江挽白侧过头不再看, 低咒道:“混蛋郑常景!”
五年前郑常景确实去苏州出过公差, 气人的是当时她还随行了!
昭虞见状也不再问, 憋着气坐在一旁, 她瞧着郑常景看着十分正经, 没想到也是这种人!
若是有了二心, 直接与二姐和离便好, 何必出去偷吃?
且她瞧着着这王娘子倒像是在寻夫, 难不成郑常景是与人家一夜风流却不小心留了种?
如此这般便更可恨些!
她还正想着, 突然听到一阵马嘶。
一道声音响起:“子修, 你二姐可在车上?”
江砚白声音没什么起伏:“你来得倒快。”
郑常景闻言忙下马, 两步跨到马车前开口:“挽白,我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人, 我没做过……”
江挽白猛地扯开帘子,冷嗤:“狗咬秤砣, 好硬的嘴, 你说你没做过,那便瞧瞧这是谁!”
她说罢侧身将王娘子露了出来。
郑常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认得。”
“你!”
江挽白看着那孩子:“这便是你爹郑常景!”
那孩子面上一喜就要扑上去, 谁知王娘子却忙拉住他, 带着丝疑惑送开口:“不、不是他……”
江挽白和昭虞:?
连一直没出声的长公主都睁开了眼, 微微蹙眉。
昭虞将帘子撩得更开,视线一下子明朗起来:“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
王娘子紧紧抱着孩子摇头:“不是他,景郎……没这么黑,个头也、也低两寸。”
郑常景:……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江砚白忙开口:“不好站在路上说,前头几步路就是大营,咱们去大营再细聊。”
说罢将帘子遮好,吩咐方贵驾车。
他拉住郑常景低声问:“姐夫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二姐。”
郑常景闻言满脸无奈:“真没有,你姐说得事我一点也不知晓,什么外室孩子,我哪有那个心思。”
“那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你二姐不听我解释,去告诉大哥后,大哥二话不说就把我嘴塞着绑起来了。”
江砚白:……
是他大哥能做出来的事。
江砚白叹了口气:“回去问清楚吧。”
城外大营,江大将军的主帐。
王娘子立在一旁,长公主指着郑常景对她道:“你不用怕,若你那孩子的爹是他,我给你做主。”
王娘子急得直跺脚:“贵人,真不是他!”
长公主皱眉:“你这妇人倒是有意思,你口口声声道夫婿是大周将军的郑常景,如今人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认了?”
王娘子怔住,看了一眼郑常景:“许、许是名讳一样……”
“莫说郑常景,我大周姓郑的将军也就这么一位了,何来名讳一样?”江淮白轻笑,“我听说你五年前与郑常景在苏州相识,不妨细说一番。”
王娘子瑟缩着环视了一圈,有些腿软:“你、你们是什么人,说要带我找景郎的……”
江挽白拉了拉江淮白,上前轻声道:“你莫怕,上头这位乃是当朝的长公主,她定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说出实情,若是有差错,我们会为你寻得你口中之人。”
长公主之名当年可是如雷贯耳,王娘子闻言便朝着她跪了下去:“长、长公主?”